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次死亡+番外——非樊
非樊  发于:2015年0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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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之后我才明白,这骗子的话并不全是骗人的。

定向越野比赛正式开始,这年龄的男生好胜心都特强,谁也不想当最后一名,都像打了鸡血似的往前冲。刚开始大家还挤做一团,后来由于选择路线的不同就四散开来。

项北的头脑果真不是盖的,他对方向的辨识度不错,至少比我靠谱,地图拿在他手里,我们没有迷路。看的出他选的路虽然是小路,但是的确是最短距离。显然,他对于比赛获胜也是相当渴望,那时我就该知道,项北为了成功可以多么拼命。

走了将近三分之二的路程,我们选的路的确太偏,没遇上过其他同学。过程中都很顺利,我想我们应该是最快的那一组,只不过这路的确存在危险,根据地图来看,周围可能有断崖。

也许是前几天都有雨的缘故,地面比较湿滑,即使是泥土也被冲刷的很光,极容易滑倒。太过自信的项北没有看路,就那样脚下打滑。他反应很快,尽力维持平衡,但挣扎了半天还是直直摔下去。

然后很倒霉很狗血的发现,旁边就是断崖,由于草丛太过茂盛,正好遮挡住了,令我们之前没有发现。

我离项北很近,电光火石间已经一只手抓住他,另一只手抓住了身旁的一棵小树。项北虽然瘦但也毕竟是男人,他这样下落把我也猛的一拽,差点一起掉下去。我能拉住他已经是极限了,根本没办法把他拉上来,扯住他的手湿湿滑滑的,抓住树的手被摩擦的很疼,估计已经流血了。

项北就那样吊在半空中,他尝试想踩到崖边,但那里太平坦了,根本没有能让他落脚的地方。背后被茂密的树叶完全遮挡,没有办法估计出所在的高度。也许只有四五米,也许是万丈深渊。情况太糟,这样下去两个人都要完蛋!

“放手吧,阿燃。”项北平静的说出他斟酌再三的话,这是分析情况后的最理智做法。

但老子一直就是性情中人:“不可能!”

“你听我说,你放手我不会有事的,然后你从旁边下去,接我一起上去。”项北继续心平气和的劝解我。

我虽然是一死脑筋,但却不傻,这样掉下去鬼知道死活:“你他妈的闭嘴!我不会放手!”

“别太固执,听我的,放手。”项北完全用劝小孩的口吻说话,这声音太温柔太温柔了,我又怎么可以放手,我不想失去他。

我太过用力,憋的脸通红,死咬着的嘴唇也尝到了腥甜。手臂紧绷的僵硬,颤抖从细微变得厉害,快要坚持不住了。在这样下去,我非得被他一起带下去。

项北见状也急了:“我说放手!你听不懂吗!”

我死死拉住他,就这样僵持着,没有力气来回答他。他也终于被我逼出了粗口:“我靠!我让你放手!”

你让我放手,我就放手,这么听话老子还怎么混!我继续不理他,汗水滴答滴答,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想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坚定,这么勇敢,这么不怕死过。

项北看说不通我,我神情的决绝也的昭示着不可商量。他笑了,手不再用力。

少了一端的力道,手太湿了根本抓不住,他开始下滑,我能感觉到,我抓着他的手腕,手心,手指……还在继续滑……我前所未有的心慌,害怕的快窒息了。

我硬生生的挤出几个字:“项北……你不要……”我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要说我李燃竟然会哭,我自己以前都不相信!

一瞬间,我的手里空了,哪段重量感的消失让我疼痛到窒息。我要失去他了!脑海里闪过这个想法,我什么也不顾的就探下身子去拉他,碰到了他的指尖时,我才觉得安心。然后才意识到,自己也一起跳了下来。

我们没落多少就掉到了灌木丛上,然后顺着一个陡坡翻来覆去的滑下去,那时我才知道身为一个轮胎的悲哀。

停下来时,我浑身像散架了一样酸痛得不行,眼前是花的,什么也看不清楚,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平复着惊魂未定的情绪。

“阿燃,阿燃!”项北跌跌撞撞的爬到我旁边,真是用爬的,他腿受了点伤,脚步有些虚浮。

他扶我坐起来,我晃晃脑袋,还是惊慌失措:“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死定了呢。”

项北伸出手,照着我的头就是一下:“你现在知道害怕了?前面跟着跳下来干什么?我还以为你活腻了呢!”

在那生死一瞬间,我选择了跳下去拉住项北。他那时的表情极为震惊,从来没见过他那么失控的表情。还好我们人品够好,并不是很高,在将要落地前,他紧紧把我搂在怀里,缓冲了我落地时的速度,然后一起从陡坡上滚到底。

我也毫不客气的还他一下:“你有脸说我?你当时为什么松手?你想死也别当着我的面死!”

我们俩互相怒视着对方,加上一身的伤,就是两只受伤的野兽,乍起全身的毛,怒目而视,互不相让。

项北从来都是好脾气,没有对我发过火,可这次他是真的很生气,对我大吼道:“你是白痴吗!你明不明白当时的情况?!万一是悬崖怎么办?!”

想到他的自由落体,我就心有余悸,他差点就那样从我的世界里消失,我也很火大,对他吼回去:“让我亲眼看着你死!那我还不如跟你一起死!”

他是决意跟我争辩到底了:“你这家伙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在他毫不示弱的表情中,我却发现了慌张和害怕,同我看见他掉下去时的一模一样。

一瞬间,我明白了。

8、

我抓住项北的衣领,让他靠近我,盯着他的眼睛咬牙切齿道:“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是你!我看着你的脸听着你的声音就会犯傻,你知不知道?!我因为你在公车上的一句话而无法自拔,你知不知道?!在你掉下去的那一秒我已经死过一回了,你知不知道?!”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我按住项北的头,狠狠在他唇上咬了一口。似乎是咬破了,血腥味麻痹着我的神经,我不自觉的又伸出舌头舔那处伤口。

我松开项北,他呆呆的看着我,似乎是吓得愣住了。我这个傻逼!我感到泄气,失落,还有……心痛。

“算了吧,你……”别多想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项北就反守为攻主动吻上了我。

他环着我的腰,抚着我的后脑,让我最大限度的靠近他,直到我们之间没有一丝空隙。我不自觉地搂住他,他吸允我的唇瓣,逐渐深入的吻我,舌乘机探入我的口腔,舔过上颚,牙床,然后卷起我的舌头尽情翻搅。

我们耳鬓厮磨,唇齿相依,我觉得我是醉了,大脑缺氧,四肢无力,呼吸也不顺畅。太过忘我,完全沉溺在其中,我是彻彻底底的完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放开我。我们额头抵着额头,我能清楚的看到他的眼睫毛,他带着水汽的瞳孔,他脸上滑过鼻梁的汗滴。

“那么,你知道了么?”项北轻声对我说。

他的目光太过炙热,我受不了的错开,把头靠在他肩上:“我真是败给你了。”

项北更加用力的拥住我,凑到我耳旁,湿热的气息让我耳朵痒痒的:“不,我才是败给你了,第一次遇到你这样的人。”

“我是怎样的人?”

“太傻,太冲动,跟驴样的。”我想挣开他的怀抱,狠狠收拾他,但他在我行动之前又道,“不过,我就喜欢这样的。”

我偎依在他身上觉得有些热,表情很不自然:“我先帮你处理伤口。”

他的脚踝处在石头撞伤了,红肿了一片,还有淤血,为了消肿止痛最好包扎一下。男生肯定没有什么手绢之类的东西,翻遍背包也只有两张湿纸巾,这是我带来擦汗的,现在刚好用得着。

我先用一张给他清洗了伤口,又换了一张来把伤口包扎好。项仔细的盯着我的脸,用手指轻轻拂去粘在我脸上的泥:“你胳膊也受伤了吧。”

“没事。”我不在意的摇摇头。应该是滑下来时候的擦伤,跟项北伤的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在抬起来时会疼,我刻意的没有表现出来,但细心如他,还是发现了我手臂的不自然。

“别动。”他脱下我的外套,伤口暴露出来,破了点皮流了点血没什么大事,他却道,“需要消毒。”

最后两张湿纸巾都给他用了,没有可以消毒的东西,他便用了最原始的消毒法,轻舔我的伤口,用自己的唾液给我消毒。

他的舌很湿润,舔过的地方留下一阵酥麻,他专注的样子太有视觉冲击力,加上那丝丝又疼又痒的感觉让我不禁小声哼了下。

这声音让他扬起笑容,在我看来贼兮兮的,感觉不怀好意。他的舌灵巧的一次次滑过伤口,我的手臂轻微颤抖,他舔得湿淋淋的留下暧昧的水痕,明显柔软的触感带出暧昧迷人的情动。

很久后,他才玩够:“消毒好了。”

“小题大做。”我不自然的转过脸。

“你不用太感动,我不嫌脏。”

“可是……”我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认真道,“口水才是最脏的……你不知道吗……”

见他奔溃的表情我心满意足的拿起一旁的背包,掏出矿泉水和压缩饼干:“先吃点东西休息下吧。”

刚才的生死时刻实在是消耗了不少体力,现在危险解除,一放松下来整个人倒是觉得饿了。我先仰头往嘴里灌水,一下了喝了半瓶,口干舌燥的感觉顿时消除。

项北啃着饼干也不老实,看着我嘴角浮现出幸福的笑容,再配合现在明媚的太阳,耀眼的不忍直视。

“项北,你笑什么?”我是绝对不会承认这笑容让我着迷的。

他闻言直接伸出胳膊挂在我脖子上,把脸贴近我:“我们这样像不像那些患难见真情的爱情片?”

我听到这话整个人不自主的抖了一下,没想到他一句胡话能让我如此有感觉:“你怎么知道不是灾难片?恐怖片?在这深山老林的秋天,说不定会有熊。”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我嘴硬的破坏气氛。

他直视着我这个“气氛杀手”,一本正经,很郑重的说道:“若遇了熊,你站着别动让我跑。”

我一掌推在他胸口上,同他拉开距离:“你丫倒想得好!”

“熊只追跑的人,笨。”他轻抚我的背,这让我很不爽,觉得他就像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一样。

不过这句话让我心里暖暖的:“我是那种人吗,不管是什么危险,我们都一起解决。”他拉住我的手,眼睛亮亮的,那股温情都快像水一样溢出来。

现在到了正午时分,差不多是在山上集合的时间,应该会有人能发现我们迟迟未到,然后来找我们。不到这段时间我们还是要尽可能的靠近山上,至少要走到大路上,毕竟山崖下不容易被找到。

山路并不平坦,到处散布着小石子,才在脚底有些硌。我让项北搭着我,向上的山路很费体力,走了十来分钟就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了。不过总算是发现了一条地图上的路,只要顺着走上去就能到达目的地。

我们为了能一口作气上去,便先找了一块大石休息,旁边有棵绿荫茂盛的树,阴影洒下一大片又深又密,是个避阳的好地方。

我拿出最后一条巧克力分给项北一起吃。气温比较高,巧克力都有点化了,我吃完一半,手指上沾的都是,我很喜欢巧克力,便把手指上沾到的又细细舔掉。

这一幼稚的行为逗笑项北:“你这么喜欢巧克力?”

“恩,味道挺好的。”我大方承认,巧克力是我唯一喜欢的甜食,因为这玩意并不像其他甜食一样甜的腻人,它会有些许的苦涩,然后是持久浓郁的醇香,“你也尝尝吧,能补充体力。”

项北把一块巧克力塞进自己嘴里,只觉得口腔满溢苦味,他皱皱眉。

看着他沾上巧克力的嘴角,我心中的坏水泛起,微微一笑突然逼近他,吻住他,唇与唇辗转交融,舌探入他的口腔,翻腾搅化那些巧克力。他愣了片刻,立马夺回主动权,反而我脑袋晕乎乎的,不知所措。

深吻结束,项北挂起大大的笑容:“刚才没尝出来,原来是甜的。”

我气息尚没平稳,本想闹他玩,调戏他的,结果反过来被他占了便宜。不过看在今天阳光明媚,天气晴朗的份上,我打算不同他计较,以后有的是时间一比高下。

“休息够了,上山吧。”我主动握住他的手,拉他起来。

这次没扶他走几步,就听到有人大喊我们的名字,我们半天没到达集合的地方,有老师专门来找我们。他们接过项北,在帮助下,我们不一会就很顺利的到了目的地。因为担心会有学生受伤,所以有校医带着医疗箱一同上山,包扎了我和项北的伤口,总算是没有造成什么事故。

然后是大家喜闻乐见的烧烤了,比起爬山越野什么的,烧烤简直就是享受,当然除了要自己动手以外。

由于我和项北是“伤员”,因此因祸得福,只用坐在那里,看他们又是煽风点火,又是刷油撒料,在烟雾缭绕中忙里忙外。而我们完全不用动手,等东西烤好了还有人给我们送过来,真是贵宾级的享受。

我偷偷看看坐在一旁的项北,发现他正拿着一串烤鱿鱼,笑嘻嘻的看着我,显然对现在的状况也十分满意。我吃了一口盘中的鸡排,心想,俩吃白食的,不过感觉是真心好。

我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你吃鱿鱼,你长胡须。你个逗比!”

几乎没什么时间间隔,他的回信来了:“你不发育,你无胡须!你个逗比!”

我靠!我真是个逗比!

一边烤一边吃很消耗时间,等我们磨蹭的全部吃完,收拾好东西返回学校已经是傍晚了。

项北伤了腿需要有人送他这个伤员回家,之前不知道项北也会来,而且料到爬完山会很累,所以我骑了自行车想能早些回家休息,现在倒是方便了我送项北回家。项北说出的地点竟然真在我家的路上,离我家也就500米左右,一直以来都以为他在开玩笑,没想到我们还真是顺路,我对此发出感慨。项北却不以为然,表示有个家在那块很正常。我暗暗吐槽,他到底是有几个家啊。

我的车没有后座,没办法只能让他坐在自行车前面,那个位子又挤又硌,项北却欣然接受,甘之如饴。他坐在那其实我也不舒服,幸亏我技术好水平高,要不然连车可能都没法骑。

天已经有点黑了,夜晚的凉风一阵阵吹在脸上,感觉很凉爽。项北眯起眼睛,任风吹起他前额的发,露出光洁的额头。他的表情很愉悦,很享受,连带着感染了我也微微勾起了嘴角。

一切都很美好,如果忽略掉项北那不老实的手的话,他一把抓到我的腰上,要知道我的腰是个弱点,我的命门,那里特别怕痒。

“啊!”我轻叫出声,差点控制不住自行车,咬牙切齿道,“哈哈……你要不想摔跤,就别闹!”

“没事,我相信你的水平。”他笑得贱贱的,反而变本加厉的乱摸起来。

我咬牙拼命忍住笑声,严重警告他:“你再这样我就把你从车上扔下去!”虽然是变了调的。

这威胁发挥了作用,他停下了不安分的手,老实的坐在前面。我满意了,平稳的把他安全送回家,充分发扬了中华民族乐于助人的优良品质。

“不会骑自行车也没什么,我老婆会就行了。”他一下去就开始嘴贱,我突然有种受骗的感觉,他的正直都是装出来的,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家伙这么欠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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