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或不爱+番外——aushur
aushur  发于:2015年0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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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疾行,车子行驶至市中心位置,在交叉路口左转时,被后面紧随的车追尾。我先将车靠边,下车查看受损情况。没料到后面那车主只是在我身旁停了下车,放下车窗,说:“实在不好意思,我赶时间,这是我名片,你的车损全由我负责,明天请打我电话。”

我回身,对他说:“算了,也不很严重。下回开车小心点就行了。”

没有回应他递出名片的手,这让他侧身对着我的角度打量我。我没再理他,转身上车。却见他竟然慌慌张张下车,朝我奔了过来。

他敲敲车窗,我只好放下,问:“怎么?你不会是想要我赔你吧,你那是追尾啊先生。”

他借着路灯的光盯着我看,突然说:“你回来了吗?”

我心里一惊,晚上那女作者说过的云南借尸还魂立刻闪现在我的脑海里。这要不是大半夜,我刚受完刺激,且配合如此行为异常的路人,我还真不知道自己的反应如此迅捷。一脚油门,我的车已经开出十米开外。

这夜,真是没法过了。

第13章

k大的校园,我最喜欢的心湖旁,那块题着“桃李无言,下自成蹊”的乱石依旧默默与湖心对望。刘微,唐茜和我三个人闹着说要选一个人跳进湖里取谕旨。刘微作势要跳,被唐茜拉住了,她对他嘀嘀咕咕说着什么,我不用听也能大概猜出是什么。趁他们粘粘糊糊的时候,我走进湖边,看着碧水微澜,深不见底的湖面,像是投湖般跌进水里。好闷,喘不过气,耳朵像是被什么堵住,听到很重的心跳声。我看到闻乐的脸,离我很远,又仿佛很近。我想对他说“救我”,可是发不出声音,不光是嗓子发不出声,连手脚也不能做简单的挣扎。我整个人就像是石头一样迅速下沉。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睁大眼睛,看着他逐渐模糊的身影直至消失于我的视线。心里的叫嚣着别走,回来。可是徒劳的挣扎显然无效。视线变成一片刺芒。

好难受,口异常渴,心跳得很厉害,昨晚忘记拉窗帘,此时刺眼的阳光正照在床上的我。

所以说千万不能做噩梦,否则就跟刚打过仗似的。明明是休息,却比加班还累。时间不早,全身酸痛着挪进洗手间,冲凉洗漱。半小时后搞定一切,直奔机场。

接机大厅,我一身修身西装挺括崭新,深蓝衬衣搭配一条细黑领带,正装皮鞋油黑锃亮。刘微续了一圈细胡,一身舒适休闲装,阿迪达斯的跑鞋,拉着硕大的旅行箱,不似外企职员,倒像个周游世界的驴友。

两个人大力地拥抱,我说:“挺长时间不见,你的腰围好像见长啊!”

他回敬我:“你胳膊丈量的好像是我的胸围而不是腰围吧!”

我笑:“你行!等着有人收拾你。”

接着他搭着我的肩,我执拗地接过他的旅行箱,两人朝外走去。

回程中,我问他有没有想吃的东西,还是先休息。

他估计还没倒过时差,打了个哈欠说随便先垫点,睡一觉晚上再宰大户。

我说:“等你来宰。”便收了声。不一会儿,微弱的鼾声响起。我刻意将车速放慢,选择僻静的道路回家。

回的是刘微的家,就是当初我们合租的那间小公寓。约好晚上七点在听涛居见面。我回公司,处理一些零碎事务,不久时间就指向下班。

我给唐茜发短信问:“女王大人,拾掇好了没?何时出发?”

不一会儿,就传来她的高跟鞋声。只见一位着黑色短裙,白色小西装外套,两腿细长笔直,脸上淡妆适宜,搭配韩款亮片项链和水晶耳钉的时尚美女款款走进。我赶紧谄媚:“女王大人,您今天很漂亮!”

她一边嘴角上扬,显是认可了我的赞美。空气中飘来一句:“走吧。”

我叩头领旨:“喳。”

听涛居并不能真的听见波涛翻滚,反倒是一处僻静之所。刘微是云南大理人,口味偏重。这家店的铜锅鱼很受他的喜爱。当然地方是唐茜订的,我也知道自己只是陪衬作用,于是,吃到一半,我借口吸烟出了包厢,站在吸烟区喷云吐雾。

以前我不吸烟,但是刘微离开公司以后,我几乎每天都要加班。再强打的精神也比不上外力的刺激。于是,咖啡,香烟成为我的陪伴。闻乐作我的助理以后,经常在加班晚间给我端一杯温牛奶,换掉我手边已冷的咖啡。终于有天我感恩之心发作,不顾他的推辞,誓要送他回家。车到他家楼下时,他问我想不想上去坐坐。

“嗯?你不是有女,方便吗?”我之前一直以为他有女朋友,所以才总是拒绝我送他回家。

“我一个人住,没什么不方便的。”他在前面带路。

是一座非常老旧的楼,楼梯拐角处还有一些饮料瓶随意堆放,就像是垃圾回收站一样。他打开房门,迎我进去。房间是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格局,一间卧室,一间作客厅,靠门处单独隔出来作为厨房。没有卫生间,估计在外面,属于几家共用的那种。

即便我小时候也曾经历过旧时代的贫苦,但是真正看到这位履历上写着有留学经历的年轻人住在条件如此差的地方,还是让我的内心感到一丝触动。想当初我和刘微刚毕业一穷二白的时候,租住的房子也比这间强得太多。

“不如我给你涨工资,你换个地方住吧?”我半开玩笑着说。

他全不在意,给我热了杯牛奶,说:“我一直不敢带人来,就是怕你们都瞧不起我。所以,涨工资什么的就不必了,帮我保守秘密就行。”

对于这种近乎自虐的行为,我表示不可理解:“我记得你留过学的,不至于这么清苦吧。”这才是我想问的重点。

他沉默了一会,对我说:“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顿了顿,他仿佛下了什么决心“算了,反正都是要说的,不过迟早的问题。”

我赶紧阻止他:“有难处就说出来,但如果你有隐情,我不会探究。”

他笑了笑,云淡风轻着说:“如果我想告诉你呢?”

倾诉本身是一种信任的象征。告诉你一些关于我的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换句话说就是把你当作一位亲密的朋友、知己,我的喜怒哀乐,烦恼负担将不再一个人独享,而是需要你共同承担。这不是共赢的交易,是感情的托付,这种烫手山芋你会要吗?

我记得当时的自己想了想,完全简化的思考过程很快就给出结论:“洗耳恭听。

第14章

绝对是讲故事的好手,一开始就吸引了我的心听随他的悲喜。

出身平民的女孩,集智慧美貌于一身。没有一丝背景依靠,仅凭借自身努力进入高层阶级。这短短几句足以勾勒她前半生的光鲜。她的闪亮和不群引起了另一些世袭高层的嫉妒不满。陷害诽谤接踵而至,光明坦途至此结束。失意时,她遇见了一个与众不同的二世祖,他懂得宽容包含,理解她的委屈,鼓励她不要放弃。最初也只是依赖,自然而然便成了爱情。她记得最清的就是在爱琴海边,他们互诉的爱情衷肠。可是爱情不是童话就是神话,别说天长地久,就算是信守承诺这种事也没有几人能够做到。他最终还是离开了她,怀抱着别的女人将代表忠贞的婚戒套上那个女人的手指。而她则怀着他的孩子,对曾经向往的美好事业和爱情彻底失望,回到老家,背着千夫所指的重负抚养孩子坚强生活。

闻乐一直半低着头,眼睛看着桌边,继续着他的讲述:“小时候,每当我受别人的欺负白眼,她总会对我说,如果想要那些人闭嘴,就要比他们强,不是强一点,而是强一百倍,一千倍,强到他们在你面前不敢抬头。”说到这里,他看着我说:“我做到了,我的学习一直名列前茅。高中毕业被学校保送到英国留学,本硕连读虽然花去六年,但是我取得的成绩是别人的三倍。可当我回来时,我妈却已经不在世。她孤苦一生,辉煌过,灿烂过,下半辈子不顺遂,孤独终老,但从没有向命运低头。”晶莹的明眸如散发着深沉光亮的黑曜石,我看进那眼里,细述的故事仿佛变成流转的电影,在我的眼前闪耀而过。我很想说点什么,但是嗓子被悲伤压得太紧,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继续讲着:“我好不容易找到这样的房子,跟我小时候住得很像。其实我妈很能干,在老家我们很快就脱离窘境,我甚至比别的孩子的零用都多。但是我还是想体会最初我妈最苦的时候的感觉,记住那时的屈辱,才能提醒我不断变强,强到让那些伤害过她的人全都后悔他们曾经的作为。”

他的眼睛一直发出明亮的光芒,在那样的深夜里,让我终生难忘。

良久的沉默,我的感官逐渐复苏。动了动嘴角,却找不到合适的言语。

“吓到你了吗?”他诚恳地问我,担心的表情让我心疼。

我摇摇头。代入感很强的我仍然沉溺在他所讲述一切的疼痛中。

“你是个好人。我第一眼就发现了。”

我偏头,表示对此的疑问。

他接着说:“你还记得有次在公司楼下的快餐店吃饭,遇到一个背了很大包的青年,你招呼他坐你旁边的空位的事情吗?”

我虽然记不得陌生人的脸,但是对于每天做过的事还是有印象的。我突然想起那天的阴冷,唐茜的哭泣,以及快餐店里被人推来搡去的尴尬青年。

“那天那个人是你?!”记忆定格,我恍然大悟。

“是的,第一眼见你对我招手,我就觉得你是好人。虽然你外表冷酷,在公司里对我也是不冷不热,”说到这里我顿感惭愧,责备自己做人的偏颇。“但是比起别人来说,你教会给我的东西最多,在你身边我才有所提高。你是真心为了公司,这些我都知道。”

我终于找回了声音:“咳,你知道的吧,我和唐茜是大学同学。公司于我们来说就是这辈子的事业啊,没理由不好好干吧。你也别把我想太好。还有,那个,我之前对你有点偏见,希望你别介意。”

他笑了:“怎么会呢?很高兴我们之间能消除误解。”

我能看出他发自内心的高兴,也许为了因为多年的心结坦露于人,也许因为消除了人与人交往中的误会。而我那时也很高兴,因为被人信任,以为从此又多了一个朋友。虽然事情发展至今一些东西改变了很多,但是每当想起那个深夜,我就无法恨他的狠心离去,他吃过的苦我仍会为他感到心疼。也许因为那个坚强完美的女人,我没法将她唯一的儿子想得太坏。也许因为他也是个好人,我知道的。好人不会把自己吃过的苦再让别人品尝。

第15章

这家饭店的吸烟区是由几个类似茶座的桌椅组合构成的。我正坐在靠窗最近的椅子上翻找打火机,不想有个人已经打着了火递到我的眼前。我看向擎着正在燃烧的火机的人。是个面目随和的男人,年龄与我接近,衣着内敛,他的手指细长骨节均匀,这么多特征看起来不像是登徒子之流。我借着他的火吸着了烟。道了句谢谢,便把目光投向窗外。他没走,只是默默地坐在了我的对面。

“看够了吗?”我突然转头,问他。

他显然不知道我在窗户的倒影中发现他一直盯着我看,收回目光更显心虚,索性直视着我,好脾气地解释说:“抱歉。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朋友。”

“哦?是吗?这种事情倒不经常发生呢!”我的话里带着淡淡的嘲讽。他似乎也听出了些端倪,于是转换了话题:“我叫于伟升,作点斯文买卖,能否请教你的大名,大家认识一下做个朋友好吗?”

斯文买卖是什么买卖?听起来好像跟斯文败类有什么联系。如此笼统的介绍让我有点好奇他到底是真心谦虚还是刻意隐瞒。不过既然对方都这么直言,我也不好拂人颜面。况且这人虽不像嘉言那般一眼看去便是人间珠玉,除了眉目之间一点忧郁之外,倒没有阴邪狡诈之气,作个朋友未尝不可。于是我笑着答道:“大名谈不上,我叫楚涵,只能算是无名小卒一个。怕是高攀不起。”

他也笑了,不过好像很苦涩,让我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而努力检讨。他顾自念叨着什么,我听不太清。既然无话可谈,我只好起身走开。他见我要走,慌忙起身拉着我的胳膊,见我诧异地看他,忙又放手。

想了想他说:“我能再见到你吗?”

我想了想回答:“不知道。”

“你能告诉我你的联系方式吗?”

“这个”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有事或是想起我请给我打电话好吗?我等你!”说完,他不知从哪里抽出一张精致的卡片送到我的手边。我只好接过来放进西装里袋。不用回头,我也能够想象,在他的目送下我渐行渐远的背影。

“你干什么去了?”女王大人质问我。刘微也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吸了根烟。”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坦白:“碰上一个怪人。”

“不会是什么奇怪的属黍吧。”唐茜就喜欢不依不饶。你看人家刘微就按兵不动,同是一家人,差距咋就这么大。

“啊,为什么只有锅没有鱼?!我要投诉,这家饭店太坑人,号称铜锅鱼居然没有鱼!”

“不好意思,我们吃完了。”唐茜眨着眼睛一脸幸灾乐祸。刘微居然也不好意思起来。

“你们,你们”我装作遇人不淑,悔不当初的样子默默哀嚎。

“好啦,别装了,再叫一份就是。谁让你中间离席。”唐茜说着,按铃叫来服务生。

我立刻端坐桌前,手执竹筷,微笑等餐。

“啊,客人,非常抱歉,我们饭店的鱼为保证新鲜,每天的供应是定量的,这个时间已经没有了呢!”服务员无比认真地解释。

“当啷”,是竹筷自由坠落盛盘时发出的清脆声响。

唐茜笑做一团,刘微苦笑着看我,我拍着他的肩,说:“兄弟,保重!家门不幸,我现在能够理解你当初的处境险恶。”这句话果然狠重,唐茜立刻收笑,怒目对我:“为条鱼至于吗你?!”

“我错了,女王大人。”我低头认错。

“知道错了还不速去埋单。”女王气场顺势而生。

嘴欠的后果就是什么好吃的都没捞着还要充当冤大头。

第16章

出了饭店,我负责开车,将后座的两人一并载到Lyra。这个时段,正是夜生活临近高朝。Lyra酒吧里人头攒动,好不热闹。我们找到一处相对偏僻的散台。酒水刚上,唐茜就被场子里一位相熟的帅哥叫别处聊天去了。我瞪大了眼睛目送他们离开。再看看刘微,没有一点气恼的迹象。

“兄弟,这个,正常吗?你好歹有点反应。”我终于还是憋不住问道。

“呵呵,没什么的。那位叫杰子,喜欢茜茜好些年了。挺好的人,知道她有男朋友以后也没多纠缠,仅就作清爽的朋友。他们现在是闺密关系,比我和茜茜见面还亲。”

刘微不无羡慕地说道。

我无奈笑笑,以前对女人这种生物我就不是很理解,现在对某些男人我也无法正常思考了。比如眼前这位,把喜欢过的人变成最亲近要好的朋友,对一个男人来说正常吗?这得有多粗的神经和多宽的胸怀啊?!再比如说闻乐,都已经分手要去结婚了却又回来找我上床,爽完以后连句话都没有便消失地一干二净。一夜情也不过如此,那一年零八个月的相处到底算是什么?我在他心里到底算个什么?而最不可理喻的就是我,明知道是一段歧路,却不管不顾放手去爱,惨遭背叛却不知悔悟,仍然放纵自己沉湎于他的残余温情。难道我这几年真的空虚寂寞到如此自甘下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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