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公子可赏脸一起喝酒?”诸葛南清笑着问道。
宋景延记得上次告别的时候答应过他,如再次见面的话就要一起喝酒,当时也没成想真的会再见面,现在拒绝也不合清理了,便点头答应了。
找了家大酒楼,诸葛南清要了间包房。
“宋公子,恕在下冒昧地问一句,小斐姑娘可是心上人?”诸葛南清自行地斟满了酒。
“不,小斐只是在下的小妹,虽无任何的血缘关系。”宋景延说完捏了筷子,夹了菜放进嘴里。
“哦?这话从何说起?”既然没有血缘关系,那为何称作妹妹?
“呵呵,只是以前帮过她一次,事后她将我认作哥哥,小斐也懂人情世故,是个好姑娘,将她认作妹妹也是我的福气。”宋景延一想到小斐,这脸上就情不自禁地勾出笑容。
“宋公子果然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原来如此,看来自己不用担心了。
“朱公子莫取笑在下。”心想这只是告诉你救了小斐的事情,要是把我所帮到的人全讲出来,你岂不是要给我立个牌位将我供奉起来?
“在下敬佩宋公子的侠义之风,怎能说是取笑?不知宋公子这次进京是有何事,如需在下帮忙的尽管开口,能帮到的在下万死不辞。”
“言重言重了,只是家事罢了,朱公子不必挂心。”
“既然宋公子这样说,那在下也不好再追问,来,喝酒。”
两人对饮,一饮而尽杯中酒,宋景延很久没喝酒,的确也是犯了酒瘾,加上这酒也是难得的好酒,宋景延有些贪杯了。
“没想到,宋公子也是爱酒之人。”诸葛南清见他一杯又一杯便说道。没想到此人的酒量倒是不小,嗜酒之人性子野,看来想把这只野猫弄进宫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他一把武剑随身,想必也是有些功夫在身,这就更难了。
“见笑了,在下的确是有些贪酒了。”宋景延抱歉地笑了笑。
“不必见外,不碍事,我也是个爱酒人,宋公子你这剑非同一般,可否借在下饱个眼福?”
宋景延拿过剑双手递给他,诸葛南清接过剑,不由地感叹了一番,这剑鞘打造得如此精致,这剑的分量不轻啊,握住剑柄将剑抽出一些,一道白光瞬间照射在诸葛南清呆滞的脸上。
“好剑!”诸葛南清不由地感叹了一句。这把剑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剑,想必不是高手也做不出这样的剑,看来这宋景延来头不简单,可不能小瞧了他。
“不瞒朱公子,这剑是由我师傅亲手打造,这剑身是用千年寒铁打造而成,而这剑鞘是用蒙古稀少的野象牙精心打磨而成。”宋景延见他也是诚心之人,便把这把剑的来历告知于他,宋景延以前从来没在外人面前这样细说自己的剑,这世上只有师傅师母还有上官妒风知道这把剑的名堂,今日又多了一个。
诸葛南清有些吃惊地看着他,没想到这是一把无价之剑:“敢问宋公子师傅是哪位高人?”手艺如此精湛的高人不得不问个明白,据我所知,当年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孙蛮头有着超人的打铁手艺,只是他这一生只为一人打造过一件绝世好兵器,那人就是前朝的大将军李威海,可惜我那没用的父皇听信小人的谗言,李威海一家十几口人命都冤死在断头台之上,那把为他打造的纵海刀自他死后就下落不明,消失在这世上。李威海死后孙蛮头和他夫人碧游姬双双隐退江湖,近些年才听得些传闻,说他们二老隐居在长安,不知可信不可信,之前一直以为这二老已经逝世。
“家师只是个普通的渔民,不足挂齿。”宋景延摆摆手说道。如果要是师傅知道我单独来了京城,没带上他,他铁定能气得跺脚。
第四十二节
师傅蹲在院子的墙角边一动不动……
“师傅,您在这做什么?”南宫洪老远就看见他瘦弱的身影蹲在角落里,背影说不出来的哀怨,他老人家这是怎么了?
“别……理我……”语气之间竟然有些委屈。
“师傅,您怎么了?”南宫洪走到他的身边蹲下。
师傅猛地一转头看着他,南宫洪被他吓得不轻,愣愣地看着他,他的双眼竟然有泪眼在打转,南宫洪心想出了什么大事能让师傅哭?
“师傅,出什么事了?您告诉我。”南宫洪有些着急。见他这个样子,心里揪成了一团,就怕是景延那边出了什么事没告诉自己。
“洪儿啊,你说那个兔崽子是不是没良心?”师傅憋了一张嘴,十分地委屈。
“师傅,是不是景延出什么事了?”南宫洪听师傅说那个兔崽子,就知道这师傅这个样子是因为景延了,心里紧张了起来。
“我倒是希望那个兔崽子出点什么事!”继而又是狠狠地咬牙。
“您倒是说说,景延怎么了?”
“洪儿啊,那个兔崽子一声不吭跑去京城玩去了,留我这糟老头子替他每天抓老鼠喂那只死鸟,你说!这兔崽子是不是没良心?”师傅委屈地向南宫洪诉苦。
南宫洪无语,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原来是景延去京城求药没带他去,他正憋屈呢,南宫洪微微一笑:“师傅,景延不是去玩了,师母让他去京城求药呢。”
师傅生气地头一撇,不满道:“求药也可以带上我啊,这是翅膀硬了,不把我这老头子放在心上了!”时隔二十几年没去京城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那兔崽子竟然没带我去!
南宫洪无奈地笑着摇摇头,抬头看了看天空,秋天来了,不知景延有没有带上厚一点的衣裳去,可不要冻着自己了,这心有些空落落的……
同诸葛南清吃了饭出来,宋景延就想与他道别去满洪楼看望小斐。
“朱公子,多谢款待,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知贵府在何处,择日定上门好好道谢。”宋景延与他一顿饭的谈话下来,觉得他为人豪爽,也是个诚心之人,这个朋友倒是可以交的。
诸葛南清抱了拳,温婉地笑了:“难得宋公子有这份心,只是不方便相告,我想有缘必定还会见面的。”心想难道告诉我家是那围墙深处的皇宫?
“再重逢之时,便是我们不醉不归之时……”
看着宋景延离去的潇洒背影,诸葛南清微微地眯起眼睛,心想绝对会有再重逢之日的……
踏入满红楼,里面的姑娘都纷纷围拢了过来:“宋公子,您来啦?”有几个姑娘是认识宋景延的,早前是他救下了于水火之中的赵老汉和他的闺女,这公子不仅潇洒倜傥,而且出手这么阔绰,必定也是个达官贵人,姑娘们都使出浑身解数去讨好他。
“哎哟,宋公子,好久不见,可是来小斐的?”老鸨见到他,便扭捏着身子靠了过来,心想这宋公子这是第三次来这里了。
宋景延动作轻柔地将身边的姑娘们拉开:“妈妈,在下有些话想与你单独说,可方便?”
老鸨听他这么说,用手绢遮了嘴轻笑道:“方便方便!”扭头吩咐姑娘:“带宋公子去西祠厢房。”
姑娘们笑着推搡着宋景延上楼,宋景延满脸的尴尬,与男人倒是相处得自然,只是与这姑娘一触碰就有些别扭了,无奈地被左拥右抱地带劲西祠厢房坐下,姑娘们还是不罢休地为他倒茶,捏肩。
“咳,各位姑娘,在下有事与妈妈详谈……”宋景延这话自是想赶她们走了。
谁知道她们不但不走,还挨着更紧了,宋景延一脸的黑线,这就是为什么上次他选择深夜来了,这些姑娘倒是会纠缠人。
“宋公子,艳儿也有话和您说呢。”叫艳儿的姑娘掩嘴轻笑,调侃他。
老鸨这时走了进来说道:“都下去吧。”
老鸨这么一吩咐,姑娘们便纷纷轻笑地离开了,艳儿姑娘走的时候还不忘将手中的丝绢轻抚了一下宋景延的下巴,见宋景延一脸的尴尬,艳儿才笑盈盈地离去。
将门关上,老鸨坐了下来,为自己倒了杯茶,见宋景延满脸的黑线,笑着说道:“宋公子别见怪,我这些姑娘也是因为中意您才如此胡闹的。”看他这样子是没来过这烟花之地的,倒是为了小斐来了两次,第一次是送小斐进来,第二次是夜深了才来,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姑娘们围着他转悠,他那个表情实在是招人笑。心想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正直的男子。
“莫取笑我。”宋景延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喜欢男人的自己是不喜欢进出这些地方的。
“好好好,那宋公子这次来找我是因为小斐?”其实老鸨已经猜出了个十之八九了,他能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小斐,难不成是为了要姑娘么?
“正是,我想替小斐赎身。”宋景延认真地说道,虽说自己是想替她赎身的,可是小斐不一定会答应。
“那自然是好,可这事宋公子不是应当和小斐说去么?”老鸨纳闷了,只要给我银子就可以将人带走了,小斐又不是什么头牌,而且还是只卖艺不卖身的,找我谈什么?
“之前我本就是打算给小斐赎身的,可是小斐那时不同意……我马上要成亲了,这小斐我自是已将她视如妹妹般,她也是我心头的结,只想替她赎了身,让她过个普通的日子。”宋景延叹了气,无奈地说道。
“那宋公子的意思是?”
“想麻烦妈妈替我去和小斐说说,我去和她说她自是不会同意的。”
“宋公子也是个有情义之人,这忙啊,我帮你了。你先坐会,我去去就来。”
“谢谢。”
说完,老鸨便出去了,宋景延独自坐着喝茶,也不知道这小斐同不同意,她是个好姑娘,总不能让她在这浪费了一辈子,盼她出了这地方然后找个好人就嫁了。
我的洪儿啊,你可否愿意嫁给我,让我开心一辈子呢?想与你一起在山里建一个家,然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园日子,你可否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好好疼爱你……
独自出神了很久,老鸨才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低着头的小斐。见她们进来,宋景延便站起了身:“小斐。”
老鸨笑着将小斐推进了屋内,和宋景延说道:“宋公子,小斐来了,想和你聊聊,等你们聊完就可以交钱带她走了。”说完笑着又出去了,将门带上了。
宋景延看着一直低着头的小斐,她这是怎么了?
“小斐,哥哥这也是为你好。”宋景延不知道怎么说,以为她是不想自己破费去替她赎身。
小斐抬起头,双眼已经有些红肿,看来她是哭了,小斐突然往地上一跪,宋景延被吓得不轻,赶紧上前去扶:“小斐,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小斐却是怎么都不起来,哽咽着声音说道:“景哥哥,小斐既是做牛做马也无以为报你的大恩大德。”
“你这就太见外了,快些起来吧。”
“景哥哥,如若你不嫌弃,小斐愿意伺候你一辈子,我知道景哥哥要成亲,小斐做妾也无怨无悔,只想好生伺候你报答你。”小斐还是跪着说,刚才妈妈在自己的屋内告诉自己他要成亲了,所以来替自己赎身,恨自己为何早不告诉他自己对他的情,只是自己现在是如此的身份,自知道自己是配不上他的,可是,自己就想留在他的身边,做个小妾也满足了。
“先起来说话。”宋景延将她扶了起来。
带着她坐下,宋景延随之也坐下,给她倒了杯茶,细声说道:“小斐啊,哥哥这心里头只容得下一人,你要是跟着我那太委屈你了。”心想这小斐的报答自己还真是受不起,都以身相许了,只是自己不喜欢女子,如果不是这样,小斐这般好的女子,娶了也是福气。
“景哥哥,小斐不怕,你就应了我,纳了我吧。”语气里带着一丝的恳求,泪光闪闪。
“哥哥只当你是妹妹,我替你赎身也是应该的,你不用如此,这点钱对哥哥来说不算什么,小斐你不用太在意……哥哥只想让你以后好好过日子。”
“景哥哥可是嫌弃小斐的身份……”眼神暗淡了下去,是啊,像他如此的身份,怎么会娶一个烟花之地的女子?
“你这是说哪里的话,你要是再这样说,哥哥可就生气了。”
“景哥哥别生气,你要是不嫌弃,为何不愿意收了小斐?小斐一定会乖的,绝对好好伺候你和姐姐。”
姐姐?宋景延笑了笑,清了清嗓子:“小斐啊,哥哥也就实话和你说了吧,哥哥喜欢这要娶的人不是女子,是个男子……”想想洪儿在五台山因为妒风吃那么大的醋,就觉得心头很甜,呵呵,就像个闹别扭的小媳妇……
小斐被吓得不轻,睁大了眼睛,微微地张着嘴看着他,这是真是假?还是他为了拒绝我而编出来的?这玩笑可是开不得的啊。
“不怕你笑话,哥哥自小对女子无感,你可别嫌弃哥哥……我只是不想委屈了你。”
“景哥哥,这玩笑可开不得,如若你真无意纳了我,小斐不强迫,哥哥你可别开这等玩笑。”这男子与男子相恋可是不伦的,这要是被世人知道了,可不得了了……
“我没与你开玩笑,罢了,哥哥若不是告诉你实情,你就会误以为哥哥嫌弃你,这哥哥说了实话,你又说是开玩笑,你要哥哥如何是好。”
见他好像是说的实话,小斐便陷入了沉默,既然他不喜欢女子,那不想娶自己也是情有可原的,可是,他在自己的心里怕是扎了深根了……
罢了,小斐也不好再说什么,现在真的只能将他当成哥哥了。
宋景延直接给了老鸨一千两银票几张,老鸨笑得花枝乱颤,小斐收拾好了东西就与宋景延离开了满洪楼,带着小斐回到了她的家,就是一间破旧不堪的土房。
“斐儿,你怎么回家了?”斐儿的爹爹赵老汉正在大门外抽着烟袋,见自己的女儿回来了,就迎了上去。
“爹爹,是景哥哥替我赎了身。”小斐瞥了一眼身边身材挺拔的宋景延。
“宋公子!您的大恩大德我赵老汉无法报答,请受我一拜。”
说罢便要跪下去,宋景延赶紧阻止了他,心想你女儿也跪,你也跪,这不是折我的寿吗?
“赵老爹,万万不可,你这可是折景延的寿啊。”
“宋公子,你说斐儿是何德何能碰上你,感谢老天爷。”赵老汉激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宋景延心想,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还不因为你贪恋赌博亲手将你女儿送了进去,心里这么想,可嘴上还是不能这么放肆的:“赵老爹,您也就小斐一个闺女,您可不要再糊涂了,下次就不见得能碰上和我一样的人了。”怜惜地看了一眼小斐,摊上这么一个爹,哎……
“您说的是,我自会好好照顾她,绝对不会再去赌了,如再去赌您就用您的剑将我这双手给砍了。”赵老爹信誓旦旦地说道。是我对不起斐儿啊……
“爹爹……”小斐呜咽着拉住赵老汉的手。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赵老汉握住小斐的手有些激动。
“小斐,以后和你爹爹好好过日子,哥哥这心事也了了,要动身回去了,有事就去长安渔家村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