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那你想怎么样呢，秦陌，你要是活着，我毫不犹豫的投到你怀里，我爱你至死方休，我把一生都献给了你。你现在出现，无非就是想再拖我下地狱，你这个魔鬼！」路云咬牙切齿的骂道「我不死，不让你得逞！」

「小傻瓜，你怎么总是把我想的那么坏呢。」秦陌温柔的把路云抱在怀里，不断的亲吻他，低笑道「心肝宝贝，你忘了，我们又不是只有争吵，你就是嘴巴上说着恨我爱牧声，除了爱情，我哪一样没给你。温柔，誓言，性、爱，财富，你应有尽有，我们也可以像你现在一样幸福的生活，我也曾让你快乐的忘掉所有忧愁，你还记得吗，那年冬天，我们有多幸福，那是我最快乐的日子，路云，是你打破了我们的童话。」

「那是谎言。」路云大笑道「你不爱我。」

「难道非要是爱情？幸福是一种感受，并不一定是爱情。」

「秦陌，你不懂。我要的只是你的爱情，你那些兄弟朋友的一套理论我不稀罕！」路云低声道，「如果没有那些虚假的承诺，你以为你真能困死我。」

「路云，好路云，你别生气。我可是逗你呢，你看着我。」秦陌温柔的笑道，路云抬头看向秦陌，他把他压在身下，困在怀里，据为己有。

「还记得你那时候自闭，我一碰你你就歇斯底里和我拼死拼活，你怪我让你被他们欺负。我知道自己错了，我向你认错，我请求你原谅我。」秦陌的目光里是一片柔情，「我每天送你一朵白玫瑰，你都给扔了，你说我是个王八蛋，我们做爱的时候，你不情愿，我都为你做过什么？还有我们牵着手走过的路，我们一起奔跑过的操场，一起看夕阳，一起看日出，一起倒数新年，你说你愿意做那个陪在我身边的人，你不会背叛我，不会让我像我母亲那样，你的内心绝对的忠诚。」

＊＊＊＊＊＊

秦陌靠在床前将那朵枯萎的白玫瑰抽出花瓶，路云睡在床上看他神情落寞，问道「怎么了。」

「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秦陌浅笑道，「有许多人都会变，而相伴的人，最怕的就是变心。」

「你家里又出事了？」路云担忧的问道，「秦陌，你别想那么多，你不会走一样的路。」

「我和他们有什么不同，谁能在厌烦了日复一日的平淡后抗拒诱惑，出轨是男人的天性。」秦陌将那枯萎的玫瑰扔到桶里，「没有抢不到手的人，只有不够实力的对手，你记住这句话，是人都有足够的理由背叛对方，或是阴差阳错，或是身不由己，或是意志薄弱，若是放荡不羁。」

「秦陌，你太害怕了。不是所有人都是你父亲，有人爱你，始终如一。」

路云伸手拉住秦陌的手，道「会有这样的人。」

「可我还要等多久？也许这个人这辈子也不会到来。」秦陌嘲弄道「这本来就是许多人的一生。」

「这个人，也许就在你身边。」路云从床上坐起，伸手拥住秦陌，轻声道「我愿意陪在你身边，不会背叛你，不会让你担忧着这个人会离开，我的心里对你绝对的忠诚，这里只有秦陌。」

「路云，你说的是真的？」秦陌轻声道。

「嗯。」路云点头，秦陌应道「我说的也是认真的。」

＊＊＊＊＊＊

「这笔账，我们算不完。」路云放任自己直面秦陌，「你说的一生不离，你走了。我说的绝不背叛，我也走了。就当我们都错了，你不是我的，我也不是你的。」

「路云，你没错，是我错了，我留下你那么孤单，可我还能怎么补偿你，我的爱人。」秦陌闭上眼问道「小云，其实我是爱你的，是我糊涂，为了美色而伤你，我诚心的认错，可我真的好想你，我们阴阳相隔，我只能远远的看你，我其实很痛苦，我看着你在别人怀里呻、吟，就觉得你怎么忍心让我目睹这一切，你的心变狠了，从前你是对我百依百顺，现在你只怕我。」

「我对你的好，你全都不记得。你只知道我让人上你，我爱着牧声，我和添祥折磨你，你记得的全都是那些糟糕的我生气时做的事，我们的温柔缠绵，携手并肩，不离不弃你却忘的干净，你总说我对你不好，可我呢？你为什么让我在奈何桥前等不到你，是我当真，以为你肯定会随我而来，可是你也没有。路云，假设当初你死了，我一定会不顾一切陪你，你知道，我对你和别人都不同。」

「你说你在痴心妄想，我也是个傻子。傻傻的以为你就是那个人，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对你说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你以为那是我在哄你？你觉得我需要哄你到什么程度才能说出这样的誓言，你猜不透我，可一个人有多难猜？」

「你期盼的是忠贞，可我也没有和牧声发生什么，我有那么多次上他的机会，可我都没有。我爱他是真的，可我也不想伤你的心，我把你留在身边不让你走，是我根本弄不清楚我到底该怎么办，小云，我们相遇的方式错了，在遇到你前我就已爱上了牧声。」

「所以我给了你那么多不公平，我也在挣扎着，要拿你怎么办，可一念之差，一错到底。奈何桥前盼不到你，我不愿转世，我宁可不要牧声说的来生，也要留住你的今世。」

「路云，别说我是你的劫，你也困住了我。」秦陌轻声道「我本来不该如此卑微的告诉你，可我很难过，你看到我就怕的要哭，我到底还拥有你的什么，结果我真的是一无所有，路云，还记得曾经我说过的，没有抢不走的人，只有不够实力的对手。可是太讽刺了，我居然是输给了我自己，你把心给了另一个不是我的我，却把恨都留给了我，其实，痴心妄想的人不是你，而是我自己。」

秦陌的身影在路云面前渐渐的化为白光，路云早已泣不成声，他伸手要去触碰秦陌却是从他面前穿透而过，路云不断在心里说着不会的，你是我的心魔，你是我的心魔，你是假的。

可是眼泪只是更汹涌，他终于抑制不住的大哭出声，喊道「秦陌，你别走，我骗你的，我爱你，我爱你，我真的只爱你！！」

秦陌的身体已经成了半透明的样子，他慢慢的后退，走到窗边，他的目光定格在路云身上，哀伤的让路云心里一阵阵的痛楚，路云亦步亦趋的跟进，「你别走，我求求你，秦陌，你别走，别留下我，我错了，我错了……」

秦陌不答他的话，只是执着的看着他，他整个人在阳台那里被阳光穿透，再也寻不到分毫，路云崩溃的跑到阳台到处寻找秦陌，可是哪里都没有，路云抱住头大哭着，痛苦的呼喊着秦陌，可只余那刺骨的风和阳光让他觉得生不如死。

奈何桥前，原来你在等我。

可我也在等你，秦陌。

我等你一句绝情的话，你却说这不是梦境，是你的魂魄来找寻我吗，到底是我太过思恋你产生了幻想，还是你本就是阴间那一缕亡魂来寻我兑现誓言。

路云几乎要哭的晕厥过去，他脑海里那些往事成殇，誓言成茧，路云心有余悸，他发狂的冲进屋子里找寻着自己的那些抗精神药物，他把三盒药全部拆开往嘴里吞，难以下咽的痛苦，可不上他心里这无法承受的悲戚，他满脸泪痕的躺在地上，一声声呼喊着秦陌。

如果你是幻想，那我解脱了，我用一死换得一切终了。

如果你是亡魂，我去寻你，我用生死相随让你明白，我还爱着你，尽管我已背叛，可我仍有勇气告诉你，我还爱你。

路云的意识逐渐消散，他脑海里渐渐的混沌，有那微弱的声音在召唤他回头，他知道那是陌陌。

可他也知道，自己终究是要辜负了他。

路云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去招惹陌陌。

他为陌陌感到不值，这一生，他错付了承诺，错允了终生，路云，不值。

第三章：沼泽

路云醒过来时，黑压压的一片，他觉得自己的眼皮很重，重的没办法睁开眼，可是他还有些知觉，好像有人握着他的手，不停的在说些什么。

你在说什么。

路云很想知道，可是听不太清楚。

隐约又好像有一另个声音很生气，在发火。

「他……有病……瞒着……」

「别说了！……」

「秦陌，你……被拖累……他……」

路云的意识越来越清醒，那些争吵也越来越清晰。

「我要你们别再说了！他还昏迷不醒，有什么等他醒了我再问清楚！」

「医生已经说的很清楚，他吃的就是抗精神病的药物，他瞒着你，他有精神病！我们绝对不允许你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秦陌，你给我听话，和他断了来往！」

「爸，你说过不会干涉我和路云的事情。他现在还有生命危险，我不能离开他。」秦陌的声音传到路云耳朵里，他好像见见他，秦陌……

路云费力的睁开了眼，迷糊的视线里，路云轻声喊着「秦陌……」

忽然间，耳边那些嘈杂的争吵都消失不见，路云看见秦陌的脸放大在自己面前，「路云！！路云，你是不是醒了，路云！！」

「秦陌……」路云轻轻喊道「我找到你了吗……」

「我在这里，路云，我一直在你身边。」秦陌低声回答道，「我没有离开，一直陪着你。」

「这里是哪里？是地府？」路云微弱的呼吸着，费力的问道「我过了奈何桥？」

「这里不是地府，没有奈何桥，路云，你在医院里，医生，他醒了！」秦陌大声喊着「他醒了，你们快看看。」

不是吗？

路云绝望的想着为什么不是……

他不是应该死了吗！

为什么他在医院？

难道…注定了既无得，也无失。

路云的耳边还有人不断的询问，不过他已然不想再作答，这一趟赌，他只是平白的受着罪，却得不到任何结果。

这或许就是天意弄人，让他生不如死，不得解脱。

＊＊＊＊＊＊

深夜里，白天的人都散去，病房里寂静无声，突然有人开口。

「路云，我知道你醒了。」耳边是秦陌在说话，路云沉默的听着。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自杀？」秦陌轻声问道，「你真的要一死了之？你想过我没有。」

路云抓紧床下的被单，不敢回答他。

「你的情况已经这么严重，你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秦陌低声问道，语气里是压抑的情绪，「我通过你的手机联系到了李医生。你到底心里有没有我，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却让你为他自寻短见两次，而我，你却没办法托付信任。」

「你怕我知道你有这个病，弃你而去。觉得我可以承受你自杀，路云，你真的爱我吗？」秦陌冷冷的说着，「你可以一直不说话，或者说假话。我拿你没办法，可是路云，你为什么不死的彻底一点，放过我，你知道你这样活着只会把我拖累着，你不应该喝药，你应该直接从那里跳下去，一定死的痛快。」

路云猛的睁开眼，秦陌高傲的站在床边，冷淡的望着他，「终于装不下去了，你不是特别希望死吗，为什么你没死成！你真的该死，路云，摘下呼吸机，你就解脱了。」

路云茫然的看着秦陌靠近他，伸手帮他摘下面罩道「你现在靠这个维持着，这个没有了，你就没救了。路云，你放过我，我这辈子就算是栽到你手上了，下辈子你别再和我纠缠不清。」

路云闭上眼，心里顿时如崩土，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哭诉，陌陌，我让你也绝望了吗。

对不起，我真的无法抵抗那个恶魔的诱惑。

我无法抵抗对过的记忆的怀恋，也无法抵抗心里那一点点微弱的希许。

对不起，陌陌……

忽然一大阵脚步声传来，有人呼喊着「病人自己摘下了呼吸机，医生！！血痒饱和度掉到50%。」

「路云！路云！」又是秦陌的声音，路云在微弱的呼吸里发觉自己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路云……」秦陌撕声的痛哭着。

「家属请离开！！现在我们要抢救病人，请家属控制情绪离开病房！！」

「路云，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一定要放弃自己，路云！！」

「秦陌，你要控制自己，我们先出去，你看医生他们正在抢救，秦陌！！秦陌。」

「叶岚，把秦陌拖出去，快点过来。」

秦陌痛哭的问着，「你一定要丢下我一个人不可吗，路云！！」

路云想说，陌陌，我不想……可我却偏偏输给了自己心里的恶魔，我是输给了自己。

「秦陌，你坚强一点！！路云不会有事的，他不会有事的。」洛诚把秦陌按在墙边，大声的吼着「他疯了，你也要和他一样？」

「我不懂，他到底有多绝望，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自杀，洛诚，这几天我无时无刻不担心他，今天好不容易他醒了，他却能自己断送自己，我要怎么办？」秦陌痛苦的的问着，「他要是真的死了，我该怎么办！洛诚。」

叶岚和陈牧声对望一眼，两人眼里皆是有些感叹，没人会想到路云会趁着他们在外面而自己去下呼吸机，路云这是下定了要死的心，他出了这种事，秦陌一直在恐惧的边缘，日夜为他担心受怕，如今本以为他能醒过来是转机，却没想到他是把自己往鬼门关里更推了一步。

秦陌已经被他给逼得要崩溃，洛诚拥抱着秦陌不停的安慰道「不会有事的，秦陌，现代医学有无数的奇迹，他一定不会有事！就算路云心理有问题，以后可以接受心理治疗，没有走不出的绝境，你现在是要做的是让自己振作起来，你这样还是不是我认识的秦陌！」

「秦陌，你先静下来，医生他们还在抢救，也许情况还没有那么糟糕，我们先等等。」叶岚也走上前拍拍秦陌的肩膀安慰，「你先别哭了，秦陌。」

已经几天几夜没睡的秦陌坐在靠椅上，双眼里布满了血丝，洛诚在他身边，叶岚和陈牧声已经回去。

路云的生命体征目前已经升了上来，有专门的护士在病房里治疗，医生建议家属在外等候病人进一步稳定再入内。医生也委婉的向秦陌提到，这个病人自杀的决心很坚定，已经给他上了约束，以防他再作出什么危险行为，秦陌闻言差点又哭了出来，洛诚给医生使了眼色让他离开。

秦陌伤心的样子让洛诚心里也不是滋味，他看着路云的那间病房里，觉得医院真不是个好地方，来了就让人心里闹腾。

秦陌忽然开口说道「洛诚，这次你要帮我。」

「嗯，有什么尽管开口。」洛诚劝道，「往好的事情上想，会过去的。」

「等他过了危险期，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去治疗吧。」秦陌开口道「我陪他去，我爸妈要是和我闹，你就替我挡挡，我已经没有精力再和他们吵架。」

「这事包我身上。」洛诚轻声道「他真是你的克星，唉，原本你以为你这次认真谈恋爱，遇到了个不错的人，怎么就有这么怪的病。」

「也许是现世报，他刚和我告白那会，我对他又打又骂，他现在倒是好，全讨回来了。」秦陌说着有些哽咽，洛诚怕他又想到难过的事，正准备安慰他，秦陌挥挥手，抿了抿嘴唇，没落下眼泪，「这几天我算是把这辈子的眼泪都给流完了，哭的个痛快。」

「其实我早该发现他不对劲，他有时候就自言自语的，我整天忙着外面的事，就以为他是对剧本，根本没放在心上，我对他关心的太少。」秦陌闭上眼自责道「这几个月他明显话变少了，以前他唠唠叨叨，又黏人又嘴巴坏，没有个正经的样子，可现在他总是发呆，我不会关心人，是我对他付出的太少。」

「他能到今天这个地步，不是一天两天，这其实和你能有多大关系。」洛诚皱眉道。

「不，我们没正式谈恋爱前，他挺好的，拍戏生活都没问题。就是那天他要我说爱他开始，我们上床他就一直在哭，从那往后，他越来越怪。」秦陌回忆着这段时间的事情，道「他有次要拿刀切水果，转身看我的时候样子很阴沉，可我一和他说话，他就好了。我那时觉得心里发麻，可他在拍恐怖片，有时候演员会把情绪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