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树？”秦笙想起了自己昨天的推测。也许，对于乌泥城的人们来说，世界之树和白云城都不是秘密。白云城究竟是不是在世界之树的顶端，问问拉罕就知道了。而且，说不定他也知道去白云城的方法。

他们俩说着话，秦碧不甘心被忽略，小肉手轻轻地拍打着小家长，试图拉回他的注意力：“阿笙……阿笙……抓……”小家伙从背后捏起一只半死不活的癞蛤蟆，满脸期待地献起宝来。

“阿碧也能抓猎物了。”秦笙揉了揉他的脑袋以示鼓励。不过，这只癞蛤蟆明显不会是神殿土生土长的居民，而是在水池广场附近有些潮湿的地方生长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小蛇居然抓住了它，当成了自己的玩具。

“阿碧喜欢吗？今天给你多抓几只。”卫橙戳了戳那只癞蛤蟆，只得到蹬了蹬腿的回应，“我给你编个藤笼子，养着它们。”

秦碧歪着小脑袋想了想，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哥哥的话，乖巧地点了点头：“好。”

秦笙微微弯了弯嘴角，就听见外面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和气味。卫瀚和秦白已经拎着交换的食物回来了，光头的棕熊族兽人也和他们在一起，大嗓门早就嚷嚷开了。

“谁规定兽人就要会一门手艺啊！你说对不对？！那群家伙昨天又嘲笑我！噢，我说的不是你——你刚才拿出去换的骨珠项链真不错啊！血染了一半，确实蛮好看的！”

“用黢猪兽的骨头做的。”

“改天也教教我吧！藤编我学不会，雕刻应该没问题吧……”

“啧，你还是死心吧。雕刻比藤编难多了。”

“……兄弟！好兄弟！！以后我们战斗的话，你输了就给我一串骨珠项链或者其他雕刻呗！我拿着去换酒喝！”

“你赢了我再说。而且，如果是我赢了的话，你要给我什么东西？”

“哈哈哈！昨天你喝醉了，咱们没打！待会儿就去打一场！”

“要打架的话，随时都可以。东西嘛……算了，你身上也不可能有什么好东西。”

“哈哈哈哈哈哈！”

“拉罕大叔，你耍赖！”

卫瀚和秦白带回了大量的乌泥城特产食物：雪白烤鱼、四耳兔杂汤、菌菇蛇羹、酱汁牛肉、蔬菜包兔肉卷、水晶肉丸等。由于粮食、蔬菜、菌菇、植物块茎的种类丰富，他们还做出了各种草食类兽人喜欢吃的东西：比如主食不仅有米饭、各种小巧的面食，还有蓬松的糕点、煎炸的油果子等。出于尝鲜的想法，大吃货和小吃货全都没有放过。

棕熊族兽人也很自然地坐下来，和一家五口一起享用了早饭。

吃早饭的时候，秦笙没有忍住，直接向他提出了问题：“拉罕，白云城就在世界之树的顶端？”

“没错。”拉罕点点头，“咱们乌泥城在世界之树的根须底下，白云城就在上面。”

秦笙和卫瀚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山地猩猩族和岩鹰部落居住的黑石山。黑石山确实是后天形成的城墙，但它围住的不是城池，而是传说中支撑着兽人世界的世界之树。普通兽人、雌性都是看不见世界之树的，但它确确实实存在，而且形成了两座城池。而他们曾经看见的那片黑石山内部的森林，也许只是幻觉而已。

第二百四十六章：战斗擂台

果然，来到了乌泥城，就自然而然知道白云城的消息了。眼看着白云城就近在眼前，就算是本来缺少表情的秦笙，脸上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激动来。卫瀚伴随着他从冬之城一路走过来，也曾经想过可以一辈子都陪着他寻找。现在目的地就在头顶，他也替他高兴。秦白、卫橙也早就听家长们提过他们的目标是白云城，眼睛更是亮闪闪的，忍不住催着拉罕多说一点。

“拉罕大叔，再讲讲白云城吧！我这块排骨给你吃！”这是慷慨地用排骨交换的小吃货。

“拉罕大叔，把你知道的白云城的事情都讲给我们听吧！我以后每天都给你烤鱼吃！”这是大方地用烤鱼直接引诱的小厨师。

拉罕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两个小混蛋！还担心我憋着不肯说啊！行！你们想听多少我都说！”他“咚咚咚”地拍着毛茸茸的胸膛，叼起小吃货贡献的排骨，嚼吧嚼吧吞了下去：“乌泥城的人都知道，白云城就在头顶上。不过，实际上去过白云城的还真没有几个呢！我只知道，白云城说是一座城，其实就是一座神殿。一座离神灵最近的神殿！”

“除了祭司之外，白云城里就没有其他人了？”小狮子卫橙紧接着问，琥珀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了好奇。

“应该没有吧……”光头的棕熊族兽人不是很确定地回答，“不过，乌泥城里的雌性会定期去白云城神殿走一走，晒晒太阳、散散心。据说那里的祭司偶尔还会带她们去外面看一看，但这个机会也不是人人都有的，太柔弱的雌性就算是祭司也不想带出去！嘿嘿！所以她们抢机会都抢得厉害呢！”

“白云城里没有雌性居住？”秦笙有些意外了。不过仔细想想，如果白云城没有兽人，当然也就不需要像其他城池一样召唤大量的雌性，开辟雌性生活的场所，举办雌雄大会。就算是乌泥城，由于兽人数量稀少，估计也不经常召唤雌性。

“抢？”卫瀚关注的关键词只有一个字。他挑了挑眉，按照自己的直觉提问了：“连雌性去白云城都要抢，兽人想去白云城的话，更要‘抢’？”

拉罕咧开嘴，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嘿嘿！白云城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你们也不想想，乌泥城里有多少人和你们一样，也是从外面来的，梦里都想走遍十大城池？有多少人从小就想着一定要到树顶去看看？谁能去，谁不能去，当然是用拳头说话！你们要是不拿出一点实力，谁会服气？！”

卫瀚听了，反而笑了。他最喜欢用拳头说话了，又直接又简单，又粗暴又热血！

“就算是有神谕，也不能直接去？”秦笙也同样渴望战斗。不过，他更希望能够尽快找到白云城那位大祭司，和他沟通交流。他不知道那位大祭司想和他说什么，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被选中，所以非常期待未来的见面和交谈。

“神谕？”光头的棕熊族兽人磨了磨牙，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会儿，有点羡慕又有点明了：“反正，去白云城必须得让神殿大祭司点头同意才行。大祭司阁下知道你们来了这里，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当然是想看看你们能不能用乌泥城人的方式解决问题。”

他好不容易说出一句很有道理的话，白虎族青年和黑豹族青年都沉思起来。没错，作为神殿大祭司，肯定知道他们的行踪。如果背负神谕就能去白云城，乌泥城神殿大祭司一定会指引他们。但是，目前不论是大祭司还是普通祭司，都把他们当成了新来的很普通的一家。这就意味着，试炼其实还没有结束。乌泥城神殿大祭司对他们有更高的期望。

“什么是‘乌泥城人的方式’？”秦白想了想，蔚蓝色的眼珠子转了转，“就是打架吗？”

“哈哈哈哈！”提起这个话题，拉罕顿时兴高采烈起来，就差没有手舞足蹈了，“我正想带你们去呢！那可是乌泥城最有趣的地方！！嘿嘿！在那里，你只要够强，就能拿到神殿给的奖励！”

“什么奖励呀？”

“肉！肉！肉！猪牛羊！鸡鸭鹅！狩猎队在外面打猎得到的猎物！神殿自己秘制的腌肉！熏肉！”一边说，光头的棕熊族兽人一边流着口水，一双眼睛就像寒冬的饿狼一样涨得通红：“越强的兽人，才能拿到越好的肉！”

“……”秦笙和卫瀚对视一眼。他们没想到，乌泥城的蔬菜、粮食是按照雌性的需求分配的，一般的肉食是按照劳动换取的，更好的肉食却是按照武力值进行奖励的。虽然他们已经不用为肉食的问题发愁了，不过，任何人都希望能够吃到更美味的食物。何况，他们也必须先试探着用用“乌泥城人的方式”，确定那到底是不是乌泥城神殿大祭司对他们的期待。

出了神殿之后，往最底下几乎完全扭结在一起的树根里走，就能看见一条狭小的缝隙。钻进缝隙里，走了一小段路，底下就又呈现出一个根须形成的庞大空间，足足有乌泥城一半的大小。就在仿佛无处不在的散发出绿光的无数根须下，五六个泥土垒成的高台分散在不同的方向，每一座高台边都围满了人，有兽人，有雌性，也有幼崽。

在那些高台上，兽人们正在你来我往地战斗着，人影快得就像闪现一样。喝彩声也一浪一浪地涌动起来，充满了整个空间。不管是战斗的人，还是观看战斗的人，眼睛都亮得出奇，浑身是汗地沉浸在这种无比热烈的气氛中。也许是封闭的环境缺少外出放松的活动，也许是肉食的吸引力太大了，和其他城池相比，乌泥城的老老少少确实对战斗有着异乎寻常的热忱。除了必须做完的种植、养殖劳动之外，他们每天都在这里消磨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看的人津津有味，打的人乐此不疲。

“怎么样？这里，就是战斗擂台。”拉罕特意停下了脚步，让一家五口能够居高临上地俯视底下的整个巨大空间，“只要做完了该做的事，就可以来这里了！想打的就上去挑战！输了的下去，想休息或者另外找人打都随便！赢了的留下，继续下一场！连赢三场的人就可以拿奖励了！还有连赢五场、十场、十五场、二十场的！赢得越多，奖励越好！”

“你连赢过多少场？”卫瀚瞥了他一眼。在无处不在的热烈气氛下，他的身体正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眼睛也开始渐渐充血，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对战斗的渴望。

“嘿！十场！”拉罕的眼睛里也冒出了炽烈得仿佛要燃烧起来的光芒，“别小看我们乌泥城的人！就你……顶多也就能连赢十场！乌泥城最强的人，是从来都没有输过的！你现在还没有资格挑战他！”

卫瀚勾起嘴唇，战意更加浓烈：“那就从挑战你开始吧。”

两人眯着眼睛对视，锐利的视线仿佛锋利的武器刺向对方，充满了威慑和挑衅，就像下一刻就要朝着对方扑过去似的。

光头的棕熊族兽人突然哈哈地大笑了起来，打破了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走！咱们去看看！哪里快打完了，咱们就马上去！”

“我先上去，活动活动身体。”卫瀚也笑了。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全身心地投入战斗了，他需要用一场简单的胜利来让自己的身体更适应战斗的状态。

“行！”拉罕四处寻找起来。

“拉罕大叔，那个角落里的擂台，好像是雌性在打架？”秦白踮起脚尖，用力地擦了擦眼睛。那么凶悍的打斗，他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拉罕嘿嘿地拍拍他的小脑袋：“怎么？没见过能打的雌性吗？”

“……”两只幼崽齐齐地摇着脑袋。秦碧看着哥哥们晃脑袋，也跟着用力地摇了摇。

“雌性要抢着去白云城，当然也要用拳头说话！”棕熊族兽人挤了挤眼睛，“你们想不想看看她们怎么打？”

“想！”这个时刻，好奇心占了上风。小狮子和小狐狸已经忘记大家长和棕熊叔叔约好了要战斗的事情了。

“那先带你们过去吧。”拉罕说，“其他的擂台一时半会好像不会结束，咱们先四处看看。”

卫瀚也已经仔细地观察了每一个擂台，确实，看起来目前的战况都有些胶着，短期内不会结束。他只能勉强地按捺住了蓬勃的战意：“行。”

秦笙把秦碧放进他怀里，远远看着那两位在擂台上奋力厮打的雌性，好像想到了什么，念头却一闪而过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擂台之上

属于雌性的擂台周围，站着十几位流露出彪悍战意的雌性。她们的穿着都非常简单，只遮住了关键部位，露出的身躯洁白无比，却结实有力。她们没有起伏明显的肌肉线条，但是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满了强烈的自信和骄傲。这完全是能够在弱肉强食的世界中独立生存的强者才拥有的自信。而她们也有足够的能力支撑着自己日渐强大的内心。

绕在这些雌性外面的，是更多普通的雌性。她们的衣着也非常方便于行动，态度落落大方。当然，更重要的是，她们对中间那十几位雌性表现出了强烈的崇拜——类似于兽人对强者的尊重和服从。

剩下的雌性都在观战，她们带着自己的幼崽，为擂台上的战斗鼓掌喝彩、欢呼雀跃。在一圈圈的雌性、幼崽外围，也有不少兽人抱着手臂观看战斗。有些兽人明显是为了某位雌性而来的，但有些兽人却在观摩雌性的战斗，静静地思索着什么。

秦笙、卫瀚带着幼崽们，和拉罕一起挤到了擂台的不远处。雌性之间的战斗比他们预想中的更加激烈，也更加精彩。擂台上的战斗都不能使用武器，所以她们的一拳一脚也都是实打实的力量。但是，比起兽人的沉重力量感，她们的打斗更加轻盈灵巧，也更富有策略性。

秦笙默默地观看着，有好几次，他的眼睛都猛地亮了起来。虽然对于他来说，这些雌性的强大仍然有限。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从她们的战斗中也学习到了一些难得的技巧。

“阿笙，待会儿你也要去打吗？”卫橙问。

“嗯。”在走过来的时候，秦笙就已经选择了一个符合他的战斗水平的擂台。在上面打斗的两位虽然也应该是猛兽部族的兽人，战斗技巧却并不算太出色。他有自信，即使他们变成了兽形，他也能空手战胜他们。

“为什么没有幼崽的擂台？”小狮子也有些跃跃欲试了。他想起了在冰雪城白熊部落生活的日子。他渴望能够有更多比玩耍打闹更激烈的游戏。

“幼崽的擂台？你也想去？”拉罕捏了捏他的脸颊，嘿嘿笑起来，“当然也有幼崽的擂台！等雌性们打了几轮，该休息了，就轮到幼崽们了！”

卫橙忍不住咧开嘴笑了：“那我一定要去！”

“我也去！”小狐狸秦白也举起爪子。

秦碧眨了眨眼睛，尽管什么都不懂，也高高地举起了小爪子：“去！我也去！”

“……你们家的幼崽，教得真好。”棕熊族兽人扭过脸，冲着两位家长感叹着。

谁不希望自家的幼崽个个都能变成强者呢？可惜很多这个年纪的幼崽都把战斗当成玩耍，并不会有意识地从打闹中吸取经验。而这个家庭从大到小，都充满了对战斗的渴望，而且也积累了足够多的战斗经历。这不仅仅是幼崽性格的原因，更重要的还是家长教育的影响。

“当然。”大家长一点都不客气地收下了他的夸奖，小家长也流露出了自豪。

这个时候，某个擂台上已经分出了胜负，输了的兽人被一脚踹了下去，躺在地上呼呼地喘着气。卫瀚抓住机会，助跑了几步之后，跃上擂台，对着那位赢了的兽人微微一笑：“罕尔草原虎族卫瀚。”

“原来是新来的！”兽人双手一击拳，摆开了架势：“啧！你在外界，算是强者吗？”

“是，但离顶级强者还很远。”卫瀚坦诚地回答。通过观察，他已经发现，乌泥城兽人的武力值普遍都比外界兽人们高了不少。如果说在外界，他已经算是能够傲视很多顶级猛兽族部落的强者。在这里，他可能只能算是中等偏上而已。面对这样的现实，他的情绪反而越来越高涨。毕竟，这意味着他有机会和很多平时很难遇见的强大对手战斗。只有在压力巨大的战斗中，他才能够不断地成长，最终成为兽人世界的巅峰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