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宁静致远 中——一默斋
一默斋  发于:2015年0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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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宁脸黑了黑,正要说话,就见一小厮慌里慌张闯进门来,

“老爷,不好啦,您被人告啦!”

第六十四章:祁县

“先礼后兵,好得很!”

唐宁一听,居然是舒家告他买卖良家子弟且拒不放人,心中顿时恼怒不已。

他这些年凭着优秀的画技,在文坛里有着不错的口碑,名气也越来越大,别的他都不怕,就怕坏了名声。舒家这么做,已然逼近他的底线。

“子安稍安勿躁,据我所知,舒家儿媳罗氏虽有心机,但行事颇为柔和,不会如此强硬,此举多半是那婆婆毛氏所为。她性情霸道,最是容不得反抗,估计是我们的拒绝惹恼了她。我们还是看看罗氏怎么说。”

金永福一看唐宁上火,连忙安抚。

唐宁刚刚只恼怒了一瞬,他本就不是暴躁之人,此时已经冷静下来,思考当前情势,然而他越想越觉得此事十分棘手。

若官司打输了,他就会戴上逼良为奴的罪名不说,最坏的是,舒鸿宇就要回舒家,做那日日看嫡母脸色的庶子,他绝不容许鸿宇受这等委屈。

然若是官司打赢了,不管他的证据有多充分,都难免会被冠上欺凌寡妇的标签,也没好到哪里去。

不管是输是赢,他的名声都会保不住,最好是不要打这场官司,私了为上。

拿定主意,尽管守着孝,可他都收到县衙传唤了,自然是要出门的,唐宁决定还是去祁县会会那对婆媳。

“金兄,我明日便去祁县看看,你和赵伯娘她们也是明日出发吧?可惜我们不同路,不然也好路上有个照应。

此时天气炎热,赵伯娘年纪大了,小侄子又年幼,金兄恐怕要多费些心思了。反正不是急事,路上走慢些,早晚赶路,中午就找个地方歇歇,多喝些绿豆汤,无论发生什么事,安全最重要。”

唐宁说的这些都是皮毛,金永福哪有不知的道理,可他仍然耐心听着,待唐宁说完,才安慰道:

“子安还当我是原来那个大少爷不成,我们这些人都是走惯远路的,经验足着呢,倒是你如今遇到的麻烦不小,这是我的名帖,我把澄心留给你,你要是遇到麻烦了,就让澄心拿我的名帖找我那些亲戚,他们在县太爷那里有些脸面,左右他们每年都要孝敬县太爷的,不用白不用,子安不必客气。”

澄心是金永福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小厮,最是得力,唐宁看着金永福毫不掩饰的担忧神色,笑得十分欣慰,金永福是真的找回原来的自己了。

唐宁本就打算让墨一去保护金永福一行,他不知道墨一也可以打探许多情报,只把他当保镖用,墨一一走,他身边正好缺个人,有澄心在倒也方便。

两人刚说完,舒鸿宇便闻讯赶来。

“三哥,我也要去!”

“你去了更讨不到好,那毛氏是你嫡母,在名分上就压你一头,她若让你留下,你只有听的份。”唐宁微皱着眉,有些顾忌。

“她从来都不是我嫡母,我就是要去告诉她,我不是她儿子,不是她可以掌控的!”舒鸿宇倔强道。

唐宁见舒鸿宇态度坚决,也不勉强,舒鸿宇今年已经十三了,男孩子成天关在府里也不好,就让他出去见识见识吧,何况这也是他自己的事。

第二天清晨,唐宁送走金永福和赵家一家后,便带着舒鸿宇、澄心和祁县一捕快,四人四马,不到两天便赶到了祁县县衙。

据澄心报告,祁县县令姓冷,举人出身,面热心冷,非常贪钱,每年都要收祁县富户许多孝敬,好在此人心中还有个度,一直卡着众人的底线收钱。

唐宁见到冷县令的时候,他果然十分热情,脸都笑出菊花来了。

既然人家笑脸相迎,唐宁又有求于人,自然不能冷着脸,可也不能太过热情,太过谄媚让人小瞧,于是唐宁只是微笑着见了礼,客气寒暄道:

“学生仓平县唐宁,接到冷大人发的传票便立即赶了过来。只是学生尚在父孝中,衣着朴素,失礼之处还望冷大人海涵。”

“哪里,唐举人才华出众,画技精湛,即使身戴父孝也能亲临我这小小县衙,已经是给本官极大的面子了。本官有幸欣赏过几幅唐举人的美人图,尤其是那幅《月下独酌》,便是那月宫嫦娥也不过如此。”

“呵呵,学生资历尚浅,哪里当得冷大人如此盛赞,惭愧惭愧。没想到大人如此喜爱学生画作,宝剑赠英雄,学生这里正好有幅小画,便送与大人以酬大人一番厚爱。”

说着唐宁便微转向澄心,澄心也机灵,立刻奉上一个小木盒。其实盒子里根本没画,只有五百两银票,唐宁不想把自己的画送人,而冷县令显然更喜欢银票。

冷县令收了银票,这才开始谈正题。

“唐举人可曾听说过这告你的舒家?说句实诚话,此案对唐举人很是不利啊。”

“其实,大概五日前,学生便收到舒家的来信,要学生送还她家庶子,学生当时有些犹豫,大人不知,学生当初能遇到鸿宇也有一番机缘,哦,对了,这便是学生当初收留的舒家庶子,名舒鸿宇。”

唐宁似是刚想起身边的舒鸿宇,侧身招舒鸿宇走近,让他给冷县令行了李。

冷县令上下打量舒鸿宇一番,啧啧赞道:“没想到唐举人不仅自身风华出众,连言周教出来的仆人都这有般气度非凡。”

冷县令虽然夸得好听,可看向舒鸿宇的眼神就不那么尊重了,舒鸿宇气得脸色泛红,可碍于唐宁没有发作,便硬生生忍了下来。

唐宁也很恼火,但形势比人强,他按下不快,脸上带起一抹苦笑,

“大人不知,鸿宇他并非我家奴仆,从我带他进门时,他便是我的义弟,而且他自小师从吕大夫,医术十分不错。”

说着唐宁便把当初他如何救了舒鸿宇,如何买了他的卖身契,又如何去官府挂档,把舒鸿宇放到自家户籍下一一道来。

冷县令听了唐宁讲述,态度才端正了些:“原来是这样,我便说唐举人这般清明的人物,怎会逼良为奴,唐举人与舒鸿宇非亲非故,你能抚养他八年,真是宅心仁厚。舒家世代从善,鸿宇能遇到你,又能拜得名师,也是他祖上积德。”

“学生当初听说鸿宇乃书香子弟,十分不忍他沦为奴仆,本想送他回舒家,又恐舒家主母再次卖掉他,这才把他带回家的。

前几日,舒家信中对当年鸿宇被卖一事已有详细解释,却原来是刁奴作怪,想来是学生对舒家有所误会,才使得舒家主母恼了学生,把学生告上公堂。”

“正是,你们两家都是积善之家,本来好好一件喜事,怎的弄成仇人一般,其中定有误会。”

“大人说的极是,此事皆因误会而起,若弄到对簿公堂,对两家名声都有极坏影响,但我们两家本都没有坏心,却都得了坏名声,真是冤枉至极。”唐宁立刻顺着冷县令的话,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呵呵,唐举人不必忧心,我知你的顾虑,舒家的状纸刚递到我这里便被我压下了,半月内我不会审理此案,若你们能私下和解,舒家撤了这状纸自是再好不过。”

冷县令精通人情事故,唐宁话里的意思他明白,立刻给了准话。

唐宁与冷县令这种老油条打了半天官腔,终于得到保证,走出县衙的时候感觉比骑了两天的马还累,这官场果然不是好混的。

此时天色已暗,唐宁也累得不想动弹,主仆三人便找了家客栈歇息了一夜。

第二天,唐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反正县衙那边已经拖住,不急在这一两日。

澄心倒是一大早跑去金永福亲戚家打听消息了,中午装了一肚子八卦回来。

“舒太太是个寡妇,脾气差,人缘又不好,平日不大出门,只有娘家侄子隔三差五去请个安。

舒太太出嫁时,娘家正是鼎盛时期,哥哥还考上了秀才,嫁妆很是丰厚,要不然她一介商人之女如何能嫁进舒家这种门第。

只是后来她哥哥早死,侄子又是个败家子,几十年下来,娘家早已败落,她侄子好赌,家产被他败了个精光,如今只靠着姑母的接济过日子,依小的看哪,舒家少爷定是被他给带坏了。”

说到这,澄心忍不住乐了一下,接着道:“舒家少奶奶却是相反,对下人都很和气,唐老爷,说句实在话,那些女主子们对外人和气不一定是真和气,对下人和气才是真的好脾气。舒家少爷还在的时候,舒家少奶奶还经常出去走动,别家女眷多爱和她交往。只是现在不大出来了,听说是舒太太伤心过度染了病,她在家侍奉婆婆呢。”

唐宁不可置否,毛氏若是真病了,怎的还有力气告他。看来罗氏应该不知道毛氏使人告状的事,否则她也不会到现在都没动静,估计是毛氏装病拖住了她。

“那舒家管家的侄子又是怎么回事?”

“这……小的知道的不多,只知道舒家老管家姓陶,五年前死了,只余一女,他那女儿也是个命苦的,本来配了个管事,谁想嫁过去不到一年丈夫死了,她就回了舒家,在舒少爷院子里当差。哪想舒少爷又去了,舒太太觉着是她命硬克死了舒少爷,又嫌她没管好少爷,让他夜不归宿,把她打了一顿,这会也不知道死没死。

至于陶管家的侄子倒是没怎么听说,他本来不是陶府下人,听说一直在坐牢,好几年前才放了出来,投奔了陶管家,据说他是杀人犯,别的下人都挺怕他,他又整天闷不吭声的,更加没人敢理他了。最近因着鸿宇少爷的事,他又被关进了牢里。”

澄心说完低着头,似乎为自己没办好差事而心虚。

唐宁见了,笑着安慰了两句。

唐宁现在烦恼的倒不是如何劝说舒家婆媳,他已决定先说动罗氏,再由罗氏帮忙劝服毛氏。左右她们要的不过是保住家产,给她们过继个孩子,请县令镇住舒家宗族,他偶尔再看顾些便是。

他现在烦恼的是如何见到罗氏,要知道舒家现在只有两个寡妇,他一个外男上门,影响实在不好。

事情又不能不解决,说不得,他只得硬着头皮先递了帖子再说。想来那罗氏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她若接了帖子,应是自有安排。

果不其然,唐宁当天便收到了回帖,邀他次日上门拜访。

第二天,唐宁一行三人便赶到了舒家大门外,唐宁刚跨进门,便感觉到一股令人十分不舒服的视线,他微皱了眉,眼角扫到前方走廊拐角一个人正弓着身子,探头探脑,看着唐宁的目光痴迷中带着猥琐。

此人十有八九就是毛氏那侄子了,唐宁轻哼一声,擦身而过。

唐宁不屑与这种人计较,后面跟着的舒鸿宇却是恼怒万分,从袖里摸出一根针,趁人不备,狠狠刺入那人穴位。

只见那人额上立刻渗出冷汗,痛地叫不出声,仿佛在地狱滚了个来回,等他缓过劲来时,哪里还有唐宁的影子。

他怨毒地盯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尽头,想他毛秀青也是堂堂主子少爷,何曾吃过这等亏,他脑子里使劲回忆这舒鸿宇的样貌,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第六十五章:冲突

舒家宅院是个五进大院,第一进是前院,唐宁三人便被管家带着走进前院正厅。

舒家正厅十分宽阔气派,摆设都是些古董字画,虽然不十分名贵却也彰显了舒家书香门第的大气清雅。

只是今日这正厅却是挤了不少下人,正中还用八扇绣着八仙过海的屏风隔开,外面是舒家的管家掌事,里面影影憧憧的有好些丫鬟走动。

招呼唐宁三人的自然是舒家大管家钱良,左右两家都守着孝,没什么忌讳,清茶招待便可。

唐宁三人也懂规矩,只和钱管家说话,眼睛绝不乱瞟。只是偶尔屏风那边冒出个小丫鬟装作不经意地路过,唐宁和澄心稳的住,当没看见。

但舒鸿宇却有些不自在,他自小生活环境单纯,吕大夫对他教养甚严,从不安排丫鬟伺候他,因此除了徐莲身边的几个丫鬟,他还从来没见过别的女孩,尤其这些丫鬟都是奉主母命令来看舒家未来当家人的,自是十分卖力地审视,似要一眼把他看穿一般,舒鸿宇这个十三岁小少年很快便脸红了。

唐宁没想到今日排场这么大,他本想一床大被掩下这件事,最好舒家族人根本不知道还有舒鸿宇这么个庶子存在,好在在场的都是丫鬟奴仆,没有一个舒家族人,只要他说服了罗氏,一切都好办。

众人一番寒暄行礼过后,纷纷落座。

“家母伤心过甚,卧床不起,无法招待唐举人,故而派妾身与唐举人商谈小叔之事,只是妾身一介寡妇,多有不便,失礼之处,还望唐举人莫要计较。”

说着,罗氏便在屏风后冲着唐宁行了一礼。

唐宁连忙站起侧身不受,“舒大奶奶客气,只是,学生此次前来并不是为了鸿宇之事。”

“哦?那是何事?”罗氏有些惊讶。

唐宁喝了一口茶,方缓缓道:“八日前,贵府送到我府上的信中说鸿宇当初是被刁奴拐卖方才丢失的,说句实话,学生当初看了这封信并不十分相信,当初收留鸿宇之事暂且不说,只说学生抚养鸿宇八年,早已将他当做亲生弟弟看待,自是不能因为府上一面之词便将他送回态度不明,早已疏远的宗族。

这并不是说学生就不会让鸿宇认祖归宗,只是学生生性谨慎,想着好生查探证实一番,若果真如贵府信中所言,学生自无二话;若不是,那学生却也不会将亲手抚养长大的孩子交予一个不慈的母亲手中。

舒大奶奶莫怪学生说话唐突,据学生所知,舒家族人对贵府过继嗣子似是十分热心,想必他们必定不愿鸿宇回归宗祠的,学生爱弟心切,自是不愿鸿宇受这些委屈的,还望舒大奶奶体谅则个。”

唐宁这番话说得十分露骨,丝毫不曾给舒家脸面,隐隐有撕破脸的架势。

正厅里一片肃然,大家似是都没想到,眼前这个神仙般的人物说话居然如此尖锐。

就在此时,一个小丫鬟端着糕点上来,不小心碰倒舒鸿宇的茶杯,舒鸿宇衣襟立刻被沾湿了一片。

钱管家连忙呵斥丫鬟,转身要带舒鸿宇下去换件衣裳,舒鸿宇早就被人看得不耐烦,故而他本可以躲开茶杯的,却硬是没动,此时自然顺着管家的话,出了正厅。

唐宁看着舒鸿宇迫不及待的背影,无奈笑笑,还是个孩子,这么坐不住。

唐宁并不是刻薄之人,他说这些话一是想给舒家一个下马威,就看刚刚那些丫鬟的态度便可知道舒鸿宇在她们心中是个什么地位,毕竟这件事舒鸿宇作为晚辈,上面有嫡母长嫂,道义上本就是弱势一方,舒鸿宇不便出面,那么唐宁自是要帮他振一振声势,免得被人小瞧。

二来唐宁也想试探一下罗氏到底有几分本事,是不是真的宽厚仁善。

“唐举人心怀仁善,对毫无血缘的义弟都如此关怀有加,妾身怎会责怪,妾身还要多谢唐举人这些年来对小叔的拳拳爱护。只是不知唐举人查下来,结果如何?又有何打算?”

唐宁细听罗氏语气平和,是真的不曾恼怒,看来她说的话倒有八九分是真心的。

于是他便也缓和了语气道:“贵府信中所说之事倒是不曾查到,不过我却查到原来舒大爷居然还有血脉遗留在外。”

“真的?那孩子现在何处?可有什么凭证?”罗氏微微站起,语气里满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唐宁微微一顿,“我已把那孩子接到兄长家中,他今年三岁,甚是聪慧可爱,只是生母没什么见识,有些娇宠太过。至于证据,只要舒大奶奶相信,哪里还要什么证据?”

唐宁最后一句话虽然说得很轻,可却仿佛一盆冷水,彻底浇醒了罗氏发热的脑袋,唐宁话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她哪里会不明白。

原来不是亲生的啊,这一刻罗氏的心情十分复杂,像十分失望又像松了一口气,好在她还很快安定心绪,暗暗盘算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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