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闹大了对你并不好。”秦渊坐上车，帮他寄好安全带。又问：“送你回家？”

林羡叼着烟头解开安全带，撑着座椅转身坐到他腿上，轻轻的磨蹭了几下，懒懒的笑道：“正人君子你还没装够？”

秦渊被他喷了一脸的烟雾，拧眉将车窗调暗，取下他的墨镜，双目清朗的直视着他，道：“别乱来。”

“什么叫乱来？”林羡指尖夹着烟，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气息在他眼睑处流连：“我看你巴不得我乱来。”

微微上扬的魅惑声线伴着醇烈的酒香占据了整个空间，秦渊反手抱住眼前不安分的身躯，目光深沉下来。

“你说的没错，我巴不得你乱来。”

他捧起林羡迷醉而绯红的脸，双唇轻轻的在他唇上一点，便放开了他，道：“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

身前的人巧然一笑，近在咫尺的缠住他的唇瓣，将他的伪装吞了下去。

“唔！”

唇瓣柔软香醇，秦渊的呼吸沉重起来。

林羡挑眉观察着他的脸色，主动而热切的加深了这个吻。烈酒的气息在彼此口腔中纠缠，灌入食道，深入肺腑。连秦渊这个没有喝酒的人，都变得有些微醺。

林羡仿佛已经完全化身为沈辰荣，往日消失的狂妄与自信有如神助。独属于沈辰荣的，那种将别人当做猎物的习惯被他拿出来，一步一步的引人入套。

秦渊半睁着眼睛，瞳孔缩得很紧，细细的打量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轻狂的神色，邪魅的笑容，酡红的脸颊，以及现出几分醉意的双眼……每一寸，都美到令人窒息。

林羡吻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回应，于是离开几寸，幸灾乐祸地看着秦渊道：“都起反应了，还装什么君子？”

秦渊扣着他的后脑勺将他压进自己，攫住那双漂亮的唇深深吻了几秒，片刻之后舌头撬开齿关突破进去，缠住林羡受惊躲闪的灵舌，强势而不容反抗的扫过他的上颚，宣布着他的侵占力量。

这是一场心照不宣的互侵式亲吻，车内空间狭小，暖气开得很足，两个人大胆儿热辣的动作之下身上都冒出了细密的热汗。呼吸一轮一轮的加重。

林羡舒服地仰头，不知道是酒意涌上脸颊，还是被体内最原始的冲动牵动了神智，眼神醉得不行，红晕越过脸颊染到耳后、脖颈处，秦渊的吻一路沉下，含住他的喉结翻来覆去的舔弄。

林羡先前被吻得滞了呼吸，此刻只顾抬头张嘴吸气，缓了片刻才摆弄起纤长瘦削的五指，顺着秦渊胸膛滑下，落到男人最私密的部位，隔着西裤揉了揉，随后喘着气媚笑：“都硬成这样了，还想强撑？”

那只手像燃着烈火，让秦渊喉咙里发出野兽一般的舒吼。他停下了动作，静静的凝视面前不知天高地厚胡乱放肆的家伙，眼中涌动的情绪清晰的表明了他的需要。

然而静了片刻，他蓦然抓住了林羡乱动的手。紧接着大掌将他托起，林羡惊叫了一声，被他安安稳稳地放到了副驾驶座上。

秦渊喘息了片刻，才过来帮他扣好安全带，打开车窗，初春的凉风吹了进来，将方才的一番火热吹散了开去。

林羡一边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凉意，一边好整以暇的瞧着他。看他吁了一口气，缓缓的发动车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呵呵……想不到池总经理，居然真的是如假包换的正人君子……”

他翻了个身，望向窗外，嘲讽地道：“切，真是没趣--”

秦渊眼角轻轻的斜乜他一眼，道：“今晚去我家吧。”

林羡闻言，醉态的瞳孔一缩，随即笑着回过头来，懒懒道：“回家多没意思，去酒店吧。”

秦渊没什么兴致，此刻听他这么说，原本想拒绝，忽而又及时的收住了口，微笑道：“酒店……也不错。”

凯撒大酒店，秦渊在前厅办好入住手续，带着林羡走进电梯。

这里，倒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当初他被绝望的淹死在这里，第二天又残忍的面对了小羡的死讯。这个地方，他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总统套房的布置与那一日如出一辙，只不过卧室内巨大的玻璃鱼缸被挪到了客厅，里面种满了水草，还有褐色的假山，放养了两条漂亮的接吻鱼。

秦渊用手指抚摸着冰凉的玻璃壁，鱼儿好奇的游上来，用嘴唇亲吻他的指尖，像极了那一日……他与林羡诀别时的模样。

“这里，很令我印象深……荣荣？”秦渊噙着不明的笑意回头。

林羡原本通红的双颊变得一片惨白，身体瑟瑟发抖，瞳孔涣散，像是做了噩梦，一副被惊到的样子。

“荣荣？”

林羡身躯冰凉如雪，满头都是冷汗。一双手用力的扣进他的臂膀，紧紧锁住，目眦尽裂地咬牙道：“你……”

话未说完，便眼前一片黑幕，失去意识。

017.掌控

医院的加护病房。

林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沈辰丰坐在他床前，手里捧着一份文件看的出神。但他只是轻微的动了一下，对方便察觉了，立刻合上文件坐过来。

“醒了？”沈辰丰松了一口气。

“哥……”

林羡张了张嘴，想说要喝水，沈辰丰似乎已经预料到他会口渴，拿过旁边的保温杯倒了一杯水递过来，说：“温的，不烫。”

林羡从床上坐起来，沈辰丰顺势搭着他的后背将他搂进怀里，将杯子递到他唇边。

林羡说：“我、我自己可以……”

沈辰丰却不分由说将杯子递到他唇边，直到看着他乖乖喝完，神色才算缓解了几分，道：“这两天你就住在医院，配合医生做一下全面检查，哥有时间会来陪你。”

林羡垂下眼睑，点了点头，片刻之后道：“我会乖乖配合的，哥如果你忙的话就不用管我了，我可以照顾自己的。”

沈辰丰点了点头，拿过文件又重新看了片刻，在末尾龙飞凤舞的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出去打电话。没有问他为什么会昏倒，为什么会跑出去喝酒，又怎么会与池瑞一起去酒店。

林羡重重的躺下，头疼得快要裂开。昨天发生的一幕幕像放电影一样清晰的在脑海回放。那时候的身体好像被另一个人侵占了一般，大脑不受控制的成为一个旁观者。

轻巧的驳回剧组导演的怒骂，酒吧闹事，以及与秦渊在车内热吻，还主动提出去酒店……这些事如此不可思议，然而另一个自己却仿佛镇定从容的洞悉了一切，顺手拈来，收放自如。

这种行事作风，像极了曾经的沈辰荣！

林羡蜷缩起来，脑子里乱乱的。他感觉到有什么变化正在自己身上发生，甚至觉得这场游戏里他已经失去了主动权，就连他自己……也不能由他掌控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沈辰丰把病房当做了办公室，一边办公，一边细致地关心林羡的身体状况。直到所有的检查结果出来，医生在一旁信誓旦旦的保证病人的身体查不出任何问题，他才抬起那双纯黑的眸子，问道：“既然没问题，那荣荣为什么会晕倒？”

“这个……”医生为难地解释道，“当时我们接到病人的时候确实出现过脑电波混乱的情况，但是这两天的诊断显示病人头部并没有任何问题，至少以医院目前的水平，我们无法找不出具体原因。”

沈辰丰目光一凛，说：“你们查不出，并不代表真的没问题？”

他语气低沉，尾音却微微上扬，明显是一个问句，却偏偏让人觉得他是在肯定。主治医师是位留学博士，阅病无数，一向以资历为傲，此次却破天荒的对自己的判断产生疑虑。

他捏着手中的病历吞了口唾沫，道：“是的，病人的情况特殊，也许是车祸的后遗症，医学上有先例，就像一种潜在的风险开关，受各种不同程度刺激的影响，比如说……酒精，或者其他的什么，所以我建议……”

他话还未说完，沈辰丰便打断了他：“我知道了，待会儿会有人来办出院手续，先告辞。”

沈辰丰开门出来，却见林羡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拿着一个纸杯在饮水机处接水。

他走过去，看着他将水接满，柔声道：““荣荣。”

才叫了一声，就明显看到林羡双手蓦然抖了一下，正好水杯接满，他若无其事的捧起杯子，说：“哥。”

沈辰丰不露声色道：“你怎么出来了？想喝水直接叫助理帮你倒就可以了。”

林羡将水杯递到他面前，微笑道：“哥，你跟医生聊了这么久，应该口渴了吧，给你。”

“你都听到了？”沈辰丰毫不意外的接过水杯，水温不冷也不烫，兑得刚刚好。

林羡“嗯”了一声，面上没什么表情，说：“我暂时还不想去国外治病，毕竟《谜局》的电影还没拍完。”

“工作重要还是身体重要？”沈辰丰道，“不要太勉强，如果你想拍这部戏，我可以将拍摄计划无期限延后。”

“还是不用了。”林羡笑着挽起他的手，两人一齐走回病房。

林羡道：“《谜局》的制作班底在圈中的影响不容小觑，基本上就是票房和名气的保障。再说这部片子又耗费了卫导演近两年的心血，现在刚开拍便被我们一拖再拖，他表面上虽然配合着，心里肯定也藏着不知道多严重的意见，这个时候如果再因各种理由被无限期延后，恐怕他会宁可毁约也不再与我们合作。虽然只是一个导演，但毕竟还算得上是强敌，得罪他对我们来说并不划算。”

林羡所说的沈辰丰自然也顾虑得到，只是一旦关系到自己宝贝弟弟的身体，他便不计较这些经济上的代价了。他道：“得罪一个导演还不至于掀起多大的风浪，你身体事大，这件事没得商量，我会尽快安排好送你出国的事宜，在确定下来之前，你就在家好好休息。”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病房门口，事情商量到停滞不前的地步，林羡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好看的眼睛哀求地望着自己的哥哥，道：“哥，别这么急好不好？我保证，拍完这部电影就立刻乖乖的出国接受治疗，一刻也不耽误！”

秦渊正在门外与小助理聊天，询问着林羡的情况，突然听见声音，敏锐的捕捉到林羡话里的信息。

走廊里沉默了几秒之后，秦渊站起身来，打断面前的兄弟俩，微笑道：“沈董，荣荣，中午好。”

沈辰丰扭头看了他一眼，毫无感情的点点头算是回应，随后又道：“你这个时候不在公司，来这里做什么？”

秦渊道：“公司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余下的是都交给荀总监在打理，我担心荣荣，所以过来看看，下午还要赶回去开会。”

顿了顿，他问出心中疑虑：“方才不小心听见沈董与荣荣的谈话，荣荣情况……很严重吗？”

林羡淡淡地道：“多谢池总关心了，我很好，马上就可以出院了。”

“这么快？”秦渊惊讶了一下，“你的身体没事了？”

“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沈辰丰大掌拍了拍林羡的背，对一旁的小助理吩咐道：“去办一下出院手续，再把东西都收拾一下。”

随后又对秦渊道：“池瑞，你赶时间就先回公司，下班后来沈宅一趟，我有事与你商量。”

018.挑衅

天下起小雨，灰蒙蒙的，只剩一缕光明，随时都可能暗下去。

管家出来开门，秦渊抖了抖肩上的雨水，换了拖鞋进屋。

电视播放着广告，沈家兄弟两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个西装笔挺，即使在家里仍旧一丝不苟的打着领带，坐姿正直；一个懒懒的窝在沙发里，玩着PSP。

累了，还张嘴打了个哈欠。

沈家家教甚严，沈辰丰无论在什么场合都表现得如同中世纪的贵族一般优雅绅士，就连在家里也一样。而在同样环境下长大的沈辰荣，却比他哥哥多了一份邪邪的灵气和慵懒，像波斯猫一样的雍容华贵，却有着狐狸一般的灵动和狡黠。

不过此刻，他给人的感觉却安静得出奇。

这感觉有些莫名的熟悉，秦渊在原地愣了几秒，随即心思一转，无声的冷笑起来。

沈辰荣，你这是在模仿我的小羡吗？真不愧是巨星的演技！

但你表演得再像又能怎样？秦渊被你害得心死不说，就算我此刻还活着，你也永远代替不了他！

管家走到那两人身侧，轻声道：“两位少爷，池先生到了。”

秦渊微笑着走过去，弯腰将手中的东西放到茶几上，柔声道：“沈董，荣荣。”

林羡懒洋洋抬头看他一眼，神色倨傲不屑一顾，挑眉笑道：“池总可真准时啊，公司五点半下班，从二环路过来这边四十分钟车程，你一分也没浪费。”

秦渊深邃地看着他，微微一笑：“何止没浪费，还节约了一半的时间。今天临时被卫导演的电话拖住，下班晚了二十分钟。”

林羡眉毛一扬，呵呵笑了两声：“卫导演脾气还好吧。”

“说实话，很不好。”秦渊无奈道：“有人不仅弃剧罢演，还态度嚣张，将他给气坏了。”

“坐吧。”沈辰丰抬了抬手。

秦渊坐到一旁，又听林羡漫不经心道：“这次可不是我罢演，是导演要换人。”

“有区别吗？”秦渊笑了一下，“如果你不采取挽救行动，这个角色就会被别人占去。”

林羡撇撇嘴，道：“无所谓。”

“可是这对你来说很重要。”秦渊看着他，“沈天王重伤复出的噱头已经打出去了，大家都在等着看你的表现，这个时候换人，公众会如何看你？”

“无聊！”林羡完全不想理会这种事。他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上楼了，你们聊。”

客厅里只剩了秦渊与沈辰丰。管家沏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放到茶几上，帮两人斟满。

“既然刚与卫导演通过话，事情可有进展？”沈辰丰随手关了电视，直接进入正题。

“已经沟通过了，在由我们全额赔偿剧组损失的条件下，卫导演答应再等三天。”

沈辰丰点了点头：“这事因荣荣而起，剧组的损失理当由我们赔偿。你回去通知卫导演，荣荣旧伤复发，情况需要出国治疗，电影的事希望他先搁一搁，一切损失由我们承担。”

“这个恐怕有难度。”秦渊露出为难的表情。

“如果好办，我又何必专程将你叫过来？”沈辰丰道，“荀玉虽然公关能力不错，但毕竟是一介女流，目光短浅了些，也沉不住气，撑不住场子。”

秦渊心里冷笑，嘴上却道：“荀总监的能力确实很出挑，之所以会在处理事情上面缩手缩脚，说到底还是因为荣荣的身份太过特殊，她不敢施为而已。”

沈辰丰似笑非笑，道：“那你敢么？”

秦渊也是微笑：“我与她不同，我是真心为荣荣好，只要对他有利，有什么是我不敢做的？”

“希望你说到做到。”沈辰丰站起来，道：“我一会儿还有事，你留下来陪荣荣吃晚饭吧。顺便帮我劝劝他，他似乎对出国的事情很抵触。”

沈辰丰拿着外套出门，秦渊站起来送他，被他拍了拍肩膀阻止了，随后又压低了声音对他道：“你也清楚荣荣的脾气，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他想要的东西也从来没有失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