二椅子——XJDEbaiding
XJDEbaiding  发于:2015年09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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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徐哥,我睡那个床,我睡觉很老实,不会……不会影响你的……”

徐新瞥了眼离自己最远的那张床,床上铺着洗掉了色的蓝白条儿床单,枕头上盖着的一张绿色枕巾倒是很新,晚上看甚至有几分清爽。又回头看了看林安,林安嘴角有一点儿红肿,裤子上有几个模糊的脚印,白衬衫有些脏,能看出来里面套着的跨栏背心。徐新朝林安走了几步,林安就下意识的往后退几步,最后抵在墙边可怜兮兮的咧着嘴朝徐新笑。

徐新在心里骂了一句,真他妈是个娘们。

“以后钱拿好了。大老爷们儿别一挨打就给钱。”

林安下意识的接住了徐新甩过来的信封,打开看了看,颤抖着声音啊了一声。

徐新没理他,脱了衣服侧躺在床上,好半天听见后面又传来蚊子叫一样的声音,

“徐……徐哥……丁哥要我就给了……我没敢还手。”

徐新没转身,闭着眼动了下嘴皮。

真他妈是个娘们。

不过经过丁华这么一搅合,徐新倒是放心不少,就这么个怂货,不正常又能怎样?一顿拳脚就能轻易收拾了。

如此相安无事地过了半个多月,徐新也没发现这位新舍友有什么逾越之举,除了见人脸就红说话容易结巴外,还真没哪儿不对劲。

倒是丁华,整天没事就往隔壁晃,一得着空就恶狠狠瞪着角落里缩着的林安,他就想不通了,就这么把二椅子,老大咋就这么维护,要说他打劫人新来的又不是头一次,也没见徐新拦着,哦,上回这姓林的总共也就孝敬了他老百来块钱,结果放兜里还没捂热呢转身就给徐新要了回去。

啥道理这是?

憋了十来天终于憋不住了,他丁华本来就不是肚子里能揣事儿的,挑了个晚上兄弟仨上东门口的长巷头搓一顿,酒到酣处丁华一拍桌子,卯足了劲儿冲对面坐着的徐新喊:“老大,咱哥俩也算一条裤衩到大的,混了这么些年,兄弟服你!”说着一个踉跄,摔到陈家楼面前,筷子对着人鼻尖乱晃,“可您老前些日子干的那事儿可就不仗义了啊……老、老子我找新来的嫩苗子收点儿保、保护费……这咋、咋就碍着你了……非得让兄弟下、下不来台……”

徐新不声不响地坐着,手上酒水不停,过了七八分钟,已经倒在桌下的丁华突然爆出一声长号:“小陈啊!美色误人啊!我他娘的也是个苦命人儿啊!”

徐新晃了晃酒瓶子,从兜里摸出根烟来叼进嘴里,却半天没掏着打火机,正心烦着,拨出烟来张口就说了句:“闭嘴!”顿了顿又说:“欺负个软泡你他妈也不嫌丢人!”

陈家楼埋头忍笑,正要抬手干酒,就听门口帘子刷的一响,厂里的小王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手往额头一抹,满脑门子的汗全甩进了桌上摆的鱼汤里,“那、那啥徐哥,你兄弟好像被人堵上了……在北门那儿,好几个呢,您赶紧去看看吧……”

徐新转过头,“兄弟?”

小王呼哧瞪眼;“啊,难道不是?不能啊……我见他老进你屋哪。”

徐新听这话已然站了起来,边套衣服边问:“长什么样瞧清楚了吗?”

“嗨,黑灯瞎火的,就看了个身形大概,这不就给您通知来了……不过身板挺瘦衣服也挺像……”

陈家楼见徐新一声不吭掉头往外走,立马站起来,“哥我跟你一块儿。”

徐新一摆手,回头冲地上趴着的丁华使了个眼色:“不用,又是一帮不着调的,你看着小丁。”

说完一掀门帘消失在了黑夜中。

小王说的没错,眼前这个烂泥一般坨在墙角的男人,的确经常出入他的地方,但却比他兄弟差去十万八千里。

小王是隔壁车间的,平日只有喝酒吃鸡才会来与徐新他们凑堆,所以徐新是个流氓头子他知道,可这头子下边儿到底有些什么人他不清楚,只是这半个月来他三四回去丁华陈家楼那儿找食吃时,总看见一眉清目秀的男人进出徐新的房间,就以为这是他们那伙人新交的朋友。因此这晚一远远瞅见林安那小身板,立刻便跑去徐新常去的长巷头给报了信儿。

徐新蹲下身,伸手在那人身上摸了个遍,确定没有伤到筋骨后才将人翻过来。

林安眼皮动了动,掀开一条缝,盯着徐新看了会儿,又闭上了。

小王在一旁吓得够呛,小声问:“送医院不?”

徐新将人抱起来,冷笑了声:“没什么事,不用。”转头又问:“都是些什么人,有看见什么没有?”

小王拧着脑袋费力比划道:“没……不过不大像是以前老来滋事的那伙工地上的……”说着吞吐了一下,犹豫道:“不过我瞧那伙人招式挺怪。”

徐新停了停,“什么怪?”

小王挺不好意思地一挠头,嗓子里咕哝了句:“围着扒人裤子……”

徐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只是手上更加了把劲。

回到宿舍区,小王跟着在屋门口转悠了半天,见徐新来来回回了好几趟也没要他帮忙的意思,便招呼声回了房。

徐新搬了张椅子坐到床边,将那人上身的伤处理好之后,便顺着解开的上衣滑到他的裤裆处,拉链刚拉下一半,一只手却覆了上来。

徐新皱了下眉,“放开。”

那人没动,只坚定不移地死死扣着他的手。

徐新抬头看他,只见那双半张的眼睛里虽一片漆黑,却没有光。

徐新定住,半晌才抹了把脸,低声道:“从明天起,你跟着我。”

说完指下一用力,刷的拉下了那根拉链。

第四章

次日早上醒来,林安已不在屋里。徐新套上裤子上卫生间转了一圈没看到人影,便进去洗了把脸,出来的时候却见那人正坐在椅子上啃白面馒头,手边桌子上放着个油纸包,听到厕所方向有响动,立马拿过拿东西站了起来,看到徐新裸着的上身脸上一红,结巴地叫了声徐哥。

徐新见他那害羞带怯的模样,下意识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怎么?”

林安垂下眼睛,把纸包往他那处递了递,“早、早饭。”说着抬头飞快扫了徐新一眼,小声道:“还是热的……”

徐新将毛巾扔回架子上摆的脸盆,不动声色地穿上上衣,更难得将扣子扣到了胸以上。完了才对一旁垂头站着的林安说道:“你自己留着吧。”转头见对方一脸的尴尬,又皱着眉补了句:“有一点你最好拎清楚,跟我混,光会跟在屁股后头跑是不行的。”说着打量了下他那水葱一样的身板,犹豫着放宽了要求:“女人可以不会玩,但拳头不能不硬。明白?”

林安手一僵,抿着嘴地将东西收回来。

徐新瞧着他那委屈难受样儿,不由想到昨晚扒他裤子那会儿那堪称激烈的情景。别说,兔子急了爆发力还挺大,到现在他手臂上还留着他昨晚划的道儿,沾水就疼。

其实说实话,一直到昨天夜里将他摁在床上强行查伤之前,他对这个娘们兮兮的小子都还只是嫌恶居多,顶多再捎上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同情怜悯,总觉得一个男人混到这份上也算够窝囊,不拉一把都看不过去。可他没想到,就这么个说话轻声细语走路一踹就倒的男人,昨晚居然会突然从床上一跃而起,双眼泛红地冲他辉拳头,虽然没一下落到实处,却也让徐新吃惊不小。

念着他身上有伤,徐新没下狠手,将人制到身下就算了事,没想一低头才发现那人底下长裤滑脱后,里边居然什么都没有,一整个光屁股蛋子,正紧紧贴在自己胯间。

徐新手顿时一松,从床上坐起后塞了根烟进嘴里,背着身听那人压在枕间的低声呜咽,良久才吐出一口浊气低声骂道:“哭屁!”

那人不再出声,一双腿却抖得不成样子。

徐新猛抽了两口烟,回头往床上看了一眼,突然伸手将那人整个掀过来,“你他妈有力气朝我抡拳头,怎么就没胆护着点儿自个的裤头?”

林安全身克制不住地哆嗦,死咬着嘴涕泪交流地看他。

徐新一口气梗在喉头,半晌才勉强吞了回去,赶紧一扬手将伤药丢到他身上,“上了药睡吧。”

灯亮着,徐新面朝墙一直等到半夜,才听那人小心翼翼下了地走到门口把灯关了,随后一阵安静,过了差不多七八分钟,又轻手轻脚地往自己床位的方向走来。

徐新闭着眼,一动不动地躺着,心跳忽然有些快,谁知等了半天,却听那人蹲下身来,趴在他手边开始呜呜的哭。

徐新肚子里骂了句操,刚要睁眼,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徐、徐哥……

徐新动了动,将脸往外侧挪了挪,那人立马如惊弓之鸟般刷得站起来,站起来后又不肯立马走,屏息凝神地盯着他看了会儿,又蹲下来冲他小声道:“徐、徐哥,你睡了么?”

徐新毫无反应,表示睡了。

一阵寂静过后,那人抬手擦了把眼泪,安安静静地冲他发了会儿呆,转身走了。

徐新猛地吐出一口气,睁开眼瞪着漆黑的天花板,由衷地骂了声娘。

说实话,到了现在这个月份,C市就算入了深夜,天气也闷得叫人受不了,一个摇头扇根本不够吹的,何况徐新心不宁气不定,对面床上一有个风吹草动,他就要跟着流两手子汗。

不光是因为先前贴在身上的那两瓣特别白的屁股。虽然他承认,那屁股模样确实不赖。

或许小丁说的对,他是想女人了。

林安抵着头站在木桌旁,等着徐新继续教训,等了好一会却没等来下半句,不由抬头朝前面瞄了一眼,见徐新正皱着眉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脸不由更红。

“你昨晚到底怎么回事?”徐新冷不丁开口。

林安吓了一跳,抵在桌边上哆嗦了下嘴,没出声。

徐新眯着眼看他一会,突然放低了声音,“嗨,是不是……你以前学校里的那个?”

林安整个身体一弹,脸上血色迅速退了干净,抬头看他的眼神中出了一向的怯惧,居然还带着一丝恼恨。

徐新哪会怕他,靠上床柱摸了根烟放进嘴里,也不点,就这么半叼不叼地看着他,“问你话呢,是不是啊?”

林安重又低下头,从耳朵开始四处涨红,但徐新看得出来,这回不是羞的,应该是气的。

可林安依旧没说话。

徐新也不逼他,话锋一转,却让那颗嫩葱通红的脸色转眼又变得刷白,“你喜欢男的吧?”

林安又是一弹,垂在身侧的手捏得死紧,刚咬了几口的馒头彻底没了形状。

徐新将烟拨出来,拍了拍裤腿佯装无谓道:“这种东西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我管不着。但还是那句话,跟我混,没点男人样肯定不行。”说完看了看窗外大放光芒的日头,拿过手套开始往外走。

林安跟木桩似的定在原处,动也不动。徐新走到门口后突然停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折了回去。

“会抽烟吗?”

那人木讷地摇了摇头。徐新点点头,抬手将东西塞进他嘴里,“那学着点。”

第五章

到厂房的时候,丁华跟陈家楼已经找了个空地蹲下了,今天没什么活,他俩把这一间的材料零件搬得搬清得清,完事之后便摸了副牌出来,徐新一推开门,就见丁华正被陈家楼反剪着按在地上,手底下压着一叠炸弹。

丁华眼角瞥见徐新身影,梗着脖子冲门口惨嚎起来,可刚嚎了两声,又突然收了口。

陈家楼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老大脚下延伸出一道细瘦的影子,而那影子的主人正垂着头站在徐新身后,低脸谨慎的模样,整一棵朝阳中的小嫩苗。

陈家楼松开丁华,从地上跳起来,“哟小林啊,怎么,跟哥哥分的一个地儿?”

徐新胳膊往后一捞,把人推进门里,回了句:“以后一块儿。”

这个一块儿,内部理解是一块儿喝酒吃肉打架泡妞,可在外边人看来,那便是鸳鸯情深,同进同出。林安之前的那点破事在厂里并不是个秘密,人各有嘴,随便动动风就漏了,因此大伙儿明知道他们老大笔挺的汉子铁打的流氓,照旧不怀好意地嘿嘿凑着热闹。

谁不知道徐哥身边有把贼正点的椅子,姓林?

几个胆儿肥不要命的,喝高了冲林安嚷嚷嫂子的不是一两回,林安满脸臊红忐忑不定,徐新却声色不动冷眼旁观。

玩得多了,大家也腻歪,况且徐新跟三车的小杨越走越近,人小姑娘已经连着一个多礼拜顿顿踩着饭点往对厂跑,生怕她徐哥哥饿着了,哪怕有时候见情郎一回必须得羞红着脸过五关斩六将忍受四面八方的调笑,那饭也是照送不误。

小杨是纺织厂出了名的纯情美女,徐新当真艳福不浅。

兄弟们都这么想,羡慕嫉妒也都有。

倒是林安,始终安安静静的,人冲他叫大嫂他把脸一红,人冲别个叫大嫂他把嘴一弯,也跟着叫。

徐新有时夹着烟拍他肩膀,语中半是得意半是嘲讽:还没成呢,跟着乱叫什么?

转头又问:哥厉害不?

林安缩着被拍痛的肩和背,很自然地笑起来:厉害。

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地面,说完话嘴巴跟着一抿。徐新无意瞥见,依旧觉得有些女气,却不由自主接连着偷扫了好几眼。

没过三天,全厂的兄弟便都接到消息,说是徐哥叫大伙儿晚上收工后上东门口的老地方一聚,一块儿见见嫂子。

丁华是负责传消息的那个,一整天逮空就四处蹦跶,最后实在没地方去了,便贼笑着凑到蹲在仓库后边认真对着数据的林安跟前。

“嘿我说小林啊,老大这回可真娶了正房了,心里难受不?”

林安手上动作一停,低下头将册子翻过一面。

丁华见他不说话,砸吧着嘴自顾自地犯贱,“肯定得难受啊……你看本来老大对你多好,俺和陈家楼跟着混了这么多年,他啥时候温柔以待过啊!”说着猛一拍林安细瘦的肩膀,嗓门开始跑边儿,“就你这么个烟不会抽酒不能喝的,换了别个敢这么扫兴,早让老大抽他丫的滚蛋了……”

林安一个踉跄坐到地上,丁华却还嫌没够,上去一把将人拎好扶正,继续唾沫横飞,“不过也别想不开……以后老大要真顾不上你了,来点儿这个,哥哥不亏待你……”

谁知刚说到兴头上,面前那棵始终一言不发规规矩矩蹲着的小嫩苗却突然一抬头,小声说了句:“丁哥,我……我今晚不想去。”

丁华眼眶猛地撑大,“啥?”

林安没声儿了,低头一遍遍地摩着淡褐色的封皮儿,半晌也没憋出个字来。

丁华急了,又是一巴掌招呼上去,“诶你小子别颠儿啊,老大说了,全部得到!”说完神神秘秘地凑上去歪着嘴笑,“怎的了?这是吃醋了?”

林安脸开始发红,急忙辩解道:“没、没有。丁哥你别瞎猜……”说着垂下脸,低声道:“我今天肚子有点不舒服……”

话还没说完,就又被丁华喷了一脑门子的口水,“扯淡!之前咋没见你不舒服过?哦要见嫂了毛病就来了……”

说完站起来一抖裤腿,“要说你自个儿跟老大说去啊,看他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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