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议+番外——厮徒
厮徒  发于:2015年03月31日

关灯
护眼

云欢抬眼望床帐,还有些下不去嘴。听着门外动静渐近,只好咬牙喃喃道:“事已至此,朕便当是被狗啃了一口。”

“暮开,你嘟囔什么?”

方之晴还未及反应,云欢便捧着他的脸,低头亲了上去。

第七章

云欢的嘴上功夫是极好的,没亲一会儿方之晴就全挂在他身上了。

此时房门打开,方老爷方夫人急吼吼边冲进来边嚷道:“成天好勇斗狠简直丢尽我们方家的……”

然后愣了半盏茶的功夫。

光是方老爷方夫人也便罢了,旁边还站着许多来劝架的丫鬟下人,文升也在,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才跟方老爷方夫人说的是两人要打起来了……怎么打成这样?

还是方夫人先嚎了出来:“之晴啊啊啊你怎能……!”

被方夫人吓了一跳的方老爷也回过神来,到处找趁手的东西,最后抄了根鸡毛掸子就要去抽方之晴:“孽畜,你给我穿上衣服跪下!”

方夫人边哭边让下人不要将此时宣扬,然后关上房门去拦方凯。门外众人怎可能乖乖听话散去,自然是贴在房门和窗子上听墙根。

方之晴直到被结结实实抽了两下才回过神来,边躲边癔症过来,从里到外凉了个彻底。

此时云欢还火上浇油地挡在他面前道:“世伯!别打他!”

“我连你一起打!”

“我怎么没穿衣服!”

方家父子两人齐声道,一个抽云欢,一个掐着他的脖子。

方夫人想劝架来着,奈何全然劝不住,好不容易拦住方凯,两人已经被抽了不少下,急忙对两人道:“还不快穿上衣服!”

两人急忙起身,方之晴一手用被单遮住自己,一手捡衣衫笨手笨脚地穿。两人的衣衫洒的满地都是,有的还绕在一块,看得方凯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穿好衣服方之晴便跪在旁边,云欢看他一眼,坐在床沿。

方凯一边念叨着家门不幸一边在房内踱步,方夫人在旁抽抽嗒嗒地哭,不住地问怎么办才好。

“爹,此乃误会一场……”方之晴开口道。

随即被方凯吼回去:“你俩都要融一块儿了还有什么误会!”

方之晴瞪云欢一眼。

他是真没想到云欢的法子如此馊,馊到家了,还不如直接离家出走呢。

消息不出一日便会传至赵府,这亲事是黄了个彻底,可让他今后怎么做人,怎么取媳妇儿。

方家大公子成亲在即,却跟男子光天化日之下在房里欲行苟且之事。

不用他爹抽,他都要撞柱子去了。

“云欢。”方凯忽道,“我跟你爹十年好友,他的棺材都是我给挑的,我自问没什么对不起你云家。可如今你这般……不是恩将仇报么。”

“世伯。”云欢作揖道,“暮开自认……也没什么对不住艳阳的。”

你大大对不住我!!方之晴差点吼出声。

“看在你爹的份上,此事不予追究,你走罢。”方凯给云欢让开路,“从今往后,不能踏入我方家半步!”

“爹……”

方之晴刚要说清楚,却被云欢一把拉住了手,道:“走可以,但我要带艳阳同去。”

“你不添乱成不成?成不成?”方之晴甩他手,没甩开。

方老爷一看,事到如今自个儿子还在和男人打情骂俏,这还得了?上前两步,怒甩他一巴掌!

“滚出去,我方凯没你这般不要脸的逆子!”

方之晴愣愣地捂着脸,被云欢领出了自己卧房,领出了方家大门,找了个石凳坐在上面。

“我怎么觉得……这么冤?”

“放宽心罢,总会过去的。”云欢出奇好心地拍拍他的肩膀。

方之晴跳起来:“还不是你害的!我当是什么好法子,你就不能提前跟我商量商量?!”

“跟你商量了肯定不同意。”云欢道。

“肯定不同意啊!愚昧!蠢材!”

“你敢骂我?”

“我还打你呢!”方之晴是真急了,抡起袖子便一拳打了过去。

只是贫弱书生,花拳绣腿,几招便被云欢给制住,气喘吁吁。

生了半天气,蒙汗药也差不多散了干净,云欢领着还在生闷气的方之晴回了自己家暂住。

接下来两三日,方之晴都想尽法子溜回去,谁知方凯压根防着他,丫鬟小厮只要见着他迈进方家一步,便呼来家丁把他撵出去。

“唉……”云欢叹气道,“三五天内别想你爹消气了。有道是眼不见为净,东西已备齐,索性我俩先去其他地方游玩几日,直接上京。这日子一久,待考个把功名回来再细加解释,你爹娘也便消气了。”

方之晴思虑良久,叹道:“也别无他法。”

云欢一笑:“那敢情好。你前些日子替我挨了顿打,我又帮你一回,两不相欠。”

方之晴想掐死他。

临走前方之晴回到方府想道个别,无奈还是回不去,只能将事情原原本本写了封信,让丫鬟交给方凯,希望他看后能了解始末。

然后回到云家拿起包袱,便跟云欢出发了。

此去路途遥远,只有他跟云欢二人,连书童都没让跟着。

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跟爹娘去过亲戚家,方之晴还未自个儿出过远门。不到一个时辰,原本离家难过的心情便烟消云散,不由得雀跃起来。

“我们先去哪儿?”方之晴问道。

云欢作势思虑了片刻,才道:“我前些年去了趟扬州,只是当日匆忙,未能玩得尽兴,也不知如今变得怎样。”

方之晴点点头:“之前也听闻扬州是极好的,总归去哪儿都成,就扬州罢。”

说得倒是简单,只是自出江州起,路途遥远,两人先是徒步再是乘船最后换了马车,行了约摸一月才见着扬州的城门。

这江南之地果真不凡,一路上水榭楼台,极尽秀美。走在路上的姑娘便是不施粉黛,亦肤如凝脂,唇红齿白。再细看,别说姑娘,便是男子也不乏清俊人物。

两人先找了个客栈歇息,吃了些东西,便向店小二打听扬州哪里好玩。

“来到扬州嘛……肯定是要游西湖的。既然要游湖,小的劝两位公子不若再等上数天,待中秋之夜,那湖上飘满花灯,两岸也是万家灯火,再坐个小船吃两口桂花月饼,当真美极。”

经小二这么一说,方之晴算算日子,的确也离中秋不远了。今年未留在家中团圆,心里蛮不是滋味。

云欢看他神情沮丧,也不说破,对小二道:“那还有其他地方供我俩打发时日么,亦或有扬州特色的小吃?”

于是小二口沫横飞直从城南说到城北。

两人歇了一下午,第二日便开始到处游玩。云欢之前来过,却只去了几个有名的地方,因此这回除了这些地儿,又看了许多别致小景,吃了不少当地名产。

连着逛了三四天,方之晴有些累了,便想歇歇。

云欢道:“累了正好,还有个地方,来扬州是非去不可的。”

方之晴看他说得眉飞色舞,立时猜出了他意指何处。

虽说他也略有好奇,但方凯管得严,从小读圣贤书,又跟从小熟读圣贤书的云欢交朋友,自然从未踏足这些花街柳巷。

正要严词拒绝,可是又狐疑起来。按理说云欢平日比自个儿还要洁身自好,怎的现下讲起青楼这般没个正型?

不论是失心疯还是失忆,怎么会连性子都转了个彻底?

难道……

方之晴看着仍在滔滔不绝的云欢。

难道,这才是暮开的本性?

第八章

便是走至勾栏院门前,被姑娘们笑脸相迎,方之晴也是不住地往后拉扯着云欢。

“我听闻男子但凡闲了,都要去一去此处的。”云欢好言说道,“我俩都这般年纪了,如没去过,岂不是令人发笑?”

“那都是人至中年,事业有成之士才能说的。”方之晴道,“我俩年纪轻轻,怎可青天白日在此虚度。”

“一个时辰便好。”云欢拉着他往里拖。

方之晴又被拖了几步,便有几只白皙芬香的小手拉着他。

抬头,面前是身姿袅娜,妆容细致的女子,边叫着“公子”边笑着朝他挥帕。

心神荡漾了一瞬,回过神来,方之晴已踏入青楼大门。

看看走在前头的云欢,明明刚醒来的时候他还会听些说话,现在摸清了自己的性子,却是越来越胡来,越来越劝不住。

两人在二楼雅间,叫了两个水灵灵的姑娘倒酒。云欢虽不大懂得这逛窑子的规矩,倒是跃跃欲试,跟姑娘聊得好不热乎。边上的方之晴却如坐针毡,得看着云欢以防他玩得太过,旁边的姑娘敬酒之时顺带摸他几把,还得提防自己玩得太过。

这么着便觉得有些口渴,喝了杯清淡酒水,似乎好些了。

姑娘看方之晴面皮嫩又规规矩矩的,笑吟吟地靠在他怀里道:“公子怎的这般拘谨?”

这么一靠,方之晴更拘谨了,坐得笔直笔直,指头都不敢动一下。

看他这样子两位姑娘不由笑了,云欢也笑得肆意,挥着折扇道:“你当这儿是学堂还是怎的?”

方之晴满含怨气瞪他,心道你手中折扇都是我的,张狂个甚。

被这么一瞪,云欢胸中一荡,却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忙喝酒清清嗓子,也不知心虚从何而来。

而后道:“身处这风流场温柔乡,还是揣着三分明白七分糊涂,微醺最好。我看艳阳你就是太清明,喝得少,该罚。”

杯酒满上,方之晴正觉这清酒香甜,有意多喝几杯,便仰头饮下。

“你怎么只顾着自个儿喝?”云欢诧异道。

“啊?”

云欢看向方之晴边上的姑娘,人家举着杯子,状似正要碰杯,方之晴却喝得豪爽。这会儿还尴尴尬尬地半举着手,喝下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不懂怜香惜玉,该罚。”云欢道。

又满上,方之晴跟姑娘碰了下杯,仰头饮下。

又喝了几杯,方之晴觉着头有些发晕,云欢的声音像隔着一层雾,时远时近的听不真切。

“不成,我醉了。”他道。

“醉了正好,就在此歇着罢。”云欢揉了揉额角,“我似乎也有些晕,此处便让给你,我去隔壁房歇歇。”

云欢说着便让姑娘搀着,摇摇晃晃走出了房门。身后方之晴伸手想叫住他,只觉得浑身上下软乎乎的,硬是挺着一股劲摸至床沿,往枕头上一栽便昏睡过去。

翌日清早,云欢春风得意地推门进来。

“艳阳,昨日觉得如何?”

方之晴宿醉中,皱眉闭眼,直挺挺躺尸。

“你该不会什么都没干罢?”云欢看他这幅德行,猜得还蛮准。

“喝酒,睡觉。”方之晴道。

云欢摇扇叹息。

吃了点东西,待方之晴歇了过来,两人才出青楼,此时已近中午。

回至客栈,掌柜的见着他俩,忙从柜台下拿出了个信封,朝二人直直走来。

“两位公子,今早李大人派人送来帖子,请两位过府做客。”

两人对视一眼,方之晴疑道:“李大人可是指扬州知府?”

“正是。”

“为何要请我们……”方之晴细细思量,没觉得和扬州知府有过接触,遂看向云欢,“你以前来过扬州,认得李大人么?”

“似乎有过一面之缘。”云欢道,“大抵是李大人仰慕我俩才学气度,遂特意来请,也没什么稀罕。”

虽极尽狐疑,两人还是来至李府。

扬州知府

李东书年过半百,倒是慈眉善目,客客气气地寒暄了几句,看了两人的字画,立时惊为天人。随即说自己过些时候要上京商讨科举事宜,问两人愿不愿同路,他可代为向李相引荐。

方之晴两人自然是大喜过望,连连应允。

出得李府,方之晴喜上眉梢,似乎连头都不痛了,向云欢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谁知被赶出家门却换得李相另眼相看,这世事真真不可思议。”

云欢也笑道:“的确。”

“你怎的看起来不是佷高兴?”方之晴道。

“唔?没有啊。”云欢咧嘴。

说不高兴也不是,云欢看着倒是心情蛮好,只是……不像他一般,大喜过望。

接到帖子也没那么惊讶,倒像是一早便知道,李东书会邀请他们一同上京。可自打出了江州,两人几乎形影不离,云欢若做了什么,自己应当知晓的。

这么说来,昨个云欢似乎醉得比他厉害,但今日却不见醉意,反倒神清气爽。

方之晴越想越觉得奇怪,看云欢仍是那副由着性子来的模样,之前习以为常,这会儿却怎么看怎么觉得内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方之晴不由留了个心眼儿,跟云欢说三急要去茅房,让他先回客栈,自己跑到街边躲着,看云欢走远了,才转身朝另一条街走去。

径直来至昨日的青楼,眼尖的姑娘看他中午才走傍晚又来,掩嘴一笑,招呼过来。

方之晴掏了块碎银,道:“还叫昨日那两位姑娘,有劳。”

须臾两位姑娘来到厢房,方之晴拱了拱手,道:“在下有一问,还请两位姑娘如实相告。”

“公子请讲。”

“敢问跟我同来的那位公子,昨日是否待在厢房中,直至清早?”

“是呀。”姑娘答。

方之晴听闻便松了口气,看来云欢是当真不知情了。可叹自己还小人之心,觉得事情太过顺水推舟,以为当中是谁有心促成。

又给了一人一块碎银,方之晴有些肉痛,但这地方出手一个塞过一个大方,自己也不能太小气。

又拱了拱手道:“今日在下来此地所问之事,烦请不要谈及,就当是又来喝了趟花酒,给姑娘们捧场了。”

姑娘们点头应允,方之晴急忙告辞离去。

看云欢那模样似乎很是流连忘返,若再来此地,让他无意中得知自己对他心生怀疑,岂不让他白白难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此说来,还怪自己多事了。

方之晴心下歉疚,快步跑回了客栈。

第九章

皓月当空,平分秋色。

中秋佳节总是热闹的,平日这个时辰街上早已熄灯打烊,此时却灯火通明,处处人头攒动。

从街头走过去,两旁暖色的灯笼挂在房檐上,灯笼下面不少摆摊的,冰糖葫芦,纸面具,捏面人,月饼,灯笼,纸扇……还有些罕见的小玩意儿也一齐出摊。

云欢似乎未见过如此排场,走两步便停下看一看,不一会儿便抱了一堆东西在怀里,眼还不住瞅着更前面的摊。

“我们江州中秋节虽不及扬州热闹,该有的却也不少。”方之晴在他身后道:“如不快些,便赶不上泛舟游湖了。”

云欢闻言才不舍地离开了闹市,两人一道来到城中渡头。白日已租下一艘乌篷船,此时船夫正撑杆等待,见两人过来,便道了声好。

云欢先上了船,兴许是没做过这种小篷船,又拿了许多东西,不小心踩得略微大力了些,踉跄了下才站稳。只是苦了身后的方之晴,被他一踩,一只脚在船上,另一只脚还在岸上,晃悠着便上前栽去。

云欢不由把手中东西一扔,扶了他一把。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