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策(第三、四卷)——慕时因
慕时因  发于:2015年0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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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衣服。”

“啊?”

“把上衣脱了,不然是想我帮你?”花冷琛自然无心跟他打哑谜,推开他的手,就势要掀他的衣服,此时已是初秋,南疆的天气虽不比雍州,到底所穿的衣服也得多了那么几件。

“月行,听话。”花冷琛见他一双细手实在难缠,不由放软了语调,步月行脸腾地一热,一个用力就是将花冷琛搂了个满怀。

“大叔也是在意月行的对不对?”

“……”小鬼,谁在意你了!

“大叔,这次我想的很清楚了了,我收回那天说的话,你不要再时不时给我脸色看了。”

“……”我几时时不时给你脸色看了?!

“大叔以后也让我叫你小冷好不好?”

“……”小鬼我叫你再得寸进尺!

“小冷的嘴巴果然是最最好亲的!”双唇被那形状美好的菱形唇瓣迅速吧唧了一下,再又哧笑声,献宝似的脱下自己的外衫,花冷琛深吸一口气:

只见那纹理细致的蜜色的肌肤上,一点艳丽朱砂如画新痕,显得极其是妖娆刺目,他抽了抽嘴角,终是搂过这人的脸一忙堵住来人的唇:

“小鬼,真没见过你这么酸的……”

第057章

花冷琛曾说过,一个人若不想见你,他定会找出千百种理由,而这事若放在苏少衍身上,理由还可以不带重样的。但让李祁毓没想到的是,在苏少衍刻意逃避自己这样久之后,会因一件和自己攸关的事,不计前嫌再次前来,可见,苏少衍实在不是个没有度量的人。

时下熙宁帝病重储君未定,虽三皇子李祁祀一直呼声最高,然则这几来得到苏家以及云家军拥护的四皇子李祁毓的势力亦是不容小觑,再有就是……一直引而不发的二皇子李祁祯的暗藏势力。

无形的,朝野上下渐分成三股彼此制衡的势力。

就在前不久,苏少衍意外得知了一个消息:二皇子李祁祯近日已成功拉拢户部尚书崔卿书,并有计划在熙宁帝驾崩的同一天起事。消息来源自他那在楚江王府参任幕僚的大哥苏淮远,苏少衍自幼亲近这位大哥,自不会怀疑消息真假,连夜,苏少衍便赶往了李祁毓的府邸。

见到苏少衍来,李祁毓第一个反应就是摒退左右然后把人搂在怀里,事实上许多年过去苏少衍也并不如何习惯这个习惯,相对习惯,苏少衍更认为这应该称作为诟病。

李祁毓一双墨瞳看定他,道:“我知道你气消了就一定会回来,你看这莲藕排骨汤,我每天都让他们做,就怕你来了又犯挑嘴的毛病这个不吃那个不喝。”

言罢苏少衍的眼就起了重影,他明知这人又千般毛病万般霸道,但这那一刻,他承认自己是心软,但他又觉得此刻的自己应该死撑下去才能赢回那几分的面子,于是他刻意将调子放缓,道:“我听说小念前不久产了两只幼崽,我知王爷向来不爱这些,日前已是叨扰,今日少衍特前来将他们取走。”

“如果我说不准呢?”李祁毓冷道。

“王爷一早将小念赠予臣,送人礼物哪有收回的道理?”苏少衍虽不退步,但也不看他,话锋一转,道:“既是如此,臣只好开出最大的筹码和王爷交换,想必王爷应会满意。”

“谈判需要筹码和空间,少衍到底是少衍,一张利嘴得理不让人,你说罢。”

彼此一视,一勾唇,苏少衍将自苏淮远处得来的消息告知李祁毓,李祁毓抱肘看他,一双墨瞳几番明灭,顿上少许,他道:“少衍你并不是为取走小念才来找我的,你敢说不是?”

语气笃定,瞳若深渊。

专注的眼神这让苏少衍一时无法挪开自己的眼,苏少衍轻叹一声,道:“臣还有一计,不知王爷是否有兴趣一试?”

公事公办的态度,毫无新意的表情。

李祁毓握过他袖下的手,将他的手背按上自己的唇,却是不松开,苏少衍抽离不出只得任得,好半天,李祁毓才忽然开口道了句好香。苏少衍心下一怔,那吻已然是从手背转移到了左瞳下的泪痣。不知何,李祁毓总是发疯似地爱亲吻那里,或许也如他曾说的,上天让你遇上我,就是注定不要再让你流泪。

肉紧的话被他一本正经说出来,有时除了动心,便更是心动。

一张脸被那双有力的手扶稳,誓不给自己任何动弹和逃避的机会,苏少衍盯着这人的脸,微闭的眼,睫毛在自己面前不停的颤,似乎从未这样近距离的看过这人,或者讲是从未如此仔细的打量过这人:墨眉修长,鼻梁直挺,唇角分明,就连下颚也呈现几近完美的线条,乍一看只觉英俊,可又感哪里不对劲,但看的久了,才明白这人根本是英俊的过于异常了。

“终于连你也开始欣赏我这张脸了么。”就算唇不动,一根手指也要狎玩似的在苏少衍的唇上流连,“少衍,那时我就跟自己打赌,赌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喜欢的不是我这张脸而是我这个人,但是今天我才发现,原来就算你只是喜欢我这张脸,我也照样欢喜。”

“因为我就是这样喜欢你,喜欢到骨子里。”言罢一牵唇角,又向人索吻而去,苏少衍到底是男子,哪里经得住他如此挑拨,脸一热,撇头淡道:“请王爷自重。”

“你这样算是嫌我了么,嫌我跟别人?”李祁毓将他固在自己和墙垣间,伸手一粒粒的解开他衣领上的盘云扣:“你是我的,你逃不了。”

“臣……唔……”未尽的话语被尽数吞入那人的口中,仿佛算准了自己又该开始反驳,修长的手指同时探入最敏感的腰际,沿着背脊一路向上,沿途极富挑逗的爱抚流连,而嘴唇只是一遍遍的吻着自己,直到自己缴械投降。

“我记得有人信誓旦旦的对本王说,他会让本王这辈子都不要想其他人。那个人是你么?本王的好少衍?”

不动声色的变着称呼,似在心照不宣的隔开什么,苏少衍瞳中雾色隐现,一张被吻的嫣红的水色唇微开着,在李祁毓看来,只像是在邀请,但偏是如此,偏只是愈发缠绵的交吻,却不给予身体的进一步发展。

“如果王爷不行,那就换臣来。”将如此清润悦耳的声音逼出浓浓的情欲味,李祁毓听罢顿觉受用,当下再一扯那最后的束缚,倏地露出苏少衍莹如白玉的身体,故意啧叹道:“我是君你是臣,少衍难道又想以下犯上?你忘了,本王给过你机会。”

“嗯……”胸口的那点茱萸被人一口咬住,苏少衍随即吃痛,忍住了没给这人一脚,“臣今夜是为王爷的社稷江山而来,此等大事,不知王爷是以何理如此待臣……唔……”

“享用你,也是大事。”李祁毓眼尾一挑,勾出一丝不辩正邪。

此地非是寝房,而是一般会客用的厅室,厅室只得一张铺着织锦厚垫的低矮软榻供人暂寝,李祁毓将人带至软榻,一手扶着他的腰,一面将自己的衣衫褪下,厅室燃的灯烛并不足够亮堂,柔和的光打在这人的挺拔修长的身体上,凝出一层几乎透明的蜜色。

原来连身体也是这么的……出众,从前怎么没注意到?

“王……阿毓。”待那人走近,他倏地一把拉过李祁毓的手臂,一勾唇,低吻上他平实的小腹,用李祁毓的话说,苏少衍的舌是世上最软而韧的利器,李祁毓一时没舍得推开他,身下已被人攻城掠地,此地虽说是厅室,但隔音效果也是极好的,“阿毓,我……”

一个倾身,彼此对视的角度已然调转,“苏少衍你给我下……”话未尽,尾音已然带出浊意,再又对上苏少衍一双如被湖水打湿的眼,不知怎的,心就顿时再难硬起来,嘴唇被那人温柔的封上,就仿身陷深潭,明知前方是危险,但又因那舒服到极致不肯离去。

“嗯……”一声闷哼,恍如被瞬间燃起的导火索,一步无间,身赴业火炎炎,“阿毓,舒服么?”唇角一漾,风情万千,李祁毓伸手抚上他疏朗的眉宇,张了张口,道:“少衍你是想逼我动手?”

“怎么,连让臣为王爷分忧的资格都没有了么?”苏少衍修长的手臂环上他的腰际,滑顺而略带湿腻的发丝就这么贴着他的背脊,很有撩人的意味:“王爷,如果真是这样,臣立刻就放手。”

情欲眼见着就要被逼至高朝,此刻说放手,苏少衍,你!

“王爷不用如此,臣会让王爷舒服的。”舌尖一卷,停在那人敏感的耳廓,手势亦不歇,沾上少许软玉膏就是向李祁毓的紧致抹去,李祁毓心下一震,想推开苏少衍的手,又被随即而来的湿吻封住了不得动弹。

“王爷,来不及了。”且见苏少衍对自己笑一笑,那笑容就像徽宣上逐渐洇开水墨,观到最后,方见全景。

“苏少衍,你真是……太过分了。”

“比起王爷,臣尚不及一分。”细碎的吻,如燎原的星,李祁毓咬一口这人的肩头,只觉这人身上的气味一如挥之不去的霭,明明该如初雪贞静,却又是如此的惑行众生。

“王爷还请放松些,臣,进不去。”涔涔的汗液从苏少衍的额上冒出,一滴不偏不倚滑落李祁毓鼻尖的汗液提示李祁毓现在进行的情事,在自己身上任其得逞,这该需要一个男子多少的牺牲和情分?李祁毓直直看着苏少衍的脸,古语说: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想来至多也不过这个模样了吧?

可再是君子,吹了烛褪了衫也总会有其不那么见得人的一面,这事儿就算搁苏少衍这自也不能免俗。

前端的套弄加之身后的冲撞,终于让李祁毓身子一软,嗯了出来。苏少衍将他揽进怀中,附耳轻道:“阿毓,有没有人同你说过你的声音着实好听,尤其是在叫的时候……”

“闭嘴,可恶……唔……”

“别人可以,臣就不可以?王爷是几时有了区别心,开始这样待臣?”身体刻意顿住,不出不入的故意停在李祁毓的身体里,“臣一路风尘从南边赶回来想给王爷一个惊喜,没想到倒是王爷先给了臣一个惊喜,臣不是女子,自难言矫情之话,但是有些话臣不说怕没有机会,所以以后王爷要杀臣也好,怎样对臣都罢,臣都要说……王爷这样对臣,实在太残忍。”

“少衍……”

“所以如果王爷以为被臣上了一次是有失颜面,臣也无话可说。”苏少衍倏地搂进他的腰用力顶去,“如果王爷是真心在意臣,想必也是不该怕臣蓄意报复。”

“少衍……嗯……”李祁毓回身封上苏少衍的唇,只觉一股咸咸的液体一并滑入,他蹙起眉,心底一时滋味千匝,他想,有些东西不如就这样任得罢,水至清则无鱼,这世上本不存完美,再如何苛求都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他既珍惜这个人,要一心一意想对这个人好,那么就必须接受他的足与不足,因为如此方是完整,方是真正的他。

李祁毓长叹一口气,只为他从不知自己是如此愚钝,为这一个浅显道理,花费了整整七年。

第058章

李祁毓从来不会低估苏少衍的本事,苏少衍道,半个月后乃是前太子李祁礽的生辰,借此机会希望李祁毓能前去宗人府探望李祁礽。早不探望晚不探望偏挑现下熙宁帝病重的时候探望,苏少衍之用心可见一斑。

这日李祁毓同他的第一谋士席君缪在「雾源」一并品茗,李祁毓抿下一口茶,将打算去探望仍在宗人府的李祁礽的消息告知席君缪,且见对面一身玄色长衫,面容清矍,席君缪捋了把山羊须,道:“这又是你那位苏公子的主意吧?”

李祁毓一牵唇,很有些得瑟并默认的意思。席君缪叹一口气,道:“臣听闻苏公子最近和那位大燮的公子着实亲近的很呐。”

“殊白是生意人,和他走的近,再寻常不过的罢。”可恶,自己干嘛要帮那个臭屁的人讲话!李祁毓不动声色在白瓷茶杯上转了转手指,补充的很是口是心非:“再者,少衍向来是有分数的。”

“如果王爷以为二人一并游湖,举止亲昵是分数的话,那臣自不再多言,”席君缪呵笑声:“不过容臣多言一句,虽王爷同苏公子莫逆之交,不过以苏公子才能,若为友,自是再好不过,但若有朝一日王爷同苏公子之间产生罅隙,那么后果,呵,王爷应当比臣了解。”

“先生放心,不会有那一天的。”李祁毓握紧瓷杯,忽地灌酒般饮下那口茶,末了一顿,心下只想如果这世上连苏少衍都不可以信任,那么究竟还能再相信谁?

“既然王爷立场坚定,臣自不便多言,不过……对陛下这次指婚,不知王爷做何看法?精明如王爷,应知现下崔尚书风头劲着,直面拂了陛下的意必是不好。”

“嗯……”一席话很难不将李祁毓引入另一番深思,现下这个局势,任何一个错处都能引起全盘的覆局,但是事关苏少衍,又不得不让他犹豫。而熙宁帝此举用意也在明显不过,现而今他宠幸崔卿书,为崔家讨保,成了李祁毓的第一个考验。

另外的,自己亦不是未见识过那位二哥的阴狠,如果,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李祁祯要针对上苏少衍,那么他的少衍又能否全身而退?不,这是唯一一个他想用生命去保护的人,他输不起,更不能输。

可是,对苏少衍,他又再清楚不过,那样聪明而骄傲一个人,又怎可能轻易服软服输?他叹气,又听席君缪继续道:

“听闻崔三小姐生的清丽温婉五艺俱佳,整个雍州城上前提亲的人怕就是要踏破崔府的门槛,陛下将此女许配给王爷,也是王爷的福气。”

“是么。”就怕不是福气,而是烫手的山芋呵。李祁毓一敛眉,话音不由放了沉:“还是让我再想想罢。”

花冷琛最近很苦恼,明明是他步月行的任务,却要事事都麻烦他老人家,果然他这个亲弟弟真真是用心太险,故意让他摊上个这么不靠谱的小鬼。

日子平静无波的挨打月末,已是他来南疆的整一个月,这段时日内,他想了许多办法,还是无法将「荒腾」的消息传递回北烨,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实在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在南疆,一直有个深受族民喜爱的节日名为「火祭」,说的通白些,即是祭火驱邪,以佑人畜平安。火祭期间,族中男女青年以松木制成的火把,到村寨田间活动,边走边把松香撒向火把照天祈年,除秽求吉,一路歌舞聚载,彻夜狂欢。另外,火祭节更是一个向心上人表白爱意的大好机会。

步月行对此甚心驰神往,倒是花冷琛一直未将『终将离』的事告诉他耿耿于怀,继而果断的致使这几日的闷闷不乐。花冷琛不说,步月行虽心生端倪,但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此时已是夜了,花冷琛半倚木榻翻了几页新买的江湖卷本,堪看几眼便觉故事老套无趣,又瞧见着这大半夜的步月行将自己一身行头置备了又置备,不由打了个哈欠,道:“怎么,左挑右拣的你小子是打算去相亲啊?”

听罢步月行长手长脚蹭过来,形状美好的菱形唇瓣一张一合:“这都被小冷你发现了,来,小冷你做个吃醋的样子给我瞧瞧?”

“我几时许你叫我小冷了?”花冷琛皱了眉,合上卷本,抬睫对上步月行一双狭长目,道,“小鬼,老实说,你是不是很不想我回北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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