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凝寒推开陈,后退两步,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如此!我宠魏姬不过因为她聪明善良如你当年,她的温柔顺从却是我在你这里从未得到过的,在你面前我总是那么卑微,你永远那么高高在上,出现在你周围的一切都会不由自主的围着你转,而我也是,什么都围着你却得不到你一丝真心。
背对着陈熙,玉凝寒眼泪滴落,他一身最爱的人却要自己生不如死!慢慢开口“皇后失德,嗜杀后妃,其上印玺,打入天牢。”
陈熙早就料到了结局,摘下凤冠重重的仍在地上说“我早就说过我不稀罕!”
被压着离开大殿,陈熙低头苦笑,我珍惜的不过是那一年为我一句‘想看想看夕颜花开’而跑遍漫山的那个少年,寒!这真的是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让你死心,忘了我可以去爱别人。
大臣们哪里见过这个场面,好好的喜事变丧事,在风离和云易的授意下纷纷退离大殿。
第十八章:陈熙亡故
熙被带到天牢,看着那两个字,不自主的苦笑,自己和这里真是有缘,只是这一次没有人会来接自己出去了,一步步走进天牢,看着牢门锁上阳光截止,环视四周,陈熙似乎又回到了南国国破之日,天牢满是宗亲,环视着牢房四周,是呀!就差我了。
为人子,我对不起父皇生我之恩、父亲养育之恩;
为人臣,我对不起先帝授业之恩;
为人兄,我对不起弟妹性命之托;
为人正君,我对不起寒,杀了他的第一个孩子;
如此活着不如一死一了百了,突然觉得这天牢却比合元殿让人自在。
皇宫内,风离和云易收拾完残局,两人走到宫内都觉得疑惑,就算陈熙想魏姬死也不必如此赔上自己?再来若陈熙真对陛下无情,当初怎么会舍身救他,难道就不怕自己死了?且听说大典之前陈熙大发脾气赶走了一个一直侍奉他的宫女,中间疑点太多。
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说“你觉得可疑?”
风离一笑说“你不也觉得可疑!”
两人同时伸出手说“查!”
这样的默契不经历多年怎么可能配合得出来,一人去查魏姬尸体、一人去查那个被陈熙赶出宫的宫女。
下午两人汇合,一个拿出了一张描绘好的魏姬手臂上的血色格桑花刺青,一人拿出一块苍龙玉佩,云易知道格桑花是匈奴特有的,可是血色格桑花却是头一次见还是在一个后妃身上,不过也难说毕竟魏姬是舞技身上有刺青也正常,可是云易还是不放心,大鹏鸟传信给安插在匈奴政的探子;风离拿出的玉佩看似无什么特点却实属珍品,价值连城也不为过,这样一块玉佩昨晚赏给了宫女,今天就赶走,实在不合情理,只有一个解释陈熙知道了什么!
“我觉得这个玉佩在哪里见过,好像韵儿哪里见过。”
云易看了一眼说“那就继续查,我觉得其中会牵连很大!”
风离点头,他也有这样的感觉,认识陈熙到现在,他不觉得陈熙是这种头脑简单又鲁莽的人,说“要告诉陛下吗?”
云易微微思量摇头说“暂时不要,等我们查到结果来,陈熙不会这么快被处死,陛下舍不得。”
三天很快就过去,陈熙在等,等着自己处死的旨意,可是今晚等到的却是一个自己怎么也没想到的人。
李若隔着牢门看着陈熙说“我是该叫你皇后还是陈熙?”
陈熙坐在草席上,抬头看着他说“随李贵君的意思。”
看了一眼他身后宫女手中的香炉,在看了看李贵君,心里暗笑,看来有人等不及要自己死了,只是不知道是谁的意思?摇摇头,事到如今谁的意思又有什么意思哪?也罢,自己最初不就想用他来和自己唱对手戏吗?结局依旧如自己当初设想的,只是过程似乎有了这么多的变化。
李若将一把古琴送进牢房说“皇后一向爱音律,就让丝竹相送好了。”
陈熙取过古琴,说“是呀!本宫不死你不依旧是妃,你怎么受得了,呵呵!多谢了。”
李若皮笑肉不笑的说“皇后客气了,焚香。”
风蝶花的香气从香炉中不断飘出,陈熙第一次这么细致的品着风蝶花的香味,其实它不难闻甚至带着丝丝清甜,如蝴蝶风中飞舞,呼吸渐渐困难如咽喉被人锁住,汗珠不断落下,双手脱力倒在草席之上,琴音戛然而止,陈熙突然很想知道到底是谁的意思,艰难的开口说“最后一个问题,是他让你来的吗?”
李若恨透了陈熙说“是!”
陈熙含笑闭上眼睛,终于得到了答案。
第一次和你相识我猜到了我们的开始,没有猜到我们的结局;
第二次重逢我没有猜到我们的开始,却算到了我的结局…
一卷草席,周国开国皇后遗体被丢弃在乱葬岗中,谁能猜到他曾经的荣耀,如今不过化为一卷草席。
第十九章:真相(一)
玉凝寒站在宣德门前,似乎看到了当日倔强的陈熙,便是已经国破你也如此骄傲,空中开始飘起鹅毛大雪,北风一吹让人寒彻心骨,玉凝寒伸手接住白雪说“还没到冬天怎么就下雪了?”
宫人们立即取来狐裘给玉凝寒披上,玉凝寒看着自己身上的狐裘,天牢也不知道冷不冷,转身回宣室殿说“去看一看陈,陈熙哪里有没有被子。”
可惜玉凝寒哪里知道从今以后世上再无陈熙。
第二天玉凝寒刚起身便走到了合元殿,可惜殿内已经没有了主人,被吩咐去看陈熙的宫人就回来了,其实昨晚他就去了,可是却不敢告诉陛下,今天却是再也满不住了说“陈熙在天牢暴毙身亡,已经被拖去乱葬岗了。”
玉凝寒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这个世界似乎都失去色彩,再也听不见宫人说的话,摇摇晃晃的走到椅子上坐下,死了、死了?陈熙你就这么死了?
扶着椅子玉凝寒怎么也不相信,可是事实就是如此。
“陛下,风大人和云大人带着前朝公主说有要是求见。”
玉凝寒摆摆手“让他们进来。”
风离和云易拉着紫韵细行礼,玉凝寒颓废的说“有什么事快说。”
风离将玉佩和来自匈奴的信件,魏姬身上临摹的血色格桑花放到玉凝寒身前,玉凝寒打开信件看着一副魏姬画像和一封信,越往下看越心惊!
熙儿,你又一次保护了我!
紫韵细咬牙看着玉凝寒说“我哥哥在哪里!”
玉凝寒皱眉说“你哥哥?”
紫韵细冷哼说“就是陈熙,他不姓陈、他姓紫,是元皇后的儿子,南国皇室嫡子,这块玉佩是皇室子女的象征,我也有,哥哥救了你两次够我和哥哥两条命了吧!你放了我哥哥!”
玉凝寒简直不可置信,陈熙是南国皇子!那自己、自己当着他的面杀了一室忠良,灭了他紫氏一族?这都是我做的?熙儿,玉凝寒两行眼泪滑落,双手颤抖,握紧了玉佩,熙儿你当初该有多伤心?救我的时候心里该有多矛盾!可是你每次都选择了我。
紫韵细上前说“我哥哥那!”
玉凝寒这才回过神来,快步跑出合元殿,让人牵马来,我要去找到熙儿,哪怕是一具尸体我也要找到他!
身后跟着一众的人,马儿越往外跑,众人的心就寒一分,这条路,是去乱葬岗的路!
到了地点,玉凝寒翻身下马疯了一般在死尸中翻找,所有人都知道他在找谁,紫韵细站在乱葬岗前眼泪怎么擦也嚓不干,跟着玉凝寒走进乱葬岗找寻陈熙,众人也跟着开始翻找,有的尸体已经死了多日发出阵阵恶臭,不少人都吐了,却依旧在找,整个乱葬岗都被翻了一遍。
紫韵细找不到陈熙心里发恨,跑过去推开玉凝寒说“你凭什么找我哥哥,你这个混蛋!你还我哥哥,你还我哥哥。”
玉凝寒任由紫韵细锤打,这是他欠他们兄妹的。
风离上前抱住紫韵细说“韵儿,别这样,陛下比谁都难受。”
紫韵细在风离怀里嚎啕大哭说“他杀了我哥哥!他杀了我哥哥,玉凝寒,你杀了我吧!我要去陪我哥哥。”
玉凝寒摇头,继续寻找,这时一个孩童跑过来,拉了啦玉凝寒的衣服,擦着鼻涕说“你们别找了,找不到的。”
玉凝寒看着小孩说“你怎么知道。”
小孩说“你们是不是再找一个穿的很好、长得很漂亮的哥哥?”
玉凝寒眼里冒喜说“你们救了他!”
小孩子点头说“下大雪,我和爹出来找材火,见着哥哥身上衣服好想带回去,结果哥哥还没死透,我们就把哥哥救回去了。”
玉凝寒喜出望外说“带我去找他。”
小孩子摇头说“我都说了找不到,他死了,就回去不到半个时辰就死了,哥哥说让我们把他火化,骨灰从三山四海洒下,他身上的漂亮衣服和发饰做报酬,爹娘已经出发了但是怕哥哥家人来找就让我留下。”
玉凝寒松开小孩子,喉头一甜一口血吐了出来,熙儿!你死也不肯原谅我?不肯见我?看着青山茫茫,玉凝寒突然觉得好孤独,熙而河山遍地你让我何处寻你?
回到皇宫,玉凝寒让风离将生前照顾陈熙的宫女带来,小绿红着眼睛跪在玉凝寒身前,玉凝寒说“皇后身前都喜欢做什么?”
小绿起身从衣柜里拿出几套衣服说“这是皇后身前做的,他说他答应过一个人要为他裁衣,为他素手茶饮、洗手羹汤,还说那个人已经不在乎这些了,这是四季的睡袍,皇后说他想那个人吃好、睡好、每天都开心,皇后死前经常做点心,经常做好了看一会,叹息一声,又倒掉,又做又倒,小花园里便经常有鸟儿来吃点心。”
小绿抹了下眼泪,又说“我本以为是做给韵细公主的,后来风大人找到我,带我回来,我收拾皇后遗物发现这不可能是给女孩子穿的,应该是给陛下的,皇后死前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是小绿知道皇后很难过。”
玉凝寒抱着这几套衣服,熙儿若不是风离云易你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起身走到合元殿外的小花园,树上已经停了好些鸟儿,可惜今日没有糕点了,玉凝寒蹲下,寻找着陈熙做的点心,捡起半块沾满泥土的点心,扶去泥土,放进嘴里,小绿和风离、云易、韵细看着心酸。
玉凝寒一笑说“熙儿,你做的真好吃。”
第二十章:昔日的真相(二)
这时一个内侍跑过来在云易耳边说了些话,云易一喜,至少这算是好事,上前说“陛下,外面有个自称你姑婆的人求见。”
玉凝寒一愣,姑婆,多呀!这么久了,三年多没见到姑婆了,自己起义怕连累姑婆变一直不敢联系她老人家也不知道这几年他过得好不好,起身抱着衣服说“快请。”
姑婆被带到合元殿,看着玉凝寒说“寒儿,”然想了想觉得不妥又说“我是不是该跪下?”
玉凝寒扶着年迈的姑婆说“姑婆不必,我是您带大的,您就像我亲奶奶一样,这几年也不知您过的如何,从今天起就让我照顾您,皇姑祖。”
姑婆笑着应衬着,沧桑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却挡不住老人家眼里的慈爱,说“好,其实自从你三年前起事,我就被陈公子接走照顾,说怕有人找我麻烦,真是辛苦他了,就是这几个月没他的消息了,后来我听说了这事,急着赶来告诉你,结果人老了不中用了,路上生了病,哎!”
玉凝寒心里一惊这三年是熙儿在照顾姑婆!
玉凝寒捏紧了手,静静的听着姑婆接着说“当年给你诊治的大夫说了你的伤看着厉害,起事没伤着筋骨,后来陈公子送了好多顶好的药材、金银过来,后来你伤好了又给你在军营找了差事,当初你对陈公子的心思姑婆知道,怕你又惹事也不敢说,后来想说又不知道怎么说了,我听说你攻破了京城怕你怨恨陈公子急忙敢赶来,不过现在好了,听说你们成亲了。”
听着这一切所有人都沉默了,担忧的看着玉凝寒,这样的结局让这个人如何受得了?
玉凝寒神色恍惚,这一天给了他太大的冲击,熙儿当年如此护我,如今两度护我,两次为我丢了性命,而我,我对熙儿做了什么?玉凝寒,环视着合元殿似乎看到了陈熙,站起身走了两步,叫了一声“熙儿。”便倒地不起!
昏迷中玉凝寒看着自己和熙儿小时候,他偷偷教自己学文习武、后来被老爷发现了我对熙儿的情愫,熙儿忍痛对我行刑,然后自己起事杀了老爷,再来攻破帝都那样无暇的熙儿,画面一闪又是他为自己挡剑,自己屠尽他一族,火红色的庆典,他手持匕首在一次保护我,最后一个画面阴暗的天牢熙儿含恨的眼睛慢慢闭上。
“熙儿、熙儿!”
风离和云易见玉凝寒醒了,走过去看着面无表情的玉凝寒,他们何尝不知哀莫大于心死,在陈熙死后一切的一切才浮现出来,两人张嘴也不知道说什么,如今说什么都显得那么无力,只能说“节哀。”二字。
玉凝寒回想这几年自己所做的一切,曾经自己有多引以为傲,如今便有多么的可笑,面无表情的望着屋顶说“节哀?你让我如何节哀?节我的哀还是熙儿的哀?他养了一直老虎悉心教养,用心喂养,可是最后老虎杀光了他的家人、最后连他自己也死了,这只老虎还活着!熙儿说过他要我生不如死,现在我就是如此,生,不如死!”
云易心里爱着玉凝寒,却知道他的三千若水都给了陈熙,可是依旧不愿见他如此说“死很容易,可是陈熙的妹妹谁来照顾?撒着他骨灰的周国山河谁来保护?陈熙爱着你、爱着韵细公主、更爱这南周万里山河,你若觉得对不起他,就应该替他照顾韵细公主、守护好这片他挚爱的家乡山河,你要让他死了都牵挂他妹妹,死了骨灰还要再次被战火践踏?”
玉凝寒知道云易时装安慰自己,可是这确是熙儿的愿望,南周万里山河是他一生的心血,韵细公主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放心不下的人,自己要振作起来,替他照顾好韵细公主、守护好他挚爱的这一片山川地理。
第二十一章:此间宫室帝王心
秋去春来,春去求往,今日皇妹韵细公主入宫,说道这位公主皇宫无人不称奇,南国紫氏一族被屠只有这位公主安然无恙,还被当今陛下收为皇妹,赐婚镇国将军风离,只是不知为何这位公主对陛下始终没有过好脸色。
风离和玉凝寒在秋水亭看着韵细公主走向合元殿,玉凝寒拿起食盒也朝着合元殿走去,一年里只有今天和熙儿死祭,他才不会当着熙儿的面和自己吵。
合元殿内韵细看着玉凝寒冷哼一声,依次拿出自己亲手做的食物,斟酒、夹菜就如陈熙还在一般,玉凝寒也坐下什么也不做默默的陪着陈熙,哪怕是自己幻想的他。
‘三人’的小宴席结束,玉凝寒看着韵细收拾碗筷说“过几日我要去西岭国,哪里高山、沙漠、海洋都有你可有什么想要的我给你带回来。”
紫韵细不是不知道他想代替哥哥对自己好,可是没有人可以代替哥哥!更无法原谅他杀死了哥哥,抱起食盒说“最好你不要回来!那便是我最想要的!”
说完大步离开,玉凝寒无奈环视着合元殿,熙儿生辰快乐,站起身走到床榻边上,抚摸着柔软的被子,这里的一切都还是当初熙儿在时的模样,这里除了自己和韵细还有负责打扫的小绿,不许任何人进来。
玉凝寒坐在床边,望着空荡荡的床说“熙儿,你是不是也不原谅我?就像韵细一样?我好想你,每一次午夜梦回在梦里见到你,我都在想就这样多好,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是梦,我也不愿醒过来,明知是假的却无法自拔,我是不是好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