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他介绍完,刘旬就死命的摇头,满眼惊惧的看着萧,仿佛他就是血淋淋的侩子手。
“真难伺候,这个不喜欢那个也不喜欢,干脆活埋算了!”林萧不耐烦的道。
“不……不要……我说,我说!”刘旬估计真被吓破了胆,顾不得满嘴鲜血,全身颤抖着求饶。
“这下愿意说了?”林萧叹了口气,颇为遗憾的道:“可是我不想听了怎么办?”
刘旬傻了,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林萧却缓缓的笑开,衬着那俊秀的面容,愈发显得灿烂迷人,可在刘旬看来,残忍之至,与死神收割生命时的诡异笑容无异。顿时,一颗心像被泡在冰水里,从头冷到脚……
第九十二章
“就是你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那些赃款的下落。不就是一本账册嘛……”林萧不以为然的道,继续打击刘旬脆弱的心灵。“我们已经派人去拘捕李家大少爷,相信能从他那里挖出些什么。你们家老爷就是让他帮忙洗钱的吧?这样的话说不定账册他也有一本在手,虽然这得花些时间,但三五天还是能等得起的。至于张清廉那里,也不怕他会察觉什么,只要把你弄成马上风什么的。大家都知道的,男人嘛,这么久了没发泄,一时情难自禁,加上温香软玉在怀,一不小心做多了……”
“所以,你还是想想怎么死的好。还有几个方法没介绍,要不你来选选看?”林萧笑得寒碜,被他盯着的刘旬抖得像筛糠一样。
“不要……求你……求求你放过我!我说!我真的说!”刘旬是真的怕死,林萧说的没错,张清廉为了掩人耳目的确是让李家大少爷帮他洗钱,庄子都买了几所,为了核对方便,李家少爷手上也确实有一本账册。
林萧原本也只是为了逗逗人解闷,没想这么快就把人的实话套了出来。
众人一脸敬佩的看着萧,林萧不自在的摸摸鼻子,他还没把十大酷刑一一道来,这人就招供了,真是的……
接下来的事交回给审讯人员,林萧无趣的看了眼被他一个目光吓得全身一僵的刘旬,与陪同的大人打了声招呼就离开。
得了刘旬的供词,两人立马上奏给司徒睿与司徒戾。司徒睿立马派高手连夜秘密潜入张府搜寻账册。
而此时的张清廉还不知大祸临头,还做着与某个美人缠绵的美梦。谁知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就被人吵醒,等被人带上镣铐时才发现大事不好。可还没等他声张就被人把嘴塞了,毫不声张的被丢到了牢里。
第二天一大早,司徒睿召集众人开会,商量如何处置张清廉。因之前逮捕张清廉差点闹成民变,现下虽然铁证如山,但也不能防止情绪激动的百姓会不会再次闹出大事。
有人提议,为确保城中安定,在开堂审理张清廉之前,派军队去城中驻守,防止百姓生事。
众人都觉得这方法可行。上次因为没有准备就逮捕了张清廉,搞到一夜之间衙门被数万民众围困,让官府反应不及!
没等司徒睿下令,林萧先开口了。“下官觉得此法不大妥当。”
众人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向林萧,当得知是林萧三言两语把人供词套了出来时,众人心里又是惊叹又是佩服。皇上看中的人果然非同寻常!现下他有话要说,众人都竖起耳朵听听他有何不同看法。
“张清廉欺上瞒下,监守自盗,实属罪有应得,可百姓一直被他蒙在鼓里,不知其真面目,如今我们把人抓了,还派兵进城驻守,可能会使百姓对朝廷有更大的不满和忿恨,若处理不当,说不定又会像上次一样引起哗变。如果把张清廉的所有罪行一一向百姓解释,让百姓了解事情始末,等抓捕李毅归案再公开审问张清廉,来个当场对证,并且允许百姓前来听证……如此一来,百姓必定不会再因维护张清廉而闹事。”
众人听罢,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若是知道了张清廉的真面目,百姓还能维护他吗?披着仁善的皮侵吞老百姓的救命钱,这得有多黑的心肝才能做出这种事?
于是官府衙役便将张清廉所犯罪行写在纸上,贴于闹市,给前来围观的百姓一一细说,顿时哗然四起,对此百姓难以置信,待到公审当日,询场被围得水泄不通。人证物证俱在,证据确凿,就是张清廉想抵赖也无法,只好一路沉默。又在司徒戾此人强大的气场下,乖乖认罪画押。
案情真相大白,百姓被人蒙骗良久,把坏人当做菩萨,把仇人当恩人膜拜,心里愤怒可想而知。更是有人因张清廉把灾银劫走,家人因此得不到救济而死的,当场暴走,如果不是侍卫拦住就要冲过去打人了。
司徒睿出声安抚百姓过于激动的情绪,适当表明了朝廷的立场,言明庆帝对黔川百姓的关心等等,势必对张清廉此等祸害百姓之人严惩不怠,并对寻回的灾银用途一一说明。
百姓得了司徒睿的保证,顿时欢呼雀跃起来,甚至有人热泪盈眶,泣不成声。
不知是谁先喊着“吾皇万岁”跪了下来,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之后的人全跟着跪了一地,询场上顿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吾皇万岁”。
司徒戾看着跪在地上,声音真诚激昂的百姓,那一张张历经苦难的脸上满是激动感恩,再无其他。不禁想起某人“得民心者得天下”的言论,一时思绪翻涌……
在场的诸位官员见此情景,全都松了口气。众人的目光都毫不意外的落在一旁神色淡淡的人身上。心中的想法也惊人的相似,此子手段了得,绝非池中物。
至此,灾银被劫一案算是完美落幕。
灾银被劫一案终于水落石出,司徒睿写了折子让人快马加鞭送回京城,庆帝看了折子,当即龙颜大悦。当晚就下旨奖赏了锦绣宫和祈宁宫,看得安泰宫的德妃好不眼红。
劫银一案,说到功劳,当然不能全算司徒睿头上,要说谁功劳最大,自然非林萧莫属。可萧非在编人员,而是自个跑去帮忙的,这事司徒睿在折子上写得清清楚楚,要怎么赏端看庆帝态度,至于司徒戾,原本庆帝就是让他陪衬司徒睿的,打酱油之外把大大小小的贼窝都端了,还百姓一片安家乐业之所,也不是没功劳。可庆帝私心作祟,这一趟青州之行原本就是给司徒睿上位增加砝码的,其他人自然都被忽视了。
有一种人,如庆帝,只要认为这人是好的,那么这个人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好的;如果不喜欢一个人,就是这个人做的再好,他也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所以在庆帝心中,司徒睿就是最优秀最有能力的继承人。而司徒睿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正向着他所希望看到的样子成长着。
庆帝很高兴,望子成龙的喜悦一直萦绕在心头。
“哈哈哈,果然不愧是朕看中的人,睿儿没有令朕失望!如此一来,朕日后也就放心把这大齐的江山交到他手里!”庆帝大笑着迎头一饮而尽,如果是平时,以庆帝的性子断不会说出这种话,但心爱的女人在怀,看好的儿子又如此争气,一时间庆帝有种人生圆满了的成就感、自豪感、骄傲感。
可不是嘛,他一直暗地防备的司徒戾如今也和最看好的继承人交好,朝堂新派势力代表看样子也是站在儿子那边,再加上儿子自己的势力和他的支持,这九五之尊非儿子莫属!
不怪庆帝有如此想法,就是宁妃自己也会这么认为。虽然宁妃与锦皇贵妃两人不对盘,自认为早晚有一天会成为尊荣之至的后宫之主而看不起其他妃嫔,连带更是对其子女没有好脸色,但只要对儿子有帮助的,她也乐意看到儿子与他们交好。司徒睿经常往安邑王府跑这事不遮不掩,有眼睛的人都知道,自然而然的,众人就有了共同的认知——安邑王与徳谦王交好。
这是一个讯号,即使司徒戾没有任何表示,但还是给人默认了站队的事实。而这个讯号带来的反应是巨大的。
司徒戾所代表的势力多数掌管着军队,手上拥有的是最重要的兵权。自古以来,为帝者没有哪一个是没有军队的支持而上位的。此举,让庆帝一直对司徒戾防备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另一方面,林萧作为朝堂新贵,新派势力的代表,颇得庆帝看重,又能力卓绝,之前又传言萧拒绝司徒覃的邀请,却不避讳与司徒睿往来。这同样也被认为是站队的讯号。加上此次,萧还在养伤中就急忙赶来帮忙,这在庆帝看来更是如此。
去出所发生的事,庆帝自有眼线回报。司徒戾的配合,从旁辅助,林萧的点子……这些举动庆帝全都脑补成了司徒睿的班底为其出谋划策。
司徒覃为何极力拉拢祁公公?朝堂势力因两人默认的站队已经再次发生变化,他处于极为恶劣的地位,如果他再不做点什么,恐怕就真的与帝位无缘了!
司徒睿地位的威胁让他一双眼时刻充满着妒忌狠戾。在司徒戾与司徒睿离开的这段时间,他极力拉拢人心,就怕两人此行有所收获会对他不利。结果也确实如此,看着父皇笑容满面的样子,他心里妒忌得发狂!
即使如此,司徒覃还是不会承认自己不如司徒睿的。他扭曲着一张满是嫉妒的脸,坚定不移的道,坐上那个位置的只有他司徒覃!
他才是父皇最优秀的儿子!
可这一自信却被人狠狠地打破了。
这人就是他费了很大劲,软硬兼施才拉拢过来的人——大内总管祁公公。
庆帝那句满是骄傲的感慨之言被一旁侍候的祁公公一字不漏的听在耳里,震惊之余更是竭力保持常态,不让人看出端倪。明显庆帝也意识到了不妥,自己一时高兴竟然失言了。龙目一扫,目光犀利的盯着低着头站在角落的祁公公,祁公公顶着巨大的压力一动不动的,待庆帝思虑完移开目光时,双腿一软,险些跌倒在地,身后更是冷汗一片。
考虑到祁公公自自己称帝以来就在自己身边尽心尽力侍候多年,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庆帝这才没出手。
人心难测,大概庆帝也不会想到自认为对自己忠心不二的人已经成了自己儿子的眼线。
从祁公公嘴里得到这个消息时,司徒覃先是一愣,满眼不可置信,然后就是疯狂的大笑。那骇人的笑声里是对自己的嘲笑,是不甘,是妒忌,更是恨!
他的好父皇,把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间,而他却是其中最悲哀的那个棋子,被用来磨砺继承人的棋子!
他好恨!
父皇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也是父皇的儿子啊!难道为了喜欢的儿子,父皇就可以不顾其他儿子?
他有那一点比不上司徒睿?
“是你逼我的!都是你逼我的!”司徒覃大笑不止,眼里的疯狂看的祁公公一阵寒气上涌。
“信陵王,您请冷静点。”祁公公擦了擦额头的汗。
“冷静?呵呵呵,你叫本王如何冷静?再冷静下去本王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坐上那个位置了!”司徒覃抓住祁公公厉声说道:“我的好父皇啊,他都快把事情安排妥当了!就等着司徒睿回宫就一举把他推上龙椅了!”
“这……”祁公公语塞,如果不是亲耳听到,谁又会知道庆帝心中已有人选,不但成功瞒住众人,毫不显山露水,还在众人眼皮底子下悉心培养着?
“我说祁公公,如今咱们可是同一条绳上的蚱蜢,我倒霉了,你也不会好过!”司徒覃笑得阴恻恻的,祁公公冷汗直冒,不住点头,“王爷说的是。小人定以王爷马首是瞻!”
祁公公面上说着恭维的话,心里却是一片荒凉。事已至此,不用想都知道司徒覃要做什么。这事如果成了,还好说,万一失败了,那就死无葬身之地!可无论成败,他都没得选择……
“祁公公你能明白就再好不过了……”司徒覃阴笑着附在祁公公耳边说了什么,眼里的狠戾如破闸而出的凶兽,骇人得很。
第九十三章
“来人!”庆帝脸色不愉的喝道,有些昏沉的脑袋更令他面色发黑。
没人回应。平时守候在一旁的祁公公居然没有闻声而入。室内静悄悄的,似乎除了庆帝一个人,就别无他人。
心里没来由的一愣,庆帝面色沉重的站起身来。
就是祁公公不在,也应该还有别的值班太监,可是这会安静得可怕。
庆帝眉头紧皱,看向不远处的纱帐,目光闪烁。
作为一名合格的帝王,他虽不是马上得的天下,带兵打仗的经验也不多,可是警觉性这种东西却比任何人都高。为帝者最不可欠缺的就是警觉性,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管是天生也好,后天特意培养也罢,他能坐稳龙椅这么多年,就说明了一切。
四周还是静悄悄的,庆帝一颗心凉了半截。
似乎是为了验证他心中所想,这时,寝宫大门突然被打开了。
冷风一贯而入,撩起了重重纱幕,然后又落下。
一个挺拔的身影出现在纱帐后,庆帝眼睛一缩,眉头皱得死紧。
“儿臣给父皇请安。”
庆帝没有看向来人,而是把目光落在来人身后的祁公公身上。祁公公被庆帝看得浑身僵住,愧疚的低着头站在那一动也不敢不动。
“朕可有亏待过你?”庆帝突然出声道。
祁公公一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皇上不曾亏待奴才!皇上对奴才的恩惠,即是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奴才也自知罪孽深重,原应无颜再见皇上,可信陵王,实乃为君最佳人选,奴才不惜促范龙怒也要劝诫……”
“很好……”庆帝看着他磕得满头血,冷笑道。
即使视线被纱帐挡着,门外那黑压压的一片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陈齐呢?”
“陈统领暂被儿臣的人看押着。”来人恭谨的道,可是掩盖不住眼底的兴奋与激动。
“你倒是好能耐。”庆帝嗤笑道,“是朕小看你了。”
“父皇眼里除了六皇弟,哪还看得到别人?”来人反讽道。
“你都知道了?”
“父皇,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威胁朕?”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担心父皇身体抱怨,特地前来探望。”
“这些都是你母妃教你的?”
“哈哈哈,也只有这时候您才会想到儿臣的母妃啊父皇!”来人直视庆帝,讥笑道。“难为母妃一颗心都挂在您身上,可您呢?把母妃当作了什么?您心爱女人的挡箭牌吗?父皇?”
闻言,庆帝脸色一白,怒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儿臣怎敢对您心上人做什么?要做也要交给母妃去做啊……”
“你!混帐东西!”
“是,儿臣是混账,恐怕除了儿臣的好六弟,还有谁不混账?”来人笑得有些得意,“父皇您不愧是万众景仰的皇帝陛下,您虽把您最心爱的女人放在后宫中,群狼环伺,却毫发无损,还混得风生水起。连带她的儿子,也护得滴水不漏,不但处处为他考虑,还能瞒住众人对其悉心培养,让其历练赞足经验,现在还要把皇位传给他!真的,您差一点就成功了。可惜啊……”
“你就那么想要这个位置?不惜与朕兵戎相见?”
“哈哈哈,父皇您在说笑吗?自古皇室无父子兄弟,否则,您又怎么会如此对待我们?”来人失声大笑,“再说了,有能者居之,儿臣为什么就不能坐上那个位置?儿臣自问除了并非那女人生的外,不比司徒睿差!凭什么就不行呢?您倒是说说看啊,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