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由震惊中恢复的建志，慢慢发觉到阿东在说谎。可是阿东为何要说谎？

是故意要伤害建志吗？

建志走向阿东逼近，追索着答案。「你喜欢她的哪一点？」他那咄咄逼人的质问，让阿东得贴靠着墙才能抬头挺胸回答建志的问题，因为三番两次的唇枪舌剑，早把他硬装出来的气势消磨殆尽。

「全部，她所有的一切我都喜欢。声音很甜美又长得小巧可爱，是我最喜欢的类型。」阿东嘴巴撒谎着说，内心却有千万个不愿意，他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不能重蹈覆辙，让先前的旧事重演，他其实是身爱着建志却又怕伤害到他。

建志终于忍不住似排山倒海之势而来的怒气，又向前跨了一步问道：

「还有呢？」

「不用你管！总之我就是喜欢她。」阿东昂首用坚定的语气说着，身体却在发抖。建志离他太近，超过了安全距离，如果再不想办法，事情又要往阿东最害怕的方向发展。

「你绝对比不上她的，她是我遇见过最好的女孩。」阿东故作忿忿地说。

「是吗？」建志冷冷地反问着，黑眸里有股想杀人的怒气，但他接近阿东的动作却缓慢且温柔。

「我玩了一天已经很累了，别再来烦我，我也不会再回答你任何问题。」阿东转身想走，建志双臂一伸就将他拦下。

「收回那句话，否则你别想走，我不相信我比不上那个女的。」

「你这人怎么如此纠缠不清，说出去的话是不可能收回来的。」

「只要你愿意，一定收得回来。」

「不行！」

「你为什么要对我如此残忍？」建志痛苦的控诉着。

「我本来就是个残忍的人！是你自己要来接近我的，如今被伤得遍体鳞伤也是理所当然。如果你不想受到更大的伤害，我劝你最好趁早离开。」

阿东一说完话，挥开建志的阻挡回到房里。所有的伪装在踏入房间的那一刹那崩毁，他瘫坐在地，环抱着不住发抖的身体，眼里含着泪水，他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么做是对的，唯有这么做，对两人都好。

许久之后他才能重新站起来。当他要去洗澡时，看到建志还在客厅里呆坐着；直到洗完澡回来，他还是维持原来的姿势，一动也不动。建志显然是深受打击。

阿东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他，只要现在他开口说句话，一定可以让建志的心情立刻好转，可是他不能那么做，否则之前的努力都将付之一炬。

所以阿东只是暂时站着，除了心里在不断向他道歉外，什么实际行动都没做，就走回房间里去。

阿东虽然很累，床也很舒服，可是他怎么也睡不着，心里空空洞洞的让他觉得好想哭。

其实，他很能够了解建志的感受，因为他也曾经喜欢上同性，坦言告白却遭到拒绝，也就是因为那次伤害，让他发誓永远不再喜欢上同性，不再和同性之间纠缠不清。

回想起昔日那种伤痛的感觉，他心里的不安就逐渐加深。起身悄悄拉开纸门往客厅里瞧，建志还在那里，似乎打算坐上一夜似的。他轻叹了口气，才慢慢走了出去。

「你打算坐到天亮吗？」阿东低声的问说。

建志听到声音，猛地回过头，脸上有着难掩的惊喜与渴望。

「不要用那种表情看我，我什么都不能给你。」阿东对建志喊着，甩头便往房里回去，心里直骂自己笨蛋，多管闲事。

阿东离开的脚步被冲上来一把将他抱住的建志阻止。「你还是在乎我的对不对？」

「我才没有！」阿东想扳开紧束着腰的双臂。

「你不在乎我没有关系！」建志干涩的苦笑一声，声音里有自嘲的落寞。「你对我残酷也好，被你伤得遍体鳞伤也不要紧，总之我不会离开的，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宝物，我要一辈子守在你身边。」

阿东听了觉得心好痛，就快喘不过气来。

「这太荒谬了！你为什么说得出这种话？我才不是什么重要的宝物，我只是个一无是处、懦弱卑劣的人，为了保护自己，我只会无情的伤害别人。」

「就算如此，我还是喜欢你。」建志语气坚定的说着。

「笨蛋！笨蛋！我，我不值得你如此付出。」阿东骂人的声音里有微微的哽咽。

四十

阿东完全懂建志为何能为自己做到这种地步。阿东他只是个自尊心强、骄傲又差劲透顶的人，说穿了，他唯一拥有的就只有一张俊帅的脸。

「如果你那么喜欢，就给你，好吗？」不经意说出心里的话，阿东吓得倒抽口气，慌忙将嘴捂住。

可是建志已经一字不漏的听进耳里，他将阿东扳过身来面对自己，喜出望外的问道：「我应该没听错吧，你要把我喜欢的你给我，对不对？」

「不是的！」阿东连连摇头，心脏为令人羞耻的允诺而急速狂跳着。

「是吗？那你为什么要脸红？」建志调侃地笑着，手指轻轻抚过阿东那已经潮红的脸颊。「别害羞，既然你都愿意给我，我一定会好好收下的。」

「我没那个意思！」阿东极力想补救自己的失言。

「可是我有那个意思！而且你也说过；话既已出口是不能收回的。」建志毫不容情地说，一把抓住阿东，直带往房间里去。

一将阿东拉进房里后，建志立刻将他抱住。袭卷而来的吻狂野大胆、毫无保留，间直像要将人吃下似的。一阵狂吻之后，建志抬起头来咄咄逼人的问道：「那个女孩真的比我好吗？她是怎么吻你的？你们真的上床了吗？」

被建志吻得心神荡漾的阿东，一时搞不懂建志激昂质问的是什么事？而未立即回答。

建志被他无言的沉默所伤害，他认为阿东并没有和那女孩发生关系，所以想藉着阿东的嘴来否认，然而阿东却默认。

「你真的和她上床了！」建志嘶吼着，脸孔因痛苦而扭曲。「你太可恶了！」因嫉妒而疯狂的他，猛地撕开阿东的衣服。

「她到底吻了你哪里？摸了哪里？」

阿东被建志的猛烈的动作给吓住了，他急嚷着：「没有，没有，我没有和她上床！她没有亲我！真的，我也没有亲她！」

「太好了！」建志松了口气，急遂窜升的妒火被一句话平熄。他带着歉意，温柔的吻着阿东，坚定的手则不容抗拒的褪去那又被扯破的衣裳。

「不要！」阿东努力抵抗星的纠缠，可是却敌不过他炽热的唇和双手，很快的，他就变成一丝不挂，无处逃躲的他，羞愧的流下眼泪。

「别哭！不要觉得羞耻，你的身体是我所见过最美的艺术品。」建志吻去他的眼泪，用温柔低语安慰着。他轻拂开阿东额前的发丝，随即印下一吻，然后是鼻尖、双唇。他的舌在唇上纠缠着，他的手则流连爱抚着他每一寸滑嫩的肌肤。

「啊！啊！……」建志忍不住轻吟出声。

「啊！啊！噢！……」阿东也忍不住轻吟出声。

建志的舌趁势滑入阿东的口中，追逐那羞涩逃躲的舌，而手则更往下抚弄。

「嗯！嗯……」阿东的惊喘全被建志吻在嘴里，而激昂的快感不停直冲脑际，他的理智荡然无存，有的只是燃烧得快融化般的身体。

「好美！阿东，你真的好美！」建志还尝不够阿东的甜美，吻遍那撩人的双唇之后，贪婪灼热的唇移至他细白颈项舔吻、轻啮着。

「不要！……建志……不要！」阿东禁不住如此的逗弄，喘息不已的唇间逸出娇声呻吟。

阿东无助地摇着头，难耐地紧抓着身边凌乱的被褥，喘息呻吟声随着建志逐渐往下移的唇，变得更湿热诱人。

「啊……建志……不要！」阿东急促喘息着。

而此时的阿东觉得身体像要融化似的燃烧着，激昂的快感不停由那湿热的地方迸散，冲击着他的腰、他的四肢、脑袋。他从未体验过如此猛烈火、骇人的激情，他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就要死在不停折磨他的建志的怀里。

「啊……」高昂的叫喊由唇间窜出，阿东在达到高朝之后昏眩了过去。

建志怜爱地凝视着阿东被欲望蹂躏后的身躯，体内高张的欲望迅速而狂猛的燃烧起来，催逼着他立刻将他占有，他得用尽意志才能压抑住自己的激动。

建志起身离开，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高跪在阿东的双腿之间。他双手慢慢抬起阿东的双脚，将双脚分放在自己的双肩上，他缓缓爱抚着即将进入的地方，双唇则低唤着他最甜美的爱人，喃喃倾诉着爱语：

「阿东，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

阿东缓缓张开清澈湿润的双眸，当发觉到自己身处的状况时，眸子蓦然睁大，慵懒的躯体立时僵硬。

「放开我！不要碰我！」阿东感到双颊像被火烧烫似的，如潮水般涌来的羞耻迅速将他吞没。

「我不会放开你的，这一辈子都不会。」建志用粗阔的声音说着，双眼坚定不移的凝视着阿东，爱抚的手再次继续朝着阿东的下腹缓缓游去。

「不要！不要！」阿东轻声说着，努力想挽救自己的尊严，羞愧难当的泪水爬满了俊帅的容颜。

「别哭！放松身体，我不会伤害你的。」建志舔吻着阿东满颊的泪水安慰着他，而后将高昂硕大滚烫的阳具，缓缓地往阿东的后庭花穴里推进。

「啊！痛！好痛！」阿东难耐这突来如撕裂般的痛楚，他的眼泪从眼角边不住流下。

建志不停用吻和爱抚安慰着哭泣的爱人，直至那根具大的阳物与阿东的身体完全结合。

「阿东，我爱你，你的一切我都想要。」

随着轻柔的爱语，建志再也忍不住澎湃的热情，激烈的跃动着，宛如最华丽的舞曲。

阿东被贯穿的身体，在疼痛中攀向绚烂的顶点。

「啊！」他大喊着，在建志臂上抓下殷红指痕，再次昏厥在建志的眼前。

建志轻拥着那激情过后的躯体，怜爱地吻着阿东那汗湿的肌肤。

四十一

隔天，阿东从残留的痛楚中醒来，微微发着高烧。他虽不想像失去贞操的女人般无助哭泣，可是他真的好想哭。对他而言，打击实在太大，不是他一时所能承受得起。除了发生亲密关系这件事之外，他更害怕的是自己对建志的感觉，他在乎建志的程度远超过自己的想像。

他今后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建志？两人同住的情况该持续下去吗？他的脑里一片混乱，而不舒服的身体让混乱的情形更是雪上加霜。

「我煮好稀饭了！」一道热情洋溢的声音闯进房里，声音的主人心情非常爽朗愉悦！

「唔！」阿东懊恼的低吟一声，转身面对着墙，不想看到将他害得狼狈不堪还得意洋洋的罪魁祸首。

建志将端来稀饭的盘子放在矮桌上，随即坐到阿东身边，摸摸他那露出薄被外的头发，忧心忡忡地说：「阿东，你有点发烧，一定要吃点东西才行，不然身体会受不了的。」

阿东还是一动也不动，干脆对建志来个相应不理。建志轻叹口气，怔怔收回手说：「你再这么孩子气，我可要用强迫的罗。」

无处可逃的情况下，阿东只好翻身起床，坐到矮桌前，像赌气似的吃着建志端来的稀饭。

「你揍我好了，如果那样能让你心里舒服一点儿的话。」建志说着。

阿东闻言停下手边的动作，咕哝说着：「我干嘛要揍你呀？」

「这么说你没在生气！」建志问说。

「为什么你老问我有没有生气？好像我是个坏脾气的人似的，如果你不想受气，大可以一走了之！」阿东赌气说着。

阿东知道建志根本没做错事，是自己心里不安，藉故拿他来出气的。

「我才不会走呢！」建志的手环上阿东的腰，轻吻他的耳垂，然后轻声的说：「就算受气，我也心甘情愿。」

阿东听了心里酸酸的，有股想哭的冲动，感叹地说：「你怎么能做到这种程度？换作是我，早就受不了离开了。」

「因为我爱你呀！」建志笑着说，忽然倾身吻住阿东那因惊讶而微启的唇。

时近八月中旬，建志和阿东打赌的两星期限将至，阿东原本自信满满的心情逐渐变得焦躁不安。

建志原想按部就班的接近他，先获得他的信任，再得到他的心。但谁知同居之后，他在失控的情况下占有了他，却迟迟无法得到他的心。

虽然阿东慢慢能接受夜里的缠绵拥抱，但却从没开口承认建志的存在，更没有说过喜欢他。建志的自信一点都没被侵蚀，取而代之的是惶惑不安的心情。他想要的并不只是阿东的身体而已，更渴望能得到他的心，所以他总感到内心里有一处空洞一直无法填满。

建志站在柜台前，对着玻璃窗外的天空发呆，满脑子想的都是阿东的事。他最近总是这副模样，只要一离开阿东，就开始想念他，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和他腻在一块儿。

柯承志在一旁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一个跨步走到建志面前，表情严肃的说道：「你再不认真一点儿，连好脾气的店长都要炒你鱿鱼了。」」

「我知道。」建志仍是无精打采的样子。

刚巧，阿东习惯坐的角落位置有一对情侣起身结帐，建志立刻过去收拾杯盘。柯承志看其他客人正好没有招呼的需要，也就过去一起帮忙。

「两人世界不是很甜蜜吗？你怎么老垂头丧气的？」阿志疑惑地问说。

「你不是恋爱中的男人，说了你也不会懂。」建志苦笑的回说。

「我啊！虽然没吃过猪肉，但至少也看过猪走路！」阿志有点生气的说。

「啧！什么烂比喻。」建志苦笑一声，将收拾好的杯盘拿到柜台里的清理柜清洗。

「是你先摆出一别苦瓜脸的，让人想不管都不行。」阿志边跟到柜台前边说。

建志打开水龙头，自顾着洗起盘子来。其实他并非不想将烦心的事告诉好友阿志，而是他自己也混乱得很，根本不知从何说起。若告诉阿志，他只是因为阿东从没说过「我爱你」三个字而感到闷闷不乐，一定会被他大大嘲笑一番的。

「或者我来办个活动，然后你把阿东带出来，我再找几个人，趁店里公休的时候，我们出去玩一趟，烤肉、露营都很不错，你也可以散散心。」

「我不要！」建志迅速又干脆的一口回绝。阿东是他一个人的，他才不要和别人分享。

「想把阿东藏起来？」阿志将建志充满醋意的表情完全看在眼里。

「才不是。」建志不好意思地狡辩着。「阿东似乎不怎么喜欢户外活动，他很怕热，尤其是北部的太阳，常常让他觉得热得受不了。而且，上次的女孩也为我们惹了不少麻烦，我可不想旧事重演。」

建志以借口搪塞，总而言之，就是不让阿东参加其他活动。

阿志无奈的叹口气，说道：「好吧！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勉强。可是你这么过度保护阿东，不怕他会觉得窒息吗？」

「窒息？」建志猛地抬起头，惊惶问道：「会吗？」

看到建志忽然不知无措的模样，阿志连忙改口说道：「这只是假设性问题，每个人的状况都不一样，也许阿东很喜欢你处处保护他也说不定。」

听完阿志的解释，建志忍不住瞪他一个白眼。「我已经够提心吊胆，你不要再来瞎搅和，好吗？」

「提心吊胆？为什么？」

「我不确定阿东是不是爱我。」建志只好据实以告。

「什么！」阿志提高声音惊叫说。

建志连忙伸手将他的嘴捂住。

阿志将建志的手扳开，认真问道：「你到底在说什么？怎么会不知道阿东爱不爱你呢？」

「因为他……从没说过爱我。」建志耸耸肩说着。

「从没有？」阿志再次确认。「你很差劲耶！」

砰的一声，建志将玻璃杯往柜台上晾乾杯子的抹布上用力一放，显示伤疤被揭的不快。

夏启志陷入困扰般的沉思着，像遇上棘手难题。

「阿志，招呼客人了！」店长说着。

这时，有两、三个客人进来，阿志不得不过去。等他去招呼客人后，店长靠过来拍拍建志的肩说着：「建志，你最近有点失常喔！我知道年轻人总会有一堆烦恼，可是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一定要分清楚，否则那会成不了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