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狱眠——娜鼬如何
娜鼬如何  发于:2015年0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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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待回过神,双唇已被左丘易堵了个严实。胸口本就紧闷的喘不过气,再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吻一堵,墨非差点晕厥。

“你要去哪里?”左丘易放开他,冷脸问到。

墨非怔怔地看着他半晌,心里的一切阴霾忽然一扫而空,反之被占据的是他为什么会出现。不知为何,在看到左丘易后心情慢慢变得平静,心脏竟有些欢呼雀跃。

见他转身要走,墨非连忙拉住他。“等等。”渐渐靠近的心,怎么可能就这么分开。唤住左丘易,在他回头的瞬间,墨非感觉到他今天的出现好像根本不是因为自己,从左丘易一反常态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他来这里根本就是因为别的什么事。他没有了笑容,没有焦躁的情绪,也没有不耐烦,更没有温柔。这让他觉得,今天见到的并非是左丘易,他所认识的左丘易。

拉紧左丘易的衣袖摆,低垂着头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他想看到他的笑容,就算那样的笑容并无感情。他想看到他因为他的笨拙而焦急的神情,就算那样会让自己受伤。他想感受他的温柔,就算那会让他迷失深陷到痛苦不堪。他想要他的一切,并且告诉他,无论自己怎么掩饰,他已离不开他。

“怎么?”墨非奇怪的动作让左丘易内心掀起波澜,强压住想要立刻把他揉进自己身体的冲动,淡淡地问。

双手紧紧地扣着左丘易的腰身,侧头倚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墨非轻声呢喃到:“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他想告诉他,不要离开,不要丢弃自己,但却怎么也无法开口说出。

“你想要去哪里?我陪你。”左丘易推开他,依旧冷冷的问。

墨非有些恼怒的看着他,道:“不用了!”没错,他敏感、他脆弱,仅仅是一个让他不舒服的动作,他墨非也会理解成更深层的意思。说完就欲转身离去,不过马上就被左丘易拉回怀里,他试图挣扎,但被左丘易制止。

“闭上眼睛,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墨非抬头看了眼左丘易,然后任由他揽紧自己的腰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被他拦腰横抱而起后,耳边是呼啸的风声,齐肩的短发随风胡乱地拍打着脸颊,双手抓着他手臂的力道慢慢变大,脑中幻想着会被他带到什么地方。

几乎感觉不到颠簸,在短短不到一刻钟时左丘易就站定放下他。墨非睁开眼看了看四周,问:“这里是……?”看着如花海般的春兰花,随着微风,阵阵浓郁的兰香扑鼻而来,不禁让他看傻了眼。

此时,他们站在一幢五层大楼前,大楼看似已经非常老旧,可各层都是金色的房檐对映着墨绿色的房瓦,庄严而不夸张。从围墙大门到大楼之间只有一条一人宽的小道,除开唯一可供人行走的小道,宽大的前院全部都被种上兰花,他们现在就站在绽放的朵朵争艳的兰花花海中央。墨非奇怪的是,明明还不到春兰开花时,为何这里的兰花会开的这么好。而且,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会突然觉得很温暖?仿佛是春天早已到来似的温暖。

“要不要进去看看?”等了半天也没有得到他的回答,继续问道:“你喜欢这里吗?”

“……?”挪动脚步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回头疑惑的看着左丘易不语。不是他不想开口,而是他此时已经惊讶到说不出话来。脚底的兰花,宽大庄严的高楼,都已足够冲击到墨非的心脏。

左丘易松了口气的笑了笑,上前拉起他的手跑到大楼门边,道:“听着,只要你愿意,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一辈子的家。”

家?多么沉重的词语,比之前居文泽的那句为他而活还要沉重。不是他不想拥有,而是不敢拥有。一切,都没有在满怀希望并拥有时再被无情夺取更要痛苦的。他失去的实在太多大多,所以不再会有奢望,就算痛已变得麻木,但那不代表不会痛。

墨非一直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他怕他会失望,他怕他会伤心,他更怕在以后的日子里再也见不到他。他想要左丘易说的那个家,他想要逃离尘世在这梦幻般的世界过接下来的人生。

下颚被左丘易用手指轻轻抬起,他赶紧闭上双眼,然后就听到对方嗤笑一声。突然想起被他推开冷言冷语对待自己的事,不禁有些恼怒,扭头躲过他的手,冷言回敬问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左丘易大笑一会儿,就用另一种方式告诉了他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他只是对着紧闭的大门大声喊了句“来人”,随即大门就被人拉开,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和一个皮肤黝黑,左眼角直至耳垂有着一条令人触目的刀疤,背比老人还驼的看似也就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见到门口的左丘易,二人异口同声的叫了声:“堂主。”随即看似正在楼内大厅里忙碌着其他下人听到他们叫到堂主,马上停下手上的动作,蜂拥到门边整齐的站到两边,垂首同声到:“堂主。”待左丘易向他们挥了挥手,又立刻散去各自开始忙碌。

墨非一直看着驼背的男人,而没有发现还在他们面前站着的老人正在上下打量着他。只见驼背男人根本就没有正眼看过自己,只是一直如机械般一动不动的盯着左丘易。墨非暗想:真是一群怪人。

左丘易把呆愣的墨非搂进怀,温柔的抬手指了指白发老人,道:“这位是正叔,用你们的话来说,他就是这里的管家。今晚你就住这里,我有事要离开一下,等我回来。”说着就把墨非拉到正叔身边,对他道:“正叔,他是墨非,带他去我房间等我回来。”

听着左丘易毕恭毕敬的言语,墨非有些不习惯,看着那位正叔挤了半天脸,硬是没有笑出来。

“狼,跟我来!“转变了语气,左丘易对驼背男说到。

只是一眨眼,左丘易和那个叫狼的驼背男人就消失在了门口。墨非无奈的看了看正叔,这个和蔼的老人从一开始就对自己笑的很和善,所以他也慢慢的放下了戒心,轻声道了声:”正叔。“

正叔满意的点点头,道:”跟我来吧。“

随正叔穿过大厅,直径来到大厅左手边盘旋而上看不到尾的楼梯。每上一层,都能看到一个认真到无视他们的下人正在擦拭着楼梯扶手。满是镂空浮雕的楼梯扶手,精细的让他震撼,不由的让呼吸都慢了半拍。而之后正叔就一直没有停下话语,没有问他的事,也没有提到左丘易的任何事,说的都是一些什么如果他有什么需要应该怎么支唤下人,每层的房间构造和这些房间里住的什么人等等。墨非静静地听着,直到脚步变得有些沉重,呼吸急促,在这层上看不到一个人影时,正叔才停下脚步。站在正叔身后,墨非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正叔回头看着他,笑着继续说到:”这里就是堂主的领地,那边是房间,除此之外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景象了。“说完转身走到房间门前推开房门站到一边又道:”我会叫人送些热水和吃的上来,你先到里面等等吧。“见墨非看呆的表情,也不管他有没有听清他说的话,带着笑脸就往楼下走去。

如正叔所说,他现在站的位置是大楼的最高一层,跟下面的楼层不一样的是,这层就只有一间左丘易的起居房间。踏上最后一步楼梯后,出现在眼前的是比他在前院里看到那片花海还要宽阔的大厅。大厅中央只有一张可供十人围坐的大圆桌,圆桌四周的地板上几乎每一寸都是盆栽的春兰,大厅里所有的窗户都是打开着的,外面照射进来的阳光把里面照的通亮,窗边几盆兰花开的最为争艳,满屋的花香让人觉得正处在梦中一般,不想醒来。

墨非脱下披风,在这个温暖无比的地方,厚厚的披风就显得尤为多余。他……原来喜欢春兰。突然发现,他很喜欢这个地方,他想看到更多不一样的左丘易,更想每天睁开眼出现的是这样的世界和只对自己温柔的左丘易。他……变了,变得贪婪了。

第十四章:噩梦(一)

等待总是很漫长,墨非进入左丘易的房间已经快三个时辰了,除了正叔派上来送热水和点心的几个下人,在他们退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其他人,包括正叔。

左丘易的房间是一个长方形,推门而入正对着房门的是窗户,门与窗户间也就只有大概两张八仙桌的宽度,窗户呈排状,可以说那面应该是墙加上一两扇窗的面几乎全部是窗,无论站在哪个地方都能一眼看到外面的世界。当他往右边侧过身向里看的时候再一次呆住,只见从门边一直延伸到最后的只有一张大到占据整个房间宽度的床,床的两边紧紧贴着墙壁,床打造的很低,高度还不到墨非他的膝盖,唯一可以上床的途径是床尾。而在离床几步之遥的地方是张紧贴着墙壁而不算大的一张方形桌,桌两侧各放一张高脚木椅,除此之外房间只剩空荡。一张床、一张方桌再加两张木椅,这就是左丘易房间的全部。

坐在床尾无聊的看着房间四周,一开始还觉得紧闷的感觉随着时间流逝慢慢变得不复存在,他现在只觉得房间好像越来越大,空旷的让他感觉异常空虚。最后,眼睛一直盯着紧闭的房门没有再移动,心里一直想着左丘易的身影,盼望着门能立刻被推开,然后他笑着走进来。可越是期盼,失望的气息就越重。迟迟等不到他回来后,墨非走出房间。空荡荡的大楼里没有一点响动,无助的感觉随之袭来,直到眼泪不争气的留下,他才听到期盼已久的声音。

“怎么又哭了?”

墨非闻声转身看向大厅里的兰花丛,只见左丘易蹲在兰花盆栽中间,用手轻轻摘下一株开的最艳的春兰,站起身来慢慢向他靠近。

“虽然我很不想这么说,但你实在太像女人,而且我还怀疑你的心智是不是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总是那么脆弱,总是那么爱流泪,总是心口不一的对待我。所以,我能请你告诉我,我该拿你怎么办吗?”一边说着就走到他面前,把手里的花递到他手上,随之把他搂进怀里,又道:“抱歉,我回来晚了。”

温柔的气息吹到墨非的头顶,让他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决堤。

现在左丘易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像应付这样的墨非已经太多次,心里的耐心早就没了。强硬的用手抬起他的脸,朝那薄唇狠狠的吻了下去。

强硬的掠夺使墨非头晕目眩,连挣扎的力气也慢慢失去,双腿无力的有些飘飘然。直到有温热的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左丘易才放开他。

抹掉他嘴角的血迹,甩开他转身就独自往自己房间走去。

看着左丘易的背影,本来挺拔的背脊,此刻看似非常疲惫。自觉的跟上去,关上房门,轻声道:“对不起,让你不高兴了。”

左丘易摆摆手,直径走到床边往上一躺,侧了侧身不再出声。

怔怔的看着睡熟的左丘易,墨非笑了笑,走过去脱掉他脚上的长靴,然后盖上被子,坐在一边,也不再说话。可不到一会儿,奇怪的身体就渐渐有了奇怪的反应,使他燥热不安。糟糕的站起身快步离开床上的左丘易,站到窗边看向外面。外面的天空很大又很近,再俯身看向下面,不论是树木还是不高的山丘,都显得很渺小。走出房间再次来到大厅,闻着花香身体贴着四周窗边走了一圈他才发现,这里似乎只有这幢大楼,因为他环视一圈后,除了一片一望无际的大大小小山丘,根本就看不到其他人与物,简直就是与世隔绝。

砰的一声,一盆兰花闻声倒地,庆幸的是花盆没碎,只是里面兰花被墨非不小心踩了个正着。惊慌的移动脚步,有些手足无措。立刻感觉到炙热的视线,抬头就看到左丘易披散着长发站在门口,赶紧开口解释到:“我不是故意的……”低头看着这些被照顾的很好的兰花,墨非愧疚不已。

左丘易坏坏的一笑:“过来!”

小心翼翼移动到左丘易身前,不敢抬头看他,脸已红到耳根。低头看到左丘易赤裸的双脚,垂在身侧的手握着剑,看得他后背直冒冷汗。

“看到这个了吗?如果此时是另一个人碰倒我心爱的东西,他根本就没有解释的机会,他的结果只有一种,那就是以死谢罪。那么……”左丘易稍稍停顿了一下,把剑抵到墨非的胸口继续道:“因为你是特别的,所以我想换种方式。请问,你想怎么死?”

墨非什么都怕,就是不怕死,还有就是他最厌恶威胁。尽管是他有错在先,但左丘易的话语多少让他不舒服。抬起头怒瞪着他道:“随你高兴!”说完强硬的注视着他的双眸。左丘易并没有表现出不高兴,一头洒落在双肩的长发,加上微笑,身体自然的靠在门框上,让他脑中瞬间泛起迷糊。他……真的很漂亮。自己长相平凡,一头凌乱的短碎发,除了皮肤比较白皙以外,身上数不出一点优点,他想知道,到底是哪一点让左丘易选择靠近他的。

左丘易转身走进房间,放下手里的剑:“进来!”随意靠在床尾旁的窗边,伸手抓了抓长发。

呆呆地看着他出神,心里对自己怒道:“简直就像个女人,不停的想要索取更多。这样的自己根本不能让人接受,也不配让人接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在意什么,更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所以,我会给你,给你、你所想要的一切。”

……我想要的一切?是什么?墨非在心里问着自己。自从遇到他,慢慢的他已不再需要“一切”,他想要的只有……他。在发现自己竟有这样的想法后,他也曾问过自己无数遍。这样可以吗?允许吗?可能吗?明明自己都无法接受,明明自己都不想承认,明明自己都已经把自己封闭。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能一瞬间否定自己的所有?所有的决定,所有的想法。

好像有谁在叫自己的名字,不……那个熟悉的想让自己据为己有的人从来没有叫过自己的名字,一口一个墨当家,带着挑衅的语气,让他非常厌恶。

皱眉很想大声发泄自己的不满,可张不开嘴。待他一脸不快的睁开眼时,左丘易侧身躺在床上,把他搂在怀里静静的盯着他看。

“我有名字,不要叫我什么墨当家。”挣脱他的臂弯,气愤的把身体移动到一边,没好气的说到。

左丘易一怔,道:“你说什么?”问完突然又像是明白了什么,大笑起来,止住笑才说:“第一、我刚刚并没有叫你,更没有叫你墨当家。第二、我说过,无论你心里在想什么都可以跟我大声说出来。我有对你说过不是吗?虽然我很会猜别人的心事,但对你我更想要你自己亲自对我说出口。”一把把他扯进自己怀里,又道:“我饿了,我们下楼去吃饭吧。”

听完左丘易的解释,墨非羞红了脸,在他胸口轻轻点了点头。

墨非记得,在饭桌上他问了左丘易很多问题,而且他都一个不漏的回答了他。左丘易的房间会那样布置是因为他喜欢光,至于为什么喜欢光,他的回答是因为他们跟平常人不一样,还说常年习惯黑暗的人总是会贪恋阳光。他问他是不是喜欢兰花,他的回答是他喜欢的不是兰花,而是他。从他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就在心里把他定为兰花,而且……他说他身上有着浓郁的春兰香,这个答案让墨非吓了一跳。他问他为什么接近他,他毫不犹豫的回答因为穹月。对于不善说谎的墨非来说,左丘易这样的回答理所当然。但他还是没有勇气再问他为什么会纠缠自己,不过左丘易却回答了他。他说他爱上了他,不管他信不信他都爱上了他。

低垂着头,他想问他墨倾林是不是还真的活着,在哪里,他想问冷缚从那次跟他们分开后怎么样了,他想问他以前他所不知道的他,他想问他接下来到底想做什么,他想问他两度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那个神秘人是不是他的人,他想问他是不是他答应留在这幢大楼,他就会像现在这样哪里都不去,永远都陪在自己身边。可是,在他那句“我爱上你了”后,他就再也无法开口,沉默着盼望他能猜出自己的之后所想,然后主动告诉他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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