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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直没回来?”男人清冷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龙阳把龙小弟从小屋子里面领了出来放在家里,现在正给人洗头呢。
他两只手指在裤子上擦了一擦,捏着手机靠在耳朵边上:“没去。”
小孩在大大的塑料盆里蹲着,身体浸在热水里,头发上的泡沫让他看起来带了个高调的帽子。
男人半天没出声,小孩头上的白帽子开始往下滑,有一半都滑到了眉毛上。小孩乖乖的没出声。
“有事……?”龙阳斜了一眼,忙给小孩抹了一把,电话还是舍不得挂。
“晚上早点回来。”男人的声音听不出半点情绪的挂了。
“哥……”小孩眯着眼睛觉得有点难受,“哥……”
龙阳把手机塞回去,拍了拍小孩的头:“眼睛闭上。”
哗——一盆热清水从小孩的头上倒下来。
小孩被洗的全身软绵绵的躺在阳哥的大床上昏昏欲睡,却硬撑着睁着一只眼睛看着龙阳。
“?”龙阳在小孩前面坦荡荡的换了衣服,看到小孩还睁着的一只眼睛,伸出一根指头用指腹要把眼皮抹下来。
“等等……哥……”小孩往被子里靠靠,嘴硬着要求再等一会。“哥……你说实话呗……”
“……我什么时候不说实话了?”龙阳把小孩的脸蛋子戳了一下。
“那你说刚才和睡打电话呢?”小孩把两只眼睛都睁开了,等着龙阳的话。
“我哥啊……”
“嘿嘿……”小孩笑了,眼睛开始闭了起来,嘴里还在嘟囔着:“哥还没这么和我说过话呢,哥你知道吗,刚才你说话特别好听,特别特别好……”
小孩终于尽心尽力地和周公说话去了。
太阳挣扎着从云层里洒出一点光线来,整个下午龙阳都摊着肚皮爬到了屋顶上面坐着,等到小孩在里屋叫人的时候才发觉差不多就要到了晚上了。
“哥……”小孩已经穿好了衣服站在门槛上,扒着门框往外面看,好像这样就能看的远些,看的清楚些。
龙阳从上面跳下来,在地上滚了一圈,小孩眼睛都亮了,脆生生的说了:“凹凸曼!”
龙阳没停顿的就站起来,把小孩扛在肩上,从柜橱里拿出一串糖葫芦,让小孩攥在手里:“等着吃饭。”
龙阳做了简单的小菜和炒饭,给小孩装了一小碗放在桌上,把小孩还含着的冰糖葫芦从嘴里拽出来:“先吃饭再吃糖葫芦。”
看着龙小弟在一口一口吃着饭,有点坐不住了,屁股生花似的往外面挪。
等到小孩把饭吃完坐在小桌子上看小人书的时候,月亮已经施施然走上天了。
龙阳几乎是冲着往男人家赶,为了走捷径甚至没从大门走,直接用钥匙开了后门准备先到厨房里做点东西。
男人应该没吃。
当龙阳看到亮瞎他眼睛的光和明显不是一人的房子的时候,这进主房的钥匙怎么也用不起来,没劲。
男人的房子很大,龙阳是从后院这边游泳池过来的,最后一站都没公交车的时候龙阳索性直接跑了过来,刚才给小孩吃的糖葫芦明明自己也没吃竟然也能闻到一股子甜味。
现在,他又觉得糖葫芦苦死了。
屋里确实不止一人,但最多也不过三人,除了邢龙若之外还有个一直笑意盈盈的站在门口的人,另一个则坐在沙发上带着自己秘书给准备的香茶。
指望邢龙若端出茶杯请他喝茶?那简直是比今天听到这一天到晚死板着脸的好友说要请他们来家吃饭还要更加恐怖的事。
“龙若,你家那个小混混怎么还不回来?”站在门口的人左看右看看不见人,猫着腰在门上的小孔上面看的都累了。
“楚寻,你别再说了OK?这都多少遍了?”喝着茶的男子非常嫌弃的看了一眼,挑着兰花指在杯子上一顶,香甜浓郁的香茶马上就滋润了全身。
“张章!你就不好奇?”楚寻从门边坐回来,在沙发上又生了一个坑。“非要把咱么从美国给拉回来就是要请咱么在他家里吃顿饭,结果这个据说要请吃饭的人还坐那看着报纸。”
末了楚寻还自己给自己总结了一下,“就是媳妇还没回来呗。”
没想到这句话一语成谶,在邢龙若翻看报纸的时间里,他的杂毛兔子一直都没出现。门口两辆大车也非常失望了吐了一屁股尾气,流线般的开走了。
龙阳把衣服脱了正在游泳池里游泳,汽车发动的声音全部被他闷在水里的时间给盖过去了,他在水里闷着,以为自己都可以在水里呼吸的时候放在岸上的手机咋呼搬的狂叫了起来。只不过很快就停了,因为打这个手机的人站在窗边看到了在地上睡着的一些衣服,还有被月光抓住的的手机。
龙阳在水里睁着眼睛,他可以在水里睁着眼睛,只不过有些酸涩,他看着水中在慢慢流淌的月光,在慢慢移动的小气泡,把自己全部放在水池里面,一点都不想出去呼吸空气。
泳池永远是干净的,即使主人不在的时候也不会染上疏离的灰尘,龙阳觉得耳朵有些痒,伸手去抓的时候竟然摸到一片火红的发黑的花瓣。
卧槽!什么时候还让他看到这些娘们兮兮的东西,他已经够憋屈刻意不去想了好吗!
龙阳猛地窜出水面,脖子仰的高高的,水珠从头顶上开始就往四周炸开,到了水面又归于沉寂。
男人就站在岸边,地上和手上各有一束开的到了极致的玫瑰花,太红则黑,在龙阳的眼里就是属于男人的苦闷黑色。
男人抓着玫瑰花的顶端,把花瓣全部撕下来,扔进水池里,等全部撕完之后就直接跳下了水池,往龙阳这边走过去。
“不回家?”男人把龙阳压在水池边,两只手紧紧卡住龙阳的手。
“还是不想见我?”
龙阳的喉咙里难耐的发出轻哼,被男人一口咬住,铺天盖地的狂吻把龙阳完完全全埋葬在无边无际的深渊。
龙阳水性在怎么好也抵不住男人突然爆发的狂野,背对着男人上【半】身全部贴在水池边上,下【半】身则被禁锢在男人如铁的身躯里。
“……唔……”被狠狠的【刺】入又被狠狠地抽出,男人又伸出的两根手指全部放进龙阳的嘴里狠狠的【搅】动。
被压制的双腿被迫难受的分到最开,紧接着被抵住一个地方激烈的研【磨】着。
“……啊……”龙阳睁着双眼看向最远的地方,视线却没有着落,张着嘴急切的渴望着空气……他快窒息了……
分不清是水还是汗的液体不断的滴落在龙阳的背上,紧紧相连的部分也因为过于激烈的动作被撞出了水花。
第十六章
男人压着龙阳的腿,架在肩膀上,手心覆盖住龙阳激烈跳动的心脏,嘴唇之间相互传递热度。
“孩子的事可以。”男人在嘴唇间出声。
龙阳本有些疲惫的神经被弹了一下,“真的?”
“不许姓龙。”男人从龙阳身体里退出来把人抱上岸从大房子里走去,流着一路水渍,在夜下闪烁着透明的光。
龙阳还在迷糊想着,男人的体力一向是惊人,这次也绝对是突破了极限再创辉煌没错了。孩子有地方住了……
等等……
男人怎么知道的?
龙阳强力把眼皮固定着露出眼珠,“我做保镖的事情……”
“嗯。是我。”男人丝毫没有想要隐藏的意思,直接把人抱上床,两人濡湿的身体在被单上留下暗色的水迹。
龙阳心就被咬了一口似得,又酸又麻又疼,偶尔还夹杂着恍然大悟,根本就不是自己能耐了也不是走了狗屎运了,这根本就是迟来了三年嫌弃和不配终于落实到实处,情妇也应该包装的漂亮上路才对。龙阳对自己失望,他妈的三年终于让自己给浪费了……
还浪费的心满意足。
“我会好好做……”龙阳知道自己的语气真是怪透了,把自己完全放在床上任由自己完全塌陷进去,从外面裹挟进来的寒气从龙阳的尾椎骨慢慢爬到他的脑子里,化成一把把刺刀在里面搅个没完……妈的,小日本的刺刀真他妈讨厌……
男人把龙阳搂在怀里,淡然的神情终究是有了一些波动。
龙阳正式成了一名候补的保镖,将要落在他肩上的将是一次完全封闭式的训练。
龙小弟……不,邢小弟也在第二天傻着脑子住进了男人的家,但是男人似乎没有要请人来照顾的打算,只是冷冷地看着围着个四方的布在被投食的邢小弟,“自己吃。”
龙阳支支吾吾的想和男人提一下请人的打算,毕竟将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在这里,男人只是在出门前冷淡的抛下一句:“要去就去。”
实实在在的把龙阳放到了一个随意出入随意选择的地方,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要放在龙阳已经变性成了女人这种假设上来看,龙阳肯定会把自己自动带入女主人的角色上面,可是现在不行,上面少点东西,下面多点东西,再加上,就龙阳这种事情发生的频率实在是低的可怜,要说出去不是被扔白眼就是被砸臭鸡蛋,也许哪天就会被以携带某某病毒给抓起来,他还不想拿着男人的名号在外面冒险,再怎么说吃亏的也不是他。
没必要的事情。
龙阳把小孩端在桌子上,给他结结实实的上了一课充满男人的教育课,小孩听的看着男人的照片都要肃然起敬的时候,他终于冲到了房间里把他带过来的箱子一合,出门了。
男人自然会做的好,他怎么就忘了,这点小事还要让他想什么,男人没遇到他之前不是依旧裹着压死很多人的生活。
“你迟到了1分钟!”领队的大个子把眉毛搅在一起,看着手腕上偏了的分针。
“时间能等?客户能等?你知道失去的一分钟意味着什么!别说一分钟,就算一秒钟可以让一辆正在行驶的车爆炸,能让子弹穿过你的这里!”大个子用食指指着自己的太阳穴,龙阳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是拥有一只断了小拇指的手指的右手。
“对不住。”龙阳恳切的道歉,车上确实已经坐了好几个人,似乎都在等他的样子。
“先滚上去!”大个子把驾驶车门一拉,整个人在一秒钟内就坐好。
“……”
“还不滚上来!”大个子朝龙阳怒吼,极具穿透力的声音把龙阳全身都洗礼了一遍。
“呼……”龙阳一上车,松了一口气。
“没事,这个人就是这样,凶悍的不行哦。”坐在最里面的男子出声缓和气氛。
龙阳摇摇头,笑了一下,“我觉得算是找对人了。”
他有相信自己看人的直觉。
刚才还在说话的男子也噗嗤笑了一下,举起拳头:“李泽。”
“龙阳。”两人相视一笑。
“臧明明。”
“朱俊杰。”
车上的四人都做了介绍,算是认识了将会相处一段时间的……同行。
陌生的气氛还在,所以车上的人也没怎么说话。但是这个坐在驾驶位置上的大个子教了他们第一课,时间。
龙阳一行四人被带着走了很远,车开到最后的时候都剧烈的颠簸起来。
“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哟……”李泽抓着座椅稳住身体问了出来,他并不指望有人能回答,因为所有人都不知道,车门一关他们就几乎看不见外面,只有车顶上吊着的橘黄色的灯光让他们视物。
“我说,咱么来说说自己吧。”李泽看来是最能往外倒豆子的,没消停几秒又开始了一个话题。“我先说,我是刚服完兵役退伍的。”
臧明明声音比较特别,长得相当爷们气质,但声音确实和他的气质底朝天不一样。“我是刚毕业的大学生。”
朱俊杰倒是个从里到外都是爷们的形象,声音很粗,脸上也有岁月留下的浓密的胡须,他的年纪算是里面最大的了:“刚失业。”
轮到龙阳的时候,前面突然传出一声暴吼:“下车!车停了不知道啊!”
四人忙麻利的爬下车,龙阳最后补充了一句:“也失业。”声音由于太清晰太靠近站在车旁边的领队人,一下子就被踢中屁股扑了街。
四人:“……”
四人麻利的滚到一边排成一排,龙阳因为屁股有点疼动作有些慢,所以站的不是特别的整齐。
“今晚好好休息,明早听哨子音起床知道吗?”
刚退伍的李泽反射性的挺直腰板大声答道:“知道了!”其他人被他这么一出唬的一愣,臧明明的大学生的娇气和文艺劲全部在这个非常不恰当的时候爆发了,声音不大的应了声,领头人往臧明明小腿肚子上就来了一脚,“吃这么多年的饭白吃了吗!没力气说话吗!”
这吃饭要能使不消化呆在肚子里面一辈子他也能这么大声的说话了好吗?臧明明忍住吐槽的欲望,又重新大声的犀利的回答了一次。
龙阳和朱俊杰顺利的完成了回答的任务。
领头人手一指,后面的小矮房子就在黑蒙蒙的夜色里撩了一角,龙阳看的眼前一亮,这就是他将会生活的地方。
领头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四人拿着自己的行李走进这小房子里,里面很简单,四张床,然后,没了。
“条件真差!”臧明明是个城市的孩子,从小到大以来还没住过只有床的房子。
李泽非常的健谈但这幅场景似乎也戳到了他的心窝窝里面,服兵役的时候,艰苦的条件是在所难免的。
他坐了下来,把床单撩起来一看,没了,就是木板。“你们觉不觉得那人像是个从军队里面出来的?”
朱俊杰和龙阳没看过什么军队,印象中只有在电视上阅兵的时候才看见一排一排直成杆子的一步一步这么走着。两人摇头。
臧明明上大学的时候参加过军训,里面的教官大抵都是扯着嗓子给你吼,冲着暴力治你,现在这么一想也想明白了,还确实像得很。“他不会拿军队那套来训练我们吧,我可是来做保镖不是来参军的。”
李泽把箱子放到床底,在床底下吭气:“说不定哪,对了,臧明明,你怎么想来做保镖的?”李泽这话也问的巧,问的痛,大学生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最后也没再拜金拜银的世道里头赚个一官二职。
臧明明果然脸红了,有些不自然的说:“还不是就业压力大呗,正好我的体育成绩好……”
“噗……”这番话说得李泽有点想笑,体育好?这跑个几千米那能算吗?
臧明明被李泽笑话的想要发怒,但是大学生的面子又让他止住了,大学生能有什么面子,无非就是知识多,肚子里涵养多。
朱俊杰也是活了很多年的人,家里老婆孩子都有了,见识也多,一看这形势不大对劲的时候就出声:“我们先收拾一下吧,大家差不多都累了。”
李泽笑话了够,重重倒在只有木板的床上,叹着气说:“臧明明,我不是想要笑话你,我就是从部队里走出来的,现在好像又走进去,你是文化人,能明白我想要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