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笑了下：“你们这算是好上了，还是弄掰了？”

齐鸣赶紧摆手：“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他有男朋友。”

老板挑了挑眉毛：“那你找他干嘛啊？”

齐鸣想说他们是朋友，可想想这些年他跟王越的关系，似乎一直是那抖M上杆子倒贴，他一直都没给过他好脸，齐鸣被那老板看得有点说不出口，慢慢地道：“算不上多要好的朋友……最近联系不上，有点担心……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老板吐了口烟：“知道啊，他说要去做一件他初中时候就很想做的事。”

齐鸣不太确定：“……他去希腊了？”王越很多次跟他提起过希腊的米克诺斯岛，他说那里有个著名的gay beach，有来自世界各地各种类型的帅哥，有生之年一定要去那里玩几次。

老板摇摇头：“看来你们真不是什么好朋友……他去西藏了，上周跟个车队一起去的。”

齐鸣回到店里，小周头一眼都没认出他来，还是看见索索才反应过来，惊叫一声：“老板你怎么挂彩了？！”

齐鸣走到医疗区那拿酒精棉球纱布之类的，轻描淡写的说：“我去整容了。”

小周噎了一下：“……还没见过有人往丑里整的。”

齐鸣白她一眼：“你昨天打我电话什么事？”

“哦，是方冰姐叫我打的，她说有人在网店留了差评，让你处理一下。”

艹……齐鸣心里暗骂一声，真是倒霉到一块了！

回到家开了电脑一看，居然是前段时间预约装猫爬架那客户给留的追加评论，一大段话就表明一个意思——店主人干事！

特么的你手机关机叫我怎么干事？！

齐鸣做了下情绪管理找到号码给他拨过去，本来以为要挨一顿骂，没想到对方态度还算不错，双方沟通了下，客户说了，他是帮他老板下的单，之前他急着出差就把这茬忘了，说自己也有错，可以再追评，可是猫爬架必须在这周内装好。齐鸣肚子还疼着，想歇个几天，就跟他约在了星期天。

弄完他就摊在沙发上不想动了，一放松下来肚子更疼了，呼吸起伏都疼，就算今天一天什么都没吃也没感觉到饿。他就是想不明白卫敛怎么会这么狠，他齐鸣就算是个渣男，卫敛也犯不着为了哥哥私生女的私生活生气啊！再一想到卫梨喜欢的男人比她大出十五岁，齐鸣脑洞开得更大了……去啊，卫敛对卫梨……不会吧？！可一想到这里根本就停不下来！

索索在狗盆里舔完狗粮，果断蹭回齐鸣身边。齐鸣一面胡噜它脑袋，一面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刚才随便点开的电视剧。里头一女的正对一男的歇斯底里大喊大叫——你们不能在一起！你知不知道她是你亲妹妹！

齐鸣朝天翻个白眼，我艹哎。

act.19

隔天齐鸣睡到自然醒才戴着棒球帽大墨镜牵着索索去下面小花园遛弯，结果又遇见不定时刷新的人形怪，居委会大妈。齐鸣在她走过来之前就把帽子摘了，露出纱布都盖不住的一大片紫红瘀痕，看着挺吓人。大妈果然上来就问：“哎呦齐鸣，你这是怎么了？这伤得挺重啊！”

齐鸣微微一笑：“也没什么，跟女朋友约会的时候被另一个女朋友和她男朋友给揍了。”

大妈目瞪口呆：“……啊？”

大妈怪遭受眩晕技能定身30秒。

玩家齐鸣带着宝宝索索赶紧跑路。

回家登陆游戏，整俩天没玩帮里依旧死气沉沉，齐鸣开着大天山归时烟里直接传到高昌迷宫，移花一开把俩组在一起刷经验的战狼帮众给爆死了。

两条捷报在帮里一刷频，立马有人蹦跶出来。

【帮会】陆小凤：你又跑哪去了！

【帮会】陆小凤：再不来我就报警了！

【帮会】归时烟里：想我了啊？

【帮会】陆小凤：滚，你怎么这时间在？

【帮会】归时烟里：受伤请假了。

【帮会】陆小凤：？？？怎么回事？

【帮会】归时烟里：打架打的！

【帮会】Oliver：妖精打架（捂嘴笑）

【帮会】归时烟里：……

【帮会】陆小凤：卧槽，汉语博大精深你特么就学会说这个？！你对得起祖国？！

【帮会】Oliver：上YY呀！

【帮会】陆小凤：哥在上班！

【帮会】Oliver：上班玩游戏，不是坐机关就是当老板！

【帮会】陆小凤：哟，歪果仁，什么都懂啊你！

【帮会】Oliver：都是小菜！

【帮会】陆小凤：小烟儿怎么不说话了？？

【帮会】归时烟里：喂狗呢。

【帮会】陆小凤：？？谁咬你了？

【帮会】归时烟里：……我养的狗！真狗！

【帮会】四月麦麦：烟里哥哥你养的什么狗呀？

【帮会】陆小凤：什么狗啊？

【帮会】归时烟里：大丹。

【帮会】四月麦麦：哇，那种狗很威风哎！（﹃）

【帮会】陆小凤：我见过一只！站起来跟我差不多高，就在咱们C市！

【帮会】归时烟里：我也见过。

就在我家呢……

齐鸣十分嫌弃地看了眼旁边睡得口水横流霸占了2/3沙发的索索。

杀爽了之后，他把天山号挂帮里做任务，又把sky区的峨眉号开上来。上次下号的地方是在昆仑福地大点，于是一上线就看见旁边有三个号组在一起在刷经验。他也没注意是哪个帮的，搓着定位就要回城，定位搓到一半……画面红了。三打一肯定没活路了，他果断开了免疫，继续搓定位，结果那边兜头罩下一个画地为牢，把他罩那儿了。这种时候齐鸣尤其盼望早点合区，等哥大天山合过来，看哥怎么玩死你们！

他开了附近列表一看，仨号居然是君临那边的，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那几天William经常带他一起刷经验，他虽然没进帮，但他也知道William必然在帮里替他交了保护费，所以他一个没帮的跟着君临刷大点也没人来找麻烦。可他才两天没来，怎么就变成陌生人了。

他一向没有束手等死的习惯，就算必死无疑也要拉几个当垫背的。画地为牢的时间一过，齐鸣扔了个失明技能月落西山，朝着那个新出的门派，看起来还没打造好的小唐门扔了个九阴白骨爪，对方血条一下就下去四分之一。这仨号估计是多开的，一个放技能另一个就只能平推，剩下那个就站着发呆。齐鸣很快弄死小唐门，然后被那俩号搞死了。

死去喝了碗汤，刚爬回城就看见自己名字挂上喇叭了。

【喇叭】端木尛璃：立尽斜阳你特么算什么东西！敢杀我小号？敢跟我抢点？

【喇叭】端木尛璃：姐在君临的时候你特么还在秋水当狗！

【喇叭】端木尛璃：傍了大神了不起了？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齐鸣根本不想理会，看见世界有人在喊十二人副本缺一峨眉一打手，他顺手就申请了。刚进团，那边打手也组进来了——智取其乳。

【团队】团长：集合开工！

【团队】智取其乳：怎么回事啊，她干嘛骂你？

【团队】团员1：集合啊，大逍遥刷不刷？

【团队】智取其乳：？？你们不是打架团？

【团队】立尽斜阳：你个二百五，12人本，不刷圆溜滚。

【团队】智取其乳：……刷啊！

【团队】团员2：咦，这不是喇叭上那妹纸么？

【团队】智取其乳：怎么搞的啊，你真杀她小号了？

【团队】立尽斜阳：我毛病啊一个人跑福地单挑打架帮的？！

【团队】智取其乳：……了解了。

【团队】团员3：美女你老公是William吗？加加好友啊！

【团队】智取其乳：美女……老公……2333333333

【团队】立尽斜阳：团长，把我调大逍遥那队好么^_^

【团队】智取其乳：……

齐鸣让陆小凤好好体会了一把什么叫要死不死，命悬一线……所以说招惹哪个门派都别招惹奶妈，no zuo no die。

出了副本齐鸣就看见William骑着天马等在通往仓库的路上……之所以用“等”，是因为齐鸣操纵着立尽斜阳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William就下了坐骑，发了个组队邀请过来。

【队伍】William：下来。

齐鸣很听话地收了大鲤鱼，William跟他面对面站了几秒，不知道想搞什么。

【队伍】William：开动作。

齐鸣从善如流。脸颊不知道是因为受伤还是别的缘故，隐隐有些发烫。

画面里跟他穿了情侣装的大天龙一下把他搂进怀里，William身周萦绕的幻海游龙隐隐把他俩隔在一个暧昧的小世界里。

【附近】William拥抱住了你。

【附近】William：下次早点告诉我。我会担心。

双人动作就这点不好，做完了会直接切换到附近频道，于是William说的话很多人都看见了……齐鸣瞄了眼附近欲盖弥彰来来去去或者明目张胆停在那儿看八卦的号们……

【队伍】立尽斜阳：-_-！把频道切回来。

【队伍】William：你还没答应我。

【队伍】立尽斜阳：你又没问问题。

【队伍】William：我问了。

【队伍】立尽斜阳：没看见问号。^_^

【队伍】William：快答应我，小尽。

齐鸣把“答应什么啊，小朋友”删掉，又把“我也想答应你，可是有突发情况怎么办”也删掉，想了又想，终于敲了一个字上去。

【队伍】立尽斜阳：好。

William招出天马带着他直接奔到楼兰外面，下坐骑开了红，对着他直接一个指点江山，再少泽剑、商阳剑，立尽斜阳的血条唰唰往下掉，齐鸣瞪着画面简直不敢相信，上一秒还你侬我侬呢，现在怎么变杀夫现场了？！精分也不带这么快的！

那边William杀了他还在旁边疑惑。

【队伍】William：夫妻技能怎么变无效目标了？

妈蛋，你都把我杀了还算哪门子夫妻！齐鸣吐槽无力，再度死回城。

William一个形影不离飞到他身边，一把又把他搂在怀里。

齐鸣抿嘴敲字。

【队伍】立尽斜阳：你为什么杀我？

【队伍】William：我想换一个称号。

【队伍】立尽斜阳：……婚内暴力现在也有称号了？什么样的？

【队伍】William：命中克星。

齐鸣呆了一下，又想笑又无奈。

【队伍】立尽斜阳：那个称号要先加仇敌才可以，不能是夫妻，也不能在对方的好友栏里。

William很久都没回，估计也有些不好意思。

齐鸣忽然想到，等到合区后就可以开着天山号把William这样那样，反正小徒弟不是冰抗，他还是有机会把他搞死，到时候就可以顶着“William的命中克星”来给他看，想想还有点小期待……

act.20

齐鸣不知道William怎么在帮里协商的，总之他还是混在君临刷经验的队伍里，除了通天塔不能去，楼兰外面的练级点都可以。有时候还能碰上那个刷喇叭骂他的大峨眉端木尛璃。端木家族是君临天下的元老了，sky区开区差不多六年，端木家族更新了不少人，但一些老人齐鸣还认得出来，比如这个端木尛璃，号是老号，只是玩的人换了。

晚上William跟天外同盟去刷塔，齐鸣开了挂跟君临几个90+的号在汗血岭混着，开门接了下外卖的工夫，再坐下来，号已经被踢出队了。一看旁边，队长变成了端木尛璃的小唐门号。齐鸣也不是多想刷经验，索性跑到seven12挂机的地方，肩并肩钓鱼去了。

那边切到天山号的窗口，他号正站在校场耍帅，旁边紧贴着一个妹纸——四月麦麦。小姑娘穿着一身跟他差不多的时装，附体也都是魔翼翅膀，怎么看怎么像一对儿。他赶紧一个踏雪跑得远远的，系统提示有好几条邀请入队的信息，齐鸣挨个一看，居然有浮世浮城，就抬手加了他的临时好友。

浮世浮城也在天外刷塔中，人是在的，立刻回过来。

【私聊】浮世浮城：在了？

【私聊】归时烟里：嗯，有事？

【私聊】浮世浮城：……我之前说的你没看到？

附近频道小广告太多，信息一下就被刷上去了。齐鸣换到个人频道一瞅，浮世浮城一连问了好几句。

【私聊】浮世浮城：在？

【私聊】浮世浮城：在了M我。

【私聊】浮世浮城：找你有事。

【私聊】浮世浮城：靠，你一天挂在校场有意思吗？

【私聊】浮世浮城：弱势狗。

【私聊】浮世浮城：擦，还没回来？

【私聊】浮世浮城：你知道你朋友去哪了吗！

【私聊】浮世浮城：他最近怎么都没上游戏啊？

【私聊】浮世浮城：弱势狗！！！

齐鸣边吃边笑，单手给他回过去。

【私聊】归时烟里：他去旅游了。

【私聊】浮世浮城：……好吧。

【私聊】浮世浮城：他电话换了么，怎么一直关机。

【私聊】归时烟里：你喜欢他啊？

【私聊】浮世浮城：关你什么事！

【私聊】归时烟里：问别人问题你就这个态度？

【私聊】浮世浮城：你大爷！

【私聊】归时烟里：小P孩。

【私聊】浮世浮城：擦！PK！单挑！输的删号！

【私聊】归时烟里：说真的，我真怀念以前那个浮世浮城。

【私聊】浮世浮城：哈？？这号一直都是劳资！

【私聊】归时烟里：……意会吧。

齐鸣调戏完小朋友跑去混了个大缥，第二次刚进本，陆小凤弹了个信件过来。

【好友】陆小凤：报告！某人老公跳车了！（抓狂）

【好友】归时烟里：？

【好友】陆小凤：……William找你你没理他他就不刷塔直接回区里了你赶紧去看下你那人妖号吧。

【好友】归时烟里：你怎么知道？你们住一起？

【好友】陆小凤：打住！千万别多想！我只是跟他认识太久太熟悉他了！

【好友】归时烟里：懂了，你俩不像是亲戚。

【好友】归时烟里：好友？William跟你差不多年纪吧？

【好友】陆小凤：……（封口）

“那他怎么不在现实里找个”

齐鸣输入这一句，没发，又给删了。

齐鸣感觉跟William已经相处了很长的时间，在游戏里。其实放到现实，两个月都不到，而且发展成现在这样暧昧的关系也只有那么两周多，但是，忍不住的，想更久一些，想知道更多一些关于他的事情。每回跟陆小凤聊到William，总会忍不住根据他字里行间的话去分析现实里的William会是怎样的人。比如——

他也在C市。

他也不爱说话。

他也独自一人。

他也不想或者不能在现实里找伴儿。

他也怕孤单。

他也想有人陪。

……

可，他是不是也赞同宁缺毋滥，如果找不到那个可以携手一生的人，他是不是也会想着孤独终老？

这些事没法从陆小凤那里分析出来，完全无解……除非齐鸣直接去问William。

他切到峨眉号的窗口，William就在立尽斜阳身后站着，他亦双手握住一支钓竿，一眼看去，就像William从身后拥抱住了他。

茵茵草原，如火落霞。

他突然想起高中时，背得最熟的那首词。

断鸿声里，立尽斜阳。

那时会取这个游戏名，不单是因为“阳”音同周扬的“扬”，还希望立尽斜阳之后，无论星霜屡变，海阔山遥，终可与那人长久……可最终，他跟周扬还是掰了。他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年少轻狂，对待感情会感到幸福，感到愉悦，会笃定地为他们的未来做好打算，却偏偏不会去想那种幸福，那种愉悦，是不是哪一天就会远离。直到他们分开后，他才恍然，有许多事情都是没法预料的，你觉得可以携手一生的那个人，也许只会给你重重的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