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连环——七夕的老鼠
七夕的老鼠  发于:2015年03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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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麒霖烧了一天,然后局里还给了个小锦旗,说是人家老太太后来过意不去给送来的。陈麒霖看了也是叫苦不得,不过倒是趁着这个机会,写了封调职申请,说自己没有为人民办好事,心中有愧,又因着家里远,想调到昌白县去。

徽合市的领导们早就想把这瘟神送走了,这回人家自己把申请书交上来了,自然是巴不得赶紧调走他。于是,领导们很快就联系好了一切,在陈麒霖病好后,把他连夜打包送走。

而陈同志,总算是踏上了回乡的路程。

陈麒霖爷爷奶奶家在昌市市中心,不过年纪大了,他们的身体也不怎么好,以后还是就近在昌白县买套房子好了,自己上下班方便,还能照顾点。听说苏念家也早就搬到昌白县了,如果能做个邻居什么的,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先前陈麒霖已经和爷爷奶奶说了要调到昌白县,爷爷还说,怎么不调到昌市;陈麒霖只是说,这是领导安排的,也没办法,基层做做也挺好的。要说出实话是自己自动申请调到昌白县派出所的,陈麒霖铁定得被好面子的爷爷奶奶骂一顿——好好的局里不呆,想着到县里做。

在家陪了爷爷奶奶几天,陈麒霖就去昌白县派出所报道了。

总算是如愿以偿见到了苏念,而且座位还被所长安排在苏念的旁边,陈麒霖也非常紧张,淡定地和其他同事打了招呼,然后坐到苏念旁边,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说了句:“苏念,你好。”

陈麒霖的小太阳苏念就在面前,还是这样耀眼;虽然不知什么原因瞪了他一眼,却独独是瞪着他的。

陈麒霖略微失落地转回去,但他其实也很高兴,这个一直以来的期盼,终于成真了,而且,玫瑰花在他的心里还是那么美好,既没有变成墙上的蚊子血,也没有变成衣服上的饭渣子。

真好!

就算是苏念的瞪视,也那么可爱!

于是,陈麒霖看着随手抓来的手册,傻傻地笑了。

下午的时候,张所还找了个时间叫苏念进办公室一趟。

“小苏啊,小陈是新来的,之前在徽合市,你也知道,徽合市市局那里能学到个屁啊!我看过小陈的档案,在学校一些专业课程的分数都是很高的,是个好苗子,你平日里也多带带他啊!”

苏念口不应心,嘴上说着:“好的。”心里却想,办公室小王、小李多着呢,干嘛就叫我带他!

也不知为啥,苏念平时对人的态度都是冷淡的,不管是同事还是嫌犯,几乎可以用“一视同仁”来概括,只是这看见了陈麒霖,就不淡定了,总觉得会有些不寻常的事情发生;虽然直觉不是什么坏事,但是苏念也暗自对这预感的改变有些抵触。

不过,既然张所都这么说了,那么,是不是也就说明以后陈麒霖就归他管了?

陈麒霖在办公室,翻着最近结掉的案卷,突然就打了个喷嚏,飞了些鼻涕沫子出来,印在案卷上。陈麒霖赶紧小幅度张望了一下,看没人抬头,抽了张餐巾纸悄悄擦掉,然后还假装擤了个鼻涕,心道:难道在徽合市感冒还没好透?回去可得再吃点药,不能传染了苏念不是?

第12章:陈麒霖(三)

“苏念!”

苏念稍稍皱眉,停下脚步,不回头也知道是谁。一秒过后,就有人追了上来,然后轻轻撞了撞苏念的肩。

“苏念,去吃饭啊?好巧哦!一起吧!”

自打张所让苏念带带陈麒霖,苏念也只是稍微对他表露出一点“带带”的味道,这陈麒霖就把苏念当做热心人,在办公室就经常拿些案卷追着苏念问问题,这也就罢了,苏念在陈麒霖来了以后第一次起身上厕所,陈麒霖还兴冲冲地跟了出去,直到站在厕所门口,苏念突然回头,看着陈麒霖说:“你跟着我干嘛?”

陈麒霖看了看苏念,又看了看厕所标志,摸了摸鼻子,讪讪地说:“啊,你是来上厕所的啊?”

苏念突然就觉得很好笑:“不然你以为呢?”

“我还以为你是有任务了呢。”

苏念暗想:哪有这样什么动静都没有一个人出任务去的?这家伙是脑袋短路了吗?

“那你现在还跟着我吗?难道你也要一起上厕所?”

陈麒霖听了,耳朵都红了,一边往回走一边说:“不了不了,我不尿急……”直把苏念逗得进了厕所还在笑。

不过笑归笑,这出去了以后,陈麒霖的表现还是让苏念觉得相当苦恼——每次苏念出门,陈麒霖都会盯着苏念,目送他出门;苏念进门,陈麒霖又像是一直盯着门口等苏念回来,目光还是随着苏念;一到饭点苏念出门,陈麒霖也会在之后不久追上来,假装偶遇,然后一起去吃饭。

刑侦办公室里那些人可都是人精,平日苏念冷冷的,大家都不好拿他开涮,这下来了个陈麒霖像个小尾巴一样黏着苏念,他们怎么会浪费这个机会?

李新立看着陈麒霖道:“小陈啊!怎么这苏念一出门,你就变成块望夫石了?”

苏念正好推开门进来,就听到这句话。想着这李新立也是挑准了时间说的。

陈麒霖一开始没注意到苏念进门,还对着李新立直叫唤:“哪有啊!我只是正好……”然后一瞥就看到了苏念,后面的话就开始卡带,“正、好、好,啊哈哈……”

苏念白了陈麒霖一眼,对着李新立说:“小李啊,我看你现在力很平衡,是不是想让我给你少点向心力?”

办公室其他人都笑得前俯后仰,李新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平时大家也就是喊他个绰号“离心力”,这么高级的玩笑还真是没听过……这少点向心力,小李不就要飞出去了嘛!

“啊!小念念,你好坏!”李新立怪叫。

周涛抹了抹眼睛,擦掉笑出来的眼泪:“不过小苏啊!这小陈还真是缠你缠得紧啊!”

“谁让你们都不带着点他?”苏念把“带着点”三个字咬得重重的。

王巽王队长乐得直拍桌:“我们怎么不带着他了?吃饭的时候可叫着小陈和我们一起了,他就是喜欢跟在你后头一起去食堂!”

其他人都一一应和。

苏念看着陈麒霖红红的脸,无奈了。办公室其他人三五成群去食堂都是很正常的,吃不惯食堂的还可以外边儿店里去吃小炒。苏念比较随意,一直都是在食堂吃的,所以也就不凑着办公室其他人,一直一个人。偏生这新来的陈麒霖就是要扒拉着苏念。

“好啦!不就和我一起吃饭嘛!这说明我有亲和力!你们这些人说得小陈都不好意思了。”

“哟,还真脸红了!”

陈麒霖红着脸,嘟起嘴巴、捏着嗓音卖萌:“你们都欺负人!”把其他人都雷得作呕吐状,独独苏念笑得很开心,走到座位上还不忘戳戳陈麒霖的脸颊。于是,陈麒霖同志又沦陷了。

苏念倒是为陈麒霖黏他的表现找到个借口:雏鸟情节。听说他们是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学的,陈麒霖刚进来,苏念又是第一个“带带”他的人,自然就和他走得最近咯;况且,就算苏念看到陈麒霖有点不淡定,也不会表现得很明显,除了陈麒霖刚来那天瞪了他一眼外,也没有再有过“莫名其妙”的责怪。

想想,虽然老被陈麒霖缠着很麻烦,但是,陈麒霖在别人面前大大咧咧,一到自己面前就结结巴巴的样子真的是很好笑啊!

就像现在,苏念看着跟在他旁边走的陈麒霖,道:“巧吗?难道不是你自己追上来的吗?”

陈麒霖挠挠脑袋:“嘿嘿,被你发现啦!那苏念你就陪我一起吃嘛!一个人吃饭多无趣啊!”

“是吗?我一个人吃饭几年了,也没觉得无趣啊!”

“哈哈,那、那现在,我来了嘛……”

苏念总觉得,看着陈麒霖紧张的样子很舒坦,就好像,嗯,连日的阴霾来了个大晴天,叫人觉得打心眼儿里开心,就止不住想再逗逗他。

听说这家伙平时都是住在宿舍的,周末会回家。中午和自己一起吃食堂,晚上估计也不会出去吃;看来他也不挑。不过,食堂的饭菜确实不怎么样,蔬菜炖得烂烂的,估计营养都流失光了,陈麒霖185左右的个子,也不晓得会不会营养不良。

自己想得好像太多了——苏念捶捶脑袋,继续往食堂走,身后跟着个尾巴。

陈麒霖确实不在乎自己的伙食问题,有好吃的当然最好,但是没有的话凑活着也行;况且,现在天天能和苏念在一起,就算是吃糠咽菜,他也甘之如饴。至于晚饭,食堂解决掉了直接回办公室再研究一下以前的案卷。这里的案卷明显要详细得多,即使是陈麒霖没有经历现场,也觉得能收获很多。得赶紧追上苏念才是!

“爸爸!”苏小元在徐淑萍的怀里大叫。

苏念正和陈麒霖准备下班,还没走到一楼大厅就听到苏小元的声音。

陈麒霖一开始还没反映过来这脆脆的声音是在叫他身边的人,直到苏念笑盈盈地从那个妇人手里接过小孩。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苏小元兴奋地挥挥手:“爸爸!我们今天去姑婆家吃饭!”

徐淑萍笑道:“今天你小外甥满百日,叫我们一起吃顿饭。晚上没事儿吧?”

“没有。”苏念心道:这都到所里来接人了,有事也得没事啊!看着旁边还是一板一眼的父亲,苏念也很无语,想来是被母亲硬拖过来的。

陈麒霖看着苏念——抱着的苏小元:“这、这是,你儿子?”

苏念这才想起一起下楼的陈麒霖,看他一脸惊讶,以及一点点呆滞,觉得很好笑:“是啊!”拍拍小元,“元元,叫叔叔。”

苏小元甜甜地喊:“叔叔好!”

陈麒霖呆呆地应:“哎哎,你好你好!”

苏母也捂嘴笑:“念念,你同事?”

“嗯,新同事。”苏念回头,对陈麒霖道,“那我就先走了啊。”

“哎,好。”陈麒霖好像还没转过弯来。

苏念摇摇苏小元的手:“来,元元,跟叔叔说再见。”

“叔叔再见!”

“哎,再见。”

苏念就这样抱着苏小元,和父母一起走出去,留下陈麒霖一人在原地。

“爸爸,那个叔叔好呆哦!”苏小元悄悄对苏念说。

苏念笑道:“是有点点呆哦!”但是也很可爱……

苏国安若有所思,问苏念:“你这个新同事叫什么名字?”

“陈麒霖。”

一听姓陈,再联想到那极其相熟的面容,苏国安心里也几乎就明白,这陈麒霖恐怕就是当年“车祸”的陈副科长的儿子了,不免一阵叹息,又为陈副科长感到欣慰。虽然刚刚那小伙子不知什么原因,看起来呆呆的,但是能够被分到这里,也算是有点出息。就是不知道当年的事情算不算是结束了。

“阿念,以后有机会叫你同事一起来家里吃饭。”

苏念觉得很奇怪。父亲不会主动邀请苏念的朋友来家里吃饭,这还是第一次。苏念自然不会认为是陈麒霖太呆了的缘故,父亲肯定是认识陈麒霖,或者是陈麒霖的长辈。

“嗯。”苏念应了声,决定以后有机会好好看看陈麒霖的资料。

那一边,陈麒霖站着,心里头一群羊驼欢快地奔跑。苏念结婚了?苏念竟然有一个三四岁的儿子?

陈麒霖之前打听苏念,人家也只是跟他说苏念破了什么案,拿了什么奖,帮了什么人,却没说过,苏念结了婚,苏念养了娃。不过对于苏念收养小元一事,也只有所里的人和苏念的朋友知道,其他人也都以为是苏念自己的小孩。本身苏念就不符合领养小孩的条件,也是走了点关系才把手续办下来的。

这下陈麒霖不淡定了。他原想,苏念也是个正常的人,也需要结婚、生子。只是这个消息似乎来得太突然,让他无法消化。心里似乎堵得慌,觉得小太阳不再是自己的了,很难过。不过,他还是希望可以了解到苏念的全部。只是隐约感觉,如果苏念生活得很好,自己以后似乎也不能一直跟在他身后了。

这是什么想法?好糟糕!

第13章:陈麒霖(四)

陈麒霖在食堂吃完饭,赶紧又回了办公室。今天李新立值班,应该也在,正好问问他。

李新立正捧着饭盒吃着爱心晚餐——这是他女朋友给准备的。第一次带饭的时候他还嘚瑟地举着在办公室兜了一圈,结果饭盒里所有的肉、包括肉丝、肉末都被抢走了,把李新立心痛得大呼:“你们这群小人,我的爱心便当哎!我的肉哎!”从此,带饭的时候也都是护着食的。

李新立一看陈麒霖走进来,连忙护住饭盒,把嘴里咬着的一块排骨吞进去,含糊地说:“陈麒霖啊,你怎么又来啦?”

陈麒霖看着李新立的饭盒,虽然菜色丰富,要平时他肯定也要上去抢几块,不过现在,好像没什么食欲。“我已经吃饱了,你用不着藏着啦!我就是想问问你,刚刚我和苏念下楼,正好遇到苏念的爸妈和儿子。呃,那个,苏念他——看起来这么年轻,儿子都有这么大啦?”

李新立看陈麒霖没有冲过来抢肉的迹象,就放心地把饭盒放到桌上:“你是说苏小元吧?那是苏念领养的小孩。”

“领养?”

“是啊,是从一个人口贩卖案里救出来的孤儿,就跟苏念亲,也不知苏念怎么想的,就去办了领养手续。”

陈麒霖倒像是放了心,展开眉头道:“那就是说苏念还没结婚?”

李新立乜了眼陈麒霖:“结了啊,苏念刚毕业出来不久就结婚了。”

陈麒霖听到这里,莫名地觉得自己的心碎了。

李新立咬完嘴巴里的肉,接着说:“不过好像没两年就离婚了……”

陈麒霖顿时惊讶:“什么?!离婚了?!”苏念这么好的人,竟然离婚了?!

“这有什么,这年头,结得快离得也快。不过我可不一样,你看看我女朋友,那是……”李新立挥着筷子口若悬河,那厢陈麒霖却听不进去了。

苏念结婚了,然后又离婚了。那苏念现在就是单身。心情有点像过山车,只是现在自己好像有点高兴。可是这样的事情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搞得就好像自己“有机可乘”似的……难道自己对苏念,不是一般的喜欢?不过,一想到苏念成天和一个女人生活在一起,行为亲密,自己还真是觉得很心酸……难道,这就是,暗恋?

“啊啊啊——”陈麒霖被自己的念头吓到,大叫几声,直把李新立惊得筷子一松,一块骨头掉在桌上。

陈麒霖发觉李新立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一慌张便冲出办公室的门,还临时编了个谎:“啊,我的被子还晾着没收,我得去收一下!”然后就这样逃跑了。

李新立被他的一惊一乍吓到了,不过,自己的晚饭还没吃完,还是继续吃吧!

吃了几口,突然想到:咦,陈麒霖不是住在单位的宿舍吗?连阳台都没有,晒的什么被子?哎,这娃儿看着挺正常的,怎么脑子有点糊涂?算了,还是接着吃爱心便当吧!

陈麒霖跑回宿舍以后,关上门,就坐在门口地上大喘气。

“呼——”想到高中看到的苏念,确实心动,可是,这个性别貌似不太对啊!大学的时候有女生追自己,但是想都没想就回绝了,那时候是什么原因来着?好像心里想的也是苏念。一直远远地看着苏念,看到他笑就觉得开心;看到他皱眉就觉得苦恼;希望有一天能站在他面前,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可是,不希望在他的身边看到别人的身影,不喜欢他对着别人笑,虽然知道机会渺茫,但是还是希望站在苏念旁边的人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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