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怀连连道是,然后徐喜儿就端了杯茶进来了。大妈看见了徐喜儿,眼更弯了,“还是有个媳妇儿的好——”
何信疑惑道,“谁的媳妇儿?”
房里沉默了一阵,身后传来了彭怀的声音,“我的。”
第五十二章:我去接你
徐喜儿甩着手里的绳子正要进后院,就看到彭怀抱着何信。那会儿边上的树正值花盛,暖黄的花苞一大簇一大簇挂树上,那两人就站在那儿,浪漫得像下一秒就会随风飘散。
彭怀用力地抱着何信,这种真实的感觉让彭怀从所未有过的踏实。像饿了很多天,突然能吃上米饭的充实。
隔了很久,彭怀突然恍然大悟,分开了两人的距离,问何信,“你爸妈同意我们了吗?”
何信迟疑了半秒,点头道,“嗯。”
彭怀欣喜若狂,“世界还是会被我们的坚持不懈征服的!”
何信点头。想了会儿,还是决定问彭怀,“媳妇儿的事——”
彭怀脸上的笑渐渐褪了下来,“干妈脑癌晚期。”上次深夜晕倒进医院的时候发现的。
何信是明白了,大妈是想临走前看彭怀成家立业。
晚上彭怀本想与何信两人能聚一块的,顺便嘶磨嘶磨。可大妈说,想和彭怀跟徐喜儿吃顿团圆的饭。这是大妈指名说的话,何信倒是不好参与进去了。出了门,何信就不知往哪儿走了。天色也不早,何信逛着就到了上次于浩他们酒吧门前。
还没到那个时间点,里面几乎没人,何信挑了个静僻的地方坐。刚从酒窟里出来的李豪成一眼就瞧见了拖着下巴看着窗外景色发呆的何信,过去面无表情地打了声招呼,“你怎么来这种地方?”
何信倒是记得这人,“嗯。”
这答复让李豪成稍微愣了一下,只觉得这人除了呆,没别的形容词可以与他相配了。李豪成走后没多久,又提了几瓶东西过来,直接坐何信对面。甩了瓶绿茶给何信,他自己就咬开了啤酒瓶盖。
然后,两人一直沉默了半个小时后,李豪成是终于忍不住了,“你这个人是脑子有问题的吗?”
何信很认真地回答,“没有。”
李豪成彻底完败了。像彭怀那种人怎么会喜欢这种人那么久。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或者说,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地球人。
李豪成又喝了两口,开口问道,“你跟彭怀那小子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何信说:“高中认识的。”
李豪成诧异了一下,“我没想到那小子竟然那么长情!难怪那几年那小子像个禁欲怪物一样。”
这话题似乎引起了何信的注意力,“这么多年他一直一个人?”
“不然呢?所以他那会儿除了‘冷豹’这称号,在组织里的人都暗地里称他‘金鱼王’。”
“什么意思?”
“禁欲王。”
李豪成不知道什么时候点了支烟,看着窗外让来人往的大街。白色的浓雾笼罩着他大半张脸,隐约中何信似乎看到了他脸上的落寞,很淡很淡。以至于何信一直认为他是看错了。
李豪成手里的烟烧掉了一半了,突然道,“也对,像彭怀那种八岁就拖着他爹血肉模糊的尸体上警局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想到他会有感情的一天。”
何信本想喝水的手停了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李豪成。李豪成见了何信这模样,有些惊讶,“你竟然不知道?”旋即哼地冷笑了一下,“也对,他怎么可能会告诉你这种事。他肯定连这几年是怎么过来都没跟你提过吧。你知道他是怎么认识军爷的吗?”
何信摇头。
“就是他八岁那年那满身血的模样在警察局里出来的军爷看到。结果,在十六岁那一年,同样在那个警察局里看到那小子的。不过,那次就不是他父亲了,而是他母亲把她的粉都塞自己儿子书包里,让自己儿子被查获的情况下相见的。”
李豪成鼻子里喷出了两条白烟,“那会儿咱们在同一个牢里,那小子天天看着窗外。我跟他说,咱们都已经在同一个牢里了,是出不去的。那小子竟然可笑地说,他妈会来接他的。而事实上,他妈在自己儿子就要被判刑的时候,却选择了死亡。让自己儿子永无翻身的机会。”
这时,何信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彭怀的信息,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第五十三章:裸睡算什么,不就两男人
何信刚出了酒吧就看到彭怀站在路灯下对他笑,“哥们能再慢点不?”
何信走过去,“上了趟厕所。”
两人说着就往回走。这会儿已经是三月底,所谓‘草长莺飞三月天’,是正值春暖花开时,和风细雨之际。不过今年少雨,临近‘清明时节雨纷纷’也未见滴雨。昏黄的街灯倾泻在石子路上、田野里,依稀能看到田地被锄开了一条条田埂,泥土的味道随着清风飘来。路边搭着一排排风干得七八的杂草,风吹动时沙沙响动。大概是彭怀在旁,倒也不觉惊心。
何信问彭怀,“大妈怎么了?”
“睡了呗。”彭怀说得漫不经心的,“不睡,老子这身心疲惫的还不被折腾死的啊。”
何信难得调侃,“这像有媳妇儿的人说的话?”
彭怀停住了作恍然大悟状,“经哥们这么一提醒,老子还真的差点忘了老子的媳妇儿!”
何信抿着嘴巴不说话了。彭怀一把揽着何信肩,内疚万分道,“老子差点忘了咱家媳妇儿何信今儿被晾一整天了!老子这是罪不可赦啊,请皇后赦罪!”彭怀媳妇儿后面的何信两字的语气加重了好几倍。
何信脸色淡淡的,“我只是想表明我不是你的媳妇儿,”停顿了片刻后,“要是那也是你是。”
彭怀一听,乐疯了!何信这是堂堂正正地明确了他俩的关系了呀!捉着何信肩膀一嘴巴就往何信唇啄了上去。啄了两口又再啄了一口。
忽地,一滴水滴滴在了何信上。何信伸手擦了下,哗啦啦地倾盘大雨顺势而下。两人湿淋淋地向前跑。彭怀跑了一段路,忽然对何信喊道,“如果你输了,就得听我的,我输了,你说了算!”
何信愣了愣,看着头发被雨打成像煲盖的彭怀笑了起来,点头迎战了,“好。”
两人在蓬勃大雨中大笑着拼命地向前奔跑着。没有起点,也不需要终点。只知道向前冲,一直向前冲,没有目的,没有输赢或盈利。那一刻,彭怀突然明白了何信当年说‘奔跑的时候就像即将要起飞一样’那种感觉了。
也许是路太滑,彭怀跑了一段路,忽地狠狠摔了一跤。直接脸朝地摔下去的,糊了一脸泥浆。何信在前面笑弯了腰。使了手段骗了何信过来扶他后,就把手上了泥浆快速向何信脸上抹去。最后两人是彻底恶心死一条村的人了。
到达大妈门口的时候,彭怀拉着何信绕道走到了另一间房子。那是何信刚来时的宿舍,刚要问彭怀要干嘛,就看到彭怀拿着不知从哪来的铁丝,两三下就打开了门锁。开了门后,彭怀转头笑嘻嘻对何信道,“咱们这模样回去,大妈不被我们吓死也晕两三天。”
何信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没说什么了。
进了屋,才发现,没衣服换。彭怀在家有时会裸睡,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想有水冲一把倒头就可以睡。何信却几乎都是在宿舍里过了日子,别说裸睡,连脱上衣睡都没试过。
彭怀脱了一半,只觉何信脸色奇怪,便知了何事了。放了下衣摆,边出门边道,“老子去找件衣服来。”
刚要开门就听见了何信的声音,“不用了。”
第五十四章:图个钱
彭怀丢下了一句,“老子可不习惯裸睡。”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很快彭怀就搂着几件衣服和被子进来。然后把衣服丢给何信,“赶紧洗澡去,这天气容易着凉。”何信点了点头,忽地想起了什么,“那你呢?”
彭大老板很豪气一甩手,“老子用阳台洗手盆的水就行了。”
何信想了下,摇头,“不行,水太冷。”
彭怀推何信进去,“你赶紧去换,老子都身健力壮,这点儿事连屁都不算,哪要你操心。”
何信已经被推进了浴室里头,忽地转身一把捉着彭怀的手腕,“要洗一起洗。”
说完,两人都愣了。心开始痒的彭怀看了眼何信发愣的表情,他知道了何信这是脱口而出的话。深呼吸了一口气,用另一只拉开何信的手,然后两手握着,语重心长道,“两人多挤呀。就这地儿,别说咱两大男人,一个人都是凑巧。你看,咱们再这么谈下去,就两人着凉了。再说,咱什么关系呀,咱们一进去,你就不能童贞出来了。多骇人听闻的事儿呀。”后面那两句彭怀是用纯调侃的语气来道明一个真假半渗的事儿的。
何信沉默了半响,只摇头。
彭怀明白何信这回是来真的了。
两人一块进了去,狭小的浴室对两大男人来说真的太拥挤了。几乎连转身都得擦着隔壁的人。彭怀两手撑墙上,看着何信,“何信,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让你选择一个人洗。”
何信撇开脸只道,“少说废话。”
彭怀双眼骤然暗沉,里面的情绪在涌动着。一边的唇角悄然上翘,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何信,手却扭开了水管的开关。冰冷的水骤然从两人头顶倾下,何信打了个冷颤。彭怀伸手按着门,“怕了?可是没机会了。”
何信反问道,“谁怕了?”
头顶下来的水在愈渐升温,水蒸气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但何信依然清晰地看到彭怀翘起的唇角愈来加深。右肩猝然被捉紧,彭怀猛地低头,吻住了何信的双唇,狠狠地允吸着。另一手在解扣子,解了半天没解开,彭怀干脆一手扯开。一颗断开的纽扣弹在了何信手臂上,不疼不痒,却让人微微燃起了一丝蠢动。氵壬秽的气息跟随着水温在上升。
彭怀一手捻着何信胸膛上的凸起,一手无声息地滑入三角地带。那时何信只觉私密的地方骤然一冷,旋即迅速火热起来,仿佛全身的热量与注意力都倒流集中在那一点。何信咬着下唇,死命不让声音溢出嘴边。然后,耳边传来彭怀低沉的嗓音,“不要压抑着,只有我听到。”
何信双眼闭了起来。下面的手却加快了速度,灵活的手指处处正中敏感的地方。整个大脑几乎空白一边,何信城门失守,终究就放开了咬着下唇的牙齿。不同女性的娇喘,夹杂着男性专属的嘶哑沉厚的喘息像催情药那般挑拨着彭怀最后一条意识线弦。彭怀倏忽凑上前,舌头迅速滑进去。疯狂地搅动地口腔内每一个缝隙。何信只觉天旋地转,酥麻的感觉迅猛地袭击着大脑。
忽地,下面的手抽离了。然后右腿被捉了起来,被强迫挂在彭怀腰上,何信重心失衡,一背靠上墙面,彻骨了冷从后背凉进了体内。理智刚恢复了半分,只觉前端被一支炽热的东西用力磨着。何信头猛地向后仰,脖子扬起了一条绝美的弧度。
温热的水依然哗啦哗啦地向下倾倒着。
彭怀的手摸上了那个他早已想念千百的地方。细细揣摩着,用指腹在洞口试探地浅入,让那温暖浅浅包裹着。这样来回重复了几遍,便开始放肆插入。洞口一紧,只见何信皱着眉吸着气。
彭怀低声道,“放松。”语毕便舔弄起何信的耳廓。何信紧闭着眼浑身打着颤,这回并不是疼,而是敏感点被恣肆地玩弄着。
当彭怀的手指全数退出时,何信只觉体内像缺少了什么,不自觉地挺腰磨着彭怀。突地一个炽热顶住了洞口,何信微微颤了一下。半睁了眼,只见水蒸气的对面是彭怀邪笑的脸。彭怀两手捉两边股片用力掰开,何信扭动了一下,下一秒,彭怀猛然挺入。两人同时闷哼了一声。
感受那里的嫩肉紧紧地包裹着自己,彭怀前所未有地感到过满足。得到何信是彭怀的做梦也想不到的事儿,何信太远了,离他的世界。明明感觉触手可及,却一伸手过去,什么也没有。得不到却总感觉只要一伸手就能拥有,那种感觉才是真正的绝望。
彭怀抱着何信的头压近自己胸膛,也许是想安抚何信的疼痛,又或许只是想让何信的体温用最近的距离传到自己内心深处。
然后用力挺动。氵壬秽色情的声音与朦胧厚重的水蒸气重重叠叠地交缠在一起。水珠滑过谁的胴体又隐没在谁的色情地带。谁也看不清也不在意。只知道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抱紧面前的人,透过最原始的方式尽情挺动与迎合,感受彼此的温度。
第二天何信醒来掀开被子,下面早已穿戴完整。身边的彭怀已不见了踪影。何信按彭怀留下的纸条洗刷完就过去敲大妈的门。开门的依然是徐喜儿。徐喜儿看见了何信往后张望了下,“彭大老板呢?没和你一起来?”
何信也一愣,“他没过来?”
徐喜儿一摊手,道,“也罢。对了,大妈找你有事。”
躺床上的大妈听见开门声,便知是何信,连忙招呼他坐。待何信坐好,大妈也不说开场白,只道,“小信,大妈知道你跟咱家彭怀的事。”
何信讶然。
大妈阻止了何信开口,“是不是很气大妈为什么知道了你们的事儿仍然要彭怀跟喜儿一起?”大妈叹了口气,眼泪就下来了,伸手去捉住了何信的手,继续道,“小信,你知道我儿子死得早,要不是小怀,我也活不过今天了。在我心里,小怀就是跟我亲儿子没两样。哪个父母不想看自己儿子成家立业呀!我也不过如此。我不反对你这种人群,可落自己儿子上,就万万不可!小信,大妈今儿算是求你了,求你离开咱家小怀好吗?”
在一边,彭怀坐在餐厅里。对面的人看着他满脸愤怒,“你到底是什么人!何信跟你有什么冤仇要你这样待他!”
彭怀把玩着手中的水杯,水杯在桌子上转了几圈,里面八分满的水竟滴水不漏。彭怀满不在乎地冷笑道,“像我这种混混也不过是图个钱罢了。”
第五十五章:天再亮也照不暖腐烂的心
曾丽瞪圆了眼睛,气得说不出话了。
良久才缓过了气,“既然你要的是钱,为什么是找我?!”
彭怀端起杯子,抿了口水。水里边添加了柠檬汁,清淡的味道流转在口腔,久久不散。唇角的冷笑愈深,“当年不是你找人封锁我坐牢的消息不让何信知道?”
当年彭怀以为自己要么枪毙要么一辈子在牢里过,脑子只想着在临死前就瞧瞧朝思暮想的脸。那会儿监狱里有种叫‘斗牛’的争霸搏斗。毕竟能进那种监狱的人没几个是跑龙套,自然谁也不想臣服谁的手下。在放风期间,他们就利用一个时间上的监管漏洞来搏斗。彭怀看过几回,觉得这是一个法子,用尽一切手段去赢。当然聪明的人都应该知道很多时候要赢的不是比赛,而是人心。显然彭怀做到了。然后利用这期间的人力放消息出去找何信。
可是出去的人来过一次,就再也没回来过了。要不是后来彭怀走到那道上,他是万万没想到曾丽做了霸痕三的女人。
要不是曾丽从中做了手段,他彭怀跟何信是怎么也不可能时隔六年再相遇。
曾丽脸色一变,“你在说什么?”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曾丽怎么也想不到当年的事居然还会有人知道,并且这个人还是彭怀。她以为只要霸痕三死了,这一切都会被埋没在死去的人口里。曾丽看着彭怀,显然仍然不相信彭怀会知道。片刻后,彻底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