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重圆的故事 下+番外——29秒
29秒  发于:2015年07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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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承往前迎了一步,唐淮千划着轮椅碾过水泥地面,像是跨过千山万水,终于得以重逢。或者是,另一种相遇。

唐淮千很久没有露出这样的笑容,同以前一样,带一些宠溺和包容,一心一意只注视着苏承。

苏承也笑,对他抱怨:“已经好晚了。”

唐淮千探手揽住他的腰,往身边带,顺势安抚地拍了拍:“现在可以回家了。”

桃花眼弯弯,苏承露出大白牙,阳光灿烂:“就等你煮饺子呢!”

唐淮千松开手,自己推轮椅:“走吧。”

身后的门再次打开,俞湍止三两步追出来,什么都不说,直接拽住唐淮千的轮椅。

和煦瞬间消失。唐淮千侧目,薄唇凌厉,上下开合吐出冷硬的两个字:“放手。”

俞湍止的眼特别红,细长的眼里充了血,看起来阴森可怖。苏承最近在电视、报纸上见过他几次,只觉得他瘦了许多,如今看他形容憔悴,像是经了什么大难似的。

苏承往前迈了一步,唐淮千制止他:“你带初五回车里。”

苏承犹豫了下,想着这到底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自己也插不上话,留一句“外边冷,你别呆太久”,抱着初五走了。

苏承没有开窗,隔着一段距离只能看到俞湍止和唐淮千在争执,但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似乎是唐淮千要走,但俞湍止不让,控制了他的轮椅。苏承拍着初五,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几次都要忍不住想冲出去。

最后唐淮千说了一句什么,俞湍止愣在原地,唐淮千划着轮椅后退,再补了一句,看口型像是“再见”。俞湍止突然就抱着头蹲下痛哭起来,前所未有的失态。

是真的崩溃了。

唐淮千回到车边,拆了安全座椅扔到后边,自己挪进去,又把轮椅也拽进来扔到后排。苏承把初五递过去,唐淮千抱着他哄了哄,低声道:“走吧——回家。”

结果他们还是没有赶得及回到家。广播里倒计时的时候,苏承把车停在路边,侧着头看着唐淮千和初五笑:“新年快乐。”

唐淮千摸摸初五的头发,回一句:“新年快乐。”

苏承俯身凑过去,睫毛不经意地抖动一下,停在原地。唐淮千便贴了上去,缠绵亲热。

苏承说:“我爱你。”

唐淮千回之更热烈的态度。

倒计时结束,鞭炮齐想,初五醒过来扭着小身子挣扎:“你们为什么要夹住我!”

那一顿饭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苏承没有问。但他知道唐淮千在最后选择了自己,愧疚不安之余,感激之情尤为炽热。连带着上苍大地都念了一遍,在亲吻中不停地对着唐淮千道谢。

谢谢你爱着我,谢谢你爱着如此拙劣不堪的我。谢谢你给我爱你的机会,谢谢你把身边最亲近的位置留给我。

谢谢你出现这这个世界上,我才能遇到你。

大林打电话拜年的时候问他的大招什么时候放,苏承在鞭炮声中冲着话筒喊:“没有大招了!我被老唐给绝杀了你造么!我被他给造了!没有反击的能力了!”

无论哪里都是一片嘈杂,大林没听清,冲着电话吼:“你说什么?没有什么?”

苏承继续喊:“什么都有了!我有男人有儿子!我现在有自己的家了!我也有事业来养活我家男人了!”

大林:“……”

苏承哈哈大笑,继续喊:“白鸽还等着你养活呢!你快收收心努力奋斗吧屌丝男!”

大林:“……”

苏承挂断电话,唐淮千从广场中间过来,初五坐在他腿上,捂着耳朵兴奋。唐淮千问他:“刚刚吼什么呢?发什么神经?”

苏承“嘿嘿嘿”直笑,不答反问:“我把你接回来了,你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

唐淮千想了想,拍拍初五,对他说:“这个人是你的爸爸。”

初五被他突然严肃起来的表情给唬住了,怯怯地点点头,想摇头又不敢。

唐淮千的神情稍微缓和一些,继续问他:“初五,‘唐’和‘苏’,你喜欢哪个姓?”

初五迷瞪了:“初五姓初。”

苏承笑着打岔:“他哪懂这些。孩子是我的,随你的姓吧。唐初五,倒是比苏初五好听得多。”

唐淮千跟着念:“唐初五。”

苏承肯定地点头:“唐初五,也是你的儿子。”

唐淮千抬头看他:“你为什么在这个‘初五’上纠结?叫这个不管怎么姓都不好听。”

苏承:“……”这不是你起的名字么……

唐淮千见他一脸郁卒,笑起来:“初五是在大年初五生的,我半条命躺在床上动不了,唐意他们去办的这件事。那时候我已经有点郁躁症的苗头,要不是怕我见不着孩子急,估计初五是生不下来的。他们哪儿还有心思给他取名?我也没那么多精力,随口指了个‘初五’给他。”

苏默默:“……还真是随意……”

唐淮千有点不好意思:“我不懂这些,后来禄姨说了才知道,初五是破五,很不好。”

苏承惊讶了:“不好?”

“后来我想取了不好的名字,他肯定命更硬,就没改。”

苏承沉思:“那现在改了说不定还会破了什么局,还是不要动好了。就唐初五吧,苏初五太难听了。”

初五眨眨眼:“啥?”

唐淮千:“没啥?你没有参议权。”

苏承:“……”

鞭炮放完,广场的人陆陆续续散了,满地大红的碎纸屑,伴随着浓烈的火药味。苏承看看唐淮千:“对初五的话说完了,还有其他的么?”

唐淮千划着轮椅往后退,一点一点,审视着苏承:“我瘫痪站不住,你累得时候我不能扶你,你被人欺负了我帮不了你,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苏承随之一步一步地往前近,始终保持那个距离,不被落下:“我不是女人,我不需要这些。”

“我不能和你一起跑步健身,不能带你去爬山看风景。我能走的距离不远,从客厅走到花园,这是我的极限。”

苏承加快脚步:“不需要。你想去哪里,我推你去。我会健身,变成肌肉猛男,你想上山看风景,我背你去。我老了还有初五,我们陪你上去。”

唐淮千被他逗笑了,摇着头说:“肌肉虬扎的偶像派小生?快省省吧!”

唐淮千说:“倒不用考虑那么久,我不一定能活那么长的时间。”

他停下来,苏承继续走,两个人的距离就越来越短。

苏承想了想开始数:“我一直都很想,能在你身边照顾你。不单单因为这是我造成的伤害,更因为,我爱你,我甘心为你做任何事情。你是我的淮千,从十年前开始,不管怎么变,都只有你。”

唐淮千回忆了下,今晚不止一次,但自己都没有回应。唐淮千看着苏承,第一次说出口:“我也爱你。我爱你。”

苏承的眼眶红红的,已经走到唐淮千面前:“快说,说了我就是你的了。”

唐淮千拉着他的手臂,苏承顺势弯下腰。唐淮千在他脸上亲了亲:“搬进来吧,搬到我们家。留在我身边。照顾我,照顾初五。”

苏承环住他的脖子,脸颊贴脸颊,眼泪鼻涕流了一大把:“好,再也不分开了。”

初五被挤到小角落里,茫然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半天才反应过来,初五不服输地也抱住唐淮千的脖子,蹭啊蹭的撅着嘴亲过去。

“吧唧”一个大香吻,落到了苏承脸上。

苏承:“……”艾玛受宠若惊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兴奋了!

初五:“……”亲错人了!都怪苏承你这个讨厌的家伙干嘛要在这里欺负大大还占我的便宜我要处决了你!

新年第一天,月光清凉沉静。初五追着苏承满广场跑,气恼的叫喊和欢悦的笑声在氤氲的空气中飘扬。唐淮千看着苏承和初五身上的光影闪烁,影子在他们脚下变幻。

兜兜转转,走错了路再回头。揪着心底那一点偏执不放手。在最糟糕的年岁里遇见彼此,一路跌跌撞撞,但现在,这是我的家。

其中有最美好的你我。

唐淮千笑起来。

我们回家。

好。

——正文完——

102.番外二三事(二)

上接第67章。

要说苏承真不是被娇惯着长大的。他父母做生意,早出晚归很少在家。钱倒是给得挺多,但相处时间极少,经常是苏承起床的时候他们走了,苏承睡觉的时候他们还没回来。

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小孩儿多少都会有些偏激,或者自闭不与人交流,或者开朗过头到处惹是生非。但像苏承这种爱撒娇的性格,还真是少见。

唐淮千仔细想想,刚认识他的时候他也不这样。

大约是平时在父母面前没得机会,好不容易逮住自己这个好脾气的大哥,就越发变本加厉起来。

唐淮千叹口气,还真是把他给惯坏了。

看着眼前的学生们一个挨一个地路过,好奇地抻着头往车里打量。虽然隔着玻璃,唐淮千还是本能的偏过头躲了下。随后又叹口气,他心想,已经惯坏了就只能继续下去了,不然怎么样?

苏承不接他电话不回短信,唐淮千等到人群走了又回来,隔着一个广场的教学区响了铃声,嘈杂的校园彻底安静下来。

是晚自习开始了。

唐淮千在驾驶座上伸懒腰,才觉得趴了半天的胳膊有些酸软。活动两下,又拿出手机给苏承发短信。

“我看见你们班主任走了,出来吧。”

没有回音。

唐淮千一整天没吃东西,在车里找出来一块儿巧克力扔进嘴里,缓解胃部的痉挛。

也是有些不耐烦了,唐淮千发动车子,直接拨了苏承的手机号。听筒里只响了一声,立马转为忙音。唐淮千等了一会儿,小孩儿竟然还是连个标点都没有回复。

把手机扔到副驾驶上,唐淮千开车从偏门出去。结果刚出去没多远,那块儿巧克力在胃里翻腾起来,粘腻感直逼上来,惹的他一阵恶心。

唐淮千靠路边停车,顶着胃趴在方向盘上,疼得浑身一把力气都没有了。

苏承还是体育课回教室的路上听别班的小姑娘讨论起来的。

十来岁的小孩子正是春心萌动,那些女生没事就爱凑在一起侃八卦。小到学校里谁谁谁换了新发型,大到某某某又拍了新电影。

新晋小天王唐淮千从来就不缺话题,无论哪一次八卦闲聊中都少不了他。苏承从同学口中听到他的名字时,总有种难以言明的微妙抵触。

像是飘在半空中,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一方面来说,苏承很想跳出来说唐淮千是我邻居,和我一起吃饭,帮我写作业,怎么样你们都没有吧!

这种宣布所属权的冲动在他心里点起了一把火,并且来回乱撞,就快要把焚烧殆尽。

但这种行为又切切实实是要同别人分享,让被人知道他的秘密,似乎就再也不能独占那份相处。

苏承矛盾得不能自已时,听到那个姑娘继续说:“我早上看到的新闻诶!说是蛮严重的。你也知道啦,唐唐他拍戏一直很拼的说,又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大大小小的伤就没断过。可真是愁人呢!”

高中生才有的嗲声嗲气,距离成人还有些距离,又脱离了初中生那种夸张粗劣。亲昵感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有了自然的味道。

乍一听就好像她在谈论的,真的是与她两情相悦的情人。

但名字是唐淮千。苏承被那个女生话语间的小家子气给恶心了一把,冷眼寒刀飞过去,被女生骂了一句“有病”。

几个女生叽叽喳喳地走远了,苏承才发现自己掌心布满了汗,指甲深陷,在皮肉之上刻出不甘。

是给吓的。更多的是妒忌。

“唐淮千”三个字在别人唇齿之间、舌卷之中,不属于自己。

苏承难以抑制浑身的颤抖,整颗心走了歪路,以至于在上课铃响起来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去想,他是病了,还是又受伤了。

想到这里他还要再拐个弯,自问他头天的失约,是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

果真唐淮千把他惯着没法没天,给那份自私自我创造了温床,由着当时的萌芽逐渐成长,然后枝叶繁茂,遮蔽了彼此的光辉。

苏承从很早就开始仗着自己年纪小他近十岁,把小孩子的本性发挥个淋漓尽致,只考虑自己。后来的那么多年都不曾改变。

苏承心神不宁地捱过一节语文课,下课铃一响就攥着手机冲了出去。他躲在厕所的隔间里偷偷打电话,第四通的时候终于有人接起来。

唐淮千声音哑涩,是他在睡梦中被吵醒时特有的音质,低沉沉的没有精神:“喂。”

苏承着急上课,直奔主题:“你在医院?怎么了?”

唐淮千渐渐清醒过来,顿了顿说道:“胃癌。”

听筒里沉默了。

唐淮千补一句:“晚期。”

上课铃声传过来,然后是突兀地挂断声。唐淮千在床上伸个懒腰,一脸愉悦地把手机从静音模式调成振动,准备再补一觉。

陈辛敏端着温水进来,提醒他吃药,笑着问:“你这是吓唬谁呢?”

唐淮千赖在床上不想动,这部戏拍得格外辛苦,完全把他的精力掏得干干净净,一时半会补不回来。

唐淮千心情好,就跟陈辛敏多说了两句:“玩笑而已,哪儿就吓唬了。”

“你那是玩笑?只知道你演技一流,这撒起谎来也是一点破绽没有。”

唐淮千想了想,问他:“很像得绝症的人?”

“特别像。”

唐淮千不由得又想起剧里的角色,从头过一遍,总觉得有哪里演得不满意。这么想着就专注起来,没再搭理陈辛敏。

陈辛敏见他没动静,竟然凑过去单膝跪在床沿,伸手去拉他起床。

唐淮千也是习惯了别人伺候他吃喝,他的住所常有助理出入,也没觉得有什么暧昧。就是身上没力气不想动,硬生生被拽起来就烦躁了。

陈辛敏装不知道,忙前忙后地给他拿靠枕,又是递药又是端水的,强迫着唐淮千喝了几口热水之后还贴心地帮他顺了顺后背。

唐淮千冷眼看她,连发作的精神都没有,只丢一句:“没有第二次。”

陈辛敏看似诚惶诚恐地应了下来,随口又玩笑着缓和气氛:“你要是自己起来吃我就不用这样了!”

唐淮千胃里不舒服,喝了水就犯恶心:“再说话就给我滚。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和陈辛敏预想的结局完全不同。她自认聪敏,对如何讨得一个男人的欢心总是有莫名的自信。相貌是她的砝码,适度的亲昵、妄为总是很受用的。她最擅长点到为止,这次却在唐淮千这里栽了。

唐淮千性格太怪,根本不允许有人试探着来“点”那一下。

唐淮千到了晚上突然就低烧起来,似乎是绷着的神经一放松,人就撑不住了。陈辛敏要送他去医院,公司叫他出来做宣传。唐淮千当真爬起来找衣服,靠着墙按住胃,惨白着脸差点站不住。

陈辛敏举着手站在他旁边,却不敢靠近。刚说了一句“你先去躺下休息”,被他一记眼刀杀过来,后边就什么都不说了。

陈辛敏拦不住他,只好给俞湍止打电话。唐淮千手机里存有俞湍止和唐意的电话,但是没有输名字,显示的就是一串号码。陈辛敏推测出来那个号码,打过去听见是男声,就叫了声:“俞副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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