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帝(一)——碧藤萦溪
碧藤萦溪  发于:2015年0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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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凯定笑道:“暖竹姐姐认错了,那几只是野鸭子。我以前抓过的。”

“哦,原来是鸭子啊。脖子上的毛那么艳,我还以为是鸳鸯呢。”

魏凯定多心的摸了摸自己戴在脖子上的金丝珍珠如意环,讪讪的笑道:“暖竹姐姐若是喜欢,回头我抓一对鸳鸯送你可好?”

“别,别。它们还是在江上游着的样子好看。”

“暖竹姐姐真是心善啊。”魏凯定对美女向来是没有什么抵御能力,更不要说江暖竹这种出了名的美人。虽然跟在她身边的赵音儿也颇有姿色,但那可是谨王相中的人,他可不敢去碰,所以一直在江暖竹身边打转儿。“我听谨王殿下说,暖竹姐姐最近喜欢上了贺嘉草玉?”

江暖竹边扔着葡萄粒逗鸭子,边回道:“嗯,是比较中意。水寒说那种玉可能会大卖。只是一直联系不到好的货源。”

“这个暖竹姐姐不必着急,我爹认识一些那边的商人,到时我帮你联系。”

“当真?要是这样的话可是帮大忙了。”

“哪里哪里,为博美人一笑,这点小忙不算什么的。”

“魏小公子真是善解人意。”

“暖竹姐姐喜欢什么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弄到的,一定拿来送你。”

看着他这般大献殷勤,江暖竹有些不确定是否要厚着脸皮再要几颗珍珠。「今天上午见面时他已经给自己带来了两块上等的贺嘉草玉,现在又说要帮忙联系贺嘉玉商。哎,做人还是厚道点吧。」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他嘴上却没有理智的打住,而是顺坡下驴,直接问道:“我听闻魏小公子对珍珠颇有研究,不知可否赐教一二?”

魏凯定一听这话,立时得意的笑了,“暖竹姐姐也听说了?我跟你说啊,在研究珍珠这方面,我若是称第二,绝没人敢称第一的。”

江暖竹心道:「你也就一张嘴能吹罢了,看看你脖子上的那个圈圈就知道你当了多少回冤大头。」

“那小公子快给暖竹讲讲,暖竹虽然对玉石翡翠什么的在行些,对珍珠还真没有什么深的研究呢。”

“珍珠这东西啊,越大越圆越好,而且光色暗淡的也不行,得是光泽透明,摸起来很硬的那种才是好珍珠。”

“这样啊。”江暖竹嘴上应和着,心里不屑道:「这话,是个人都知道!」

“暖竹姐姐,你见过的珍珠都多大?”

江暖竹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小圈,魏凯定抿嘴摇头,“太小了。暖竹姐姐,下次我给你带颗大的,绝对是你想都没想过的好珍珠,有这么大。”说着,他双手圈了小盘子大小的圆。

江暖竹心里暗喜:「珍珠即将到手~」

“小公子逗我呢吧?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个的珍珠,要说大珍珠,也就你比划的一半大小吧?”

“暖竹姐姐你别不信啊,那是上次瑶国特使过来送给我爷爷的。我爷爷又给了我。赶明儿,我挑个好看的给你带来。”

江暖竹淡然一笑,“不好吧?那毕竟是魏老将军送给小公子的,暖竹怎能受此大礼?”

“暖竹姐姐是看不上了?”

“怎么会?那么罕见的大珍珠,暖竹见都没见过呢。”

“那暖竹姐姐等着便是,我回去就给你挑一颗最好的。”

「一颗不够!」江暖竹在心底吼道。

“小公子真是太客气了,即使是把最次的送给暖竹,暖竹业已受宠若惊,怎好要最好的呢?再说,想必瑶国送来的都是上等好货色,小公子不必为暖竹费心。”

“暖竹姐姐说的也对,仔细想想,那几颗还真差不多。”魏凯定皱眉想了想,道:“哎,这么办。他们一共送了白、粉、黄、绿、紫、黑六颗,暖竹姐姐喜欢什么颜色,我带给你。”

江暖竹微张着嘴,傻愣愣的看着魏凯定,一副‘你开玩笑呢吧?’的表情。

魏凯定又道:“暖竹姐姐不知道珍珠有这些颜色吗?”

江暖竹茫然的摇摇头,“我知道有白色和粉色的。”他心里暗笑:「我不知道的是那几颗珍珠居然是不同颜色的。」

“那暖竹姐姐可喜欢白色和粉色?”

“一般,我对颜色没什么特别的喜好,宝贝这种东西,只要漂亮我都喜欢。”

魏凯定有些困难的低头想了想,道:“暖竹姐姐真的没有特别喜欢的颜色吗?”

江暖竹摇头。

魏凯定幽幽叹了口气,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那我就珍宝送美人吧。”

江暖竹还在等他接下来的话,想着怎么着也得给两颗了吧,魏凯定话锋一转,突然对他道:“暖竹姐姐,咱们去船头吹吹风吧?”

江暖竹心里不爽的翻了个白眼,无奈的转头看了看一边把焓琦吃得死死的荀水音,不禁心情有些转好:「真是一物降一物!音儿,加油!咬死他!」

荀水音听见魏凯定的话,忙道:“去吹风?我也去!”

于是四个人来到了甲板上,荀水音游刃有余的逗着焓琦,江暖竹则从伙计那里要来些点心开始逗鱼。魏凯定在一旁跟着他,大声调侃着天气,江暖竹笑着细心回着话,两个眼睛不停的搜寻合适崴脚的地方。见有一处船舷有些破败了,他便装作没有踩实,脚一滑,朝水里跌去,还惊天动地的大叫了一声:“啊!”

魏凯定大惊,但不愧是行伍出身,见状飞身揽住了江暖竹的腰,将她带回了甲板。

江暖竹惊魂未定的怕着胸口,歇了好一阵,才颤巍巍的对魏凯定道:“多谢小公子相救。”

“暖竹姐姐不必客气。没伤到吧?”

江暖竹摇头,荀水音扶起她,着急的问道:“表姐真的没伤到?让我看看。”

“真的没事,就是吓了一跳。”

“表姐怎么这么不小心,要不是魏公子及时出手相救,你就掉下去了。”

“嗯,真的得好好谢谢魏小公子呢。小公子功夫真好,换做旁人,暖竹肯定得掉水里了。”江暖竹说着,有些羞涩的笑了。

“哪里哪里,是我师父教的好。”

焓琦这时也赶过来,点头道:“凯定年纪轻轻,功夫就如此了得,将来定是我大宏的一员虎将。”

“呵呵,真的是我师父教的好,所谓名师出高徒嘛。”魏凯定一听焓琦夸自己,乐得眼角直翘。

焓琦笑道:“对对,凯定的师父可不是一般人,那可是武艺超群,能医善文的英雄侠士。”

“诶?这么神的人?”荀水音一听,立时好奇的眨着眼睛望向焓琦,焓琦只觉得心像是被猫尾巴蹭了一下,痒痒的,又有些说不出的惬意。

“快说说那个高人,让暖竹也见识见识。”

魏凯定刚刚英雄救美了一回,正在兴头儿上,一听这话,随即打开了话匣子,“要说起我师父,那可是位世外高人。他的功夫就连我爷爷都说好,而且没有他不会治的病,不会解的毒。”

“小公子说笑呢吧?照你这么说,你师父不是比宫里的御医还厉害了?”江暖竹一脸不信。

“姐姐你别不信啊。前天晚上有几个杀手跑到我们家行刺,想用毒烟杀死我爷爷和我爹,却被我师父养的雪狐发现了。我师父当即给他们解了毒,然后把贼人全都打趴下了。”

荀水音听了这话,面露不悦,江暖竹见了忙拉了拉她一角,然后笑道:“江湖中人会解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情啊。”

焓琦也发现荀水音面色不对,以为是她害怕了,忙道:“音儿不必害怕,凯定的师父可是江湖人称圣手神医的池鹏焱,池先生。没事的,京城很安全的。”他沉吟了一下,又道:“你若是不放心,我可以派些人手保护你。”

“哎呀,殿下这可使不得。”江暖竹一脸无奈的看着焓琦,心道:「仗着自己手里有兵权就了不起啊?早晚拍死你!」。

“怎讲?”

“殿下,暖竹还要做生意呢,您虽是好心,但兵一来,知道的是王爷怜香惜玉,不知道的,还当我泓宝阁犯了王法呢。”

“我怎会派兵啊,就调些暗卫守护你二人。”

“殿下的好心音儿心领了,不用如此。我刚刚并不是害怕,而是想到了我大表姐。”

“音儿的大表姐?呃……,江钰竹?”

“嗯。我大表姐自打六年前被山贼惊吓后,一直精神不大好。刚刚听到魏公子说他师父有妙手神医的称号,便想……。但王爷对音儿如此厚爱,音儿真的不敢再有所要求了。”

江暖竹的脸也随之暗淡下来,“音儿不必着急。姐姐的身体已经好多了。泽生堂的卢老先生一直为她调养着。老先生说再过个一两年就可痊愈了。”

“一两年呢。”

江暖竹低头不语。

“暖竹姐姐为何跟凯定如此客气?我让师父赶去为钰竹姐姐诊治可好?”

江暖竹抬起头感激的看着他,一双碧眸泪光滢动,楚楚动人,心里却大翻白眼:「谁想跟你客气?要你两颗珍珠都不给!」

荀水音高兴的一拉江暖竹的手,道:“表姐,这回可真是找对人了呢。”

魏凯定见两个美女的目光全都集中到来自己身上,当下保证道:“暖竹姐姐、音儿姐姐,你们不必着急,我这就回府去请我师父。”

“不用这么急的。”

“没关系,让船家靠岸就是。”说着,魏凯定一指岸上的一所宅院道:“两位姐姐可能不知,那就是我家。”

“那,要么吃过午饭,再去请池先生吧?这轩镜画舫的酒菜可是京城里的一绝啊。”江暖竹说着,便起身叫来了伙计。

焓琦看看已经转到头顶正上方的太阳,笑着应和道:“凯定,不急,吃过饭我同你一起去请池先生,如何?”

“那自然好。”魏凯定说罢,开始幻想师父大显身手,自己得抱美人归的景象了。

第二十章:再见紫衣

“你说什么?要钰儿装病?还要吃毒药?”江水寒瞪着荀水音,一副你敢这么做我就杀了你的样子,愣是唬得荀水音一阵错愕。

“水寒,相信音儿的能力,她不会害姐姐的。”江暖竹有些理亏的皱皱眉,昨天本来和江钰竹都商量好了,恰好江水寒外出,就没来得及告诉他,没承想他这么大反应,现在魏凯定已经回府请人了,另改主意肯定不成。“水寒,我向你保证不会伤害到姐姐,你可以先让音儿拿我试药,行吧?”

“小姐,我不是不信你,只是一会儿来的那个什么神医,那个人可信吗?”

江钰竹见他不依不饶的样子,虽然欢喜他如此关心自己,但也怕坏了江暖竹的事,便道:“水寒,音儿姑娘有把握的。他们在江湖上行走了那么多年,见多识广,肯定没问题的,你别这样。”

“我可以信她,但魏府那个人呢?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江水寒。”江暖竹冷下了脸,淡淡的看着他,一股无形的寒气弥散开来。

“在。”江水寒皱眉低下了头。

“江钰竹若有性命之忧,我洪煜珣倾尽所有,定从十殿阎罗那里把人抢回来!”江暖竹冷冽的眸子精光乍现,竟似神只。

江水寒不自觉的点了点头,随即恍然,苦笑道:“全凭太子殿下吩咐。”

江暖竹微闭双目,平和了一下气息,柔声说道:“钰竹是你最重要的人,同时也是我重视的人,是我姐姐,我不会害她。相信我。”

“是。”

江暖竹回身对荀水音点头。荀水音将调制好的一碗汤药递给了江钰竹,道:“你放心,这药虽然和‘乱神’很像,但被我改过了。我把其中几位伤身的药都剔除了,还配了几位补药,而且也找人试过了,对身体无害。只会让你暂时精神有些迷糊,脉象出现痴傻之状,但意识还是自己的。你到时装疯卖傻就可以了。”

江钰竹听得云里雾里也没搞太清楚,直接点点头,看了看药,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音儿、水寒,你们在这而陪着姐姐,我去前厅等焓琦。”江暖竹见钰竹喝了药没什么状况,便转身离开了内院。

荀水音在一旁静静守着江钰竹,虽然对自己的医术没有任何怀疑,但经过刚才一翻吵闹,她便不自觉的加了小心。

江水寒也觉得自己刚刚有些失礼,便道:“荀姑娘,刚才江某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荀水音一怔,随即笑道:“江公子多礼了。这种事情任谁都会担心。只是为我草荷堂而让钰竹姑娘涉险,实在是无奈之举,还望江公子宽宏,水音定力保钰竹姑娘无事。”

“多谢荀姑娘。”江水寒又是一阵苦笑,“其实我和钰儿的命,甚至我们家人的命,都是殿下救回来的,只是这么多年跟暖竹这个身份的他处多,渐渐的就忘了本分,实属不该。”

“你还知道不该啊?要是坏了暖竹事,我跟你没完的。”江钰竹有些嗔怪的看着他,眼里却是道不尽的柔情。

江水寒一笑,温柔回望。

荀水音现在非常想找个理由跑出去找江暖竹,但又不放心江钰竹这边,于是开始尴尬的打量起窗外的景色了。

江暖竹在前厅等到焓琦时,日头已经有些西斜了。他第一眼看见池鹏焱,只觉得眼熟,却想不起究竟为何熟悉。打眼一看,这人应是四十出头的年纪,保养得十分好,白净的皮肤上丝毫不见岁月留下的痕迹。紫黑色的眼睛神采奕奕,目光灼人,酒红的长发顺着华贵的紫衣垂下,三缕短髯随风微微飘动,竟有几分超脱之感。

众人来至内院,池鹏焱也未多言,直接为江钰竹诊脉。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放下手,定定的看着江暖竹,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池先生可看出了什么端倪?”

“令姐已经病了六年了?”

“是啊。六年前我家商队出事,姐姐就病了。”

池鹏焱眯了眯眼睛,幽幽道:“我怎么诊出你姐姐是刚刚得的病呢?”说罢他突然转头对着荀水音打量起来,“这位姑娘怎么这么眼熟?莫不是我们前些时候见过?”

荀水音心下一惊,柔声道:“我不记得见过先生啊?”

“池先生,我表妹昨天才到,应该不会与您见过才是。”江暖竹面不改色的望着池鹏焱,又道:“先生说我姐姐是今日才得的病,此话怎讲?我江暖竹这六年遍请名医,为我姐姐诊治,直至今年姐姐的神智才算清明,只是时好时坏,着实令人担心,这才借着王爷和魏公子的光,请先生出手。先生如此结论,还望给暖竹一个明确的解释。”

池鹏焱捋着短髯看看羞怯的躲在江暖竹身后的荀水音,又转头默然注视江暖竹毫无波澜的碧眸,沉吟半晌,心中不解:「这脉象既像是中了‘乱神’,又像是得了失心疯,着实有些难断。但是那个女人不能不疑,如若她真是前晚夜袭的那个草荷堂的人,要配出这种药也不是难事,还是小心试她一试才好。」

池鹏焱随即笑道:“令姐的病其实好治,我这有一颗清神珠,是我用特殊的药草配制的,有清心通络之功效,一颗便可治病。”

荀水音一听大惊,心道:「这人好毒!原本‘乱神’的解药是‘宁心丹’,而这‘清神珠’只是针对‘乱神’中的一味叫蒺藜乱的药,若中乱神而食清神珠,毒不但不会解,反而会使人心悸而亡;若未中‘乱神’而只食蒺藜乱,清神珠虽可解毒却会使人随即昏迷三日;而正常人和得了疯病的人吃了清神珠则会呕吐不止,出现中毒症状。自己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这人会当着焓琦和魏凯定的面用清神珠。而要达到疯魔之病的效果,蒺藜乱是必不可少的一味药,江钰竹已经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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