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明真忘了，他的生日一向没人给过的，渐渐就不期望了。后来有了吴峰，他又开始期望。然而吴峰第一年就忘记了，他很是郁闷过。渐渐歇了那点小期望，倒又有了。倒是宋宝宝从会说话开始就牢牢记得爸爸生日，因为可以吃蛋糕，全家每个人的生日她都记得。想到这里，宋家明忙往楼梯走去：“快走，快走，我忘记给宝宝买蛋糕了。”

许成虎有点郁闷，你过生日的目地就是给宝宝买蛋糕吃吗？：“蛋糕我买过了，搁在车上呢。”

幸好今天宋家明是坐汪东临的车子过来的，和人打了招呼就走。先去接了宝宝，又一起去许成虎订的餐厅吃了晚饭。宝宝很满意，因为蛋糕很大，也因为三层楼的餐厅居然全是玻璃的，很好玩。

宋家明哄睡宝宝出来没看见许成虎，洗澡出来还是没有他，出去一看他还在浴室里，忍不住敲门：“你睡着了？”

“没有！”

宋家明不以为意，继续回去看卷宗，忽然听见动静，许成虎终于回来了，只见他关了门双手抱胸靠在墙上，难得看见他这么不军姿的站法，于是问道：“晚上吃的不舒服吗？”

许成虎觉得脸开始发热，清了清喉咙说：“没有。过来拆生日礼物。”

“嗯？什么礼物？给我看看？”再嘴硬也是有点小期望的。

只见许成虎大拇指比比自己，很嚣张的动作却做的有几分扭捏的味道。宋家明鄙视他，这色狼也好意思拿自己当礼物，随口刺他一句：“难道你让我抱啊？”

脸快烧着了吧，他强撑着最后一点勇气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吃不吃吧？”

啪嗒，宋家明手里的文件夹掉地板上了。不能怪他承受力不够，当年跟吴峰在一起的时候不是没想过反攻，但是吴峰无论如何不肯。初时他不太得志，自己不愿强迫他，后来他得志了更加不肯了，也习惯了。而许成虎更加是怎么看都不可能的主。何况他耐心好，宋家明几乎没吃什么苦头，觉得这样也很好、很意外之喜了。那刚才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是这个意思的，对吧？

许成虎看着宋家明直眉愣目的发呆，完全不是欣喜的样子，非常的踌躇，我搞错了？他根本不喜欢在上面？也对，他那洁癖……他赤红着脖子，摆摆手转身要走：“喝水不？”

宋家明从床上连滚带爬地扑过去，险些大头朝下得砸在地板上，许成虎只得伸手抄住他。

“不喝，我要先拆生日礼物。”嗯，不能不说这的确是礼物，因为浴袍带子难得的系了个蝴蝶结。难怪要用胳膊挡住。宋家明立刻动手拆封，并试图把礼物推倒在床上。没推动，他仰起头，耍我呢？

许成虎看着最标准的宋宝宝傻笑法的脸，还有眼睛里赤裸裸的渴望，觉得自己绝对是被赵霆附身了吧？！脚下却自发的挪到床边。仰面躺在那里，趴在身上的人孩子气的四处乱拱起来，他开始十二万分得后悔这个荒唐的想法，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你的材料！”宋家明不理他，蹭上去亲吻他的脸。

许成虎的身材是宋家明最喜欢的地方，结实而不坚硬，每条纹路里都藏着力量，光看着就觉得安心。只是平时里从来没有放纵自己去探索过。他像喝多了酒似的，晕陶陶地在人身上流连，亲过每一个疤痕，寻找他身上的秘密。

许成虎慢慢放松绷紧的身体，他想宋家明真是个好情人，如果是女人一定会爱惨了他吧？他翻过身把床上的纸张扫落在地上，把后背露给宋家明。等着温热的唇在身上滑过。他从没见过如此热情的宋家明，当他是易碎的珍宝，爱恋的轻吻扫过每一处疤痕……

这是个好学生，他几乎教科书似的执行着某些步骤。许成虎一边深呼吸一边安慰自己，别急，别急，你今天是礼物。可是这个洁癖在干吗？他坐直身体：“你不用这样，我又不怕痛。嘶……”懒洋洋的感觉不翼而飞，他抬手挡住那双眼睛：“别看我……家明，你放开……”他另一只手握着他的肩，舍不得推舍不得压，这个人果然是这样，你给他一分他还你十分。

有点咸有点腥，不过好像没有让他觉得多么恶心，不过是不是太快了点？许成虎看着满脸困惑嘴角和鼻翼都挂着点白色的人，再次后悔自己的主意。翻身把人压在身下，一面亲着一面咕哝着：“让你上就快点，磨叽什么？我又不怕痛。”

“可是我怕你痛。”

这真是个见鬼的主意……

宋家明靠在床头，两只手试图阻止在身上自力更生的人：“慢点，慢点，让我来。”这是我在拆礼物吧？为什么还是你在指挥，呜，还没到这一步呢，会痛死你的。许成虎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早在那边浴室准备半天了，可是为什么还是这么难受呢？不过，这个人的表情让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适应了一会儿，他拉开垫在身下的拳头“亲我！”一面慢慢动起来。

这真是个技术活，首先被进入的感觉绝对谈不上好受，其次这个造型非常考验他的腿力，最后关于某点的传说是假的吧？不过的确会有快乐！随着他的动作身下的人一张脸越来越红，蹙着眉头、呻吟着、两只手搭在那紧实的腰间，低低的叫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成虎、成虎……”这让他涨的浑身疼痛。

但是宋家明仍旧会分神，他用颤抖的手指在他紧皱的眉间一边揉一边问：“难受吗？”。还有闲心管别的事？他加快动作，立刻宋家明像是被射中的飞鸟坠落在他肩头。他摸着温热光滑的耳垂，等着他平定喘息，感觉他从自己身体里慢慢滑出。

“糟了，忘记带套子了。”宋家明抚摸着怀里汗湿的后背很懊恼，而且太快了，最重要的是他甚至根本没来得及照顾到怀里人的感觉。他在青色的下颌上蹭了一下满是歉意的说：“我帮你洗洗。”

许成虎仰着头感觉温热的水滴撒在身上，偶尔一个比水更热的落在身体上，他扭头看着那撮白色的头发，许小虎慢慢站直了身体：“我也想要。”

两人一身水来不及擦干又一路从浴室纠缠着回了床上。许成虎忽然觉得身下的人像是一尾鲜活的鱼，扑腾着像是那晚挑着诱惑的舞姿的人，迎合着自己每一个动作。他的指尖滑过那颗鲜红的痣落在尾椎上暗示地问：“我有让你快乐过吗？”那种带着疼痛的麻木无论如何也不能算是快乐的吧，他很担心之前宋家明一直在忍耐他而已。

宋家明抬腰迎上缓慢的冲撞，吸了口气挪了挪：“有。这个位置会舒服点。”又扭头亲过来：“你已经很温柔了。这种事开始都会痛的，下次我争取让你舒服好不好？”

自己对他的声音没有抵抗力他是早知道的，但是没有想到等他真的全部放开这样缠绵沙哑的低语会让他着了火似的难过。好，为什么不好呢，只要你一直是这个样子。他稳稳的冲向刚才被示范的位置。

像一场缓慢的三步舞曲，身下的人随着他的节奏舞动身体，亮晶晶的眸子始终看着他的眼睛，他又开始昏昏沉沉地感觉那双眼睛在说话：“你喜欢吗？你爱我吗？”快感慢条斯理的攀升着，因为对终点的笃定谁也不曾焦躁，只是宋家明渐渐没了力气，瘫软在床上低低地呻吟：“成虎、成虎……”许成虎压着节奏坚定的抱着偷懒的舞伴继续舞步。直至身下的人语不成调地叫：“哥，快点，快点……”两人一同攀上舞曲的终点。

这样会不会压到他，许成虎轻轻动了一下，立刻被握住手指，很小的力气，他闭着眼睛咕哝了一句：“抱着我。”许成虎顿了下，继续调整姿势，他又黏过来：“别走。”费了很大力气才保持着相连的动作把自己挪到宋家明背后把人拥在怀里，他想反正有套子，等宋家明睡了再下去好了，最后的记忆是他拉了被子把两个人盖上。

再睁开眼睛时，怀里温暖的身体已经转过来，软软的头发靠近嘴角，有些痒痒的，那独有的青草的味道充满呼吸，一条腿硬挤在自己两腿之间。他深深地吸口气，想：这就是幸福吧？低头亲吻人的额角：“早安。”宋家明兀自沉睡。那些纠结的小刺开出迎风招摇的小花，他知道这个人再不会放开他的手。

周一午饭的时候，齐卫兵抛给他一个黑色的小盒子：“给家明的生日礼物，你带回去吧。”

许成虎随手装进上衣兜里：“嗯，谢啦。有空过来玩。”

沈灏问齐卫兵：“他的低气压好了？”

齐卫兵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荷尔蒙分泌紊乱中。”

沈灏张口结舌：“那也不能两天就好了吧？”

齐卫兵很厚道的科普：“不短时间了，有的人一秒钟就抽风了呢。要不说爱情呢——”

旁边坐的还有项雷，他忽然插话：“一见杨过误终身。”

沈灏看看照旧捏着烟不抽跟许成虎说话的齐卫兵，想：可不是，这位都误到现在了。

却说许成虎把东西交给宋家明之后，眼巴巴的等他揭开谜底，宋家明看他表情逗趣，故意背过身子自己看，开了盒子也呆了。是个紫檀印章盒子，一端是印泥，另一边是一个大约香烟长短、一公分见方的脂白印章，顶上就着洒金皮雕了个如意，旁边衔着如意的鹅弯曲的颈留了个穿绳的小洞。宋家明握在手里就知道是上好的和阗玉开出来的，手痒痒的沾了印泥，印在自己腰间的手背上，很清晰的小篆“宋家明印”。宋家明笑了：“此物归我所有。”

38.恋爱

每个人恋爱的时候都像犯病，而且症状各不相同。譬如二队的黑胖喜欢一日刷上五次牙，并且逢人就推销正确的刷牙大法；项雷则是把人一家八辈亲戚朋友同学的档案夜以继日的翻出来。许成虎万万没有料到自己一把年纪了，居然也变成这样不正常的一族中的一员了。可又无法抑制，这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幸福感和快乐，他觉得自己装上翅膀就能飞，套上鞋子就能单挑全世界。可惜人生不如意事者十之八九，他的药瓶让他失手又摔了一次。没人陪他玩妖精打架了，无处发泄的精力让他像只嗑了药的狮子，不顾烈日在草原上撒着欢的追着各种生物打架，一个公司的人都被祸害的叫苦不迭。

这事的根源还是在于睡觉，宋家明生日那天，俩人终于历史性的突破了，居然能睡在一起了，而且都感觉不错，一个没做梦另一个居然没觉得冷。于是第二天许成虎窝回地铺的时候，宋家明很诚恳的表示：“上来吧，昨天不是没事么？！”另一个意意思思的推拒了半分钟就爬上去了。于是悲剧了。

要说宋家明睡觉够老实了，窝在那儿几乎一动不动，最多偶尔翻个身。饶是这样还是被许成虎给踹地板上了。幸亏地上有地铺，除了屁股痛一点，最重的伤倒是被踢中的老腰，那一片青紫把许成虎心疼的脸都绿了。

好容易养好伤，圣诞节都到了，俩人又折腾了半个晚上，宋家明拉着人一起睡了后半夜居然没事。第二天黏糊的两只又试了一次，这回胳膊受伤了。宋家明吊着胳膊反省，虽然天然暖炉很舒服，架不住老这么挂彩啊，简直媲美金圣娘娘的外套啊，沾不得摸不得的。许成虎没敢说这已经是进步很大很大的了啊，照以前出手的力道，宋家明恐怕现在都没出院呢。

许成虎非常极其以及very的郁闷，哪家谈恋爱的不是没事粘一块腻歪啊，到了他这儿就得打地铺。这还算了，俩月统共就吃了这么两次肉，还怪不了别人，全是他自个造的孽。郁闷的人夜不能寐得琢磨了几天，终于让他琢磨出来个办法来——教宋家明近身搏击吧。不指望着在梦里能抵抗个一下半下的，最起码能练出点抗击打能力吧？实在不行也可以提高体力的嘛。很明显的么，唯二能同床共枕的两次，都是先喂饱了宋小明再喂饱许小虎。他倒是不怎么在乎上下，反正自己不怕痛，豁出去了三下五除二就能搞定宋家明这小菜鸟，剩下的时间开大餐，问题是出在宋家明的体力上。甭管是不是，先练起来吧。

歪打正着的是，俩人总算是找到一点共同语言了。之前的相处模式多半是个人做个人自己的事。许成虎不懂那些奇贵的各色石头，也不懂造型另类的分子式，不爱看书，更加不爱打棋谱。而宋家明不喜欢打篮球，更加不喜欢攀岩，枪械倒是喜欢的，可惜仅限于开枪，对讨论结构啥的半分兴趣也无。唯二的共同兴趣是一个做一个吃，剩下的就是坐在一起看看足球，还经常站在不同的立场。这下倒找到消遣的了。

每天晚上等宝宝睡着了，就去许成虎那边的客厅练习。家里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就把许成虎那边的客厅搬空了，大块的泡沫垫子铺了满屋。力量型是不用想了，许成虎也舍不得宋家明吃那苦头，专门捡技巧型的缠斗技术来教。即便如此宋家明的体力也是远远不够的，许成虎大把的时间走神吃豆腐又得忍着，他就这么痛并快乐着的教了两个月。宋家明除了肌肉更加结实了一点之外，仍然在许成虎手下走不过一招，倒是养成个恶习，看见许成虎就想动手动脚。

转眼就到了发年终奖的时候，齐卫兵前期在房地产这块铺的太大，渐渐有些尾大不掉之势，跟沈灏几个人一商量，决定收缩部分城市的市场。索性宣布S市所有用作中高层的宿舍全都成本价清空给他们。许成虎划拉下卡里和股票里的钱刚好够，交完了就一穷二白了，但还是开心，本来他以为自己至少还得奋斗三年以上呢。回到家就跟宋家明要户口本，宋家明有些奇怪：“干嘛用？”“秘密！”

隔了半个月，许成虎终于得着了想了很久的那个本子，上面并列着他们三个人的名字“许成虎、宋家明、宋宜室”，越看越美，他想：这绝对应该拿个相框裱起来挂在床头嘛！晚上递给宋家明的时候还是有点克制不住的自鸣得意。

宋家明摸了摸异常兴奋的萨摩的刺猬头发，翻开一看也楞了，用力眨眨有些涩的眼睛。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当一个人用尽心力付出全部的时候，没有几个人会不感动的。但是如果像宋家明这样第二次看见类似的付出的时候，除了感动之外，更多的是觉得命运的嘲弄。可是他很愿意相信许成虎是不同的，至少他在自己面前放下了更多的尊严，他很庆幸自己已经懂得珍惜，而不再是懵懵懂懂的随着自己的心意行事。

许成虎真没多想，他只是觉得这样把三个人的名字放在一起看起来就像一家人。当然他没那个能耐像吴峰那样去弄个户口本把三个人列在一起，房产证是他能想到最好的东西了。所以宋家明抬头问他：“你这算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他傻了：“没什么意思啊，就是这样看起来挺好啊。”

宋家明看着那傻乎乎的脸，再次承认这俩人绝对是不同的，这要是吴峰一定会说是求婚。不过，他既然没想起来那就算了。很久之后，许成虎再回想起这件事就深深懊悔，机会啊，就那么被他白白放弃了呀！

花光了所有钱的许成虎不得不当了回小白脸，拎着宋家明买的各种礼物，揣着他发的零用钱，孤零零地回山东老家过年。宋家明领着宋宝宝飞去三亚了。大家默契的决定还是不要挑战老父老母的承受力了吧。

老家的变化很大，才两年，县城里又多了些高楼。然而他已经习惯每次回家过年都发生些或大或小的改变。

许成丽又谈恋爱了，这次的对象是大哥许成军他们学校的老师，人很厚道，大家都期望这这次她能定下来。大哥许成军已经自考了本科学历，提了副校长。因为是县城唯一的重点中学，所以也算是有权势的位置了，整个人发福了一圈，说起话来官腔越来越重，十分的类似大嫂张燕燕那个教委主任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