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漕了。

吱呀……龙阳凑合着伴奏走了进去，看清了眼前的场景——一个年轻男子被压在赌桌上，苍白着脸，瞳孔快要连成直线的盯住眼前一把刀……离他的鼻尖只有一厘米的距离。

“龙阳。”龙阳报上名字踏着赌桌旁边的椅子直接跨上赌桌，站在年轻男子的前面，低下头看着。

年轻男子极力想看清这个人的脸，但是头顶的灯光只能看到一个黑色大圈包裹着这人，“救……救命……”

龙阳拔起桌上的刀，贴过男子的鼻尖，鼻子上滚动的冷汗几乎要湿透了年轻男子头下面的这块布料。

冰冷的、冷血的……

都只有冷……

龙阳往前又走了一步，拎着刀柄垂直往下，只是两只手指夹着，泛着寒光的刀尖对着年轻男子的鼻子，没有弯腰，只是挺着背，手指轻轻的一勾，刀就这么直直下坠……

他是想切掉我的鼻子！年轻男子想要叫但是叫不出来，只能在身体里用化了血肉的凄厉叫声在脑中盘旋。

咚！

没有预期的疼痛，年轻男子满脸冷汗的睁开眼，刀锋赫然就在他鼻尖处，只要他刚才挣扎一下就会毁了他的鼻子！

后面的人松开了年轻男子，年轻男子再也站不住，双腿发软的大口喘气。

“这不是阳哥！”不知是谁打开了死静之门，小混混们开始活络了起来，无一不表示热情和问号。

他们其实是准备了一个下马威……

龙阳一个跃身，从桌子上稳稳的跳了下来，他其实只有一个很简单不过的想法——比这些人狠他就能救下这个人了。

比狠，不过是最简单有效又直接实用的办法。

说实话，他不觉得他这个新的负责人调过来却没有一个人在门口迎接有什么错，他不会想这么多，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踏进了多黑的水，多深的渊。

龙阳蹲下看着这个年轻的男子，他见过很多像这样的人，他们有父有母有妻子或者孩子，如果在一只脚陷进泥潭里的时候有一个人拉他一把就能重新开始了。“我能带他走？”龙阳抬起头看着周围的人。

其中一个人走出来，他在角落里面呆了很长的时间，“龙阳。”

“黑熊！”龙阳吃惊出声。

果然是黑熊，龙阳看了眼周围对黑熊的态度，“这是你的地盘？”

黑熊不甚在意的摆手：“现在是你的。”

龙阳噎住了，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黑熊做的好好的为什么让他过来接手，说到这个他还是真的不太擅长。

“我找贾老大说去……”

黑熊上来拍着龙阳的肩膀，颇有点意味深长的说道：“说明老大很看重你啊……”

龙阳烦心的歪了下头，“可是……”

“好了！大家过来！”黑熊两手一拍，“龙阳，阳哥，以后就是我们的大哥！听到了没？”

“听到！”兄弟们倒是给足了黑熊面子，回答的一溜齐。

“阳哥！给大伙说几句话！”黑熊让出了最中间的位置，把龙阳扯了过来，却扑了个空。

龙阳把年轻男子捞着正准备往门外走，摆了一个帅气无比的风骚背影，“大家回见，黑熊还是你们老大啊。”

＊＊＊＊＊＊

龙牙吃着烤串，满嘴塞满东西模糊不清的问：“多大？”

年轻男子小腿肚子还在打架，惊魂未定的接茬：“28……”

“噗……”龙阳的嘴没闭好，一口全部喷了出来，他有点可惜的看着还没嚼碎的烤肠念叨：“做什么了，怎么被逮住的？”

“我是画画的……”

龙阳最恨不老实回答的，“你去赌场画画啊！常识被狗吃了啊！”

年轻男子从口袋里就拿出一张纸一支笔开始画了起来，没几笔就把龙阳给画了出来。

随便来了几笔看来还真是个画画的，龙阳抿着嘴看着纸上的自己，开始上下打量这个会画画的，他都忘记了自己问的是什么了。

“能帮我个忙不？”

龙阳纠结这要不要说出实情，最后在年轻男子颤巍巍的抖动中终于选择了说句大实话：“我想请你帮我画画……”

年轻男子松了一口气，就听见那人接着说着：“春】宫】图……”

年轻男子惨白着脸，那人又说了一句：“画我……”

龙阳躺在沙发上，内】裤还是用着遮羞的，“我这儿你就弄个什么东西挡一下，就这么画就好。”

年轻男子搓了一下手，开始拿笔一笔一笔画了起来，每根线条都恰到好处的舒展在纸上，这人买的不是顶好的纸甚至连还不错的纸都算不上，但是光是画画这件事就让年轻男子放松了下来。

“你赌了多少？”龙阳被空气里面有些凝固的气氛神经拉的有点紧，面对知识分子他总是有点羞愧的感觉。

年轻男子非常流畅地把龙阳肌肉的每一线条都完美呈现，对龙阳的问题一点反应都没有的回答：“10万。”

龙阳透过年轻男子不知怎么的就想到男人了，男人的沉默，男人的优雅，男人的专注像是浑然天成，如果男人能画画的话肯定是个一流的跑不掉了。

知识分子，嗤。

第十二章

龙阳做了一个梦，梦是怎么开始的他都不知道。

等他满头大汗的醒过来的时候，捂着心口，一种疼痛伤了他的心了，活了十八年这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酸酸麻麻恨不得在身上戳上几刀的感觉。

男人终于忍受不了把他扔出去了，是扔的，用手仍的。龙阳头一次这么直接恐惧男人的力量，就这么扔出去，毫不犹豫的，就上手上是个什么垃圾一样恨不得早点脱手。

为什么会做这个梦？

龙阳观察了一下自己，还是裸着的，记得自己是在让人给他画画来着的？他看了一眼对面，那个男人还在画，眼睛却没有望向他，这样能画好吗？

“画的怎么样了？”龙阳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哑。

“马上就好。”年轻男人小声的说着。

龙阳不是大款也不是圣人，他并没有替这画画的还账的打算，他只是想把这个男人拉出来，以后怎么走还是怎么走，是走的黑的、白的、险的、稳的都不是他能够到的事了。

年轻男人在画完之后就走了出去，看着龙阳的眼神有点欲言又止，也许这是个好人，他想。

龙阳拾掇了一下自己，这块地方已经是他很久没来过的地儿了，三年前搬到男人家的时候就想着以后肯定还得回来就把这房子给留下了，他也没把这当家，顶多是个吃饭睡觉的窝。

但是那个梦……龙阳至今还能想出自己的心脏这块地方的感觉。

“谁画的？”男人手中拿着龙阳放在桌上的纸，淡淡中多了一些东西，裸的。

龙阳正在放着衣服，把男人的外套规规矩矩的挂着，从里面慢慢悠悠的出来，“一个画画的……”

“裸的。”男人看着这张纸，龙阳这才正眼看清，那画画的确实是没把他的东西给遮住。

“没全脱……送你的……”龙阳最近还是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娘们的然他想要把自己的脑袋拔下来看一看到底是装了什么东西，送张自己的果照也是临时随便想的，就当那什么生日礼物弥补，不过这生日礼物的茬他是不会说出来的，过什么生日……娘炮……

“想什么？”男人很少会问他的事情，有一段时间龙阳甚至在自恋的想男人是不是派人在后面看着他，毕竟男人事业大，自己做什么丢分子或是把他的消息卖给什么报纸做独家也是可能的，可是留心的时候一点痕迹都没寻着，想来男人也不是会在乎这种小事的人，或者说不在乎？反正他也能把自己给搞死，就用个小指头就能。

“想吃饭……”龙阳在男人面前做乖做惯了，说话总是会拖着尾音，在外面则是把做爷们的力气全部使出来，做的越乖外面就越是发狠。

“出去吃？”男人挑眉。

龙阳恋恋不舍的看了眼厨房，三年的心血砸在那里了，让他不做饭倒是有点不习惯。

“出去……”龙阳还是微微有点期待，他从没有和男人出去过，更别说出去做吃饭这样享受的事。

男人大概是看出龙阳的小眼神，接了领口和袖口的袖子，“一起做吧。”

龙阳的眼睛有本来的圆变得快要凸出去了，舌头也动的不利索，“你……你……”

“做饭。”男人一只手拉着龙阳的手腕，回头看了他一眼：“瘦了。”

龙阳张着嘴，无声的动了动舌头，他前几天才为男人的事情烦了很久，男人不和他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就直接对付过去，这才几天这男人的手摸摸就能看出瘦没瘦来了？

这是玩意尺子不是手吧？

不管怎样，龙阳这几天的烦闷在男人说他瘦了的那一刻无疾而终，脑容量又重新被各种蔬菜和肉类开始变得拥挤。

“没洗干净……”龙阳看着男人洗好的蔬菜上面的一点点黑色的泥巴，挤着鼻子开始小声的抱怨。

男人没个言语，拿过蔬菜就又开始冲了起来。龙阳也明白，男人从小肯定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人物的公子哥，现在让他做起家务来可以算是个大新闻，要是卖给城里最有名的报纸也肯定会被放在最头版头条的吧……

男人默不作声的又把蔬菜放到龙阳的手里，龙阳这次没再出声，看到一点也只是随手把它抹掉。

瓜果蔬菜和生肉到了龙阳的手里都被生出了花，变着花样勾引着别人的鼻子和胃口。

等龙阳全部忙活好了之后才发现男人也只是洗了几颗蔬菜而已……

龙阳把男人的饭菜全部安顿好了之后才坐下来满足自己的肚子，偶尔会抬起脑袋看看男人的有没有需要添的，又再次埋下去。

晚上男人把龙阳抵在墙上，这个姿势让两个人都兴奋的不行，龙阳双手无力的攀着男人的脖子，头上全是汗水。

“……嗯……”龙阳极其绵长又婉转的呜咽了一声彻底瘫软在了男人的怀里，男人的喉咙里也出现了和平时不一样的冷静。

强烈的、无法遮掩的欲念征服与被征服，掠夺和被掠夺都在火辣的进行着。

第十三章

龙阳被挪了窝，但是他还是在他的红街上转悠，今天在路上的时候遇见一个小乞丐，热情地送了他一个有大又香的地瓜，龙阳吃的嘴角都长了小胡子。

男人出差第二天。

龙阳也没去那个大房子里面两天了，他偶尔会去找找黑熊说说把那赌场的领头羊的权利归还，但是黑熊一口拒绝了，同时也强烈反对龙阳去找贾老大说事，说是这样挺好。

从另一个赌场的老大变成老二有谁能觉得挺好？龙阳用了有限的的脑容量去思考了一番，终于彻头彻尾明白原来黑熊竟然是混混堆里面最有觉悟的那个。人不在乎是不是老大，人就在乎能不能把事情做好，龙阳觉得以前把黑熊还真是有点低看了。

在赌场这黑水上表面上还是死静的。

龙阳在男人的公司下面蹲了有半天，他有点习惯这样，虽然不会有他想像中的人出现但是习惯一养成便不会这么轻易的变掉。

其实也不光是这样，他其实还想去找个正经一点的工作，或者是在这几天里干过一次正紧的工作，好让自己的混混生涯中有这么浓墨重彩的一笔。

蹲的大概两腿有点酸麻，龙阳终于挪动了位置从喧闹的大街上走到了一块人不多的小工地旁边，他来找小乞丐。

小乞丐就是给他一只地瓜的孩子，长得像只小猫，畏畏缩缩的，总是在捡着已经被掏空的垃圾堆，好卖的都被大乞丐们先拿走了，龙阳第一次看见这小孩的时候还特新奇的叼着一个刚卖的小地瓜在啃着，看戏。

小孩躲在一边看着几个几分钟前还躺在地上的乞丐在垃圾堆里挑挑拣拣，把好看的玻璃瓶、好卖的塑料瓶易拉罐全部装进一个破破烂烂的白色蛇皮袋子里。小鼻子虽然脏但还是能看出来有点红。

哟！哭了啊！

龙阳就坐在边上看着小孩憋着小脸看着人家把他可能在几天都需要依赖的东西带走，骨溜溜的进了袋子里面，发出叮叮的响声。

还哭！

龙阳从兜里又掏出一个地瓜猫着身子在空中画了一个小半圆，准准的丢在小乞丐的小鼻子前面。小乞丐大概是有点傻了，或者是地瓜来的太香、太梦幻了，愣是好久都没敢伸出手出去碰一下。

龙阳‘呸’的吐出地瓜皮，两只手在地上这么一抹，然后再在脸上这么一糊，就这么走到把小乞丐的脑袋前面然后又走到那堆垃圾堆前面，开始挑出剩下不多的塑料瓶。

“干什么呢！不知道先来后到啊！”大乞丐见有人抢他地盘了，急的瞪红了眼睛。

龙阳手下功夫本来就了得再加上眼力神好，挑了一大怀的战利品就准备走，连个眼皮都没给大乞丐瞧。

大乞丐追着想来抢，龙阳突然就加快速度，把怀里的东西哗啦啦就往小乞丐的袋子里面倒，那声音，小乞丐大概现在还记得，脆脆的，然后抬起脑袋就往上面看，就看见龙阳。

那天，一个满脸泥巴灰的大哥哥，第一次满了的袋子，还有那只地瓜就这么毫无警示的闯进了小乞丐的眼睛里。

“哥！地瓜好吃吗？”小乞丐从小工地旁边钻了出来。

“好吃！你小子今天吃饱了没？”龙阳大手揉着小乞丐的头发，摸了一手的灰。

“嘿嘿……”小乞丐抓着龙阳的手，小脸一半干净一半脏兮兮的，“正烧水洗脸，才洗到一半……”

龙阳往他给小乞丐找的一小屋子里看看，还真是有盆水在地上搁着呢，“哥给你洗脸，来！”

龙阳曾经问过小乞丐叫啥名，但是小乞丐说他不记得了，在他知道自己在这街上没人管，以后也不会有人管的时候他就知道名字已经不重要了。

龙阳当时听了就虎着眼睛瞪着小乞丐：“什么没人管啊！哥管你！”

小乞丐起初还不好意思的笑着，可笑着笑着这眼泪就流下了来。

“想什么呢？来头低下！”龙阳拍了一下小乞丐的小脑袋，拿起边上的小碗就往小乞丐的头上浇水。

“诶！哥！等着水！等着水！我还要用来洗衣服呢！”小乞丐小手接着龙阳倒下来的水，还是有点漏到了地上。

龙阳把小乞丐拎到外面，这水就这么哗哗的往外面流，一滴不剩的就全用在洗头上面了。

小乞丐可惜的眼睛都红了，看着顺着地缝就往下流的水，把泥巴地都浇的亮亮的滑滑的水，嘴撅起来了。

“出息！”龙阳进了工地里面，看见一群人叽里呱啦在说着什么，还有扛着照相机的，什么话都没说就绕过他们在里面的水龙头里面接了水。

回去的时候小乞丐眼睛又亮了，抱着龙阳的腰在上面狠狠亲了几口，“哥！你太棒啦！”

龙阳把小乞丐从地上抱到床上把他的衣服全给脱了下来，把人往小被子里面一裹，小孩就露出个头。

“里面有水怎么不去接啊？”龙阳往小炉子上面烧了点水，然后把衣服倒在一大盆里面开始搓起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