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公主的身份得到了承认,不过一时三刻的时间就有一个申靖大人带着四五个手下找来,跪在公主的脚下对着公主声泪俱下道:“可算是找到公主你了,请公主移驾回宫。”祥然公主龙莘对他这样的大臣没有多大的好感,只是面无表情的道:“这事情,本公主自有考量,你无须在说,本公主会禀告皇兄。”就给大发了。那申靖大人也大概是做戏,并没有真的想请公主回宫,也就顺着公主的话头,不在提了,只是暗示道:“一切听凭公主吩咐。”
过了泗水城不远的东南方向,有一座城池叫做滕江川,此城健在腾江的边上,隔江与邻国郁阳国相望,实乃天险。驻守边城的将军姓韩,叫韩轩。
这一日韩轩求助援兵的信就到了泗水城。泗水城城主不肯借兵。不知何故滕江川的士兵就像是得了传染病一样,不期而遇的一个个都病倒了,却恰逢此时,郁阳国来袭,此城危矣。
二十六 战事
马蹄声响起,扬起一地灰尘,在官道上留下一条灰色的痕迹。马身上汗渍斑斑,骑马的人疲惫不堪,铠甲上沾着些许的血迹。战马行至泗水城城下,未曾进城,马蹄前翻,战马倒地不起,连带着战马上报信的小卒也狼狈摔下马来。
泗水城面向东南,相邻着滕江川的城门紧闭,不曾因为摔下城门的报信小卒而开启。那小卒卧倒在城门之下,手里握着书信高举,大声喊道:“我是驻守在滕江川的大将军派来送信的,请开城门。请泗水城城主援兵。”
城门上的兵见了,居高临下大声回道:“你且回去吧!泗水城今不同往昔,不能有丝毫差池,无兵可以援助你们。我们城主说了,还望兄弟城池自己挺住。”
那楼下的小兵听了,眼瞪得滚圆,眼眶欲裂,即失望有气愤,却依旧不肯离去。
尉澜环顾泗水城,意外发现泗水城八大城门竟然有一面的城门关的紧严,便去这里看看原由,谁料竟让他看见这样的事情,便去城上问那士兵:“这人是女干细?”
“不是。”
“不是女干细,何故不给他开城门?”
谁料那士兵,却理所当然的回答:“城主有令,滕江川城里流行瘟疫,为了隔绝瘟疫的蔓延,不能开此城门,接收任何一个来自滕江川的人进城。”
尉澜听闻,横眉一竖,怒道:“胡闹,这样一来不是绝了滕江川百姓的生路吗?把城门给我开开。”
那士兵犹豫不前。尉澜又道:“我这就带着他去见城主,有事我担着。”那士兵一想,这人是和祥然公主龙莘一并前来的,应当是个大官得罪不得,就点头哈腰的命令道:“开城门。”
尉澜带着那小卒,一路畅通无阻的直闯泗水城城主的城主府,未到门前就大喝道:“泗水城城主,在哪?”路过的侍女小斯唯唯诺诺的指着方向。
尉澜一见城主就道:“干什么不开城门?”泗水城城主唯唯诺诺道:“是钦差大人,让小的关的城门。”
申靖闻声赶来,黑着脸,怒道:“尉公子,你休要以为你和公主一道前来就可以不把老夫当回事。怎么说老夫也是这命定钦差,一切以公主为主,你在这吵吵嚷嚷的算什么?”
尉澜本是脾气暴躁之人,今日这事情本就让人气愤,要搁以前,尉澜恐怕早就揪着申靖暴揍一顿,能忍到现在也实属不易,却听见申靖装腔作势,更是火冒三丈,怒极反笑:“你说呐?滕江川来人求援,泗水城城主不但不接纳,还关了城门,听说是你指使的?”申靖一听,明白了,这人还不能得罪,当下缓言道:“我当是什么事情,不就是这事吗。何必坏了你我的和气。”
“那你还不快快开了这城门。”
申靖望了望尉澜身后眼放怒火的送信小卒道:“尉公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那你就讲讲这其一其二吧!”未见人先闻声,此时在城主府闻声赶来的龙莘公主又道:“来人,先扶这位小哥下去歇息。”
城主见公主一来,连忙将公主请到客厅上座。龙莘看了一眼申靖,就像要看透他一样,气势直接就出来了,简言问道:“为何命泗水城城主关了东南城门?”
申靖在下首,拱手正言道:“公主有所不知,这东南城外有另外一座城池,是滕江川城。”龙莘点头:“我知道滕江川城,城池面临腾江,隔江而望就是敌国郁阳国。”
“正是,近日不知怎地,这滕江川闹上了瘟疫,若是平时我定当会派民间名医去支援,可是偏缝公主在这,为了公主的安危,我不能轻易在放滕江川的人过来,若是传染了疾病,扰了公主清静可怎好?”
龙莘听闻这话,有些厌恶申靖拍马屁的假话,再加之一路上看了很多民间疾苦,顿时心中思量,为那百姓难过,就摇头说:“自古以来,都要以百姓为重,怎么可以因为我在这,就弃百姓的性命于不顾,若是皇兄在这也会斥责我的。申靖,你快快开了城门,迎过往的滕江川百姓入城,让浅哥哥治病分药。”
申靖在下面又摇了摇头:“哎,公主不可,我这其二还没有说那。”公主侧耳,听申靖继续道:“这病发不久,滕江川就有了战乱,敌国不知道怎么的正在进攻滕江川,滕江川将军韩轩,奋勇杀敌,抵挡一二,估计战报很快就要传到京城了。所以我更不能开城门,以防放进女干细毁了我这泗水城。”
“等等,你说滕江川的将军是谁?可是韩轩!”尉澜颦眉插话道。墨浅一见尉澜担忧的表情,心知这人他恐怕认识,心念一转道:“申城主,那小卒的来意可是借兵。而且韩将军派人前来求助不止一次吧!”
申靖尴尬道:“没错。”
公主触到尉澜的眼神交换了信息,站了起来:“这事情我做主,速速派人快马加鞭送信回京城,把这里的事情交代清楚。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申靖,你能调遣的最多的人马是多少?”
申靖得到公主的保证,也就不怕会祸及自己,就比划了一个一字,龙莘便对尉澜道:“你带领一千人马,前去救援滕江川。”说着便垂下了眼神。到底还是稚嫩,只这一下透露出了心中的隐忧。
墨浅见了,明白公主心有所系,道:“我也去,滕江川最大的危机除了敌袭,就是疾病,我能帮上忙。公主必须留下,不能有半分差池,更何况夜狼重伤,绿柳和彪子也留下相互有个照应。”龙莘默许,只得点了点头道:“你们路上小心。”
二十七 危机何解
尉澜集结人马,用了些时辰,尽最快的速度,轻装出发了。这些人临时集结的,和尉澜又不曾磨合,多少有些貌合神离,表面上听话,心里却不曾认同这个临时的带领者。
墨浅没有等尉澜,而是收拾药箱,带上草药,独自一人进了滕江川,尉澜何其了解他的性子,又知道以他的伸手不会有危险,自是没有拦他。
墨浅一路快马,路上遇见了很多从滕江川出来的百姓,临近了滕江川城,便下马,只见滕江川四周严阵以待,城门紧闭,在城门之下喊话:“韩轩将军何在?在下特来解滕江川危机。”
楼上的小兵,听了这话哈哈大笑:“就你,算了吧!小哥听兄弟一句话,赶紧离开,这里说不清什么时候就开战了,你要是真想帮忙就去找神医过来吧!现在我家将军没有时间理你。”墨浅对这个城楼上撵他的小兵有些好感,就道:“我此来是为了滕江川生病的士兵而来,绝无恶意,麻烦小哥开开城门。”
另一小兵道:“要不放他进来?”
“你疯了,要是女干细怎么办?”
“可是他不走,要是开战,他会没命的。”
墨浅在下面接道:“请小哥通报,就说飞霞谷来人。”城楼上的小兵一听飞霞谷来人再不迟疑,开开城门迎墨浅进城。墨浅跟着小兵一路看到室外到处是伤兵,得病的人。病人很多,多到室内已经放不下了,韩将军,军纪严明,一直不曾占用民宅。一直到了一片矮房里,房门大敞开,窗户也都支起来,却散不去浓重的血腥味道,隐隐的腥臭味夹杂着药味。又是夏天,暖风一吹,味道更是传出去十几里,可以熏天了。
一个身披甲胄,脸上显得有些和年龄不符的沧桑的青年男子。男子脸上有些灰尘,就像是刚从战场上下来一样,正满面愁容的看着这一床的伤病号,却不曾叹气,反倒时而帮把手鼓励伤员。旁边领路的士兵是一脸崇敬的说道:“我们将军,自昨晚的战斗结束,就没有回城主府休息过。开过会,就过来了。”
墨浅上前:“韩将军,若是不保重身体,还怎么保家卫国,上阵杀敌?”韩轩闻声,抬头注意到墨浅,他眼光如炬,身形挺拔的打量着墨浅道:“你就是二来上报说的来自飞霞谷的人。”
“正是。”墨浅答得不卑不亢。
“你能解滕江川的危机?”韩轩关心城池安危,一语道中关键。
“没错。”
韩轩扬眉,虽没有豪华的衣服,又不是在金砖玉瓦的宫殿,却依旧显出了强烈的气势,他向外散发出阳刚之气,一举手一投足都是大将风范:“哦!你凭什么这么说?”话语里的强硬,让任何人都不可小窥。
墨浅微微一笑道:“因为我是墨浅。”自信心十足,微笑的话语里都是胸有成足。
韩轩哈哈大笑:“敢这么在我面前如此自信说话的,不简单。我识人无数,就你这句话,就值得交这个朋友。敢不敢喝一杯。”
墨浅颔首:“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韩轩喝道:“来人,拿酒。”就在这个地方,二人一人一坛酒,墨浅却拦住他:“这酒,今日只喝一口,剩下的留待胜利之后。”韩轩一思量,明白墨浅意思道:“也对,大事情要紧。一口酒一个朋友,剩下的就埋在土里,等事态允许后在喝个痛快。”说罢一仰头,喝了一口酒,墨浅也有样学样的照做。
一口酒喝罢,韩轩问道:“你可识得尉澜?”那声音如钟,如鼓,霸气十足。
墨浅在点头:“今日我来正是受他所托而来。韩大哥,相信不久尉澜就会带着一千人马赶到这里,援救滕江川。”韩轩眼里满是赞许,感激:“危机时候果然还是兄弟。我听尉澜提过你。上次我们分开的时候他说是回去找你,可是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援救于我?”
“韩大哥,这些事情,说来话长,容以后再说,还是先说一说这里的情况吧!”墨浅说罢,环视着恶劣的环境。
韩轩觉得也是,就不再问,走进墨浅问:“墨老弟,你看这有何不妥?”
“环境太差了。”韩轩一听,也愁容满面的叹息道:“我也知道可是没有办法。你来的时候我已经遣散了城里面没有染病的居民,现在这座城里,除了伤员病号,就是不愿意离开故土的老弱病残。我们这些兵将无钱无粮无药的,向临城借兵,他们也拖拖拉拉的不肯相帮。”墨浅听到却不置可否的摇摇头:“韩大哥,你是个好人。却太固执了,若是你败了,也一定是因为你的固执而拖败的。”
“你这是什么话。空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若非知道你和尉澜的关系,光凭你这句话,我就要把你抓起来,以扰乱军心之罪论处。”韩轩身为大将军,容不得面子有失。
“我一路听百姓,听底下的士兵都说将军军纪严明,不乱动百姓一针一线,深受爱戴,是一点一点从底层走到这个位子上的。军纪严明是好事情,可是大哥却太过固执,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却依旧坚守着底线,其实是可以求助百姓的。”墨浅正言道。
“百姓生活已经够贫苦的了。我怎么能为了打赢战争,就把老百姓拉下水来。不可取,不可取。”韩轩连连摇头。
“你没有问过百姓的意见怎么知道不可取。将军遣走了百姓,有没有问过他们愿不愿意离开家园。想必现在滕江川城里的百姓没有走的占多数吧!我们打仗是为了和平,保家卫国,为了老百姓,只是借粮食,或者以银钱和他们交易粮食,房屋和药材。可以问问百姓,看他们肯不肯帮助我们。又没有让你强抢豪夺。百姓帮助我们总比外敌入侵的好吧!”
韩轩沉默许久,最终在心里是认同了墨浅的说辞道:“你可有好的办法?”
“将军若是信得过我,必定军民同心!”墨浅当下所言句句坚决。韩轩现在进退无法,当下果断决定听从墨浅所言。
墨浅对着身边的小兵二来道:“屋子里的破旧的白布统统换掉,把城镇里所有的郎中集合起来。在外面张贴告示,城镇里有病的可以来找我,我免费医治。并告知大家,家里有富余粮食,药材,房屋愿意捐助就捐助,愿意买卖的就买卖。集合城中的粮商,药材商,尽量平价买进。若有作女干犯科,趁火打劫,哄抬商价,囤积居奇之人则发配充兵,抄家充公。”二来站在原地听着这一个个吩咐下来的事情,这些都是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一是惊讶的长大了嘴巴,看着韩轩,不知如何应承。
韩轩听完,眼里一亮,对二来道:“照做。”二来得了命令,一溜烟似得跑走了。
韩轩当下对着墨浅行礼,墨浅生生受了这一礼,也不躲闪。“墨浅公子可真是雪中送炭,这条条
都是救我军于水火之中的箴言啊!若是公子不嫌弃,做的军师可好。”
墨浅听了这话倒是吃了一惊,忙摆手道:“韩大哥说笑了。墨浅无德无能,上下士兵怎会能服我;再说我本为医者,治病救人实乃天职;刚刚的建议我并没有深思熟虑,成与不成全靠将军;
退一万步说,墨浅乃是飞霞谷的人,怎好插手军中事务。”
韩轩见他推脱,也不强求,只叹息道:“可惜了人才,若是肯为国家效力,定当会创下一番基业,名留青史。这是特殊时期,否则定当大摆筵席为你洗尘,别怪做哥哥的照顾不周。来人收拾客房。”
二十八 以身试毒
屋子里换了新布帘子,包扎伤口的绷带也都换了新的,及时的掩埋了尸体,防止了在这闷热的夏天腐烂。清理了污垢之后,环境有了良好的改善。又吩咐众人,将受伤者和得不知名的传染病者分开,做好基础的防传染措施,和消毒措施。
韩轩照着墨浅的要求敲钟集中民众到城镇的中心广场上,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把事情一说。不过一会,百姓中晓得道理的就主动带头捐粮捐物。妇女也有人组成了团队主动去军中帮忙照顾伤员,做后勤工作。一时间军民一心,民众的气氛高昂,鼓舞了士气,添加了勇气和信心。露宿在外面的伤员也都一一的入住到好心的民众家里。士兵一个个情绪激昂,誓死保卫乡土的决心更强烈了;百姓看到这样一个军纪守法,一切为民的军队,更是用心的尽自己所能去帮助士兵。形成了一个良好的循环。
集合起来的药材分发到不同的郎中手里,又把郎中派去城镇的不同区域。尉澜腾出手开始研究,最重要的疾病。
当这些都依次序开始的时候,尉澜带着一千人马赶到了。他带着的这一千人马,很快都分别派遣到城墙的各个地段,替下了疲乏的韩家军。韩家军重整人马,统一休整,等待着下一次的战斗。
墨浅查看了许多无故倒下的士兵的身体。他们全部都一个样子,浑身无力,身上泛着红色的疹子,越挠越大,不挠还痒,挠破了就会化成脓水。没病的人碰着了这脓水,不久也会全身的疹子。他看到这种现象,只是下了些止痒的药材,吩咐大家不要抓挠这些红色的疹子。他扒开死者的衣服,全都是溃烂居多,脓疮里有白色斑点状的异物,他们大都是因为忍受不住痛苦,自杀而亡。很多人得了这种传染病,到最后都会央求着亲人杀了他们,这样的痛和痒,是骨髓里发出的。这样的士兵和百姓在所有的伤患里面占的人数是最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