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共月明——影阡寒
影阡寒  发于:2015年0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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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我没有反悔,带着他从我面前消失。”背过身,再不愿见他,脸上滑着滚烫的泪,不想他看见,怜惜的情他不要。

平生不为谁流过泪,唯独他,名字再不愿提起,他怕他会反悔。

真要离开,心竟会这般痛,他是真的住在心里了吧,那天落寞的背影原来不是错觉。捡起地上的油纸伞,手柄处没有他的温度。撑过头顶,想起一首诗“油纸伞中凝怨黛,丁香花下湿清眸,幽梦一帘收。”

过往总该留个什么作为念想,走到哪里也好把他回忆。拥着残碎的时光,踩烂一地的梦,结果什么都没有留下,除了留给彼此的伤痛。

风在耳畔凄凄低语’,雨在身旁哀哀漫舞,回眸时,孤清的背影虚无缥缈。天放了晴,心却笼了阴霾,一切都结束了。

河岸杨柳依依,堆叠薄淡的烟雾。一路跑去,泪眼桃花,谁对谁错还重要吗?彼此的心底皆有一条淌血的河,他有他的苦楚,他有他的酸涩。苦苦挣扎,只会越陷越深,直到溺水身亡。

泪水闪过眉睫,是梦里都想见到的容颜“林大哥,带我离开……”撞进林少轩的怀里,宽厚的臂膀将自己的不堪悉数容纳。卸掉所有的伪装,伏在他的胸前,泪水缓缓成溪,流进林少轩的心里汇成了汪洋。

张大眼孔,全是惊诧“离儿,这一天我等了好久。”

“带我走,一刻都不要停留。”似乎多停留一分对洛长玉的亏欠就多了一分。说不喜欢,那不过是谎言。

自掘了坟墓还要怪谁!

一场烟雨,一片痴心,他看在眼里。奈何林少轩的出现,让他忘了那人的期待。心把持不住,他爱上了林少轩的全部。含情脉脉的凤眸,炫目的微笑,和那让人羞赧的缠绵。相融一体时的快乐,将两颗心拉的更近,难舍难分,难离难弃。

仿佛对林少轩的喜欢与生俱来,刻骨铭心。

人生若只如初见,最好不如不见。他该懂得他不该闯入他的生命,他不该让他看到他的柔情似水。霸道的占有,不加怜惜的摆弄,随意地丢弃这才是一个主子的本分,他不该爱上他。

“好,我们再也不分。”冬去春来,花开花落,这一刻林少轩等了太久。牵着楚离的手,十指交叠,再不用借酒销相思,情丝难诉。

修长的指刮过楚离高挺的鼻梁“傻瓜,又哭成了泪人。”眺望多情的眸,正含着泪。拭去脸颊被悲伤凝固的表情,轻啄美宇,今生的情他欠他太多,还也还不完,那就永生永世。

幸福就在眼前,半路杀出程咬金“林少轩,你当水云宫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交出镜花水月。”洛浩冥领着宫中弟子将落婉居围个紧实。

“不可能。”林少轩拔剑出鞘,将楚离挡到的身后。被识破身份是早晚的事,不过来的真不是个时候。

宫中弟子听得洛浩冥一声令下,持刀杀来。林少轩抱起楚离,破空一跃,挥洒出一道强横的剑气,震的众人连连后退。剑影蛟龙,啸于九天。洒落的剑花自空中朵朵绽放’,兵器想接,发出锵鎯锵鎯的声音。

刀光侧身掠过,直奔楚离,稍纵放开他的手,转身一剑……

“还不住手?”冰冷的刀得空架在楚离的脖颈上锐利而锋芒,再近一寸,似要刮出血来。

“卑鄙小人。”剑尖指向洛浩冥,眸中尽是怒意“放开他,我给你去取镜花水月。”

雨后的湖,透着翡翠色的绿。湖畔的垂柳微含春露,不惹半点尘埃。湖心,水花溅起。晃动的人影抱着一个精致的小箱眨眼落到岸边“镜花水月就在里面,放了楚离。”

“哼,你当我傻吗?放开他,你就会杀来。”洛浩冥盯着林少轩手中的箱子双眼放光,盼了半辈子的武林秘术,近在咫尺,像做梦一样。一字一字咬的清晰“我要你在我面前自废武功。”

林少轩咬着牙,指骨攥的分明。他就应该早点杀了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牲,浪费了多日只为换来楚离一句心甘情愿的离开,不过这是林少轩所愿意的,没有什么比的上的他一句心甘情愿的离开。

“不忍心是吗?这样如何……”刀身挑起楚离的下颌,毫不留情地刺入,涔出几滴鲜血。

林少轩心痛地看着楚离紧皱的眉头,一拳砸在地上“爹娘,孩儿不孝。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辜负离儿的一片痴心”刹那间,天地变色。嘴角扬了扬,浅浅一笑,废了自己苦心血来的武功。心里明镜即使如此,洛浩冥也不会放过他和楚离。攥进手中的寒翎落了滴眼泪,至少可以死在一起了吧。

正如林少轩所想,洛浩冥冷哼一声“来人,杀了他。”

20.惜起残红泪满衣(十九)

兵器交撞,来人的刀被挡了下去“林少轩已是废人,成不了气候。父亲不如手下留情,放他们一条生路。”断情刀,银身银柄,银光闪闪,耀人眼目“父亲若不答应,我只好以死相逼。”寒翊架在颈上,表情决然。视线扫过楚离,瞬间移开。

“玉儿,你真要这样?洛浩冥眼中流露出失望,一掌推开楚离“孽畜还不放下刀。”

肩擦肩,臂碰臂。乌黑的墨发打在脸上,痛不及缝隙间瞥到的目光。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有今生的擦肩相遇,或许不够虔诚,才注定这份爱形同陌路。麝兰的香一如既往地让人痴醉,但眼前有让自己醉到不愿醒的人。不觉加快步伐,扶起林少轩道“少轩,你好傻。”

这不值,不管是谁……

洛浩冥沉着脸,手掌搭在洛长玉的肩上“玉儿,这世间最难断的就是骨血亲情,我养你这么大,你并不像我,而你们却越来越像。”徒然间,一把泛着寒光的刀在众目睽睽之下刺入洛长玉的腹中,猛地抽出再快如闪电般地刺入“瞒了许久,不妨告诉你,那边垂死的废物是你的亲生哥哥。而你不姓洛,姓林,名少桐。”

二十年前的水云宫,血流如注,刀光四溢。两个婢女抱着林家最后的血脉,在宫中东躲西藏。途遇两伙追兵,无奈只有分头逃散。好命的春桃被仇恒之所救,一路护送出水云宫。抢下别人家的婴孩,回去复命。

秋菊则没有如此好运,堵在两伙人中间进退两难,想起夫人留下的家书,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临死前还紧紧地抱着小少爷。洛浩冥夺过她怀里的婴孩,心生一份恻隐,迟迟下不了手。想到自己膝下无儿,何不留他作为自己的子嗣,遂赐名长玉。

洛长玉看着腹中的刀,先是埋头冷笑,再仰天大笑。刻意看了林少轩的模样,竟真的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确切地说不是有几分而是十分,尤其那双明亮的凤眼。

握住插在腹上的刀柄,踉跄地退后几步,使劲将刀拔出,脸失血色苍白的像张纸,眼中的光彩暗去几许“洛宫主,从此我们恩断义绝。”

撑着刀,勉强支起身子,真真假假,一无所有。祸不单行,他终于明白了这句成语。一天之中,放弃了所爱,失去了引以为傲的爹娘,却得到了一个让他迷离恍恍的真相,居然一直认贼作父,可笑啊!看到洛浩冥再度劈来的刀,不躲不闪,死了就不会痛苦了。

“玉……”楚离破口喊道。

第一次听他叫自己的名字是在这种场合,可惜那不再是自己的名字,晦暗的瞳闪着泪光。眼前漫开了雾气,身体向后仰去,倒在一个温暖的怀抱。

睁眼时,楚离正拿着一方帕巾替他擦拭额头的冷汗,心中的委屈憋的难受,也不管身上的伤,猛地坐起圈住楚离的脖颈,像未成熟的孩童窝在他的胸口哭的旁人直咋舌。

这才是洛长玉的真面目吧……

林少轩长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有个弟弟,却没想到会是洛长玉,瞧着自己的离儿被他占着便宜,心头百感交集。不能因为他是自己的弟弟,就把楚离拱手给他吧。

风中鹤看了他三人的模样,不动声色眉宇间却好像绽着笑“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林少轩从身上掏出几个信号弹,都是湿的。教中的人应该还不知道他离开了洛阳,又想到自己武功全废,叹气道“可否送我们到太行山下。”

风中鹤爽朗一笑,把目光移到林少桐的身上,轻敲他的头“伤者就该有个伤者的样子,躺下养伤。”

林少桐横了他一眼“你,救了我们?”

抱着楚离痛哭流泣的丑态才被他们看了笑话,还敢装冷。那冷眼冷光再没了威力“不是我,还会有谁?”

“哼……”懒得理他,乖顺地躺下。

马车行的急,道路又异常的崎岖,连日来都觉得疲惫。途径一处深山幽谷,炊烟四起,错落大大小小的房舍。四人决定先在村中歇歇脚,明日再出发。

最近的客栈有些土里土气,不过这都不打紧,重要的是有地方可住。掌柜子拄着腮,无心手中的账簿,看着眼前走进的两位公子傻了眼,不会是神仙吧。

待林少轩和楚离下了马车,厢内只剩林少桐和风中鹤二人。林少桐瞄了他一眼,起身要自己下车,风中鹤赶紧去扶,换来一声冷冷的推拒“不必。”

“你到底要把我的真心摧残到何时?”风中鹤笑的温柔,温柔里苦不堪言。回手封了林少桐几处穴道“白费力气,我点的穴你解不开。”

被风中鹤猜中了心思,咬牙道“解开。”

“我都说了,伤者就该有个伤者的样子。”拦腰勾腿将林少桐打横抱起,稳稳地跳下马车。

“信不信,我杀了你?”盯着风中鹤的凤眸似要飞出千万把刀,将他生吞活剥。

“随你,如果你下的去手。”风中鹤再不理会,抱着林少桐进了客栈。敲敲柜台“两间客房。”

四位公子生的美艳,出落了妖腻,掌柜子定定神,道“四位爷儿,这边请!”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般长相的人怎么都凑到了一起?冥冥中自有姻缘。

天宫的月老缠了满身的红线,苦苦道“老白啊,我这结又解不开了。”

太白金星饮着杯中的茶叹道“老东西,不是我说你,身手烂成这样,还不退位让贤。”

玉镜里的人间,反反复复,贪图的皆是连仙家都留恋的七情六欲。有的妖为了情,宁弃了千年的修为,只羡鸳鸯不为仙。有的仙为了情,愿去了仙骨,永世为人也不愿守着无情的牢笼。

“待这壶清茶饮尽,他们的这一世或许该结束了。不知道天帝的气什么时候才是个终。”

“滥情的老白,你还不帮我一把?”月老身上,红线缠的结又多了几个。

月宿枝头黯然一地冰冷,不久前还是庭中弄花影,对月独酌。此宵情暖,无酒人自醉。

塌上的人托着下巴,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黑珍珠似的瞳仁渐渐有了水气,一头墨黑的发飞瀑般倾泻在胸前。眉梢,眼角,薄唇浅浅地笑开,岂止回眸百媚,直视千娇。

林少轩端坐在桌前,饮了半杯清水,也没浇灭心中躁动的火苗。夜来,孤男寡男,烛火摇情,谁不心动谁不是男人。胸中想要扑倒他的火苗越燃越旺,微烫的脸随之烧的滚烫。

“离儿,你还不睡吗?”其实他想说你再这样挑逗,他会忍不住。

那张清媚脱俗的脸无风不起浪,钻进耳中的声调清脆的如泉水叮咚“在想些事情,你困了就先睡下吧。”翻个身滚到塌里。

寒星伴月华,清风乱烛影,屋内灯花噼噼啪啪。林少轩看着塌上横卧的身躯,忍的极是辛苦。无奈道“离儿,再我还有些理智随便找个东西拍晕我,我受不住了。”说话间,软的松香的唇贴附上去。

起初轻描唇瓣,忘我时挑开牙齿辗转厮摩,逗弄着他的羞涩。银色的丝液相互依缠,顺着嘴角滑倒颈项,勾绘出撩人的弧线。

手指游动触碰到身下之人的衣带,轻轻一拽,衣襟被敞开。纤软柔媚的身子袒露在半眯起的凤眸,迷醉一张绝世的俊颜。低头吮吻那两株婀娜的茱萸,嘴里染了芬芳,痴痴地醉下。

无意识的惊喘,脸上绯红一片,艳过群芳,娇过女子。捧起林少轩痴醉的面颊,额头上淡淡一吻“忍不住为何还要忍。你想要我,随时来取就好。”

林少轩瞪大双眼,这哪里是逃难!分明是要死在牡丹花下。白玉的脸上眩开灿烂的笑容,直眩的楚离眼花缭乱。

“为了我,可惜你一身的武功。”

“一点也不可惜,武功废了就废了,离儿却只有一个。负了你一次,绝不会再有下次。”林少轩抚着楚离的脸,爱不释手。

“如果不是被风公子救起,你我都已赴了黄泉。若你不废武功,尚可自己……”楚离话未说出完,被林少轩堵住了唇口“说什么傻话,没有你我也不会苟活。下次再让我听到这样的傻话,林哥哥可是会生气的。”捏住楚离瘦削的脸,坏坏地笑着。

最喜欢他的情话,甜到心坎又在胸口胀的满满的感觉,幸福的泪水情不自禁地流下。紧紧地环住林少轩的脖颈,绵绵的吻,吻的二人晕眩。

纤长的指划过林少轩的背脊,直到结下他的衣带。结实的胸膛,坚韧而细嫩,不痛不痒地咬在他的肩头。

“你我二人,在夜晚第一次如此亲腻。离儿,你说这算不算是洞房?”

无法言喻的幸福在心中激荡,好似一片蔚蓝的海潮起潮落。喘吸间听到洞房二字,羞涩如泉涌。

“你不回我就当是了,省去礼数,从此我就是你的夫君,你只能心系于我,唯我是从。”霸道地占有,他全部是他的。

灯灭,帘落,一番楚梦烟雨。

依稀,什么狗屁天条,老子不做神仙了……

世上不公的事多的遍地都是,这边风卷云涌,旖旎春光。那边数九寒冬,飞霜飞雪。

林少桐独自躺在塌上生着闷气,自己从没被别人这样侮辱过。堂堂一个七尺男儿顶天立地,竟被他这样抱进客栈。拔出刀直抵风中鹤的喉咙,停在半寸的位置再下不去手。

“你要杀我?来取吧!”风中鹤笑着闭上眼。信他会杀了自己不如信他会喜欢上自己,不见林少桐动手,挑开一只眼“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拨开他的刀,拽过另一手,拉跌在怀里,吻过冰冷的唇。

“放肆。”回手给风中鹤一记重重地巴掌。

“玉,还不明白吗?我喜欢你啊,你到底要我说多少次?”风中鹤捂着脸,嘴角一丝猩红的血。

“再说一次,我绝对杀了你。”转身栖回塌上,一派冰冷寡淡,喜不喜欢不是嘴上说的。没从楚离的阴影中走出去,他不会去爱任何人,也不要任何人做楚离的替代品,于谁都是不公。

风中鹤微扬起头,喜欢上这样的人注定是一段辛酸血泪史。但是,好酒经得起沉淀,越酿越醇,不是吗?

21.惜起残红泪满衣(二十)

芳梦初醒,怀里犹睡着柔软的身子,合着残红粉碎斑驳无序。拨开楚离脸上的发,吻了唇,蹑手蹑脚地下了塌。

清爽的风吮吸着泥土的香慢慢爬进窗隙,稍微开大了缝隙,窗外斜风细雨。系好腰间的衣带,径直踏出了房门。

林少轩未醒时,楚离就是醒着的。彻彻底底地交托了一切,心中只剩羞赧二字。听到林少轩出门的脚步声才睁开眼,咬着薄毯,悔恨昨晚没听林少轩的话将他拍晕。

一夜的暴风骤雨,被怜爱个半死,到最后还是在他苦苦的讨饶声中,从林少轩不见弱下的雄风里保住了一条小命。动动身,腰肢酸软无力,而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又是隐隐做痛。暗自腹诽,等着哪一天定要将林少轩压在身下百般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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