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又白+番外——蛋蛋的理想
蛋蛋的理想  发于:2015年0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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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又白喘了喘,才发现自己正被夏渊抱的死紧,夏渊满目担忧的望着他,替他擦去眉上的汗珠。“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秦又白摇摇头,夏渊眼中的深情太过浓重,叫他有一瞬的不知所措。

金岭了然的把这一幕收入眼底,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夏渊确认了秦又白无事后,有些愠怒的抬起头,“金师兄想试我的身手,非得用这种方式么,又……秦公子功底薄弱几无内息,你下手也太重了些。”

“以前只要秦又白舞刀,你一定会在旁偷看,如今……我瞧你似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替身。”

“没有人是替身,”夏渊难得的武断道,“又白也好,秦蔡也罢,这里没有替身。”

秦又白茫然的睁大眼睛,这两个人他都认识,可他两人说出的话却叫他感到无比的陌生。夏渊的眉头皱了皱,金岭却转过轮椅,道:“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夏渊犹豫了下,没有立即跟上,秦又白站起身,对夏渊道:“你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没事。”夏渊的眼底仍旧卸不掉担忧,秦又白轻道:“我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等你回来后给我说一个合理的解释就行。”

夏渊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去,金岭没有走远,便在湖对岸等着他。等到夏渊赶来,脸上的情绪已经平复许多,又是那个温文淡漠的夏盟主。

“金师兄何时出关的,怎么也不派人禀报一声,刚才夏渊心急不周多有得罪,还望金师兄不要怪罪。”

“情急之下表露的才是真心啊……”金岭微微叹气,“自从秦又白死后,我有多久都没见到你露出那种表情了,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会是这样。”

夏渊不言,金岭拍了拍轮椅,道:“我此次临时出关只为两件事,一来是听到盟中传闻,想来瞅瞅能叫师父和你都另眼相待的秦蔡到底是何方神圣,不得不说,他确实跟秦又白很像,怪不得你一见了他就方寸大乱。”

“但我也希望你明白,你如今是武林盟主,在这个节骨眼上,你的这一份动情会给自己引来多少无妄之灾。”

夏渊的目光寻了寻,落到湖对岸的秦又白身上,渐渐有了神采:“这盟主之位原本就不该是我的,当年师父在明知道身世的情况下,却还是偷偷把龙纹金玉印给了又白,说明他私心里所向的并不是我。”

金岭重重道:“但我却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武林盟盟主之位——是你夏渊毕生梦寐以求的。”

湖面刮来刺骨的寒风,金岭一句话下去后,久久都没有回音。

“夏渊,我跟你认识多少年了。”

“二十年。”

“二十年,足够一个人过小半辈子了,你用人生二十年苦苦追逐的东西只因为遇到一个秦又白就放弃了,你说,你怎么对得起我这双被毒尸咬断的腿?”

夏渊缄默不言。

金岭微微靠上椅背,恨铁不成钢道:“我并不想如此逼你,夏渊,你对我全家有救命之恩,莫说一双腿,就是豁出性命我也要成全你。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吧,一旦你放弃盟主之位,就意味着万劫不复了。”

说完该说的话,金岭走了。“还有,宁凛曾来找过我,我想他的意思大约是借我的口向你问好吧。”

秦又白一直远远看着对面的两人,好不容易见到金岭走了,赶紧跑过来。看到匆匆而来的秦又白,夏渊的嘴角弯了弯,浅浅的笑纹终于重新回到脸上。

“不用考虑,这一次我从开始就已经做下了选择。”

45.新年

除夕跟前,武林盟已不剩多少人了,外地的仆从都早早领了赏钱返乡探亲,留下的都是些无家可归的老人,武林盟就是他们的家。

赶上秦律大病初愈,夏渊的意思的是给老盟主热闹热闹,凑凑生气,也不需要太多人,只一些亲近者便足矣。秦又白为此格外卖力,天不亮就钻到厨房里忙活,妙手做出一道又一道的好菜。夏渊跟在一旁打下手,时不时提醒他带上围裙、为他擦去嘴角溅上的水渍,可把屠安看的目瞪口呆。

虽然屠安早就知道这个秦蔡格外受两位盟主的喜爱,但亲眼见到夏渊躬身如小厮,还是免不了惊讶到咋舌。

秦又白手上忙活着,心里却没停转,始终惦记着史巫奇所说的定魂珠之事。一说到奇珍异宝,秦又白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武林盟的藏宝阁。每年,武林盟都会从外得到若干珍奇,用处不大,登记入库后就存放在后山的一个宝塔中,平时命人严加看守。如果定魂珠真的在武林盟,那十有八九便放在这藏宝阁内。

如今马上就是除夕夜,大伙的精神都松松散散的,正是寻宝的恰当时机。想要进入藏宝阁,需得有盟主手谕,即是说他要从秦律、夏渊、戚欢欢三人中选择一人说明情况。思来想去,秦又白还是去找了夏渊,因为他总有种感觉,如今的夏渊不会拒绝自己的任何要求。

“藏宝阁?”夏渊合上手中的地图,微微一笑,“你怎么想起来去那里了?”

秦又白略不自然的抓了抓手指,道:“我小的时候听老人们说,过年时如果怀里揣着个宝贝,来年能积攒不少福气。今年的我应是在武林盟度过,所以想向夏盟主借两样宝贝,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在除夕夜讨个喜头。”

“我当是什么呢,当然可以,那里面只要是你喜欢的都可以拿走。”

“谢谢夏盟主。”

夏渊静静的看了他一眼,“你跟我不必这么生疏,直接叫我夏渊就好,或者和他们一样叫我大师兄。”

秦又白点点头,拿着手谕离开了,他前脚出门,后脚影卫就落到了夏渊身旁。

“主人,需要我跟着他吗?”

“在暗中保护就好,其他的都不要做。”

“是。”

有了夏渊的手谕,秦又白很快就来到了藏宝阁,藏宝阁内布划分明,像罗列书籍一样整齐摆放着各种类别的宝物。秦又白在珠宝里翻找了半个时辰,始终没有找到史巫奇描述的那种珠子,又跟账目反复核对,最后从箱子底扒出一只落了灰的空盒。

盒子是由一种南方湿木制成,中间有一块向下的圆形凹槽,通体透着股似有似无的香气。秦又白掂量了一下,论味道论大小,这只盒子极可能装着定魂珠的宝物盒,只是现下盒子在,珠子却不翼而飞。

秦又白这边正忖思,藏宝阁的大门又开了,进来的戚欢欢一眼就瞧见了他,立即快步走了过来。

“义父叫我喊你过去,下人却说你人在藏宝阁,你来这里做什么?”

秦又白随手将盒子揣入怀里,道:“没什么,我想在除夕夜上送一些小玩意儿逗老盟主开心,所以就来这里寻了寻。”

戚欢欢眼睛一亮,扯住秦又白拿木盒的手,“这是什么!”

“只是一只没用的空盒子。”

戚欢欢眼睛闪烁,猛地将盒子夺过来,“不行,这藏宝阁里一草一木皆是宝物,岂能叫你这样随随便便拿走。”说罢迫不及待的把盒子丢到一边,好像这盒子里装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这盒子大约是定魂珠的唯一线索,秦又白并没有打算轻易放弃。“戚小姐,夏盟主有给我手谕,说我可以在藏宝阁中任意取物,别的东西我用不着,只想拿这只空盒子出去瞧一瞧,还望代盟主放行。”

他不提夏渊还罢,一提到夏渊的名字,戚欢欢多日来压抑的委屈和不甘一股脑涌上来,声音顿时就提高了。“你不必拿夏大哥来压我,说到底,你不过是那个人的替身而已,仗着夏大哥对你的一时宠爱。”

替身?又是替身。秦又白皱起眉,那天金岭来找夏渊的时候,口口声声对着自己也称替身二字。他是秦蔡,好端端的何来替身之说,难不成他们都对自己隐瞒着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戚小姐所谓的替身,我不明白。”

戚欢欢瞪了他一眼,原本她还后悔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可是瞧眼前这人的态度,竟是毫无自知之明。“我劝你还是不要太嚣张了,你真的以为义父疼宠你吗,你真的认为夏大哥喜欢你吗,说到底他们都是把你误当做又白哥,付错了情罢了!”

秦又白怔了下,好半晌才消化下“秦蔡被当做秦又白”这一说辞,心里却是甜酸交错。原来父亲他们早就怀疑了自己的身份,原来他们现下对自己的亲近与喜欢都是要留给“秦又白”的,他花了一辈子营营汲取的情感无非就是这样,再无索求。然而还没等他松下心,戚欢欢的下一句话又将他抛入了五鼎云天。

“夏大哥所爱的人从来只有秦又白一个,我戚欢欢取代不了,你更取代不了。”

看到秦又白的脸上瞬间失色,戚欢欢干涸的心田终于生出一股悲哀的快意,就听秦又白底气不足道:“……别胡说,秦又白……可是男人。”

“男人?哈,男人……”戚欢欢的音调似喜还悲,不知嘲笑的是谁。“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他们两个同床共枕,我大抵死也不会相信夏大哥竟然喜欢的是男人。”

“那、那只是普通的师兄弟罢了!”秦又白急道,想起年少时大家一起在盟中训练,没少睡一个被窝,尤其冬天的时候,夏渊总喜欢主动找他来睡,两个人凑在一起暖呼呼比什么炉子都管用。是啊,那只是单纯的同门情谊罢了,而且年长后他与夏渊渐渐疏远,再不曾这样同榻亲密过了。

“师兄弟?”戚欢欢古怪一笑,“你有喜欢过一个人么,你当真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吗。师兄弟会趁着他睡觉时偷偷索吻?师兄弟会捡来他剩下的残茶冷菜去吃?师兄弟会每天躲在暗处偷看他舞刀练剑?师兄弟会、会在晚上……哈哈哈,到底是在骗谁呢……”

秦又白只感到一股凉意从头顶渗入到脚心,荒唐,这太荒唐了……夏渊怎么可能会喜欢他?身份与立场的敌对,成功与失败的距离,他们应该是宿敌是同门,不涉及一点点情爱与私欲。可是另一方面,一段段暧昧的画面亦重回上秦又白心田,夏渊有意无意的偏向,无数次亲密无间的接触,还有姚府地牢外那个想落却没能落下的亲吻。

夏渊……喜欢他?

秦又白头皮一痛,一团寒意丛生的回忆忽然涌上心头,天水教咆哮的毒尸,夏渊头也不回转身的背影,死亡来临时的冰冷……如果这是所谓的喜欢?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秦又白的脸色白了又白,许久才恢复应有的音调。“戚小姐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不论我是不是替身,夏盟主都不可能喜欢秦又白。”

戚欢欢不禁来气,“你想说他喜欢的人是你吗?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秦又白不想再跟她继续解释这个无意义的话题,欠欠身离开了,甚至无心再去理会被丢在角落里的盒子。他走出门后,藏宝阁内发出很大的声响,只可惜他无法理解戚欢欢,更无力去安慰,因为自己此时的心池同样涟漪重重。

新的一年就在这样的插曲中来临了。

除夕夜,大红灯笼把武林盟照的一片晕红,秦律坐在上位,与屠安交杯说笑,宁凛将熟透了的瓜子一粒粒剥好,讨好的堆放在心事重重的戚欢欢面前。小厮们在院中松树上缠满了炮竹,噼噼啪啪炸的好比五雷堂的天火弹,热闹极了。

秦又白努力想使自己融入这份欢乐中,可白天与戚欢欢的对话还是时不时飘入脑海。

——夏大哥所爱的人从来只有秦又白一个。

——你有喜欢过一个人么,你当真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吗。

灿烂的烟花打过漆黑的天际,耀的明光满目。

夏渊从后面走来,悉心为他添上一身厚厚的外衣。“站在这儿看烟花可以,但不要着凉了,我去给你盛一碗热汤。”

秦又白搓了搓外衣上柔软的毛絮,衣服是暖的,还沾着夏渊熟悉的体温。

“夏盟主。”

“嗯?”

“我好像以前就问过一次,夏盟主有喜欢过的人吗?”其实那一次夏渊就告诉过他自己的性向,不过他却从未放在心上。

夏渊闭了闭眼,道:“有,有深爱的一个人。”

烟花在空中破散,下坠,细碎的光芒落在秦又白眼底,莹莹生辉。

“那个人已经死了,是吗?”

“……是。”

“那个人知道你喜欢他吗?”

“不知道,因为他不会想,而我也不敢说。”夏渊走到秦又白身边,同样去看夜空中稍纵即逝的烟花,“他距离我很远,每次我拼命努力想去靠近他,却发现反而将他推的更远。我太胆怯,直至到他离去,我都没有真正表露过一次真心。”

46.讽刺

烟火明了又暗,暗了又明,旧岁离去,新年降临。

只听夏渊在背后轻轻道:“秦公子觉得,我夏渊是个什么样的人?”

秦又白把自己裹的更紧了些,眯眯眼睛,道:“宽容大义,平易近人,夏盟主是个相当完美的人。”

夏渊笑着摇摇头,“那都是旁人阿谀奉承的说辞,难道秦公子真的信么。”

“夏盟主的确有盟主之材,秦蔡为什么不信。”

“我以为秦公子能看出的,”夏渊微微失望的垂下眉眼,“我夏渊,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秦又白心头一跳,微微收紧手指。“夏盟主何出此言。”

“我成长微贱,一生都在孜孜追求出人头地,登临巅峰。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不惜任何手段,因而犯过许多错,也做下很多罪孽。如果人们需要一位宽仁大义的英雄,那夏渊便宽仁大义,如果人们需要一位雷厉风行的领袖,那么夏渊便手掌风行万千,我从来都活在别人的期许当中,成为他们的梦想与寄托,没有一天真正表现的是自己。”

秦又白不解的望向夏渊,一如既往熟悉的语调,不曾改变的容颜,眼前的人却叫他陌生的宛如路人。“……这种话,夏盟主为什么要与我说这些。”

“因为我想让你见到真正的我,哪怕日后你唾弃也好,怨恨也罢,唯独对你,我不想再有一丝一毫的欺骗。在我心里,你与旁的任何人都不同。”

秦又白隐隐感到不安,本能的想要回拒夏渊接下来的话。一声轻哨,烟火自两人的头顶绚烂,在夏渊坦然又高挺的眉宇上打下淡淡的阴影。

“我喜欢你——哪怕我这一辈子都活在伪装与谎言之中,只有这一句话,从不做假。”

炮火隆隆,淹没了光影流离外秦又白慌乱的视线,眼前的世界光彩错落,美好的宛如虚幻。秦又白逃避似的侧过头,却没有漏听夏渊最后淡而又淡的那句话。

“我不会负同一个人,两次。”

“哈,你们两小子在说什么悄悄话呢,给我也听听?”

“师父。”

“秦盟主……”

“哎,”秦律拍了拍秦又白的肩膀,“我不是说不要总是盟主盟主的喊我吗?显得太生分了,不像一家人。”

在秦律鼓励的目光下,秦又白压低声音喊了声“爹”,不敢去看夏渊此时的眼神。秦律喜上眉梢,瞧着眼前年轻的夏渊与秦又白,在这除旧迎新的时刻,一时间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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