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如果抛去这小孩子的灵魂是徐若风来说，莫笙确实对他有些过分了。

“爹爹我头晕。”

莫骁雨挂着眼泪，抱着晕乎乎的头干脆赖皮的倒在了莫笙怀里，莫笙也觉得刚才下手有些重了，忍着浑身的不舒服，几乎快要咬断了牙齿，这才没有把徐若风扔出去。

似乎是察觉到了莫笙的心思，天若放下了筷子，弯腰在莫笙耳边道：“楼主，不如让我来照顾少主吧。”

莫笙略带感激的看了一眼天若，然后毫不留情的把怀里的家伙扔了过去，却没有注意到扔过去的小孩没有一丝反应。

徐若风只觉的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晕过。刚才明明只有一点点眩晕的感觉，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抛到了空中，然后又在风中转了几个圈，又掉下了深渊。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模糊，似乎什么都看不到了，耳朵也听不见任何的动静，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只觉得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接住了莫骁雨的天若似乎发现了这个问题，立刻将昏迷过去的孩子翻了个身。

“楼主，少主他……”

莫笙这才发现了小孩子的不对劲，有些慌乱的拍打起莫骁雨的肩膀。

“喂，喂，你没事吧？”

也不知是拍打有了效果，还是本身就该醒来了，只见那个小孩睁开了眼睛，但是眼里的迷茫却没有消失。但是这种迷茫似乎只持续了一会儿，很快眼睛就开始变得清亮起来，但是那孩子嘴里说出的话却让莫笙有些吃惊。

“你们……你们是谁？本座，为何在此？”

“……”

莫笙这才发现，那孩子的眼睛居然变成了紫色。

37.一身两魂

“所以说……你是魔……浮仙教教主曲若烟，而你被人害死之后，一睁眼，就看到我们了？”

莫笙揉了揉有些痛苦的额角，觉得这个小孩身体的原主人一定是个奇葩，连续两次招来了外来的灵魂，住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就是如此，那么本座回答了你们的问题，不知道你们是否可以回答本座了？”

“我是第一楼的楼主，这三个是我的随从，你现在用的这个身体是我儿子的。”

莫笙略微思考了一下，就把他们的身份半真半假的全都说了出来。

“你要杀了我吗？”

莫笙挑了挑眉，然后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看着那双紫色的眼睛道：“如果杀了你能够让我儿子醒过来，那我自然是乐意的。只是在杀你之前我还有个问题。”

看到那双紫色眼睛充满了疑惑，莫笙轻笑了一声道：“不知，你是否认识徐若风。”

如他所料，他看到那双紫色的瞳孔猛然缩小，眼前之人的呼吸频率和心跳也变快了许多，甚至身上的汗腺都略微的勤奋了些。

“那人是本教长老，自是认得的。”

虽然那人尽量将语气放的平缓，但是在莫笙的眼中，却充满了苦涩和无措。莫笙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这真的是两个互相伤害又互相珍惜的人啊。

“那么你是否知道，徐若风死了？”

这次，那人却没有这么好的控制力，浑身颤抖了一下。虽然只是那么一瞬间，之后便恢复了从容，但是莫笙却准确的抓住了那一刹那，于是心里又是一阵嗟叹。

“知道……”

这次的语气，却并没有那么风轻云淡了。尽管再努力的伪装，这种触碰了心里最脆弱地方的事实，却也让他的防线轰然倒塌。

“你逼走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何要给他吃……毒药？”

“我没有要害死他……那药是被别人换了……等一下。”

曲若烟猛地抬起了头，眼神从平淡中透漏着悲伤，猛然变成了锐利。

“你如何得知我给他吃了药。”

莫笙不屑的笑了一声，然后道：“因为，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他还告诉我，他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把一切都给了你。”当然，莫笙是故意继续刺激眼前这人的，所以后面的话也就自然而然的被他选择性省略了。

如愿以偿的看到曲若烟呆愣着，却捏紧了拳头，红色血丝从手心蜿蜒而下。

“那与本座，又有何干。”

曲若烟还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

“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莫笙突然的询问，让曲若烟有些措手不及，呆呆的重复了一遍，于是莫笙也就又问了一遍。

“那便……先听好消息吧。”

曲若烟觉得，如果好消息足够好，那么坏消息也便不会让他如何了。

“好消息是，徐若风还活着，就和我在一起。”

曲若烟被这个消息打晕了，却是被喜悦冲晕的。但是随后，又想到莫笙说的那句话，又是一阵黯然。他的若风哥哥，一定恨死他了。

“所以，还有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吗？”

曲若烟有些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却不知道接下来的坏消息，让他更加恍惚了。

“坏消息就是，徐若风和你一样，也是重生了，而灵魂，就在你现在的这个身体里。”

接连而来的打击，让这个刚刚清醒，心里受到极大冲击和伤害的男子，有些招架不住。只见那紫色的眼睛变得茫然起来，嘴角却流出了血液。

之后就看到那双紫色的眼睛被眼睑包裹起来，曲若烟竟然晕了过去。

“楼主，喝茶。”

天晟和天啸事不关己的站在阴影中，天若则是泡好了一壶茶放在了莫笙的面前。而莫笙有点傻了，怎么就晕过去了呢，太不经吓了吧。

一声轻微的呻↑吟从眼前的孩子嘴里传了出来，只见那双眼睛又慢慢睁开了，这次是纯粹的黑色。

“我怎么……晕过去了？”

“徐若风？”

“啊？”

“哦。”

莫笙在考虑着要不要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他，还在考虑的时候，就听到徐若风道：“我刚才做了个梦……梦到烟儿了。”

“哟，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

莫笙调笑着，却发现徐若风没有什么配合的意思，这才轻咳了一声，对徐若风说：“你刚才晕过去了，想知道原因吗？”

“恩？被你打的？”

莫笙真的很想一百个白眼翻死他，奈何翻白眼是在是略有难度，于是只赏赐了他一个白眼，紧接着道：“你的身体里，现在多出来一个灵魂。”

“那个小孩儿回来了？”

“不是，多出来了另一个。”

“哦？不知这次又是那个倒霉蛋啊。”

莫笙诡异的笑声让徐若风觉得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刚才那个倒霉蛋和我说，他叫曲若烟。”然后似乎怕徐若风不相信的样子，指了指眼睛说：“他的眼睛还是紫色的。”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从那里可以看见一个人的灵魂。所以徐若风并不怀疑莫笙看到了真正的曲若烟。因为他相信，这天下间，能有一双紫色眼睛的，就只有他的烟儿。

“他……他有说什么吗？”

莫笙嘿嘿的笑了笑，然后就是不说话。

“……爹爹……”

徐若风又挂上泫然欲泣的表情，双眼挤满了泪水，一脸委屈的看着莫笙。

“……你的节操呢。”

“节操是何物？”

“……你的节操果然没有了。”

这样一说，徐若风也就大致明白了节操指何物，并不在乎的笑了笑，然后继续一动不动的盯着莫笙，仿佛能从莫笙脸上看出曲若烟似的。

“啧啧，他那样对你，你还这么念着他？”

“一看你就是没爱过，就算他是亲手杀了我，我也没办法怪他。”

“为何？”

“如果他亲手杀了我……一定是因为我对他太好了。”

莫笙的心脏不知为何突然抽动了一下，仿佛听到了来自未来的声音。

“好吧好吧，看在你这么痴情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他说了什么。”

莫笙喝掉了手边的茶，然后把左腿翘到了右腿上：“他说，他没有给你毒药，那药是被人换了。”

“是谁做的？”

“不好意思，没来及问，他就厥过去了。”

“……”

徐若风对于曲若烟晕过去的理由，心下已然猜了个七八分，只有无尽的惆怅。

“不过这样一来，我们一开始说的那个计划就可以更顺利的实施了吧。你不用再去找你的教主大人了，你们俩反正现在也是一个人。”

莫笙没有再说后面的话，徐若风却明白了莫笙的意思。

“一千两白银，一年。”

“这么久啊。”

“现在这个身体没有武功。”

言下之意，这武功重新练起来，可是需要时间的。

莫笙转了转眼珠，然后拉过了天若，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天若的表情先是冰冷，然后是惊讶，紧接着是有些崇拜的含义，最后变成了严肃。

“属下明白了。”

徐若风刚想开口询问他明白了什么，就发现他眼前景物一晃，竟是被天若抗在了肩膀上，走出了房间。

“喂喂，你放我下来！你要干什么啊！非礼啊！”

莫笙啪的一下关上门，长舒一口气。

尼玛，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揉了揉僵硬的双腿和火烧一般的大腿根，莫笙只觉得这一趟长途旅行，真是一种折磨。这种情况下，莫笙不由的怀念起了飞梭。

那速度，那平稳，那舒适……

不过莫笙也知道，恐怕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可能在做一次飞梭了。

第二天，莫笙带着天晟和天啸继续上路了，而天若则是留在了徐若风身边，按照莫笙的命令，帮助徐若风恢复功力。

所谓恢复功力，也就是帮助徐若风疏通经络，也就是古人所说的打通任督二脉。不过这疏通的方式，自然是与平常不同了。既不需要太强的内力，也不需要特别精准的控制力，需要的只是一间无人打扰的房间。

经过一天的休息，本身只是有些火辣辣疼的大腿，现在却像是灌了铅一般抬都抬不起来了。于是莫笙只好放弃了骑马赶路这个方法，而是安安稳稳的坐起了速度要慢许多的马车。至于潘多拉？则是带着对莫笙的一脸鄙视，被连夜赶来的天鹤带了回去。

“天晟，我们坐马车要多久能到通州？”

“不进镇子休息的话，五日可到。”

莫笙哀嚎一声，倒回了车子里，坐在外面赶车的兄弟俩默契的对视了一眼，没有什么表情的继续赶车。

坐在马车里无聊至极的莫笙，自然就运用起他自带娱乐功能的异能。

在他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几乎都是一些有武功的江湖人士。这也难怪，平时这条路上人就不多，而最近正巧是名剑大会即将召开的日子，这也使得这条路上的江湖人士一下多了起来。只是这会武功的人多了，是非自然也就多了。

你看，西北方不远处不就是两伙人打起来了么。

不过一心赶路的莫笙，自然是不会去搀和这些乱七八糟的江湖事务，于是在他的指引下，倒也是一路成功的避开了那些事端。而赶车的二人则是更加佩服起自家楼主的厉害，不过这也让他们一直以来的疑惑更加的深了。

没有丝毫内力，也不会任何武功的楼主，到底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呢。

不过当然，他们是不可能问出口的。

“楼主，前方便是歧县了，需要进去休息一下吗？”

本来以为想要赶路的莫笙会说不用了，谁知道莫笙一个猛子扎了起来，咚的一声撞了头之后，还是兴冲冲的从车厢内探出了脑袋。

“走走走，去找个酒楼吃东西。”

所以说，吃货的力量，总是无限的。

38.歧县休整

坐在歧县最著名的酒楼中，莫笙一边等待着饭菜的到来，一边透过窗户看着街道上的景象。

民不聊生这句话还真是没错。似乎越靠近皇城的地方，民众就生活的愈加艰苦。这与一般人想象中的情况完全相反，可以说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越是靠近皇城的地方，应该越是繁荣。但是莫笙并没有对此表现出什么感到意外的样子，因为他早就已经猜想到了。

在这种皇帝生活糜烂的世界，自然是距离皇城越远的地方，越少受到皇宫中人类的侵害，虽然本身自然条件会更加艰苦一些，但是克服一下总会过去的。

只是这人祸，却比天灾要可怕的多。

“菜来咯~上好的清蒸桂鱼，红烧狮子头，葱爆羊肉！”

小二手中的托盘放得满满当当，却步履平稳身手矫健的将菜稳妥的放在了莫笙面前。

“诶~看上去不错啊！”

在车上颠簸了一天的莫笙，看到这样色香味俱全的菜，几乎要把口水流成一碗汤了。

“上菜啦~酸辣土豆丝，酱牛肉，醉仙烧鸡！”

看着接连不断的菜放在桌子上，莫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点多了？

当小二最后一次上菜的时候，居然放满了两张桌子。

这歧县地区，似乎很少能见到这样点菜的人，乃至于后来小二上菜的时候，脸上那种兴奋的表情让莫笙忍不住莞尔。但是莫笙这样的行为，却似乎是有些招摇了，所以这顿饭他想要安稳的吃完，似乎是有些难度的。

不过幸亏，他不是一个人出来的。

天晟天啸脸上挂着天字楼标牌的冷淡表情，面对着毫无吃相，甚至想要用手直接抓菜吃的自家楼主和桌子上诱人的饭菜，依旧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可以说，这完全是两个完美的护卫。

只不过，按照他们以前所学，众人并没有感受到什么特殊的威压，只当是两个有钱人家少爷的普通护卫。

之前也说过了，这条路上有很多要去名剑大会的江湖之人，所以当那些人这样想的时候，自然就觉得天晟和天啸没有什么威胁了。再加上那个毫无吃相，感受不到内力的主子，一些平时欺压平民习以为常的人，自然就想要上来找些痛快了。

只是不知道这痛快到底是找给他自己的，还是找给莫笙的。

莫笙左手一个馒头，右手一双筷子几乎要被用出了残影。他并不是没有感受到周围人的眼神，也不是没想到有人会来找他的麻烦。只是他才觉得无所谓，先不说自己身边这两个天下少有的高手，就是他自己，也丝毫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只要不是人海战术，哪怕你是天下第一，在莫笙面前，也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当然前提是，那人的速度不能太快。

不过就莫笙目前的能力来说，只要这人的速度没有超过每秒十米，他就还是有把握一击必杀的。

“嘿，你们这桌子菜不错啊，不过你一个人享受，是不是有些不对了？”

一个看上去就是地痞流氓的男人，脸上带着莫笙厌恶的恶心笑容，一屁股坐在了莫笙的对面。

天晟和天啸本是准备直接把这人杀了丢出去，只是考虑到那样额血腥味似乎会影响莫笙的食欲，也就忍着没有动手，只是准备把这人着了手脚再丢出去。

谁知道他们还没有动作，就被莫笙暗中制止了。

至于原因？自然是因为莫笙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他秉承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的真谛，所以他准备来些饭后小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