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君怜 中——坑锵坑锵
坑锵坑锵  发于:2015年0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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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什么?”肖奕再也装不出冷静,已是走进了死胡同里。

“他说,吴浩天或许可以在边疆发现点什么,而你,是绝不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造次的,呵呵……”说话间,两人已是凑得很近,愉悦的笑声,无比刺耳。

肖奕努力自持,只是掩不住双目圆睁,额边青筋暴突,呼吸越发急促。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别上当!别上当!别上当!

冷静!冷静!冷静!

到了这般地步,尚能自持,其实已属不易。

“肖奕……”冷青翼掩了满眸的深黑,又向着肖奕靠近了些,那魅惑众生的容颜,依旧带着笑,不顾一切、玉石俱焚的笑,“眼下,唯有一个挽救的法子,就是……杀了我。”

杀了我……

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

脑子里,魔怔已出,双目开始赤红,唯一的办法!最后的办法!

噗——

轻轻的响声,却在耳边轰鸣,肖奕难以置信地垂首去看,自己的手被冷青翼握着,而自己的手中不知何时塞进了一把精致冰冷的匕首。

“肖奕……”冷青翼的面上,忽然所有的冷冽碎裂开来,变得柔和,无比柔和,一如很久以前的冷青翼,分毫未变,却也是笑,不再咄咄逼人,带着某种让人无法理解的神色,“我骗你的,我绝不会和景阳携手什么大业,绝不会……”

“……”肖奕浑身发抖,看着冷青翼松开的手,向后软倒的身子,还有那刺在小腹里鲜血淋漓的匕首,“不……不,不!!!!——”

大门应声而开,一直守着的恩欣一步蹿入,两个守卫也鱼贯而入!

“公子!!”脸上的血色急速退去,恩欣不顾一切地冲到床侧,推开了还在发愣的肖奕。

“……”两个守卫傻了眼,无论如何想不出发生了什么。

“还愣着干嘛?!快去找御医!快去啊!”恩欣不敢拔出匕首,鲜红在淡青色的床褥上一路蔓延,像是无止无尽。

“是!”其中一个守卫应了声,赶紧冲了出去,跑不远几步,迎面却撞上两人。

“怎么了,这么慌张?”景阳皱眉,扫了眼不远处大敞的门,赶紧向身侧另一人致歉道:“下属鲁莽,冲撞了孙大人,还请见谅。”

“回王爷,肖大人伤了公子!”那守卫见了王爷,赶紧跪下,语气间满是慌张。

“什么?!”景阳和刑部尚书孙京皆是一惊,几乎异口同声,互望一眼,景阳暗自镇定,“伤在何处,伤得如何?”

“属下见伤在腹部,不知伤得如何,这就要去请御医!”下跪之人如实答道。

“去吧!”景阳袖子一挥,再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先一步向屋子走去,孙京也不介意,紧随其后。

“……”床上的冷青翼并未昏厥,他看着满手是血的肖奕,还是带着笑。

“小翼!”

肖奕愣愣地看向冷青翼,刚想说什么,忽听一声大喝,转眼看向门口,便见一脸焦急的景阳直冲进来,再看景阳身后之人,整颗心直坠入冰窖之中。

“你,你竟然……”终于明白了一切,步步为营,一环套一环,他竟被算计至斯!

“小翼,你怎么样?”景阳直冲到床侧,恩欣自觉让开,看向后一步走入的人,她并不识得,但官服在身,应该也是了不得的人。

“……肖大人……要杀我……”冷青翼早已掩了笑,半阖着眸子,说话间,唇边已是涌出血沫。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他肖奕只不过一个翰林院的大学士!

“不!你胡说!我没有!我没有!”肖奕差点从地上弹起来,说话间凶神恶煞,一副就要冲过去杀人的样子。

“来人!还不拿下!”孙京一声怒喝,屋子里虽是景阳的人,还是依命上前一把将肖奕制住。

“放开我!我没杀他!是他自己!相信我!不是我!我没有!”整齐的发乱了,挺直的官服皱了,歇斯底里的嘶吼挣扎,肖奕哪里还有半点样子。

“王爷,治伤要紧,吴浩天的案子,下官还是改日再来询问冷公子,容下官先将肖大人带走,今日之事,下官必然查个清楚!”孙京微微行礼,刑部本就职责所在。

“多谢孙大人。”景阳起身回礼,看了眼肖奕,眼色暗淡。

“不,王爷!你信我!你信我!不是我!不是!”肖奕像是就要溺水的人,央求着景阳。

“带走!”孙京又一声喝令,先一步出门。

“不!不是我!冷青翼!你不要得意!没那么容易!没那么容易!”肖奕挣扎的叫嚣渐渐消失在屋外,听不见了。

屋子里静了下来,无比安静,静得让人窒息。

“小翼……让我约了孙大人来,便是为了看这出戏,是不是?”景阳依着床侧坐下,将冷青翼小心抱入怀里,脸上带了笑容,也交缠着怒气寒意。

“王爷,还是先给公子治伤要紧。”恩欣跪在地上,头叩着地面,嘴唇已被咬出了血印,她见过景阳如何对待她的公子,再也不要了,再也不要看着那样的事情了。

“御医不是还没来么?”景阳淡淡地回了,大掌慢慢落在那还插在小腹上的匕首,“小翼,你想做什么?肖奕之后,是不是就轮到我了?”

“……”冷青翼不答,垂着眸子,看着那握着匕首的大掌,又笑了。

“小翼,你真的太出色了,可是为何你不属于我?为什么……”景阳笑着用下巴蹭着冷青翼的发顶,满目的憧憬,“不过不要紧,那人已死,而你还在我的怀里,不要紧,不要紧……”

“呃……”匕首离开了身子,带起无比残酷的鲜红轨迹,冷青翼跟着微微挺了挺小腹,轻轻低吟,唇畔还是笑,温柔的、纯净的笑。

莫无,还有十七日……

******

小剧场:

小冷:甩葱,甩葱,甩葱……~\\(≧▽≦)/~

莫无:你干嘛?-_-

小冷:偶在卖萌~╭(╯^╰)╮

莫无:干嘛卖萌?!-_-#

小冷:听说卖萌能挣收藏!(>^ω^<)喵

莫无:【刷刷!】(╰_╯)#

小冷:你干嘛?!快赔我大葱!!快!( ⊙ o ⊙ )!

第九十回:歇斯底里

床上的人,微微轻颤,蹙起的眉,终是泄露了醒时掩藏的不适。

未着上衣的身子,宛如上等的白瓷,细腻柔和,纤细修长,浮着细细密密的点点汗珠,汇集在锁骨凹陷处,又顺着优美的颈项滑落,没入棉絮之中。鞭痕已经淡了,那些肮脏的痕迹也消失不见,所有羞辱却成了记忆,再也不会忘记。块块青紫还未完全消去,默默述说着掩在皮肉之下的痛,胸前的白纱紧紧裹着,固定着断裂的骨,小腹上新缠的绷带染着淡淡的红,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这些,穿上了衣物,盖上了被子,掩在淡漠之下,是不是就不要紧了?

那一刀,刺得如此深……不是作戏么?作戏为何做得那般狠厉?

公子,这个身子,你是不是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恩欣帮衬着御医,忙前忙后,没有哭。

因为还有外人在。

“王爷,小腹内无重要脏器,不会致死,只是……”御医下跪于景阳脚边,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景阳立于床侧,始终看着冷青翼,一如屋子里的其他人,只是那居高临下的眼神里,看不清怎样的情绪。

“只是公子之前服下的毒物药物,几乎完全毁了身子,如今心疾又隐隐发作,小腹的伤口大约不易复原,必须全然静养,若再出差池……只怕即便是大罗神仙,也回天乏术。”御医微微发抖,怕景阳迁怒殃及。

“……”景阳静默不言,不知所想。

“……”恩欣垂首不语,心中默默祈求。

“不行。”就这般沉默了许久,景阳终于出声,“他现在不能静养,本王会小心护着他,用最好的药,最好的医者,你们若是无能,本王便找了其他人来!等过了这阵子,本王自会安排最好的地方,陪着他,安然养好身子。”

“……是。”御医仁至义尽,自是不好再多说。

“……”恩欣依旧不语,低垂的头,冷笑,手指抠着地面,因为用力而泛白。

“你们都下去吧,我要和小翼单独待一会儿。”景阳在床侧坐下,锦被已盖上,只露了苍白的睡颜,不再有任何冷漠反抗,是他的小翼。

“是。”

屋子里的人,很快退得干净,恩欣关门时,最后看了眼床上的人,心痛难当。

“小翼,你是我的。”景阳低头,吻上冷青翼毫无温度的唇,沙哑的声音低喃道:“我一直未要你的身子,是因五年前那次,你差点死在我的面前,不过现在看来,我真是太傻了,你看看你的身子,已经如此不干净了……不过,我不会嫌弃你的,那些玷污你的人,都会死的,会死得很惨……”

唇上的绝妙触感,点燃了一直的压抑,一双透着浓重情欲的眸子,像是再也看不到那一身的伤,如此荒唐,如此忘乎所以。锦被掀开,肆虐的吻开始蔓延,大掌在柔软的身子上游移,力道一分分加重,折磨着,毁灭着,纱布上的红开始荼蘼,虚弱的身子开始剧烈颤抖。

看不到。

被欲望占满的眼睛,什么都看不到,或许有情有爱,但更多的是那不容半点质疑的占有。

“呃……”一口血呕了出来,冷青翼在一片剧痛中生生醒来,模模糊糊间,看着身上的人,一分分吞噬着自己,吻痕在每一寸皮肤上烙下印记,所属物的宣告。

没有力气,疼得没有丝毫力气,残喘间,唇边溢出的是红,眸子里印染的却是黑,无边无际的黑。

“莫无……”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像是很久未唤,如今唤了,只觉胸口铁锤重重落下,疼得他想大笑。

身上的人僵住了,这两个字,想必比那屋子外池塘里的水更加冰凉吧?

情欲,大约可以消了去吧……

“身子……你要……便拿去……”

“我……不是你的……永远都不是……”

断断续续,有气无力,每一字却无比清晰,他不挣扎,但他要说。

什么都能拿走,唯独心。

诡异的静。

仿似一切皆已死去,床上的两人,对视着,他的倔强和他的疯狂,碰撞在一处,注定了枯萎凋零,往事一幕幕,再难回首,咫尺天涯的距离。

“不,小翼,你是我的。”景阳并未发怒发狂,他带着笑,狰狞而凶残,将头埋在冷青翼的肩窝,在小巧的耳边轻轻说着:“莫无已经死了,我用最慢的速度折断了他的手和脚,亲手将铁钩插进他的肩胛骨里,摩擦着骨头,穿了过去,对了,还有烙铁,烧得通红的烙铁,放在皮肉上,滋滋作响,你能不能想象那幅令人痴迷的画面,我每每想起,就觉得畅快淋漓,无比愉悦……这是下场,这是要把你带离我身边的下场,所以,小翼,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没人能将你带走,谁都不能……”

“……”冷青翼睁着眸子,细细地听着,想要记下那人受过的每一分苦楚,瞳孔越发的黑,黑却不亮,黯然无光,然后他笑,笑着问道:“景阳……你可知那日……在将军府……我为何要喊你……景大哥……”

“……”景阳一愣,那一日,那一声景大哥……

“因为……那时你觉得我脏了……”冷青翼直直望着帐顶,笑得越发妖艳,“黑衣人把我扔给你的时候……你下意识缩了手……我才能冲的进池塘……那时……我忽然很怕你不救我……你又知道我为何要你救么……”

“不要说了……”景阳的声音变了,那呼之欲出的最不愿的答案,要阻止!一定要阻止!

“因为……莫无死了……我要你们一个个陪葬……唔呃……只要我活着……就能告诉你……嗯……哈哈……告诉你……我是莫无的……不是你……永远不是你的……”

“不要说了!”

“你得不到……这一生……还有来生……生生世世……”

“不许说了!给我闭嘴闭嘴!”

“景阳……我不恨你……你不配……不配……”

“闭嘴!闭嘴!”

“得不……到……我……是莫……莫无……的……”

恩欣永远不会忘了那一日。

屋门开了,景阳一身血,满脸空洞诡异的笑,像是铺天盖地开满了令人窒息的曼陀罗。

“治好他!他死你们也统统死!”他对御医说。

“不许他跨出屋子一步!谁让他出来谁就得死!”他对守卫说。

“你看着他,有什么不妥立刻和我说!否则,死!”他对她说。

她听不到,她只看到床上的人,那么凌乱,那么脏污,怵人的白,淋漓的红,还是她的公子么?她那整齐墨发,干净白衣,揉着她的头,轻轻笑着的公子……

公子,你去吧,别再醒来了……

那里有能温暖你的人,所以,你去吧……

……

是御医们不想死,还是公子你不想死?

这是恩欣看着冷青翼缓缓睁开眸子时,最想问的问题。

屋子里,没了外人,只剩下她和他。

再也不需要伪装,她却哭不出来,心口很疼,疼得她无法正常呼吸,眼眶却干涩得没有半滴眼泪。

“公子,我并不希望你醒来。”她记得自己冷冷淡淡,说着最残酷的话语。

“……”

他的公子说了什么?说了什么让她捂着嘴哭了起来,哭得不能自已,那些不能被屋外守卫察觉的声音,闷在衣袖里,让她做了此生最差劲也最庆幸的选择。

“小鸢……帮我……”

爹娘所受的苦。

莫无所受的苦。

他自己所受的苦。

这些苦,不可以白白受了,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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