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同归(穿越)——月光手帕
月光手帕  发于:2015年0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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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茗讪讪地笑笑,方才给老君磕头的时候并没有想什么嫁娶的事儿。此时老君提起,让他忽然想到自那日温阮说了要想老君讨了他的话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再提起过。

“等他出来之后再说吧。”司茗心里这么想着,抬头对上老君慈祥的目光,认真又感激地点点头。

第十章

温阮那边厢过得滋润,虽是在受罚但下人们好歹不用看主家的脸色,毕竟有司茗天天来陪着他们也乐得清闲。这边青钰殿却始终冷清,面上含霜眸中含霜连呼吸走路都散着丝丝寒气的青炀天君自东海回来后更是寡言少语,偶尔抬起头看正对上谁的眼睛,那人全身一个寒颤几乎要被冰封。

也有多嘴多舌的不甘心,白日里趁天君又将自己锁在书房时,三五成群地站在白晃晃的日头下一边“取暖”一边小声地埋怨:“同样是服侍主家的,凌虚殿那几个奴才整日无所事事、眉开眼笑,养得一身好膘。再瞧咱几个,活虽不多但整日里面里面,里面那位,就算再长出一个心也承受不住啊。”

另一个也随声附和:“是啊,我这大白天在殿里站一会就冷得像掉进冰窖里似得。幸好主家也不需要人在旁边陪着,不然这身子骨可怎么受得了呦。”

那一个也沉沉地叹口气:“哎,这就是命吧。前几日我听说凌虚殿的上仙最近得了个新宠,喜欢的不得了。好像叫司茗,是太上老君新收的弟子,才来天宫不到半月就被那上仙盯上了。啧啧,瞧人家的命。”

“算了吧,被那上仙看上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你现在羡慕他,说不定他以后还会反过来羡慕你呢。”

“这话如何说的?能享几年福算几年不是?那上仙对情人可是出了名的好,要什么给什么,出手可阔绰了。要是在他身边呆个一年半载,着后半辈子的日子都不用愁了。”

“哈哈,你这么稀罕你去呀。不过就你这样的可入不了他的眼,听说他喜欢的都是蛇精狐狸精一样的美人儿,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要不你先给哥几个扭一个?哈哈哈哈”

……

远处下人们笑得开心,七嘴八舌地议论起凌虚殿那位风流上仙的老情人,老老情人。这边轩窗底下的天君连连冷笑,本是想开窗唤个人进来磨墨的,不知怎么听到那帮人谈起命运就住了口。心内正激荡时那帮人转而又议论起那个混账小子的风流情史,真是大煞风景。

新宠?呵,不知又是哪个狐媚子入了狼窝,还沾沾自喜以为能褪去那身狐臭飞上枝头变凤凰吧?想起那日他临走时扔下的一句孤独终老,眉梢眼角尽是寒意的天君又不客气地往里加了几分寒意。

如果所谓的陪伴就是朝三暮四、见异思迁,那本天君宁愿一个人孤独终老。

冬去春来,人间已近四月。桂花飘香、海棠压枝,处处一片莺啼燕舞。

九霄天宫高居九天常年恒温,并不似凡界一年分四季。故大多被使者挑选来天宫为奴的凡人,日子一常都忘记了季节节气这一回事。唯有司茗仍保持着旧时习惯,心里算着日子到了哪个时节就换下哪个时节的衣服。

眼下他就换上一件崭新的白色丝衣。衣服薄如蝉、轻若烟雾、窄袖掐腰,剪裁得体。穿着走路时衣袂飘飘、轻盈柔和,杳然若仙。

司茗对着铜镜左照右照,心里十分满意。想着去给温阮看看,才走出房门就被火急火燎赶来的林师兄扑了个正着。

“师弟你果然在,太好了太好了!”林师兄满头大汗,连喘气都是口鼻并用。

七星殿向来半大的童子居多,平日里打来闹去,你追我赶是常见的事儿。有地位有架子的上仙天君从不亲自前来,少数小仙小神来了被撞个满怀,还没缓过神怀中的惹事精就大大咧咧地道声对不住,转身咋咋呼呼地跑远了。

久而久之连小仙都不愿再来。于是七星殿就成了既王母的玉山、青炀的青钰殿之后,位列第三的天宫禁地。

可林师兄素日端正持重极少有今日这般急躁,把司茗看得直糊涂:“师兄你怎么了?可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那林师兄仍是大口地喘气,却终于能说出句完整的话:“不是我,是老五和老六。呼呼,他们送仙丹的途中玩闹。老五竟然躲在百花仙子一个婢女的裙下,被人家发现了,现在百花仙子正拿了人跟老君对峙。老君说你应该在殿里,让我赶紧回来通知你重新取了仙丹送过去,别耽误了正事。呼呼,我,我还得再回去看着。”

“嗯,没问题。师兄可知要取哪枚仙丹送到哪里去?”

“无极金丹,送给青钰殿的青炀天君。”

“……”

“师弟?师弟?你怎么了?”

司茗连忙摇头:“无妨,师兄你快回去吧,金丹的事儿就交给我好了。”

“嗯,嗯,那就有劳师弟了。”林师兄一张因急促喘息而涨红的脸勉强牵上一抹笑,笑意还没到眼角就立马腾云驾雾地飞走了。

司茗望着他远去的身影沉沉一叹,心内愁肠百结。

于是这一路走的甚是辛苦,怀里揣着仙丹的小奴才几乎是走走停停,四处张望。

这也怨不得他,天上谁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水火不容的温阮与青炀明明可以东一个西一个远远分开,却非要将宫殿选在一起,恨不得比邻而居。

曾有好事的神仙这么形容他们的距离:青钰殿若是飞出雪花,凌虚殿就是第一个冻成冰块的。凌虚殿一晚床板响几次,青钰殿比谁都清楚。

若说是为了彼此对抗,互相膈应,那他二人还真就这么坚持了一千多年,堪称九霄天宫第一奇闻怪事。

眼下司茗心里直打鼓:阿阮虽然还在闭门思过,但保不成他殿里的人就会在附近。若是让他们看见回头在他面前一说,难保自己这边还没进屋他那边就冲过来抢人。万一到时两人言辞不合再动手……不行不行,一定要小心,不能让凌虚殿的人看到。

这么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心惊胆战,青钰殿的玉石牌坊已经近在眼前。抬头望去,茫茫云雾间凌虚殿飞起的檐角就在不远处,挑衅一般地俾睨着这里。

当即收回目光,轻声轻步地穿过牌坊进入院中。青钰殿四下一片寂静,单调的青瓦灰墙,古朴的雕梁建筑,泛着青光的碎石小路延伸到底。没有假山池水,没有亭台廊榭,不似七星殿那般气势宏伟,更不如凌虚殿那般金碧辉煌。

若不是其中隐隐透着些许凌厉、不可亵渎的威严与神圣,司茗只觉自己走错了地方,误闯了哪个小仙小神的院子。

大殿的门紧闭着,司茗不敢伸手叩门,只得恭恭敬敬地捧着装金丹的盒子轻声唤道:“七星殿弟子司茗奉老君之命前来给天君送仙丹,请天君过目。”

没有人应声,更不见有人来开门。立在门外静等了好久,也没听见里面有任何动静。

“可是没有听见吗?”司茗犹豫着又将声音提高一分:“禀天君,七星殿弟子司茗奉老君之命前来给天君送仙丹。请天君过目。”

言毕又等了一会还是不见有人过来开门,司茗再不敢大声,只恐隔墙穿到那边凌虚殿去。于是思量了再思量,终于鼓起勇气抬手轻轻扣上门扉:“请问有人在吗?”

儿时流落街头,饿的慌了也不敢去偷去抢。破庙里挨到天黑才出来讨食,脏兮兮地小手颤巍巍地扣上紧闭的木门,也是这般忐忑地轻声问道:“请问有人在吗?”

通常得到最多的是无声的回应或者不耐烦的呵骂,于是低下头咬着唇再寻另一家。偶尔面前的门会稍稍开启一道缝,泻出几缕温暖的光,面容慈祥的阿婆递出一个馒头,冷面的寡妇丢出一张饼,于他已是最大的恩惠。

那时的自己只想着能活一天算一天,完全没料到日后的种种。司茗怔忡在原地,一时心神激荡,百感交集。

“你站在这做什么。”一声冰冷的问话在身后响起,无情敲醒尚在回忆中的人。

司茗连忙转身,来人一袭青衣加身,白冠加顶。面如雪山寒玉,不辨喜怒却带着生人勿近的冷冽气势。一双星眸吹雪飘霜,似随时都能飞出刮人血肉的冰刀。

那人冷冷地看着他,眉峰微蹙,冷傲如凡界宫观里供奉着的高高在上的天神。

似乎是看惯了别人见到自己的形态,那人极其不耐烦地补了一句:“再不说就让开,到外面站着去想。本天君这里不是佛祖的思过堂,容不下你那万千思绪!”

司茗闻言目瞪口呆,冰山一样的神仙说话如此犀利刻薄,难道这就是青炀天君?

但现下也容不得他多想,双手奉上装着金丹的盒子,垂眉敛目地小奴才毕恭毕敬地回道:“奴才奉老君之命前来给天君送仙丹,请天君过目。”

青炀一挑眉伸手掀开盒盖,鹅黄色的锦缎上完好地摆放着一枚珍珠般圆润通透的仙丹。荧光绰约,流光溢彩,将他清冷的面上薄薄覆上一层柔和。

但这难得的一丝柔和又很快随着盒盖“啪叽”一声扣住而转瞬即逝,只剩依旧疏冷淡漠的脸。

“有劳。”

也不知是对谁说的,反正看都没看他一眼。面无表情的天君一拂袖子,那装着仙丹的盒子便悄然滑进他宽大的袖袍中。

“现在你总该让开了吧。”

毫不客气地开始逐人。

司茗连忙侧身,身后的大门无风自开。入目是一张四折屏风,以木为框,上裱丝帛,画的是几朵亭亭玉立的莲花。

莲开并蒂、花尖吐蕊,别是一番清幽淡雅。

青炀抬步就要迈入殿中,却又在半空停住。回身看向稍稍有些怔愣的司茗,目光自他身上快速一扫,最后停在他的胸口处。

目一冷,手一扬,一个青瓷小瓶便自司茗的颈口的衣领处飞出。落在手里仔细一看,窄口宽肚、玲珑精致,一株盛开的莲花傲然其上,栩栩如生。

“你身上怎么会有它?”青炀盯着司茗,神色冷傲。

司茗虽不明白他为何会问这个,但也终不好意思直说温阮的名字。只是低下头轻声回道:“禀天君,此物是奴才的友人所赠。奴才十分喜欢,所以才一直带在身上。”

“哼,你的友人?你可知这是谁殿里的东西。就凭你的友人怎么可能拿到它?!”

毫不掩饰的质疑。

不动声色地抬头对上对方锐利的目光,一身清朗的小奴才回答地镇定自若:“却是奴才的友人所赠,请天君明察。”

“你的友人是谁。”

“……”

“说不出就休怪本天君——”

“是凌虚殿的温阮上仙。”看着他眼中厚重的冰层快速褪去露出些许错愕,恐他没听清又一字一句地重复着:“奴才的朋友是凌虚殿的温阮上仙。当日奴才不慎受伤,上仙特意送了药来给奴才擦拭,用的便是这个瓶子装的。”

“后来药擦完了。奴才见这瓶子小巧可爱,就洗干净了随身带着。”

“天君若是不信,奴才可以请上仙来作证。”

……

他们说七星殿的司茗才来天宫不到半月就被温阮上仙盯上,每日调笑戏弄,好不快活。

他们说温阮上仙的老情人,老老情人都有狐媚一样精致小巧的面孔,蛇精一般柔软细嫩的腰身。搂在怀里软软的,香香的,吻个三天三夜都不够。

他们说这个司茗一定也是个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的美人。那含情脉脉的桃花眼轻轻一扫,风流多情的上仙便心甘情愿将自己一颗炽热跳动的心双手奉上,只为博得美人娇俏一笑。

他们还说了好多。这一千多年来,流水的美人铁打的上仙,不便的是妖娆动人、明艳动人。

然而眼前这人通体干净整洁的白衣,紧袖掐腰,显出苗条瘦削的身段。长长的黑发如瀑,柔顺地披在背上、垂在腰间,发尾以一根素白的绸带松松地系着。他面容白皙似雪,眉目清朗如画,红润的唇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淡淡地笑意。看起来娇软可爱,温情如许。

这便是司茗?

这就是那个混账小子的新欢?

青炀不敢肯定,紧紧地盯着那双也看向自己的清澈明亮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扑捉到一丝狐媚的狡黠。然后他便可放心地一把撕去他用来伪装的清秀外皮,露出内里妖媚烂俗的本体。

可是就这么直直地看了好久,竟没有看出它有一丝一毫的复杂。

“如此说来,你果真就是司茗?”

很意外,很震惊,很不可思议。

司茗虽不理解他的意外,但见外人听到温阮的名字就自觉地带上自己,心里还是十分欢喜。

到此时他才展颜一笑,带着几许欢喜、几许羞涩、几许腼腆,郑重地点点头。

“禀天君,奴才正是司茗。”

第11章第十一章

从青钰殿出来向右拐,穿过一座假山,走过一道九曲回廊之后便是温阮的凌虚殿。

假山上挂着一道飞瀑,犹如白玉珠屏。瀑水流下在假山周围十丈内圈起一圈碧绿的水潭,潭中遮天蔽日的荷叶上托着几朵正开得娇艳的荷花。荷叶下几尾金背白肚的锦鲤相互追逐、自在畅游。

彼时司茗正站在水潭边看着手中的青瓷小瓶怔怔出神。

那冷傲的天君从知道他的名字后态度大变。不仅主动归还了小瓶子,还温声温气地提醒他此物珍贵,一定要好好保存。

虽脸上依旧是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冷,说话的语气却缓和了许多。

但绝口不提为什么要拿他的瓶子,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个瓶子的重要。

谜一样的神仙连说话都只说一半,仿佛万事万物只要他心里清楚就可,解释一句都是多余。

司茗轻轻摇头,小心地把瓶子放回衣服内兜里。

这又与自己何干,反正东西已经还回来了。它是个普通瓶子还是什么仙家法器都不重要,重要的还是送它的人。

这么想着心里就舒服很多,转身刚想离开却冷不防地被一双有力的手从腰间环过高高举起来,绕着原地不停地旋转。

周身被层层清新湿润的气息包围,分不清是身后那人的,还是远处飞瀑的。

司茗笑着拍打腰间的手:“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我要晕了!”

手的主人却好似没听到,旋转继续。

司茗头有些晕,只得连连求饶:“求你快放我下来吧!我亲,我亲!”

话音才落身子就立刻被放下,然后紧接着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抱着他的人将脸蹭上来,热热的呼吸喷了一脸。

“你打算先亲哪里?额头、嘴巴、脖子还是……嗯?哈哈哈哈。”

吊儿郎当的话混着放荡不羁的笑,不是那流里流气的温阮又能是谁?

司茗被他紧紧抱着动弹不得,只能将将转过脸对上那双不怀好意的凤眼,嘴唇贴上他的嘴唇,轻轻点了一下。

不料那嘴就像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一下子将他的舌头卷了过去。本想蜻蜓点水的意思一下,最后却成了浓情蜜意的舌[]吻。

这般光天化日之下已是大胆至极,若再有谁路过看到……司茗不敢想,稍稍抬眼看着面前的温阮正吻得投入,长长的睫毛垂下一跳一跳的,似在好心的安慰他莫怕莫怕……

心里觉得好笑,又有些甜蜜。于是闭上眼缠住他的舌头,跟上他的节奏,在这飘渺云雾里直吻得昏天暗地,忘乎所以。

也不知道亲了多久才停下,两人俱是喘息连连。望着彼此的目光柔情中带着几分热盼,只恨不能这周围法术结界太多,不能立刻宽衣解带就着这旖旎的风情好好逍遥快活一番。

温阮的目光从司茗的脸上落到脖颈再落到胸前、腰间、身下,似发现什么有趣的事物一般围着他绕了一圈,忍不住出声笑道:“哈哈,我的茗儿果然是长大了。少了点稚嫩添了些清丽,越发标致可人。若是再大些,恐这天宫就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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