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或不爱+番外——aushur
aushur  发于:2015年0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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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那位了。”刘微的话打断了我的自我鄙视。不是问而是肯定的语气。他指的应该是上周五的聚会,而不是这周一的那晚。

“见到了。”我回答,没做过多的辩解。

“解决了吗?”他是想问我决定怎么做,放手还是争取。

我沉默,也是在思考。从局外人的角度来看,放手是必然的。闻海潮说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时候,我还曾不服气地想要跟他赌一赌,幸好当时没有幼稚地说出来,否则看到闻乐从我身前走过,没做半点解释的时候我该有多丢脸。现在看来闻海潮对我说的那些话并不是什么警告威胁,其实他只是中肯地给出一个结论让我接受,不管那时那些话听起来多么刺耳,现在不也全部都得到印证了吗。

“我这次去英国,觉得那里环境不错。虽说英国人不比美国那么开放,但一些事情上比国内开明些。那边一些小地方的风土人情也不错。你想不想去看看,我们可以一起。”刘微经常出国,对国外的情况了解颇多,他愿与我如此分享,我不回应岂不令友人失望。

“现在吗?”我问。

“不一定,看你。”他回答。

现下不是一个好时机。我正忙于为公司的转型探索道路,内心很想在失恋后,于工作上有所成就以弥补一些怅然所失。况且旅行散心讲究的是心境,景由心生,心死如灰的我,大概看什么美丽景致都是黯淡无光的吧。

我摇了摇头,算作回答。

刘微笑了笑,与我干杯。酒入愁肠,真如美味毒药,令人欲罢不能却又痛不欲生。

饮到酣处,刘微看向我后面某处,对我说:“那人往这边看一晚上了,你认识吗?”

我回头望去,酒精作用下视线已经模糊,看什么都是重影。朦朦胧胧地是男是女都分辨不清,哪里能知道谁是谁。只好回过头看着刘微一脸迷茫。突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直穿人群寻找方便处解决。刘微紧随其后,却被如潮的人流挤得落后几步,焦急追赶。

这家酒吧有多处洗手间,胃里波涛汹涌,我慌不择路,直奔最近的一处。可惜里面“吟吟哦哦”且反锁着门,令我只能改弦易张,朝反方向的另一处方便之所奔去。一进洗手间,便将今晚所有的吃食消费全部交给马桶,我一会儿说着“胃兄你晚上多有受累”,一会儿说着“幸好没吃到鱼,否则还不是白瞎”的胡话,斜靠在洗脸池边摇摇欲坠。

终于有人赶过来,帮我擦脸,漱口,揩净衣服,扶着我坐进车里。车窗半开,吹进一阵凉风,我清醒了片刻,发现自己躺坐在后排座椅上,非常舒服的质感,不是我的中档车所能比拟。前面开车的人背影模糊,像是刘微又好像不是。往周围一看,后座就我一人,前排副驾驶位置虚空。我嘀咕起来:“你不管你家茜茜了吗?”只说了一句,凉风直灌进胃,弄得胃都打了个哆嗦。“停车,我”话没说完,我便用手捂住了嘴。车子终于靠边,不等司机下车,我自己开了车门,蹲在路边吐个结实。

所以说,醉酒什么的最难看了。我平时不喜欢喝,所以从没有过今天如此败相。不过还好不是在客户面前丢脸,后果还不算很严重。

第17章

我起身坐在一个kingsize的床上,床周由米色的纱帘围绕。当我下地时,纱帘自动聚拢收敛,房间的面貌也逐渐清晰起来。房间整体的色调偏冷,灰黑色的壁纸和地板,烟灰色的家具和米色的屏风,以及相同色系的灯饰,无一不在体现这座房间格外高雅深沉的内涵。推开折叠式的造型屏风,打开落地窗门,微风拂面,露台上布置有青草花朵,送来阵阵清香。从三层高的露台向远望去是一片密矮树林,仿佛进入了「唐顿庄园」的领地一般。

嗯,还没醒,这个梦不错,真实地令人无法忘记。正准备继续梦下去,房间里的门开了,一股穿堂凉风让我打了个寒战,眼睛总算是彻底张开了。

我盯着梦里出现的人慢慢走近,以为会是闻乐,却发现仅只是个陌生人。他甚至张口对我说了话:“好点了吗?外面很凉,要不你进来吧。”

我愣在原地,为梦见的不是闻乐而悔恨不已。那人却已经拿了薄毯,覆上我的后背,半搂着把我送进被窝。温暖立即充满全身。我准备放弃这个陌生人,重新寻梦闻乐。于是,翻个身,闭眼继续与周公相约。纱帘重又张开包围住床,我在一片柔软舒适中跌入梦乡。

醒来时我很惊讶,明明是清醒的,为什么眼前却是梦中的场景。我看看自己,穿着真丝面料的睡衣,床上除了轻柔的丝被外没有任何属于我的东西。床头柜上也是,手机也不见了。我想走出房间,却发现门有两扇。打开其中一个,是洗手间。掬一把水洒在脸上,思维才开始正式运转。昨晚和刘微喝酒,喝多跑去洗手间吐个昏天黑地,记得有人扶我上车,接着又吐。躺在床上,有人喂我喝水,味道很怪,现在想来可能是醒酒汤之类的东西。然后就是早些时候那个怪梦,再然后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犹如穿越。

脑袋有点木,思路不连贯,想弄个明白偏又运转不利。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就目前的状况看来应该对我并没什么不利。

匆忙洗漱完毕,从另一扇门走出,左手边是一堵墙,于是向右前行,沿着这条又长又宽的走廊,一边是悬空的围栏,向下看去是一个很大的客厅,布置有沙发和电视,向上看是一个很高的穹顶和一盏欧式的水晶吊灯。另一边是墙壁和门,门有3扇,看来这层楼至少有三个房间。

我边走边喊问:“有人没?”

不一会儿,从我经过的一扇门里,走出一个人在我身后说道:“你醒了。”

听到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立刻转身,走到那人面前,焦急地问:“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你是谁?昨晚是你吗?我的手机呢?衣服呢?”

“你先别着急。这是我家,昨晚我见你吐得厉害,害怕酒精过量对你身体不好,家弟正好是医生,所以带你回家让他看看。你放心,他调配的药汤对付宿醉很有效。你的衣服拿去洗了,换洗衣服在你房间的衣柜里。但是很抱歉你的手机没电了,我这里也没有对应的充电设备,如果你有急事,可以用屋里的电话。”解释了这么多,他见我逐渐平静下来,语气也变得熟稔起来“我们昨天见过面的,你不记得了吗?”

我听他有条不紊地叙述,越听越觉得自己昨晚真是喝太多了,居然被人捞走都不自知。眼前这人眉目清俊,行为举止稳重不俗,言语谈吐诚恳良善,定是受过良好的家庭教育,而且极富同情心,否则怎么会对素不相识的我出手相助呢?正想到这,他的提问却打断了我的继续思考。

“我们见过?什么时候?”我反问他。

“就在昨晚。听涛居。”他淡笑回答。

昨晚,听涛居。我记得是在那吃饭,还有刘微和唐茜。

“哎呀!”我突然怪叫一声,人也变得紧张起来“你家的电话借我用一下,我有急事。”

他见我神色慌张,立刻带我进他的房间,拿起桌上的电话递给我。我道谢,匆忙拨出一串号码,忙音响起两声后传来对方的声音:“你好。”

“微子,是我。”我尽量平稳心绪,平静开口。

“我天!你终于回话了,你没事吧,现在哪呢?”话没说完,电话传来一阵摩擦声,不一会儿,低哑的男声换成高细的女声“楚涵,你tmd想急死我们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我们就差报警了!混蛋!你去哪了?”这振聋发聩的声音让我不得不将电话拿离耳朵一段距离。

我心虚讨好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喝醉了,被好心人接到家,刚才清醒。你们别为我着急了,我这不是一醒来就赶紧联系你们了吗。”事实情况有小出入,相信他们不会介意。

又被训了一会儿,我千恩万谢俯首认罪好不容易才挂掉电话。一起身,才发现这是一间书房,主人正坐在对面的座椅上戏谑笑赏。

第18章

“女朋友?”他问。

“不是。”我答。想了想又追加“是最好的朋友。”

他一副了然的表情,我则转身参观他的书房。三面环形地书架,高度直达屋顶。除了令人羡慕种类繁多的藏书以外,还有很多像是艺术品的摆设被整齐地归置在书架的空格中。一些看似贵重的还加了玻璃外罩。

我不由自主地移动到书架前,眼睛横扫那些书名,门类繁多让人眼花缭乱。唯一的不足是摆放混乱,不知他是按照什么顺序归类,「浮士德」旁边放着「长恨歌」,「追风筝的人」安置在「1q84」和「拍案惊奇」之间。没有时间、语言、主题的排序,仿佛只是随心的插入其中,看到了便顺手拿出一样。

他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喜欢吗?”

被他的突然出现吓到,我撤开一步,然后说道:“请问你贵姓,真不知该怎么谢你。”

“你不会忘记了吧?”他终于收起笑容。

前面他说我们在听涛居见过面,可惜我对陌生人的面孔一向不感冒。他那么笃定,我想我们一定说过话。努力回想。

“你是那个”糟糕,名片还在西装里。他就是那个斯文“败类”。我对脑海中留存印象最深刻的这个记忆片段感到万分愧疚。

“于伟升。”他再次自我介绍。

“楚涵。抱歉,我有一点人脸识别障碍。”说完我有点后悔,这是唐茜随便给我起的病名,人家弟弟就是医生,很容易拆穿的好不好。

“你的名字我知道。昨晚你告诉我了。不过没想到我们很快便又见面了。”还好他不是凡事较真的人。

我不好意思笑笑:“昨晚喝多了,还请见谅。”

他摇摇头表示毫不介意,说:“你饿了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他这么一说,我倒真觉得胃中空空。生物钟随即等待脑袋的提示,我瞄一眼他房间里的挂钟,12点10分,好吧,赶上午饭也算是正点就餐了。

他有所谓的一座豪宅,餐厅却相对小的可怜。普通长度的长条桌,正好摆放6把餐椅。我换下睡衣,着一套休闲服,和于伟升分坐对面,紧挨着他的想必就是他弟弟了。

“于吉卜,你好。”他的弟弟自我介绍。

尾生抱柱,季布之诺。不会吧,这家人得有多信守承诺啊,连孩子的名字也不放过。

见我发愣,他弟弟笑着说道:“名字很奇怪是不是,但是这样重名的几率也小。有失有得。”

我回神,抱歉道:“哪里,我倒觉得尊父母定是博学重诺之人,才会如此鞭策后人,楚涵非常羡慕。”

轮到他们俩兄弟一愣,互相对视一眼。难道我猜错了,那可丢人了。不过比起宿醉在别人家过夜,这都不算个事。

饭桌上很安静,偶尔刀叉碰击碟碗发出星点声音。这种有钱人家的用餐礼仪一定遵循“食不言”的教诲,于伟升吃得很少,停箸的时间他一直在盯着我看。

我实在有点饿了,但是胃口欠佳,只能凑合着喝点粥。这家的餐厅虽不奢华,但食物却很讲究。海鲜粥炖得地道,鲜香可口。炒菜冷盘都有模有样,大有专业料理的风格。

“这个蟹黄饺是刚做的,你尝尝看。”于伟升推荐道。

我迟疑了一下,出于礼貌,夹了一个品尝。我胃寒,对闸蟹这类虚寒的食物从不感冒。也许我的表情太过诚实,他停止了客套。这时,有人敲餐厅的门,得到许可后进来一个男人,四十岁左右,平实稳重的相貌。他对于伟升点了下头,说:“大少爷,有人找您。”

于伟升对我说抱歉失陪,我急忙摆手说请你随意。他走以后,于吉卜突然开口:“你连口味都变了呢!”这句话从何说起,讲得好像我与他颇有渊源。

他见我疑惑不解,也不解释。而是又说:“你居然没有笑话我的名字,至少这点我很欣赏。”我谦虚笑笑,不置可否。

他欲言又止,见我没有聆听的欲望,也就作罢。我好不容易喝去一碗粥,他也用餐完毕。

我说:“我得走了,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下回我一定登门道谢。那个,帮我感谢你哥好吗?”

于吉卜眯起他小眼睛,略带得意地笑着对我说:“我们家我哥说了算的,你还是等见了他自己跟他说吧。”

随后,他带我回到起初的卧室,自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身在别人屋檐下,不得不客随主便。我顺手拎起本王小波的「红拂夜奔」坐在躺椅上看了起来,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第19章

醒来时,天色已近傍晚。梦里好像依稀见到闻乐,他轻轻吻我,与曾经那些霸道的记忆完全不同。醒来时我在床上,看来有人进来过了。床边柜上放着我的手机和钱包,衣柜半敞,可以瞧见我的西装笔挺地挂在其中。

我匆忙换好衣服,收拾自己的东西,出房门找寻于伟升。在一楼大厅,我又遇见了中午那位四十左右的男人,他穿着黑色的西服,干练潇洒如同拥有异能的执事。

“你好,请问于伟升在哪?”

“客人您好。大少爷有事出去了。他吩咐我您若是醒了就请用晚餐。他一会儿回来送您回家。”

“哦,那个不必了。已经麻烦你们很多,请转告他我先走了。改天我一定登门道谢。”说完我冲他微笑点头,转身向门外走去。于吉卜这个骗子,谁说非得他大哥同意我才能回家,害我多待了半天,仿佛我有多想赖着不走似的。

这是我第二次进入有钱人的地盘。不同的是,第一次心情欠佳,无心观景。这一次却比较坦然,反而有些余情想一览风景。于伟升的家体现的是中式风格,亭台、回廊、人工湖、参天古树,以及木质外观的主屋,给人仿佛置身苏州园林的感觉。我沿着石子路踱步回味,想起在杜甫草堂跟闻乐坐在竹林里聆听古筝表演,风吹竹叶沙沙的声响,迎面送来的泥土芳香,他看着我微笑,如沁人的暖流摄入我的心间,一刹那,世界只剩下我和他,我想让时间在那一刻凝固,即便代价是下一刻死去那也值得。

走了两个多小时的路,我开始后悔没有等于伟升回来送我。好不容易从他家大门正对的小路走到公路边,却发现这里的来往车辆少的可怜,搭车算是没戏。只好沿着这条盘山公路一直往下走。

此时天色已近昏暗,只有路边远处万家灯火提示着大致的方向,再无一点亮光。我又饿又累,脚步挪动地越来越慢。这时耳朵里传来汽车行驶的声音,应该在路弯处那边,虽然看不到,但是越来越清晰的车轮碾压声暗示着车子正快速驶来。我打起十足的精神准备拦车。先是一束刺眼的光亮,我来不及睁眼细瞧,只是夸张地挥舞着双臂,双脚离地跳跃着给车里的司机打手势,希望他能发发善心送我一程。车子的速度很快,飕一下便从我身边驶过,一路扬长而去。我顿时奔溃,最后一点力气也随着失望流淌而去。没想到不一会儿,身后又传来汽车驶过的声音,我满怀欣喜地向后看去,车已经停在我的身边。

“原来真的是你。”于伟升的声音,现在听起来犹如天籁。

直到被他扶进车里,被解放的腿脚得到放松,我才有了被救的实感。

“我不是让老顾告诉你等我回来吗?这里离市区很远,也没有公共交通,你一个人是回不去的。”他边开车边说。

老顾就是那个精明的执事吧,他明知一切却没有阻止我。看来我冤枉于吉卜了。

见我不答,于伟升又问道:“你家在哪?”

不知是因为累了还是昨晚残余的酒精作用。相似的场景和这句看似平淡无奇的问话又使我想起一年多前的那个晚上,闻乐驾驶着我的车,问坐在副驾驶上已经喝醉的我说:“你家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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