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月 下+番外——依他
依他  发于:2015年08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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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明面无表情一鼓作气地把当年学过还记得的动作通通摆过一遍,就走着直线下来了,往许成虎旁边一坐,又去拿酒杯。

赵霆的人生出现了新的偶像,立刻替人斟酒,殷勤地问:“偶像啊,您是哪里学的跳舞啊?”

宋家明一旦豁出去之后就会让人觉得非常的从容,只见他淡淡地道:“读书时候师姐教的。”众人竖起耳朵,这是什么神人师姐啊,教男人跳钢管舞?!

“那你为什么会想学这个?”赵霆悍不畏死。

宋家明叹气:“我们系女生太少了,出节目人手不够。”

这得是什么学校啊?真开明!继续八卦:“什么节目要跳这个啊?”

“配乐诗朗诵的伴舞。”

几个人一起好奇:“什么诗?”居然还有配钢管舞的诗么?

“《侠客行》”宋家明皱皱眉,到底是喝高了,他颇有点歉意地解释:“我只记得这么多了,后面半首不记得了。”

许成虎真心想把这个师姐翻出来怎么收拾一顿,这不哄人小孩不懂事么?有侠客行配钢管舞的么?

沈灏忍不住伸头:“那好歹该舞剑吧?”

宋家明立刻以孺子可教也的目光看着他大力点头:“是有把剑的。师姐说我腰太硬跳的不对,先拉着柱子练好了才用剑的。师姐还说学会了将来好歹有口饭吃。”

众人默默吐血,欺负傻孩子什么的太不厚道了。

许成虎窝了一肚皮的各种火无法发泄,然而宋家明终于进入到指挥别人跳舞的阶段了。他实在是喝的太多了,醉的人不止他一个。现场已经一片混乱。赵霆已经给指挥去对着柱子扭小腰了。齐卫兵也给分配了个花瓶在手上正比划:“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沈灏指着继续残害广大群众的宋家明跟许成虎说:“快牵回家去吧。我上过两回柱子了,刚才他还逼着老罗上去呢。”

许成虎从正互相抱着痛哭的小胡和高明远身边绕过去,躲开齐卫兵的花瓶,去哄挂在柱子上露着半截腰给赵霆示范的宋家明:“家明,我喝多了,头晕,你送我回家吧?”

宋家明的一张脸红艳艳的,眉梢眼角都带着种说不出的风情,t恤的一个角被拉了出来搭在胯部,挂滑下来严肃地揪着他的衣领摸摸他的额头,果断的点点头:“嗯!是喝多了。小赵你慢慢练,我得送酒鬼回家了。”又步伐稳定的直接走到齐卫兵跟前,天知道他是怎么避过花瓶的。只见他一把把齐卫兵抱在怀里,大力拍着人的后背说:“下回想喝酒就来找我。”

齐卫兵红着眼圈点头,眼看这俩也要抱头痛哭,许成虎连忙把人拉出来:“我头痛的厉害。”顺手把齐卫兵塞沈灏怀里。

宋家明很痛心状瞪着他:“叫你喝!走吧,跟我回家喝醒酒汤。”又扭头嘱咐沈灏:“你也别光顾着跳舞了,给他们喝醉的灌点蜂蜜水,瞧着闹腾的。”

沈灏想文人疯起来真可怕。

36.婚礼

隔了没几天就是宋家麒的婚礼,选在江边一家著名的饭店顶楼,一桌5800,定了20桌。宋家明听见也揉鼻梁,问他婶婶:“有那么多客人吗?”婶婶大人在婆媳大战中意外落败,正一肚皮火气呢,立刻对着电话絮叨起来:“是啊,非要这么好的饭店,两家都在临北区,这边这么多酒店哪家不行,非得要这家,说是她同学也在这里办的。又不是多有钱的人家,前一阵子买戒指首饰就花掉十万块了,欧洲旅游又花掉十万块,定酒席的钱还是我们掏……”

许成虎见宋家明揉着脖子听电话,走过去站在人身后帮着按摩,电话里的声音高亢激昂,听的一清二楚,可惜多半听不懂。好久才听见宋家明回答:“我就那辆路虎,借车啊,要么许成虎有一辆,还行吧,君威。行,我问问,回头给您电话。”

宋家明闭着眼睛让许成虎捏着颈项的肌肉,边问:“我堂弟婚礼,这周六,你去吗?”

“去。要帮忙的吧?”

“嗯,帮着开车,借你那辆车用用。”

“要借好点的么?沈灏那里有辆奥迪A8。”

“算了,升米恩,斗米仇。嗯,那天你多包涵着点,我婶婶有时候说话不中听……”

“知道了。”

“对了,好像没见你有西服,我陪你去买一套?”

许成虎皱了皱眉,他不反对甚至喜欢宋家明操心他穿什么,但是他实在是拿他的消费层次无可奈何,然而让他自己去挤江东东路他宁可不穿衣服。这天下午他还是翘班跟宋家明去了江东西路。

宋家明买衣服非常的干脆利索,就看固定的几个牌子,看见中意的款式就让许成虎试穿,觉得合适就问他:“你觉得怎么样?”他当然认为有点贵的离谱,但是宋家明亮闪闪的眼睛让他说不出口。四十分钟不到就解决了问题,买了套浅灰色的西服和一件带暗条纹的白色衬衫,俩人就坐在一楼喝咖啡等着衣服改好袖子和裤长。

许成虎终于觉悟了,价格什么的就是浮云,主动申请:“我还没有领带。”其实有的,只是他也知道无论如何是不可能配套的。

宋家明瞪他:“又不是你结婚,打扮那么帅干嘛?”其实他是有点吃味了,他知道许成虎身材好,但没想到好到这样的程度,一身很传统的西服楞给他穿出修身的感觉来,惹得一群售货的小姑娘盯着看。

“不是怕你带出去没面子么?”许成虎的长相顶多算是中等,五官充其量算端正,但是一身煞气是怎么也掩不住的,尤其是面无表情的时候,很适合演杀手,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人比较凶,好点的说法是——酷。不过,家明第一次说我帅哎,他美得对着玻璃窗晃晃脑袋欣赏自己的英姿。晃着晃着就看见了并肩走进对面店铺的吴峰和那个章靖宇,那是家名表店。他若无其事继续跟宋家明打哈哈:“你自己怎么不买几件新衣服?”

“我那么多衣服呢。”

这倒是,宋家明的衣服不少,但几乎都是中规中矩的款式,黑白灰三色最多,胜在经典,永不落伍。他想起刚才看见吴峰穿了身橙红色的运动衣裤,这实在不像宋家明的品味。以前大概也是他替吴峰买衣服吧?于是非常恶趣味地问:“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运动衣?”

“白色、蓝色、灰色都行啊,看作什么运动了。你想买运动衣?”

许成虎大力摇头,我全是运动时候穿的衣服好吧,果然没有橙红色。“喜欢什么牌子的手表呢?”

宋家明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开采访会,随口答:“沛纳海的潜水表。可惜我带了不合适。”

许成虎去拉他手腕:“你这块是什么牌子?”他早见过,是一块宝蓝色表盘的黑色皮带手表,只是他不懂是什么品牌。

“宝珀的。”宋家明解下手表递给他。

“沛纳海是什么样子的?”

“就是齐少手上那款。”宋家明一边答疑一边奇怪,今天怎么尽聊这些他平时一点兴趣没有的东西。

采访了诸如颜色之类的爱好之后,八婆属性发作的许成虎又要求:“我看看你的钱包吧?”

宋家明断定这人又抽了,他无可奈何的拿出个很旧的黑色钱包,虽然看起来皮质柔软的,但是边缘已经有些破损。

许成虎没料到他的钱包这么旧了,甚至比自己的更加旧。打开里面一排各种卡一小叠现金,一个透明的膜下面放着张宝宝的照片,很胖的个小人儿,头发稀稀拉拉几根,正奋力抬着头,嘴角挂着滴口水,皱着眉心愤怒地盯着前方,底边还有被遮住的字迹。许成虎看的好笑,伸手掏出来问:“这是宝宝小时候?”底边上写着“宝宝四个月”字样。

宋家明也笑起来:“好玩吧?这是学抬头的时候,她的头有点大,很吃力。”

许成虎乐了半天,放回去的时候看见里面还有张对折的纸片,随手拿了出来。

宋家明看见那纸也愣住了,有心想抢回来,又觉得自己太小气,可是连自己都忘记钱包里还有这纸条了。

许成虎已经打开了,很旧的纸龙飞凤舞地写着:“老婆,生日快乐,爱你的老公。”下面是日期99年11月。他听见嗡的一声响,像近距离的炮弹爆炸声过后,只看见对面宋家明的嘴巴开合,可是什么也听不见。他茫然地想,都那么久远的事情了,你自己也有过去的。可是他的确听不见宋家明说什么,也读不出来。他这阵子一直在琢磨宋家明生日快到了,送什么好呢,可是现在看起来恐怕自己想的那些都有人曾经做过了吧……

宋家明看着许成虎木着脸,想他到底听懂了没有啊,我只是用惯了这钱包,忘记了而已。再解释下去倒像自己真的被捉到什么把柄似的,索性闭上嘴巴,开始喝咖啡,卡布奇诺凉了以后苦味更重了点。

许成虎非常佩服自己的镇定,他觉得自己很快就回了神,把纸条和照片都放回去,很稳当的还给宋家明。宋家明一杯咖啡早已下肚,看着对面佯装镇定的许成虎心里叹气:这个傻大个!可是他又说什么呢,对不起,我曾经爱过别人?笑话罢了,他许成虎当然也爱过别人。他拿起钱包,取出纸条撕碎丢在盘子边,说:“走吧,取衣服去了。”

许成虎当然不承认自己心情好了一点,就像宋家明也没说这钱包就是那次的礼物。

婚礼这天很热闹,天不太凉,宋家明给宋宝宝打底衣裤外面套了条长袖的白纱公主裙,把头发盘了起来,她今天要做小花童。请的人太多,宋家明、许成虎都成了司机。俩人不是接新娘的主力,站在楼下抽烟等待,许成虎问:“你怎么不上去帮忙?”

宋家明笑笑:“我都多大了,不去凑热闹了。”实情是婶婶从小就说他克父,GAY的事情闹出来之后更加让婶婶嫌弃,叔叔是个不理事的,他们刻意嘱咐他开车、留下来招呼司机,自己又何必在大喜的日子去给人添堵呢。

下午宋宝宝跟着练了几趟走地毯,就烦了,跑到爸爸怀里睡了一觉。总算到晚宴了。晚宴的时候很热闹,司仪忙上忙下的折腾一对新人给大家看。许成虎被安排坐在宋家明旁边,作为婆家这边的亲戚。

宋家明父辈只有这一个叔叔,爷爷奶奶这辈都没人了,兄弟辈只有他们堂兄弟俩个人。倒是婶婶张东玫那边亲戚多些,从近90岁的老母亲,到姑姑和叔叔,以及张东玫的姐姐和弟弟,加上跟宋家麒平辈的,再小一辈的热热闹闹占了整两桌都没坐下,又分了一部分坐在宋建国这边。宋建国为人一向不是很活络而且混得并不算得志还有些贪杯,宋家明婶婶只得拉了宋家明出来撑门面,介绍自家侄子在高开区开公司云云。

结果许成虎一场饭吃的如坐针毡,他再听不懂S市的话也能分辨的出来,有几个明显是一副相看女婿的态度的。幸亏小花童送了戒指跑回来喊了声爸爸,吓跑了几个。可是仍旧闹心。

宋家明也累得够呛,一边打点精神应对,一边要看着叔叔不要喝多了,只好把宝宝交到许成虎怀里。九点钟亲戚朋友陆续散了,新娘新郎平辈的朋友跟去酒店的新房去闹洞房。婶婶张东玫招呼几个帮忙的小伙子收拾残局,打包饭菜、收拾东西,又叫宋家明去帮忙结账。终于忙完了,宋家明还要送婶婶和喝醉的叔叔回家,只好让许成虎带着熟睡的宝宝先回家,又怕宝宝在车上着凉,叮嘱许成虎拿衣服裹好再抱出去。

许成虎回到家安置好宝宝,等人等的无聊跑去书房找书看。以前不觉得,现在看见好几格子关于金融的书籍非常的不顺眼,一本本抽出来翻看。很多书上都写了字迹,和那纸条上一模一样,看的他气闷。抽了本《笑傲江湖》靠在罗汉床上看。看着看着却掉下一张纸,上面很漂亮的行书写的龙飞凤舞,连蒙带猜地看下来,大意是封检讨,内容是昨天通宵打游戏,屡教不改罪行恶劣,保证下次不再犯云云。他一口气憋在胸口,把那纸碎了尸犹自愤愤,坐在地板上一本本的书挨个抖过一遍。平静下来之后坐在地上后悔,简直比当年毛头小子都不如了。明知道已经结束的事情了,心里却火烧火燎地难过。

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好奇一下宋家明以前是什么样,忽然看见冰山一角,才发现自己真的吃不消。他大概是很爱那个吴峰的吧?至少他从来没有管过自己几时吃饭几时睡觉。偶尔看他晚了,也不过就是问上一句,再不多言的,绝不可能要他写什么检查。甚至连齐卫兵都比他跟他更谈得来,那么自己与他又算什么呢?会不会换一个人跟他在一起,他也会是这样的应对、这样的关心?许成虎烦躁地咬着烟,又想起晚上几个人明显的意图。

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不是说他不相信宋家明,也不是说宋家明对他不够好,只是好像总是欠缺了些什么。他一直以为男人么,和女人总是不同的,宋家明做的足够足够了。可是忽然发现原来宋家明还有这样的时候。就像这张检查,多少可以看的出当年他和吴峰两个有多么的黏糊。甚至就连他跟齐少聊天也仿佛有种让人羡慕的东西在。

这是件很悲哀的事情,在他已经被宋家明侵占了整颗心之后,却发现对方仿佛还是游刃有余。胸口空落落的难过。那些琐碎的小事都变成了长在肉里的小刺,看不见可是轻轻一碰就痛。这场婚礼更加得压得他胸口沉甸甸的,他甚至不能光明正大的宣布:我们也是打算共度余生的。

37.礼物

转眼就快到宋家明的生日了,许成虎被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折磨的渐渐魔化了,终于不可抑止的产生了一个荒谬的主意,并且迅速生根发芽开成硕大的花,日日挂在他的眼前。剩下的时间里他就跟那朵大花较劲。

宋家明的生日在宋宝宝的生日之后的一个星期。这天是周五,许成虎提前下了班,去离公司没多远的半岛科技园区接人。宋家明的专利代理人考试已经考了出来,代理事务所也已经注册成立,写字楼却还没有装修好,暂时在专利局附近租了间办公室办公。最近他每天除了泡在工地看装修进度,就是抱着一摞文件夹研究资料。他还是个新手,需要学的东西太多了,只能先看前人写的申请书之类的慢慢研究。跟他合伙的是个有律师资格的代理人,学的是旅游专业,人很努力,在各个方面都很努力,比如这位汪东临先生已经为了装修写字楼学习完了监理有关的内容了,逼得宋家明非常惭愧的跟着用功。

许成虎到的时候,汪先生正在给装修工人上关于瓷砖切割的课程。打过招呼,他径直上楼去找宋家明。写字楼是四层,一层留做事务所,二到四层计划租出去。宋家明正蹲在楼顶拉着皮尺四处测量,看见他就问道:“你说,如果我在顶楼种葡萄会不会很可笑?”

许成虎看看空间和四周问:“种多大一块?”

宋家明比划了下:“这半边都搭上架子怎么样?”

许成虎一看占了近一半地方了:“为什么想种葡萄啊?”

宋家明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一直想在葡萄架下喝茶。”

“那就种吧。”

“汪东临说不实用,照顾起来太吃力,还说楼板会被根弄坏。”

“种在大缸里面好了。就是浇水费点劲,让你们事务所的人一人负责一天,正好锻炼身体了。”许成虎对宋家明的体力值不满很久了,一直蓄谋给他练一练,无奈他一直穷忙。

宋家明直起身拍拍膝盖上的灰:“那就任性一次吧!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

“今天你生日啊,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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