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那孩子心地不错呢，交个朋友也不错哦。小旭，你要交点朋友……”

“我不需要朋友。”男孩子打断女人的话。

“唉~你这孩子，不交朋友怎么行呢，以后出了社会有个照应不好吗？”女人心里清楚，这孩子很敏感，也把自己缠着厚厚的茧，包住的是里面的自卑与脆弱，让人看到的是无情无义的冷血人物。她很心疼这孩子，她不知道，这孩子什么时候才可以像正常人那样追求自己想要的快乐。

蒋东晓回到家里，母亲正在清洗鱼箱，厨房里还煮了什么，一进门就闻到很香的味道。

“妈，这几天下暴雨就别去拿货了。”蒋东晓拿着干净的衣服走进了洗手间。

“嗯。我煮了鱼汤，你待会要给我吃多点啊。”

“知道了，怎么老是煮鱼汤啊，我都快吃腻了。”

“吃腻了也得吃，鱼有营养，可以提高记忆力。”

……

喝着热汤，蒋东晓心里的感觉难以言表，总之是幸福吧，这样的雨天喝一碗靓汤，你说能不幸福吗？想起杨文旭，他不知道那人到底是出生在怎样的一个家庭，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性格，“男生女相……是女孩的话，他可能就是我们班里的大美女了。”蒋东晓想。

……

爱情有时候很调皮的哦，它会趁着人们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把爱情的种子埋下在心里毫不察觉，然后在美丽的季节里发芽成长。

晨风抚过树林，飒飒作响，是秋天的呼吸；碟翅漫舞飞扬，是秋天的活力；落英红叶缤纷，是秋天的呓语。

炮鸣轰响，一年一度的校运动会来了。校运动会期间不用上课，很多对学习厌倦没有参加校运动会的同学就趁机酣睡了。但对于参加校运动会的运动员们可真有的忙的啊。

蒋东晓没有把参加校运动会的事告诉蒋妈妈，偷偷地报了好几个运动项目。

教室里空空的，只有杨文旭一个人在里面。一男同学一进来就看见他那孤独的身影，此人是杨文旭的同桌李峰。李峰坐在位子上，从抽屉里拿出牛奶，喝起来。李峰手里拿着一个黄色物伸到杨文旭面前，说：“这是我刚刚在校门口买的榴莲，我买了两个，你要不要来点？”

杨文旭头也不抬地摇摇头，李峰也不说什么，继续津津有味地吃着，自顾自地说：“待会10点钟有我的1500米长跑，我要好好地补充一下能量。”吃完后，李峰出去洗了个手就回来了，刚进门口，他就“啊呀”一声倒下了，正在忙自己的高考新题的杨文旭察觉了同桌的异样，放下了习题走过去看，看见李峰脸色苍白，两手紧紧地抓着肚子。“我的肚子好痛……哎哟……救命啊~”

“我扶你去医务室吧。”

……

医务室内。

“他刚刚吃了什么？”医生问。

“牛奶 、榴莲。”杨文旭看着床上绞成如虾的李峰说道。

“看来是食物中毒，得送去医院。”医生着急地说。

“等等，杨文旭，我的比赛快到了，你能不能顶替一下我？”李峰忍着疼痛说，

“……”

“唉~算了，你也没什么能力。”李峰摇摇头说。

说完医生还有护士把李峰拉到急救车上去了，杨文旭没有跟车去。

05.要接受自己，爱自己

人海涌动，热闹非凡的运动场。

蒋东晓正在起跑线上热身，此时男子1500米长跑将要开始了。女声广播响起：“参加男子1500米决赛的同学请到运动场的东边备检。参加……”

不久，广播声又响起：“男子1500米决赛即将开始，请同学们远离跑道。男子……”

“李峰同学你怎么没穿运动服？”带着检查证的老师拉住穿着校服的运动员问道。

“对不起，老师，我忘了。”

“算了，下次不允许哦，知道没？”

“知道了，老师。”……

咦？！那穿白色校服唇红齿白的人不是杨文旭是谁，蒋东晓惊讶地看着旁边的某人，他记得这人并没有参加任何体育项目啊，以他的性格也不可能参加的呀。在围观加油的同班同学也感到很奇怪，不过这也是好事呢。杨文旭在众人的注目下很不自然，至少他觉得连做个预备姿势都觉得很别扭。

“各就各位，预备……”“碰”一声响后，运动员如离弦之箭离开跑道。长跑是一项磨练意志力的运动，一旦气馁了就会跑得很难受。绕跑道转了两圈的运动员的速度开始变慢了。蒋东晓跑在前面领先，长跑对他来说似乎并不怎么难，调理好呼吸和跑步的节奏就好了。面色很差的杨文旭跑在最后，和前面的运动员有了挺长的距离，但是很倔强地紧跟在后面，并没有停下来。

为了什么……杨文旭想，说什么还是算了，说什么我没有能力，为什么你们都说我不可以，为什么我就不可以想每个男孩一样！做男孩想做的事！杨文旭加快速度，拼命似的跑，在快要最后一圈的时候竟然超过了蒋东晓，蒋东晓看着杨文旭的后脑勺，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打了鸡血。

胸口好痛，快要爆开了，呼吸好痛，受不了了，眼看快要到终点了，坚持住啊！“碰！”肉体倒下与地面相碰发出的闷响。“哦！喂！”见杨文旭倒下了蒋东晓跑上前。“喂！你没事吧？”蒋东晓扶起趴在地上的人，那人却早已晕过去了。场上的人都闹哄了，班里的人都往跑道上挤，都问杨文旭的情况怎样。监跑老师说：“跑道的无关比赛的同学请离开！不要影响比赛。”

“你们回去先吧，我送他去医院。”蒋东晓背起不省人事的人往运动场门外跑去，也不等后面追过来的同学和老师。好像是有同学打了120，老师叫他停下来，告诉他急救车快来了。

充斥消毒水味道的急诊室门外，静静地坐着一些人，有老师，也有学生。蒋东晓一个人站在一旁，他很疑惑，很郁闷，脑海里不断地重复着他看见的东西，他靠近杨文旭扶起他的时候，他发现杨文旭的裤子低下有一圈如鸡蛋大小的红印，像是鲜血……

最后杨文旭的家人到来了，那些老师和学生都离开了。

睡梦中，杨文旭溺在深水中，心脏像是被灌满了水，很涨很痛，然后，耳边不断有一人在跟他说话，说不要慌，不要怕。张开眼，看见了白白的墙。

医生办公室内。

“表姐，你放心，文旭的事情没人发现，我叫那些老师学生都先回去了。”男医生温和地说道，笑时眼睛如月牙般。

“谢谢你了。小旭他怎么了？”女人着急地问。

“小旭的女性器官发育比平常的女孩子缓慢，到发育成熟了就会像一般女孩子一样有初潮。这件事对小旭来说可能会接受不了。”

女人听后，脸色变得更沉了，苍白的嘴唇说不出话来。

“这次检查结果发现，小旭的男性精巢也在正常发育着，这种现象在全球中是很难见的。我还想，我们得观察一下小旭的心理趋向，然后决定他的性别再去做手术……”

此时门外，脸色苍白的男孩悄悄地离开了。

晚上，女人听保姆说杨文旭自从回来后就一直反琐在房间里面。女人叫保姆拿备用钥匙来把门开了，看见地面上全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她扫视每个角落，发现满脸泪痕的男孩正在疯狂地咬自己的手臂。

“小旭！！”女人惊喊，急忙推着轮椅过去一把抓住男孩的手。杨文旭听到声音抬起头，颤抖的手臂满是沾满鲜血的牙印。顷刻，男孩，呜咽起来，声音是那么的悲哀。

“你怎么那么傻呢！”女人哭着说，“孩子，你要试着去接受自己、爱自己，好吗？姑姑求你了……”

“我是男人还是女人！我什么都不是，谁能告诉我是什么！”男孩哭喊。他什么都不是，他只是上帝恶作剧下让人哭笑不得的作品而已。人们常说，无论你是谁处在什么位置，都要接受自己，认同自己，爱自己。可是有谁会懂其中的痛苦。尤其是让人难以接受的厄运，厌恶自己到极点，怎会有爱自己那一天？内心阴暗的角落，晴朗的阳光会照到吗？

06.阳光与冷漠

——“靠近阳光的感觉是怎样的，抬起脸，把脸全都露在阳光下，然后深呼吸，睁开眼……是不是有种透亮的感觉……”

十月的晨阳轻轻地散布在美丽的教学楼上，粗干的树木、张狂的树根显出这间学校的古老年龄，接受知识的熏陶的学子穿梭在教学楼间，给学校带来年轻的气息。对于接踵而来的考试，蒋东晓也不是不会心烦，分数与目标总是还有那么一段距离，蒋东晓也和其他同学一样，会紧张，有时也会失落，要知道分数伤害过很多个善良单纯而努力的孩子呢！

运动会结束后几天了，杨文旭没来上课，李峰对于杨文旭替他参加比赛一事很是惊讶，当时的自己也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真的替他比赛了，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李峰有点迷惑和内疚，听说他晕过去了，觉得有点愧疚，但是毕竟对于男生来说，1500米虽长可不至于晕倒呀，体质也太差了吧。

午后的阳光很灿烂，校园里只有稀疏散落几个人。蒋东晓一个人坐在广阔的操场阶梯上，今天早上考了两科的试卷，现在心神疲劳了。现在的老师是不是全是疯子，把学生当只会考试的机器一样，发那么多纸卷下来，就算是机器人也会累得报废了，蒋东晓在心里抱怨着。

杨文旭刚刚打扫完教室，关好了教室门，背起黑色的背包走回家去。经过操场，他看见了蒋东晓，发育中的少年，健康的皮肤，有力的肌肉，一个他羡慕的男孩子形象。但是，他并不喜欢他，也许因为他拥有他所渴求的东西……然后他装作没看见，向往常一样目中无人地往回走。

“喂！”蒋东晓看见背着黑色背包的某人，喊道。杨文旭并没有理睬他，继续走他的。蒋东晓也没生气，只是继续说道：“你身体还好吧？”杨文旭并不是一个脾气暴躁的人，正确的说他从没有在别人面前表露过关于喜怒哀惧的所有表情。但是今天心情有点不一样，现在他想大声说关你什么事！

从一开始班里的同学对他关问，他就心情不好，他很要强，他不想别人认为他的身体是有多么的弱，他参加比赛晕倒这件事让他感到无地自容，暗地里也妒忌这像蒋东晓这样的男孩。杨文旭回过头看着蒋东晓，眼睛瞪着几秒然后快速地离开了。

蒋东晓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杨文旭，那么正面地瞪着他，平时别人跟他说话，他都是看都不看别人一眼的，同学们都说他装清高。然而这次，他清楚地看见了那人的眉眼，那人的五官，很美，像女孩子，比女孩子还美，蒋东晓呆了……

第二天，两科的试卷发下来了，是语文跟化学，语文老师说全班最高分是杨文旭138分，接着就是蒋东晓了的129分了。化学居然也是杨文旭最高分93分，而蒋东晓只考了87分，蒋东晓的成绩的地位快被杨文旭所取代了。

赵铭说：“靠，这么怪的人也会有那么好的成绩。”蒋东晓笑道说：“怎么，你妒忌人家啊？”

“我就是不喜欢他，一副了不起的样子，切！”

“唉，也许那是人家天生的性格呗，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你就别在意了”

“谁会在意那种人啊。”

话说，虽然杨文旭成绩好，但老师们在课堂上都不怎么爱叫杨文旭来回答问题的，因为他总是爱理不理的，连老师都不给面子，这个人还真是怪到家了。蒋东晓就跟他不一样，蒋东晓很受老师们喜欢，他有时候会幽默地带动全班同学的上课气氛，让讲台上的老师讲得眉飞色舞，讲的好尽情。每每这样，杨文旭偶尔会回头斜看坐在后面的蒋东晓，看到那男孩阳光积极的笑脸和温和的热情，和他的世界不一样，不一样，一点都不一样，所以，才会想靠近？不对！这辈子他不想靠近任何人，也不想任何人靠近自己，他希望自己的世界永远孤独。杨文旭对自己嘲笑，恢复一张漠然的脸。

秋天差不多远去，冬天还会远吗，不知道为什么，杨文旭最喜欢冬天了。杨文旭在这样的季节总是会露出一丝淡淡的笑，知道为什么吗，仅仅因为圣诞节。小时候，每到圣诞节，爸爸妈妈都会在平安夜后的第二天把礼物藏好，然后就让他找，每次他都会找得到。拆开来的，都会如愿地拿到他最想要的礼物。后来6岁那年，父母都车祸死了，再然后出现了姑姑，每年圣诞节都会陪着他，像爸爸妈妈那样把礼物藏好，平安夜第二天就兴奋地找……虽然父母死了，但是这样的习惯还是保留着。

今天，天气有点凉，大家都加了衣服。杨文旭好像挺喜欢穿黑色的衣服，连外套也跟里面的衣服一样是黑色的。凉凉的天气里，上课时同学们特容易打瞌睡，蒋东晓也不例外，最近学习有点放松，好像大家都有一个周期，激进了一段时间后就是想瞌睡的时间，没有谁会一直在奋斗个不停。

当然这个天气里也特别容易感冒。蒋东晓接到班主任的命令，说要几个同学去实训楼打扫卫生，在班里问哪个同学愿意去，同学们都不出声，都不愿意去。无奈，蒋东晓说只好按学号安排了，但是同学们有人有意见了，前段时间一直叫学号的前面的同学，都没叫后面的，又无奈，蒋东晓把名单从后面的念起：“习见喜，刘四恩，刘佳佳，杨文旭。你们几个跟我来去实训楼打扫卫生吧。不许有意见哦。”

下面唏嘘几声就没人出声了，随后，就有人拿着工具跟着蒋东晓走去实训楼了。杨文旭远远地跟在后面，蒋东晓放慢脚步，和他并排着走，他发现杨文旭比他差不多矮了一个头，难道他又长高了，去年都一米八了，嘿嘿~都是妈妈天天给他煮鱼汤的功劳啊。

07.谁走进谁的世界……

——“我们老是在爱上一个人之后就问自己，当初的自己是怎么会爱上他的，为什么偏偏是他，如果爱没有相遇，就不会有过去，就不会有伤害……如果爱上你之前我知道爱上你是这么痛苦的事，我死也不会去打扰你，走进你的世界……”

杨文旭见蒋东晓跟着他和他并排走，有意无意地远离一点距离，蒋东晓笑了一下，心想我有那么恐怕吗，虽然这个人怪怪的，但是有时候觉得有点……呃，可爱？是吧，老是喜欢低着头走路，走路也着僵直小腿儿，匆匆忙忙地好像后面有谁在追赶一样，碰到人了不道歉，冒冒失失的，呵呵……话说，为什么他怎么那么内向呢这么内向的人他还是第一次遇见，是不是他有遇到一些惊人的打击或是伤害，还是说他有自闭症？唉，一个大好青年，就介么浪费了么……

来到了实训楼要打扫的教室，蒋东晓指挥道：“男生们去打水，女生们去扫地。我去拿帚扫蜘蛛网。”说完，大家都分工合作去了。

蒋东晓在教室里角落找了找，发现没扫帚，想到了老师公寓应该有的，于是一个人去到老师公寓那里找了。

“方老师那我借去了啊，等我扫完我马上过来还你。”

“好好，你拿去吧。”方老师笑道。

“嗯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