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又白+番外——蛋蛋的理想
蛋蛋的理想  发于:2015年0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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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他抽离的动作太快太过狠绝,夏渊眼底划过一闪即逝的受伤,不过很快浓浓的柔情笼罩上来,将那瞬间的失态彻底埋葬。

“外面风大,秦公子还是不要在这里站久了。”

秦又白很快甩掉了刚才的尴尬,只想赶紧结束与夏渊独处的时刻,谁知一转身,却看到远远的有人往这边走来。

50.分道扬镳

来的人原来是戚欢欢。

戚欢欢见到秦又白也在,脸色顿时一暗,不过还是很快打起了笑容。“我说怎么到处都找不到夏大哥,原来你又在这里看秦公子舞刀了。”

“有什么事吗?”

戚欢欢不去看秦又白,对夏渊道:“我才得到消息,怎么屠叔叔这么快就要走了?而且义父这回也不与他同行。”

“苗疆的事情是刚刚才定下来,原本屠叔叔就要回去,反正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就这两天吧,我会叫秦公子带两个好手护送着屠叔叔南下。”

“派秦公子去?”戚欢欢惊讶。

“是,此去苗疆往返至少要月余,人太多反而不便宜行事,还会惹贼匪注目,秦公子功夫不错,我想由他护送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或者欢欢你那里有其他合适的人选吗?”

“不,我想秦公子就是最佳的人选。”戚欢欢难得的扯开笑颜,“我这就去转告宁师兄,告诉他不用再为护送人选的事焦头烂额了。”

夏渊道:“哦?宁师弟对这事也很上心?”

戚欢欢笑着点点头,“嗯,他极力提议要我去送屠叔叔,大约是想叫我回苗疆去看一看吧。可惜我一个姑娘家出门总是各种不方便,而且还有要事在身,好在现在有了秦公子,我们就不用愁了。”

夏渊的目光不知觉的敛了敛,秦又白忍不住侧目,却听夏渊道:“那就定下来了,如果宁师兄再问起,就麻烦欢欢你给他解释了。”

“没问题!”戚欢欢拿到命令,高兴的不得了,难得的对上秦又白都不见了敌意。秦又白犹豫了下,还是乖乖跟着戚欢欢走了,先回去收拾旅途上要用的行囊。夏渊目送着他们二人离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忽而自嘲的一笑。

“我夏渊……果然是个彻头彻底的自私小人。”

在原地立了很久很久,夏渊才缓缓抬起头,却发现秦又白一直站在远处未走。秦又白遥遥望了他一眼,终于转身离开了。

那不假思索的一个转身,忽而划分出两人之间遥远又陌生的界限。就像当年一样……夏渊的视线转向天际,就如同当年的同门时光。

夏渊被秦律领回武林盟的时候年纪已经不小了,而且基本没有武功身手,除了老盟主对他另眼相待,其余师兄弟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武林盟是一个靠自身实力说话的地方,就算是当时的盟主少子秦又白,也每日与盟众兄弟一同习武练艺,从不区别划分。

夏渊的年龄比其他人要大,入门又晚,早就错过了习武的最佳时机。唯一的能拿出手的就是皮糙肉厚,因为从小在母亲的棍棒敲打下长大,所以对伤筋动骨早就习以为常。为了出人头地,夏渊一入盟便发奋努力,从最基础的入门心法和基本功开始,拼了命的埋头苦练。

这中间的艰辛他再不想回顾第二次,每一次动身时分筋错骨的剧痛和无人关怀的冷眼,他自问已是习惯。他启蒙的晚,旁人练习三次的动作,他要练习三十次乃至三百次才能掌握,旁人一点就透的关卡,他往往思考数个时辰还悟不得其法。没有天赋,就只能拼,他只有付出百倍的努力才能在偌大的武林盟挣得一席之地,但他想要的不仅仅如此,他要往上爬,爬至巅峰,才能永远彻底的摆脱身后不愿面对的黑暗。

在他离家的前一天,那个疯女人终于割腕自杀了,留给他的只有不绝于耳的诅咒,和一生挥之不去的梦魇。

“你看着,我夏渊会有一天登临顶峰。”

他如此说了,也如此做着,只是最初的起点仍然是卑贱的泥土与尘埃。

在超越了旁人不敢想象的努力之后,夏渊终于在盟众中开始崭露头角,虽然有秦律的刻意提携,但他却丝毫不敢松懈,处处谨小慎微,宽柔待人,将伪装的脸面糊了一层又一层,最后连自己也记不起夏渊这人原本的模样。

然后有一天,他终于再次遇到了秦又白。

说遇到不准确,因为仅仅是秦又白从他面前走过,从头至尾都没有注意到一旁夏渊的存在。可是夏渊仍是止不住的挂出层层叠叠的笑脸,痴痴的望着那人挺拔而年轻的背影,说不出的酸甜苦辣尽绽放在心头。

“这可是我们武林盟的小少爷,夏渊,你没事离他远一点。”

“为什么?”

“他跟我们不一样,”答话的人撇撇嘴,“你见过凤凰与麻雀能成为同类吗,他不用努力就可以得到我们一辈子也争取不到的东西,你能接受这种落差?”

夏渊对此不置可否,只是依旧卑微的迷恋着那个背影,其实同伴说的并没有错,当时的他与秦又白,可不就是地与天的两个距离,纵然同处在一个武林盟,两人也永远不会有半分交集。但是他却不满足于永远只是简单的仰望,更想要靠近那人,追上那人,在某一天与他比肩而立。

于是就有了一场长达数年的追逐。

几年内,夏渊开始刻意的拉拢人心,他对盟众兄弟谦虚有礼,对外对败类绝不留情,推心置腹的言语,两肋插刀的情谊,成事担当的魄力……渐渐的,他开始接受人们寄予的目光,肩上亦多了不少沉甸甸的承担与期望,大家看他的眼神不再仅仅是友好,更有敬佩、信任与仰慕。直到有一天周围无人再直呼他的名讳,武林盟中再无夏渊,只有一位备受爱戴的“大师兄”。

可是当他终于整拾了所有自卑与仰望,带着欲言又止的渴望来到那个人面前,秦又白却离他更加遥远了。

秦律的赏识,兄弟的爱戴,似乎都成为秦又白远离他的缘由。昔年他画地为牢,此时却荒唐的破不去自己为自己设下的枷锁,一层层面具,一道道隔阂,终于将他和秦又白彻底隔绝在世界的两段。他是备揽人心的大师兄,他是骄傲独行的小师弟,一声“又白”,却成为两人永远也跨不去的鸿沟,更何况那一隙被隐秘了再隐秘的旖旎私情。

原本夏渊以为他一辈子都要维持这种危如累卵的平衡,却没有想到,秦律提前退位了。

盟主之位的空缺,叫所有不曾在意的矛盾在一夜之间激化,夏渊很快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成为呼声最高的盟主继承人,而秦又白亦不加犹豫的站到了他的对立面,与他分庭抗礼。

“……又白。”

“夏渊,从此我们就是对手了。”

老天何等荒唐,他不惜一切代价走到这个位置,却得到与最心爱的人分道扬镳的结局。

面对秦又白的挑战,夏渊迟迟都没有动作,倘若面对的是旁人,他会眼也不眨的干脆击败,但那是秦又白,偏偏是秦又白,被他小心翼翼捧在心尖儿上敢望却不敢及的秦又白。

一边是营营汲汲多年的盟主之位,一边是势单力薄的秦又白,夏渊犹豫了,可惜他的踌躇在旁人看来是谦忍与大度,只有夏渊自己知道,这仅仅是他私心的矛盾与不舍。

同时,他又顾忌着自己背后隐藏最深的一个秘密。

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说,人不可以撒谎,一个谎要由两个谎来圆,两个谎要由四个谎来圈,人如果一开始就说了谎,那么一辈子都不可得安稳。

为了走到这一步,他布下了半辈子的谎言,如果无法成为盟主,就只能万劫不复。女人的诅咒,金岭的催促,还有身后一干兄弟的殷殷期待,他夏渊势必要成为武林盟的新盟主,可即便如此,他也从未想要牺牲过秦又白。

从来没有。

******

屠安的事务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行装,带上秦又白和另外两名仆从,三人驾马车走大路南下。

戚欢欢送他们到门口,做鬼脸说骗了宁凛,实际还没出临州地界就拐回了武林盟。将他们送到最后的,只有夏渊。

夏渊总是样样不放心,添长添短,叮咛嘱咐,衣食住行都要交代一遍。屠安苦笑道:“夏盟主你再这么念叨下去,可就要赶上我家那啰嗦的媳妇了,得,我先出去,你跟秦公子好好说吧。”

秦又白尴尬的扭过头,对夏渊道:“夏盟主不必担心,我一定会将屠先生安全送到苗疆。”

夏渊抿了抿薄唇,轻道:“我更担心你,你内力单薄,万一遇到高手难免吃亏,切记一定不可缠斗,该服输时就服输。如果身子有什么不适就叫屠叔叔帮你看看。”

“嗯,我知道了。”

“还有,这一来一回路途遥远,你去后不必急着回来,看看苗疆的风土人情也是好的。沧海明月刀你带在身上,平时莫要外露,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好。”

“还有这个,”夏渊将手腕深处的珠串取下,塞到秦又白手中。“西南谷地遍布瘴气,稍不留心就会染毒病倒,带上这枚避毒珠应可保你暂时无虞。”

别的也就算了,这只手串可是秦又白当年送给夏渊的生辰贺礼,夏渊平时宝贝的不得了,连睡觉沐浴时都从不拿下,今日却毫不留恋的交到秦又白手中。

秦又白终于感到一丝不对劲。

51.真实的谎言

“夏盟主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没什么,你一路多小心,我再跟屠叔叔说两句。”

屠安远远就看到了避毒珠那一幕,夏渊一过来,他就忍不住道:“我虽不知道你为何如此看重那位秦公子,但此举万万不妥。你身上蛊毒未清,上回就已经爆发过一次,之后全靠这避毒珠压着才能暂保平安。如今就算有天大的理由,你也不能把这保命的珠子给秦蔡啊。”

夏渊道:“屠叔叔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也确实……看重他更逾自己的性命。蛊毒的事我自己有分寸,只要不妄动内力就不会爆发,苗疆条件不比中原,反倒是屠叔叔要好好保重才是。”

“唉,你……”屠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么倔的脾气,还真跟秦律那家伙一模一样。平时对外我虽称你盟主,对内可是把你当实打实的亲人看待,万一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莫说给秦律交代不了,我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屠叔叔对武林盟的大恩大德,夏渊没齿难忘,正因为此,夏渊才不能留你。”

“罢了,罢了,就此别过吧,唉……秦律与欢欢一个都没有走,到头来又是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回去。”屠安摆摆手,“走吧走吧,叫我也伤感一回,这新年才刚过,我还有整整一年的时间来指望呢。”

车夫扬起马鞭,打出漂亮的鞭花落在马臀上,一行人终于启程。

秦又白探出头,大道平坦的起点上,夏渊袖手而立目送着他们,没有树木的遮阴,没有朝阳的洗礼,亦没有任何一个仆从的追随。只那一个人,好像要站尽了地老天荒。

秦又白忽然意识到,自己永远是昂首阔步走在前面的那一个人,从来没有、也从未想过要回头看一眼,仿佛在他固有的潜意识里,认定了背后那个人一定会风光满面、无所不能企及。

原不过是一个孤单的人罢了。

******

因为过年的缘故,城里的人少了许多,戚欢欢托腮坐在武林盟的门口,一直等到晌午也未见几个路人从面前走过。天很阴,仿佛要下雪的样子,戚欢欢目光一亮,可算等到出门送行的夏渊一个人回来了。

“夏大哥!你可叫我好等!”戚欢欢欢快的凑上去,把自己怀中的汤婆子塞到夏渊冰凉的手里。“屠叔叔他们都已经出发了吧?”

“嗯,都走了。”夏渊摸了摸戚欢欢的头,戚欢欢害羞的涨红了脸,终于等到秦又白离开,她才能从夏渊那里获得难得的亲昵。她与夏渊原本就是同门师兄妹,论亲厚,她是秦律的义女,理应同秦又白更要好才对。可偏偏少女芳心旁落,爱慕上了那个草莽出身的平民英雄。

比起骄矜直率的秦又白,戚欢欢从夏渊那里得到了兄父般的宠溺与包容,芳心暗许,其实并不难理解。只可惜,可惜……

戚欢欢想起她无意中在秦又白房中窥见的画面,还有万景楼老板欲言又止的谈吐,只可惜夏渊心不在女子,所以大约这辈子自己都无法名正言顺的登堂入室,但至少,在一切盖棺定论之前,她还可以从夏渊身上偷取两寸宠溺无知的光阴。

“对了欢欢,宁师弟知道你未离开的事么?”

“夏大哥别说这个了,一说我就来气,”戚欢欢撇开眼,“宁师兄居然对我大发脾气,不过是骗了他没去苗疆而已,原本我就没打算在找到哥哥前回去,可是他呢,感觉都恨不得要动手打人了。而且……”

戚欢欢心里沉了沉,她始终没有忘记发生在晏心堂的那场险而又险的毒杀,和雪儿阻止自己的奇怪举动。那碗毒茶原本是秦蔡要喝的,晏心堂又是夏渊的闭关地,宁凛却与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虽然自己之后尝试着去旁敲侧击过,但是看宁凛的意思,却仍旧对夏渊及夏渊的盟主之位耿耿于怀。

“而且什么?”

“不、没什么,我为夏大哥炖了一锅银耳雪梨羹,现在应该刚刚好,夏大哥我们快进去吧!”

夏渊回头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武林盟正门的屏风石壁,眼神暗了暗。

“好。”

马车向西,因为不赶时间,所以他们走的并不快,临到茶馆就补些水食,天色一晚便停车歇息。一路上,马车里都是难捱的沉默,秦又白原本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成为“秦蔡”后与屠安也并无多少交集。最重要的是他的心很乱,远离了武林盟的纷纷扰扰,远离了夏渊,并没有让他得到预想中的平静,反而一阵阵不安在心头蹿跳。

秦又白说不上这种感觉究竟缘何而来,是夏渊每次欲言又止的眼神?是他最后孤独送别的背影?还是这些日子以来他尚未捋顺的人事情杂,可能性太多太多,可无论是哪一条,总归都绕不出夏渊这个人。

夏渊这个人,真是他前生今世的魔障。

马车一个颠簸,撞到了秦又白的额头,秦又白吃痛的回过神,才发现沉默的车厢里,屠安正在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手上的手钏。

“屠先生对这个很感兴趣吗?”秦又白将手递了过去。

屠安想勉强笑笑,可是嘴角扯到一半又丧气的垂下来,形成一个忧郁的弧度。“我知道这上面有珍贵无比的避毒珠,唉……我还是在想,如果夏渊能拿着这珠子该多好。”

“夏盟主告诉我苗地多瘴气,叫我带着防身。”

屠安摇摇头,“你跟着我,根本没有机会碰到那劳什子瘴气,可夏渊就不同了。唉……如果他能坚持带着这颗避毒珠,或许还能将他身上的蛊毒压一压。我们这一走,一旦他遭遇什么强敌可就危险了。”

秦又白心头一紧,脱口道:“蛊毒?夏盟主身上有……如果是指上次在晏心堂的毒杀,夏盟主压根没有喝到那碗毒茶啊。”

“不是晏心堂,是很早很早以前了……”屠安接触到秦又白紧张的视线,叹口气,道:“罢了,这事儿他原本不叫我说的。这只手钏原先的主人,你可知道是谁?”

这话可算问对了人,“知道,是秦又白。”

“嗯,夏渊身上所得的蛊毒,就是跟秦又白跟天水教有关。一年前,秦律曾中了天水教的埋伏被俘,失踪过好一阵子,后来是夏渊带着人把老盟主救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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