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祖请出洞——两袖临风
两袖临风  发于:2015年0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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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慌张什么!成何体统!”东阳白凤用怒气掩盖了自己刚刚的失态。

丫鬟连忙跪下磕了三个头才继续说,“城主,张道长又来了!”

“我不是说了不见吗?”

“可是……可是他们要硬闯!”

“什么?”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欺他不能出房门就要硬闯不成?

“让他来啊!”东阳白凤冷笑几声高声道,“我还不信了,这就是武林盟求人的态度?”

“不,不是的。”那丫鬟又支支吾吾起来,“是他们随行中的一个人闯了进来,那个人还要我转告城主您……”

“说什么?”

“就说,任谦雪求见。”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这氛围中竟然丝毫没有违和感,比十年前更加深沉的,如慵懒

的狮子般震慑的声音。

东阳白凤自然而然地顺着声音望去,却一瞬间愣在原地。

那是曾经无数次出现在他噩梦中的身影,十年慢慢模糊的面容此刻却突然清晰的可怕,疯狂的,好像有无数只手从他

的身后突然伸出来紧紧地抓住了自己。

东阳白凤从未想过自己会再次见到这人,但他一直潜意识的认为,如果这个人敢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就算堵上生命

也一定要杀了他!可当这一天终于到来,东阳白凤却发现自己比预想的要克制的多。

“任大侠。”他盯着任谦雪道。

那一瞬间任谦雪觉得自己仿佛被夺走了呼吸的能力,什么天下第一刀客,光是站在东阳白凤面前他就已经连手脚都不

知道往哪里摆好了!

十年,他比自己想的更期待这次重逢,明媚的太阳,温暖的微风。这一刻任谦雪忽然决定,就算这次他没有把东阳白

凤带出来,他也不会走了。哪怕只是每日站在门前看着他,就已经足够了。

见任谦雪只是看着自己,东阳白凤皱眉,“你来做什么?”完全不算友善的声音。

“我来接你。”任谦雪说着突然大步向前,黑色的靴子骤然逼近在被阻止之前跨过那道门槛。其实有的时候只需要强

势一点就能得偿所愿,如果七年前他懂这个道理或许就可以告诉东阳白凤他的感情。

“滚出去!”看着那走进屋内的人东阳白凤终于发飙了,这是他的地盘,除了那几个固定的人外,这些年几乎没有人

进来过,任谦雪的到来给他一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这种感觉只能用愤怒来掩盖。

任谦雪不理他,将屋内扫视一遍自顾自地说,“剑宗神刃叛变,杀了剑宗宗主投奔孟三千,武林盟希望我们能出面。

“呵呵……”东阳白凤冷笑几声,看着任谦雪气的浑身都忍不住在发抖,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失态过了,他气的一

甩袖子转过身,“不可能!本城主信守约定,绝不会再插手武林中的任何事!”

任谦雪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但很快便大步走过去问道,“什么约定?”

东阳白凤强忍住心中的怒气不肯转头,“我东阳白凤今生绝不踏出房门半步!”

话音刚落,身子一斜双脚却突然离了地,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托在他的屁股下面,炙热的犹如烙铁。愣了一瞬东阳白凤

便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人抱了起来!

“任谦雪!你做什么?!放开我!”再也压抑不住的怒气终于散发出来,他伸手拼命地捶打着任谦雪的后背。或许人

气到极致反而只剩下本能,竟然也没想想这个时候若是用内力拍他一掌定能一击就了结了这人的性命。

任谦雪不语,抱着他三步并作两步,一脚便跨出了房门。一只小鸟忽闪着翅膀落在了东阳白凤的肩上,温暖的阳光忽

然笼罩住他,几乎是同时东阳白凤突然怔住了,没有一丝动作,连抓着任谦雪的手都忘了放开。

太久了,真是太久了,十年都没有出过房门,没有感受过这外面的世界。他就像个井底之蛙一般,只能窥伺着固定的

天空,固定的景色,十年如一日的一成未变。

感受到怀中人安静了下来,任谦雪慢慢松开手改成横抱,东阳白凤那长长的头发如瀑布一般从他的手臂上倾泻下来,

美不胜收。

任谦雪低头,深邃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他,他笑,笑的亦如十年前那般狂妄。

“这不是出来了?”那阵阵春风中,东阳白凤听见他这么说道。

与此同时,扬州湖畔的气氛就有些一触即发了。

“你在这做什么?”浮尧抱着剑冷冷地看向孟三千。

“哼。”花梅令轻轻地哼了一声,“何苦演的这么辛苦。”

孟三千耸了耸肩,笑盈盈地道,“当然是在等你……们。”

“好了!”花梅令打断了他们毫无意义的对话,“孟教主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有什么事大可以直说。”

孟三千看着他笑的有些意味深长,半响才道,“我的确有事,但对象不是你。”在花梅令的怒目中,他悠哉地走到浮

尧面前,“神刃,可否借一步说话?”

浮尧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点头往外走,孟三千也跟了上去,独留花梅令一个人在茅屋中。

走到林子深处浮尧停下来看了一眼远处的茅屋,“你最好快点把你想说的说完。”

孟三千挑起嘴角目光也跟着看向那茅屋,“不用担心,花梅令还没傻到在你眼皮底下逃跑。”

浮尧闻音顿时冷冷地看向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威胁。

孟三千笑笑,“我得到消息,任谦雪出关了。”

浮尧目光一变,拧起了眉毛。孟三千见他这样又旁敲侧击地道,“战天下这个时候把任谦雪叫来自然是用来对付你们

的,这人很强,啊,不过我想以你的功夫对付他应该很轻松。”

孟三千笑着眯起眼睛,浮尧的目光却更加冰冷了,那次在歌女支坊中的一战他至今仍无法忘怀,虽然他们只过了几招

,但那却是第一个在他的云雨转势下活着的人。他还记得任谦雪出手的第一刀就伤了他,即使只是发带,但那已经足

够让浮尧记住他了。

孟三千其实是知道那件事的,毕竟是那么众目睽睽之下的事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也正是如此,他才会那么笃定浮尧一

定会出手,其实就目前的事情发展来看,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啊。

“不过花梅令可就不一样了,”孟三千又道,“他会不会武功尚且不论,但无论如何应该也不是任谦雪的对手吧?武

林盟的人可是将你们两个都列入了追杀范围之中,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花梅令想一想吧!”

战天下自然不会将花梅令列入范围,但孟三千很清楚要怎么说才能激怒这头野兽。

“你究竟想说什么?!”浮尧有些怒了。

孟三千闻言微微一笑,对于已经上钩的猎物他向来懂得适可而止,于是他从下属手中拿过一把长剑递了上去,“这把

宝剑是我让人专门打造的,锋利无比,我想多少可以帮上神刃一些忙。”

那剑是用布裹着的,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这的确是一把好剑,隔着布浮尧都能感受到那千年寒铁的寒气,而展开布那

剑身却让他整个人一愣。

纯黑的剑鞘上雕刻着一根弯曲的树枝,树枝的末梢刻了一朵小小的梅花,精细的就像那个人一样,一点点的靠近都怕

惊落了那剔透的花瓣。

浮尧此刻的感觉有些奇妙,就好像有什么一直隐藏在心底的秘密突然被人挖了出来,明明应该愤怒,却意外的,因为

联系到了那个人而心暖。

孟三千真是把浮尧的心思给摸了个透,每一句、每一步都讨巧的让浮尧无法拒绝。他很清楚像浮尧这样的人,若想加

以利用必须在摸到对方软肋的同时不去触碰他的逆鳞,而这两样东西恰恰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是否满意这种话已经没必要再问出口,孟三千笑着环起双手见好就收,“那我就告辞了,愿你能用这把剑了结了任谦

雪的性命,也算我的一番心意。”

说道尾音,那盯着浮尧的双眼已眯成了一条缝。

23.一柄梅花剑

浮尧回到茅屋时花梅令果然老老实实地坐在那,其实他很在意孟三千对浮尧说了什么,但他还没有傻到跑去偷听,因

为别说是浮尧就是一个孟三千也不是他能在不惊扰对方的情况下靠近的对象。

一把包裹好的剑被放到了眼前,浮尧若无其事地坐到了榻上。花梅令扫了眼桌上的剑,很明显那是孟三千给他的。

“孟三千让你做什么?”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很在意?”浮尧一挑眉看向他。

花梅令顿时气结,最后直接气笑了,“哪敢啊?在下不敢过问,教主也见过了,不知鄙人现在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不许走!”浮尧直接否决了,他就不懂为什么花梅令总是想走,明明之前还像一块狗皮膏药似的经常粘过来,可现

在却又一副避他如蛇蝎的样子。

想了想,浮尧起身走到花梅令旁边坐下,刚欲开口就看见了孟三千给花梅令倒的那杯茶,扬手,顺着窗户扔了出去。

花梅令一愣,目光随着那杯子一同到了窗外又转过头瞪着眼睛看着浮尧。他这副样子甚是漂亮,看的浮尧又说不出来

了。

不过刚好他可以趁这个机会想一想要怎么开口,上次想对花梅令说的话现在似乎有些不合时宜了。他想问那天为什么

不告而别,但想想似乎也不重要了。他想说这些日子他很想他,闭上眼睛总是能浮现出他的身影,忘不掉、甩不开,

那是一种他从来没有过的情感。

但他怕他表达不清楚,就像以往的对话那样,于是这次他决定将自己最真实的感受说出来。

于是他想了想,拉起花梅令的手道,“那天晚上,感觉很好。”

花梅令一僵,顿时脸上血色全无,惨白的像张纸一样,紧接着又变青了,就像外面绿油油的草地,最后又开始泛红,

浑身都在发抖。

浮尧不知道这又是怎么了,但他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他担心花梅令又要走了,于是紧紧地攥住他的手,紧的甚至在

跟他一起发抖。

花梅令气的直咬牙,半响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你是羞辱我还不够吗?”

浮尧顿时闭上了嘴巴,睁着眼睛看着面前不知为何生气的花梅令。就像一只刺猬,轻轻一碰就竖起了全身的刺。

“我没有……”

“没有?”花梅令气的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挣脱开浮尧的手高声道,“那你告诉我,那天晚上你舒服吗?”

想了想,点头。

“这就是在羞辱我!”花梅令怒吼了一声拿起桌上的扇子走了出去。健步如飞,一把折扇直摇的哗哗响,让人光是听

见声音都心疼那上乘做工的扇子。

沿着湖畔边一连走了近一里步伐才慢了下来,最后弯腰坐到了湖畔边。暖春的季节,湖中已经能隐约看见游来游去的

鱼。知雀在头上飞了几圈又落在了他的肩头。

花梅令摸了摸知雀的羽毛,慢慢的也没那么生气了。想想不就那么回事么!他这么在意反而让人看了笑话。这么安慰

着自己,花梅令难得地做出抱着膝盖的动作。

他看得出浮尧对他那些微的情感,可那又能怎么样?花梅令从未真正动过情,但他至少知道真正的感情不会伴随这么

多的猜忌、牵绊和手段。

想着想着,天色便渐渐暗了起来。花梅令突然感觉到有人靠近了这边于是机警地握紧扇子道,“谁?”

很快浮尧便从林子深处走了出来,他的手中还拿着一个碗,就这么盯着他坐到了他身边。

“吃点东西吧!”浮尧把手中的碗塞进了花梅令的手里。

花梅令低头一看却是一碗白粥。

“上次……”浮尧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我想你醒来应该饿了,就去买了粥,可回来你不见了。”

浮尧就是在这种小事上特别执着,似乎没做完的事就一定要找机会再做完一般。

花梅令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觉得那碗有些烫手,他冻了一下午的身子都渐渐暖和了起来。他吹了吹,低头喝了一小

口。

浮尧看着他,只觉得花梅令哪里都让他满意。明明一身华贵的服饰与这粥完全不搭,可偏偏优雅的很,甚至连手中那

破旧的碗都因使用的人而价值连城。

想了想,浮尧又往花梅令的身边凑了凑低声道,“我没有羞辱你的意思。”

喝粥的动作一顿,但很快又喝了起来。浮尧见他没反应又继续道,“其实也没那么舒服……”

这次花梅令直接一扬手连粥带碗扔进了湖里,只听“扑通”一声,水面惊起一个水柱。花梅令也没什么表情,拍了拍

身上的土起身便走了。

浮尧不得已只好又追了上去,好在花梅令很聪明的回了茅屋。浮尧看着花梅令脱鞋、上床、盖被一气呵成连看都没看

他一眼。想了想,他关上门也上了床。

对于浮尧能自觉地与他保持距离这一点花梅令早就不抱期望了,而这种同床而眠的情况他也早已料到,只是想想还真

是讽刺,明明是同样的情形,可上次与这次却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花梅令翻了个身窝在墙角,蜷缩着身子尽量离浮尧远远的。可就在他试图散发低气压让某个人多少有些自知之明时,

一只手突然环上了他的腰。

“做什么?”花梅令冷声问。

“我睡相不大好。”一句十分熟悉的回答。

“你睡觉不是爱杀人么?”花梅令转过头瞪着他,黑亮的眸子在夜中泛着光,就像窗外的星。

浮尧想了想没说话,只是收紧了手以示回答。花梅令懒得管他,见浮尧闭上了眼睛便从身下拿出一颗香丸攥在手心中

偷偷地碾碎。一股淡淡的香味慢慢传来,花梅令闭上眼屏住呼吸。片刻,才从怀中拿出一颗药丸放进嘴里。

此时浮尧已经在迷药的作用下睡死了,花梅令倒是开始庆幸剑宗先祖都不通毒术。推开压在身上的手花梅令跳下床走

到了桌边。

他拿起了桌上孟三千给浮尧的那把剑,一看到剑鞘花梅令就不禁冷笑一声,孟三千这是在将自己献给浮尧么?想想就

觉得恶心!

压抑住心中的厌恶,花梅令拔出剑,黑亮的剑刃的确是一把好剑,但也仅仅只是把好剑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他

推开门,举起剑借着月光里里外外仔细端详了一番,仍旧没有发现任何不同之处。

剑刃有些凉,带着寒铁固有的寒气。花梅令凑近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很淡,若不是他嗅觉向来比较好恐怕都

闻不出来,但却也并不是什么特别的香味。

花梅令拿着剑往远处走,到树林中捉了一只老鼠,一手拎着老鼠的尾巴一剑砍了下去。那老鼠“吱唔”一声就死了,

鲜红的血染红了毛皮,花梅令蹲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异样,于是将老鼠踢到一旁,洗干净剑回了屋。

浮尧现在是在为孟三千做事,送他一把好剑也无可厚非,可花梅令就是不相信孟三千。说来也实在是他见证了这人太

多的阴谋,孟三千的说的任何一个字他都不相信,更何况是送来的东西?

和衣躺上床,不甘心地又将浮尧的手放回腰间,花梅令又忍不住思考起来。他也收到了任谦雪出关的消息,虽说任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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