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这闹着玩也就算了,居然去继文那胡说?!姓章的,你太过了你。你说你这算什么意思?”庄译显然在生气,这个章时不光在自己面前发疯,还跑去和范继文摊牌,说什么看上她老公了,为了这事范继文没少和庄译闹别扭。
“这还用说?我都告诉范小姐了,我不偷,喜欢明抢。说开了对大家都公平,不是吗?”章时靠在树上慢悠悠的说。
庄译被气笑了:“你倒是很君子。”
“你才知道啊。”章时跳过去勾住庄译。
“你就不能站好了说!”庄译把人甩开,自己倒退一步,“我都告诉过你了,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你也闹够了,是不是该歇歇了。”
章时竖起食指左右摇摆,连声发音:“NO!NO!NO!……”
“神经病!”庄译骂。
“不管你怎么说,婚礼还有10天对吧?我还有10天机会。难道你没觉得,我和范继文摊牌,一来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刺激过大,二来就算你结婚了,也可为你以后的出轨铺垫下。”
“哈哈,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了?不晓得哪辈子修来的福,遇到你这种人。”
“切,我这种人有啥不好?正大光明。”
“行,就算你是世界上最后一个没肚脐眼的好人,我也消受不起。不早了哪来回哪去吧,小朋友。”
章时一跳三丈高:“我不是小朋友!比你那个越其还大一岁呢!”
“什么叫我的越其?他什么时候成我的了?笑话。”
“别不承认,每次说到他我总觉得你的表情怪怪的,一定心里有鬼!”
庄译把头转向别处,想把某些奇怪的心思隐藏起来。然后大步走近章时,把双手压在他肩上:“再说一次,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从前,现在,将来都没有!就算不考虑性别,他也比不上继文。”
“因为他残疾?”章时瞪大了眼睛问。
“没错。”庄译清楚自己从来嫌弃过越其的身体,现在他只想把章时给打发了。
“我是他的话,听了这话可能会死的。”
“谁要死谁要生,我无权过问。我进去了。再见。”
正巧老李出来。
“老李,去哪?”
“越其到现在还没回来,那个良子说早送到大门口了,我得去找找。庄先生,你也帮着一起找找吧,不晓得他从那条路近来。”老李说。
庄译没搭话。
“老公,怎么还不进来?”门里传出范继文的声音。
“要不让章先生帮着找找吧,我有点事情要马上处理。”因为章时的嘴巴,范继文已经和庄译闹了几天,好不容易给哄好了,庄译现在实在不敢再把人惹毛。
“冷血的家伙!”章时低声骂了句,又转向老李,“我们分头找吧。”
说完2人一个转身,发现越其就在不远处,散发着水晶蓝的灯柱下越其像是睡着了一样靠着,平静的几乎连呼吸的起伏都看不到。
婚礼前一个星期,庄译的父母飞了过来,除了越其以外的所有人都出动去迎驾接风。
墙上的挂钟刚刚敲过10点,越其再次把邮件确认了一遍后,发送出去。良子再怎么快也要明天才看到,应该时间足够了。关了电脑,越其把一个信封放进抽屉里,再用他那个宝贝铁盒子压住。
庄译大概11点的时候接到越其的电话,这时候他正和老爸妈还有范继文讨论婚礼的各项细节。
看到了越其的电话,庄译撇开他人,跑到了阳台上。
“越其,这么晚了没睡,有事?”
“也没特别的事,今晚你,不回来了?”
“对,这几天我陪老头老太住宾馆。”
“噢。”越其轻轻的附和。
“怎么了,有事的话就说吧。”
“庄译,”越其停了下来,很多话堵在他心里,却不知该如何去表述。
“越其,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病了?老李不再?”
“不,不是,我很好。”越其强迫自己把眼泪收回去,“我,就是突然想找人说说话。”
“不好意思,越其,我现在得陪老头老太,他们等这我呢。”庄译奇怪越其如果是觉得寂寞无聊,那也该是找良子聊天阿,怎么找自己?
“嘿嘿, 看来我打扰你了。那,你去吧。……等等,庄译,还有……”
电话筒里传来的嘟嘟的声音告诉越其对方已经挂了。庄译 ,庄译,我就是想问问你以后你还会不会记得我,可惜连问的机会都不给我 。越其捏着电话的手松开,电话机掉落到地上,散了。
这晚,越其将从良子那拿来的安眠药都吞了——庄译,我好想你……
16。
越其近来一直和老李说半夜不用麻烦他,因为他一进来自己就容易醒而且不易再入睡,听话的老李虽觉得不妥可还是照做了。这晚,也就是越其把安眠药如数咽下的日子,老李本也没打算半夜去看越其,要不是突然半夜肚子咕咕叫得直奔厕所发现起风了,他不会鬼使魂差的去越其的房间。
越其被救了,先前被吓得腿软的越其妈在惊魄稍定之后心里是亿万个不明白,明明不是越其的责任,为什么这孩子就是那么认死理把范继文的事都揽在自己身上呢?有比这样的儿子更傻的吗?
“别担心了,”范黎搂着老伴,宽慰道,“已经没事了。这事,我们都有责任,你我都没能好好开解他,这孩子心里一定很苦。”
“我真不敢想,要是老李没及时……”
“别想这些,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范黎拉过2把椅子,2人手拉手并排坐在越其的床边,“我看这是先不要对继文和庄译说,马上要办婚礼了,我不想搞得大家都不舒心,好吗?”
越其妈脑子乱乱的,范黎说啥都是好的。最后一致决定,这事情仅限于2老加上老李知道。
从小一直以金刚不破之身为豪的良子,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因急性肠炎入院,而且这一病就是几乎整一个礼拜,直到庄译婚礼的那天才浮着脚步出院。所以不光没有看到越其给自己的邮件,甚至连越其一直在医院都不知晓。
“阿姨,越其呢,怎么没来?”婚礼上良子左看右看就是不见越其。
“小其他,发……发烧住院了。”越其妈支支吾吾。
“啊?你看我肚子拉昏了,都忘了联络他,在哪家医院,等会儿我去看看。”
越其妈怕良子这一去就露馅了,在那捉摸如何推托。
“阿姨?”良子疑惑。
对于良子,越其妈还真的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那个,小其他还,还没醒呢?”
“不是说发烧吗?怎么可能?”良子拉着越其妈的手,急了。
越其妈的本意是告诉你良子去了也白去,说了才发现越说越糟。
“感冒转成肺炎了。”
“啊?!得了,我这就过去,到底哪家医院?”良子把挂在椅子上的衣服披上。
“在……”
“小子,还没开始你跑哪去?”良子被人拉住,“待会儿还得靠你灌新郎官呢。”
“对,良子不急,等吃了再去。”越其妈说着开溜了。
婚礼结束后,良子跟着越其妈一起到了医院,见越其果然呼呼的睡着也不好打扰,小坐了10来分钟就走了。
越其这一觉睡得出乎意外的长,等到他醒来已经是婚礼后的第2天了。越其妈红着眼睛责怪儿子怎么如此狠心如此傻,孩子的事根本就不是他的过错…… 直到最后的把婚礼的前前后后都给说了一遍。
终于还是结婚了, 老妈的话在越其心上缠绕了一圈又一圈,像一根根带刺的铁丝活生生把越其的心勒碎勒烂。
庄译从新婚蜜月回来,也真好是良子恢复上班的第一天。原本肠炎刚刚治愈的人,因为婚宴酒席上的爆食爆饮再次把自己弄了进去,结果又是10来天的病房生活,用他自己的话说这叫一次住个够。住院期间良子联系过越其,知道越其也已经回到家。电话里越其提过邮件的事,良子回答都没去过公司自然没看过,越其也就没再说什么。
“这个味道不错,小赵,你的那个给我尝尝,看起来明显味道不一样。别那么小气,
你们领导那还有呢。“
“胡说,他还要分给别的部门。”
同事们在分享着庄译新婚旅行带回来的异乡美食,没有人注意到良子屏幕前的脸色多可怕。 “兄弟,别了。以后有空了拜托多去看看我妈,先谢了。”好你个小子,这就算你的遗言了?凭什么我要去看你妈,那是你妈,该你自己去!
“良子,你的还没给你呢,给。”庄译朗朗的声音从良子身后传来。
“哇,为什么和我们不一样。”某女生叫起来,“不公平。”
“本来就没有什么公平,良子可是我兄弟,当然区别对待。”庄译边说边把手放在良子的肩上。
“你给我滚开!”良子猛的站起来,把庄译的手拍开。
一时间所有人都没了声音。
他这是怎么了?几乎杀人的眼光?庄译疑问多多,可还是压下不满,若无其事的说:“看看,你们谁把良子给得罪了?”
良子的手早在不知不觉中握成了拳头:“谁他妈你兄弟!”话音结束拳头就冲了出去。越其,就算我答应过你,可老子今天忍不住了!要杀要刮你看着办!
“良子!”“朱延良!”几个同事上去把发疯的人拦住。
庄译从地上爬起来,抹掉嘴角的血丝,冷冷的看着良子:“你们都放开。良子,你有话要说是不是?来我办公室。”
庄译翘班了,没有留下一个字的理由就冲出了公司。一路上几乎手脚都在发抖的人,到了家门口就不会动了。越其,越其,这一切,良子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把你整整忘了5年?!
“庄先生?怎么回来了?”老余开门出来。
庄译强压下心头的翻滚,说:“嗯。都在?”
“都不在。范先生2老一早出门了,老李推越其去散步了。”老余受上拿着购物袋,显然是要去采购。
庄译站在越其的房门口,举手想去推门却似乎有千斤重般一次次的落下,越其,你真的就是我曾经那么爱过的人吗?
越其回来的时候见某人抱着头,把脸都埋在手心里。
“你?”越其奇怪庄译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
听到声音的人抬起头,越其的影子变得模糊不清。
“你有事?”越其摇着轮椅靠近过来。
庄译的手伸进口袋里捏了捏,然后站起来,淡淡地说:“跟我去一个地方。”
越其看着他,疑惑。
“到了就知道了。”庄译说着就把人抱起来。
“疯了你,我凭什么要跟你去?!”路上,被绑在座椅上的越其再次抗议。
嘎——!轮胎和地面发出的响声。
“你给我闭嘴!我现在很想杀人,别再惹我!”庄译恶狠狠的顶着越其。
“杀人?”越其勉强靠手让自己微微转向庄译。
“对!杀了我自己。”说着庄译再次大踩油门,飞了出去。
越其没再说话,心绪却翻江倒海般的跌宕起伏。
17。
车子在一家宾馆门口停下,把车钥匙扔给门卫后抱着越其往里走。
“为什么来这?”越其不安的问一脸严肃的人。
庄译装聋作哑不予回答,直到走道大堂的沙发边才把人放下开口;“等着,就来。”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来这?!”越其抓着庄译的衣摆,抬头问。
庄译蹲了下来,这次脸色暖和了些,可是说出的话依然不是越其要的答案:“乖乖的坐着,就来。”
“你!”越其来气,可也无可奈何,那个人已经走向前台了。
过了几分钟,庄译返回过来,把门卡抛给跟在身后的服务生,再次蹲下:“我们走吧。”
又一次像行李一般被搬走,越其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可是瞧了眼这家伙的黑脸,越其忍了下来,反正不来也已经来了。
“谢谢。”送走服务生后,庄译抱着人在大大的套间里走了一圈,最后把人放在了床上。
“我不要睡。”越其不满地说。
“行。”庄译好像很吝啬他的口水。
庄译先把所有的枕头,靠垫都集中过来,然后托着越其的后背把人扶起来。
“这样靠着行?”
等到越其点头认可之后,庄译才抽出手,自己在床边坐下。
“说吧,带我来干吗?总不会是为了来抽烟吧?”沉默了好久,还是越其先开口。
一直垂头看着自己脚面的人将手指间的半截香烟送到嘴边狠命的吸了一口,然后将其毁灭在烟灰缸里。
“越其,”庄译抬眼正视对面的人,脸上透着苦笑,“我们,曾经在一起过吧?”
虽然一路过来越其也在心理猜测过各种理由,可如此明确无误的听到他这样的话,越其还是忍不住心潮翻滚。
“你,什么意思?”越其把视线落在自己十指交叉的双手上。
“回答我是还是不是。”庄译一手抓住那双手,一手强行抬高越其的脸。
四目相对,来来往往的视线里有期盼,关切,愧疚,柔情……谁也没法理清,却谁都懂。
越其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声音。
“回答我,越其,我要听你说。”庄译执着着。
越其再次低头躲开:“我没话说。”
庄译松开手,慢慢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
“你?你偷我东西?!你……”越其人往前扑急着要抢照片却被庄译按住。
“只要能弄清楚答案,就算抢我也不在乎,还管什么偷。”庄译目光严厉中带着柔情。
他什么都知道了,都知道了……一时间曾经的甜蜜幸福以及之后的绝望,愤慨,无奈,心痛等等,把约其的五脏六肺填了满满的,让他哑口无言。
“越其,告诉我,你肩上也有半条蜥蜴,对不对?”
越其闭上眼睛摇头:“没,没有了。”
庄译压下心中的情绪:“越其,照片上的你我各自在左右肩上刺了半条蜥蜴,拼在一起才是完整的一条。我的我自己清楚,如果你还是不肯回答我的话,我只能自己确认了。”
“我说了没有,你聋了?!放开我!“越其挥动双臂要挣脱。
庄译牢牢的把人固定住:“我聋了,可是我没瞎。”说完庄译把越其翻了个身,扯着越其的衣领往后拉。
“不要,王八蛋你放开我!你疯了!” 越其的喊叫被庄译完全屏蔽掉。
不要不要……越其不再做无畏的挣扎,他把脸埋在床单里,一遍遍喊着。
庄译盯着本该有刺青的地方,声音也抖了:“你洗了?你洗了?可见……我有多可恨。”
啊——越其的肩膀被某人狠狠地咬了一口,疼得他失声大叫。可是,痛感还没完全消失,越其就感到某人湿湿的吻,那么柔那么轻,带着滚热的泪水让自己的背脊湿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