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狱眠——娜鼬如何
娜鼬如何  发于:2015年0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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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都没有看桌上的饭菜一眼,直接回到床边褪去衣衫躺倒。此时他什么也不想去想,只希望一切都停在梦中不要醒来,就算是噩梦也无妨。

可越是强迫自己睡着,越是睡不着,脑中不停地回想着杂乱的片段,胸口就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让他喘不过气。最后不得不掀开厚厚地被子,难受的穿好衣衫。自从被左丘易第一次踏进这个房间以来,这里就不再温馨,反而更像是翻越不了围城,是他越来越想逃离的围城。“再过四天就是大年初一了吧?”墨非喃喃道。转身简单的带了些银两,披上披风就往外走去。

冰冷刺骨的寒风透过衣衫的缝隙吹进墨非的身体,伸出手扎紧披风的束带,随后缩了缩脖子。临近夜晚的街道显得有些凄凉,行人也逐渐变少。走出墨邸着实让他心情好了一大半,只是……他该走向哪里?

正当墨非想着接下来自己要去的地方时,一声略带熟悉的惊叫声从背后响起,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用力往路旁一带,踉跄地随着拉扯跑了起来。 前面与自己差不多身高的娇瘦身影一身紫衣,长发扎成马尾,可能因为一直在跑的关系,后脖颈出竟有些细密的汗珠。“喂!快……停下!”跟着前面的人转了两条小巷后,墨非开口到。想甩开她的手,但听到后面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也就慢慢的打消了念头。

一脸得意的居文澄嬉笑着头也不回地拉着他一路狂跑,根本不理会他的提议。直到跑到一条街尾处一座不起眼的青砖房屋的后院时,俩人才发现他们已经无路可跑。

刚刚站定,居文澄一甩马尾,回头朝墨非俏皮一笑,然后抓紧他的手用力撞开身旁那扇有些破旧的后院木门。

“文……!?”看到居文澄脸的瞬间,墨非惊呼出声。

“砰”门被撞开,居文澄扯过墨非就快速把门关上,然后靠在门板上哈哈大笑起来,看得墨非是一脸疑惑,根本没有发现此时院里有着另一个人正莫名其妙的盯着他二人上下打量。 最后还是居文澄警觉的发现了那双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突然放开墨非的手就没有好气的质问到:“看什么看?本姑娘好看吗?”一边嚷着一边往那人走去,最后还把玉手指上了那人的胸口。

墨非担忧的将视线扫向那边,只见一个穿着单薄的年轻男人手持长枪,一脸无辜的地头看着居文澄,认真的问道:“姑娘?这里有吗?”

看着居文澄颤抖的身躯,墨非赶紧上前把怒目相视的二人分开,冷脸道:“这位小兄弟先别动气,我妹妹不懂事,多有冒犯……”话音未落就被一群佩带长刀的武官从四面回廊里跑出来齐刷刷地将刀抽出刀鞘指向他们,一位走路缓慢的年长男人从人群里挤出,手里挥舞一把折扇,嘴里大声吼道:“如果你们想要证明此时你二人没有对将军存有半分歹意,那么,请你们立刻远离这里。”声音强而有力,说完走到年轻男人的面前张开双臂作保护状挡住前面。

年轻男子见状突然笑了起来,把手里的长枪随手扔给旁边的一位武官,双手赶紧扶起眼神凌厉的男人向他微微垂首问道:“我想请他们一起进屋坐坐,恩师也一起可好?” 语气与动作带着满满的敬意。

令墨非惊讶的不只是年轻男人竟是将军这一事实,更加让他在意的是那张会让他瞬间以为见到了岩尘风的稚嫩脸庞。除了相似的脸庞,面前的男人皮肤是自然健康的黄色,而岩尘风的皮肤却像是白纸一张似的难得见到一丝血色。因为男人穿着单薄,身为武将的身躯更将之显结实有力,浓眉之下那双深邃的眼睛在收起笑容时满是桀骜不驯,在命令其他人退下时又是那么的让人不容抗拒。

这次换墨非拉着居文澄,尽管对这个有些好动的妹妹没有太多了解,但经过她这么一闹也大概猜到了她的性格。怕她再次生事,他是一直紧拽住她的小手。

被年长男人突然回头冷眼瞪了眼后,墨非无奈地拉着居文澄紧随其后往东面的一间厢房走去。一进到房间,年轻男人立刻开口到:“在下武临,二位怎么称呼?”一边说着一边忙着帮年长男人倒了杯热茶递了过去。然后又急忙说:“先坐下吧!”

左右看了看房间的布置,居文澄显得有些抗拒,站在门边一直不肯移动。墨非歉意的对自称武临的男人说到:“实在抱歉,我们不是有意闯入贵地,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们就先行告辞了。”

居文澄听到墨非说到要走,马上有些欢呼雀跃,冲着他不停点头。墨非简直对她有些无可奈何,马上又开口道:“我叫墨非,这位是我妹妹,文澄。”再一次听到他称她为妹妹一词后立刻变了脸,嘟嘴不满地嚷了句:“谁要做你的妹妹!”

居文澄任性的话语惹的屋内三个男人是大眼瞪小眼的不知所措,殊不知现在的居家府邸正闹动的是人仰马翻。

第十二章:离去 欲还归?

居家,居申阳卧躺在床上,此时他的脸已经气得煞白,沉默的等着跪倒在地一群下人和居文泽开口。一个满脸胭粉的女人坐在床沿,也是苦着脸沉默着。脸颊上带着明显的泪痕,就算是胭脂成堆也掩饰不了那被岁月侵袭而爬满眼角的皱纹。

居文泽跪在床前,无奈的等着父亲发话,在居申阳气息微弱的一句“都起来吧”后才站起身来。他知道,文澄对于这个居家来说有多重要,但现在根本不是责怪谁的时候,必须马上找回任性的妹妹才是当务之急。

“你们都跟我出来,我有话要问你们。”看了眼父亲,居文泽对身后的下人说到。

在询问下人时有人从墨家赶回来说墨非已不在府邸,而这边询问的结果是看到文澄拉着一个男人跑进一条死巷后不见踪影。这时居文泽突然意识到,文澄有可能是去找墨非,随后跟着墨非“消失”在了那条死巷的某处。随后他就带了两个下人,急忙往那条他们所说的死巷赶去。

武临看着墨非,愣了半晌才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现在好像天色已晚,如果你们是要不嫌弃,就在这里跟我一起吃完晚饭,然后我再派人送你们回去可好?”

墨非奇怪的盯着武临,然后又看了看一直扭头看向别处的居文澄,推辞道:“不用劳烦武将军了,我们现在就回去。”刚刚说完就被一直端着茶杯沉默的年长男人怒视一眼,立即冷脸回敬了一眼后拉着居文澄就往外走。

刚刚踏出房屋来到他们先前进入的后院,武临追了上来,沉稳的道:“我送你们。”

每次抬头看向他的脸,墨非总是不由自主的感觉到左丘易的身影,生怕他一回头就看到左丘易笑着叫出自己的名字。因为,不管几次,在墨非看来,只要左丘易在的地方,岩尘风就一定在。这样的错觉让他有些坐立不安,必须要把居文澄先送回居家,然后再去那个自己应该去的地方。所以,武临说要送他们墨非没有拒绝,只是轻轻点头作为回应。

居文澄在被墨非两度称呼自己为妹妹后就一直没有再开口,连视线也不再放在他身上。沉默许久,她似乎在心里想了很多,尽管自己从记事起就把这个经常与哥哥关系亲密的男人一直放在心里,经过时间慢慢变长,萌生的爱意越来越明显,巴不得马上长大成人后能如愿嫁给他。但真正到来这天时,她才猛然发现,缺失多年的相处,是多么让她无奈,在墨非心里根本就没有自己的位置,就算在他眼里,她最多也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妹妹而已。

武临跟随墨非二人来到门边,嬉笑着快步走到门前,伸手一边拉开木门一边说道:“我看我还是派人送你到府上比较好……”

墨非听他这么说到,赶紧打断他道:“不用了,你就送到这里吧!” 如果武临就这么出现在居文泽面前,他真的不不敢想象居文泽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但就是他越怕什么就会来什么,就在门被武临打开后,尽管前面还有一个大块头武临挡着,墨非还是一眼就看到呆愣在门外的居文泽,而他身后的两个下人也看到了他们,大声嚷道:“少爷,小姐出来了。”

居文泽带着两名下人来到这条巷子,来回走了两圈,最后停在了这扇木门前,正想着该如何跟人解释敲开这扇门的理由时,门就突然被人打开,然后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不仅有墨非、自己的妹妹……而且还出现一个让他差点乱了手脚的脸庞。他是谁?为何会和那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居文泽会在心里如此问自己。虽然此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跟岩尘风长的极为相似,但只有岩尘风才能给他的那种感觉,这个男人完全没有一丝一毫。

看着比自己的想象镇定许多的居文泽,墨非拉起居文澄绕过武临朝居文泽走去。“文泽,我们回去吧。”不忘回头和欲跟出来的武临说了句:“谢谢武将军的好意,我们告辞了。”随即拉了把居文泽的衣袖摆,让他回神。

居文泽歪头温柔的笑了笑,道:“嗯,我们回去。”

世界是如此的渺小,遇见未知的事与物都跟自己紧密相关。亲人、朋友、敌人,一切都像是被画上了一个圈,无论你走那条路,与之相遇的人永远不会改变。

不管岩尘风和武临之间有没有关系,有没有故事,就那张同样的脸庞就足以让墨非和居文泽确定两人的关系。

把居文泽兄妹俩一路送到居家大门,墨非并没有跟进去,只在门口看着一路沉默的兄妹俩的背影,直至大门被关上,他才转身。夜晚的风只剩下刺骨,无情穿透他的身体。看来今晚只能先回墨家,待天亮后再去那个地方了。

一个人垂头回到墨家,一个佝偻的不再挺拔的身影站在敞开的墨家大门外,提着一盏发着幽光的油灯默默地看着自己。突然,墨非心里泛起苦涩,那个虽然拒绝跟自己开口说话很长时间的管家,发现自己不在房间后竟然为自己做到这样。在这样的深冬夜里愿意为他提灯盼望他回家的人,这世上也只有她了吧!

待他走到管家面前,脸颊冻得青紫的老管家依旧没有开口,墨非此时也不想说话,所以他大步走进大门后头也不回的径直走到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他……泪如雨下。

无力地脱下披风,环视着熟悉的一切,嘴里不停呢喃到“对不起”三个字。他没有守住他应当守护的一切,他没有向母亲兑现自己的承诺,他无法改变已满是疮痍的自己,更改变不了自己接下来的人生,他……对不起所有对他怀抱希望的所有人。

阻挡一切风霜入侵的温暖房间里,墨非将后背紧紧靠着门板上席地而坐。他想逃离,逃离一切,不管是人还是事,从此刻起,他再也不想跟他们有任何瓜葛,他只希望自己的决定能得到谅解……得到佛主的谅解。

累了,只是感觉累了。在头脑无法再保持清醒的前一刻,墨非伸手抓起被自己仍在身旁的披风往身上一搭,然后沉沉睡去。

梦里,有太多身影。不管是谁出现在梦里他都不会惊讶,只要没有悲伤,他就能好好的让自己再活下去。

清晨,老管家照常端着热腾腾的饭菜来到墨非房间门前,敲了两声后就欲推门而入,可用力推了一下立刻感觉不对劲,管家马上大声喊到:“当家!”

朦胧间听到久违的管家的声音,墨非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刚想站起身就被站在门外面的管家急切的再次推门而倒地。随着他的倒地,管家看到他睡躺在门边的地上,惊恐地随手把饭菜放到地上,然后扶他起身。责怪地出声道:“当家为何会睡在这里?”

墨非在她的搀扶下起身,此时他的身体已经全身麻木,没有痛楚,更没有觉得寒冷。起身后就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道:“我们去院里坐坐吧,我有话跟你说。”不等管家回应就往房间外走去。

管家见状赶紧追上去把披风披到他的身上。

“你知道的,我每年这个时候就会离开墨家。但昨晚我看到你一个人站在门前时,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墨非慢慢坐到回廊上,望着院里那几棵编排整齐的歪扭槐树继续道:“以后不要了,不要再那么做了。自从父母离我远去后,不知该如何面对本应是一家团圆的新年而去找我日夜思念的母亲说说话的我,在这之时无情的忽略了你的感受,真的很抱歉!”它们宛如守卫兵般守卫着中间那棵手腕粗细的葡萄藤,默默地矗立在两旁。

管家沉默的低着头看着满是皱纹的手静静地听着他的话,若有所思。

“你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吗?”墨非仰头看向天空,淡淡地问。

“……”

见管家并没有听懂自己的问话,墨非又重复了一遍,道:“无论是什么话,你都可以问我,包括左丘易。还是说你没有想要问我的?”也许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墨非真正的跟她说这么多话。

“我……没事。进屋吃饭吧,一会儿当家还要出去不是吗?”管家挤出一抹淡笑转身把先前放到地上的饭菜端进房间。

墨非一直看着并不是很晴朗的天空,听到管家脚步声走远,轻叹一声后站起身跟着走进房间。不管她对自己有什么样的想法,能听到她再开口称呼自己一声当家,这样就够了。

“我会在大年夜赶回来的,我们一起过年。”墨非站在老管家身后轻声道了一句,然后坐到饭桌前准备吃饭。

“嗯。”

管家应了一声,墨非刚想拿起桌上筷子的手一顿,随后冲她笑了笑。

看似已经释怀的管家恢复以前的态度,安静地站在旁边看着他吃完碗里的米饭,又给他盛了碗汤递了过去,随后又出门给他打了热水放到床边的木椅上,然后才一脸欣然的退出房间关上房门。

墨非第一次觉得与亲近之人的交流是那么的重要,原来对之说出自己的真心话是那么的念人觉得开心和安心。以前的自己大概是太在乎自己的感受而忽略及伤害他人,太过封闭自己而让靠近的人遍地鳞伤,他现在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可笑。

第十三章:冠立古楼

突然间回想起这么多年老管家在墨家的种种,墨非就脸色凝重。其实,一直支撑着墨家的并非是他,竟是那个日渐年老的女人,如同亲生母亲一样疼爱自己的女人。

总是在这种时候感觉到背上一阵发凉,后知后觉中突然发现之前出现过一次被人一直盯着看的视线正直勾勾的放在自己身上没有移动。这让他瞬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就连呼吸都变得凝重起来。“谁?”墨非忍不住大喊一声,抬头正准备环视房间四周时,一个戴着铁面具,穿着厚实的男人身影从他眼前一闪而过,吓得他还未来得及再次出声,那个身影就忽然踪影全无,墨非甚至没有看到房门被打开那人就消失了。

脑中被恐惧所覆盖,颤抖的身体镇定不下来,他很想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那似曾相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墨非紧张地在心里问着自己。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人,现在却接二连三的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他……想要做什么?

逃离,赶紧逃离。墨非抓起披风就跑出房间,疯一般开始在大大小小曲折又满是碎小饱圆石子铺成的甬路上奔跑,直至跑到墨家大院大门口。

院里正在清扫的一老一少下人看到他只是轻声道了声“当家”,然后低垂着头继续手上的动作。墨非气急地大吼:“开门!”吓得他们是争先恐后地扔下手里的扫把就跑过去把大门拉开。墨非把手上的披风往身上一披,冷脸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刚刚踏出墨家大门就被一个熟悉人影用力往旁边一扯,再把他往院墙上一推,整个人欺压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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