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去,司徒睿才开口问道:“你怎么了?”据他所知,司徒戾不会无缘无故的失控。
“林萧这人你怎么看?”
咦?司徒睿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此人才华横溢,能力出众,虽是有意接近,可是并无恶意。”想了想,揶揄的道:“我觉得他……似乎是为你而来。”
司徒戾冷冷的看着他,“此前我和这人根本就不认识。”
“呵呵,那这就奇怪了,怎么我听小柏说,他似乎对你挺熟悉的呀……”
司徒戾眉头紧皱,“小纪说的?”
司徒睿点点头,有些不大确定的道:“不知道你发现没……他似乎对你们都挺熟悉的……”这他决不是无的放矢,他认识纪小柏虽然不是很久,但总比林萧久吧?可是,为何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居然比他还要了解纪小柏的习性?在林萧住在安邑王府的那段日子,他发现,这人居然比他这个经常来的人还要清楚安邑王府的布局……
闻言,司徒戾一怔,眼底疑色愈浓。司徒睿却是一笑,“与其在这怀疑,不如找人当面问清楚。”
且说众人心里有了底,按林萧的提示,特地派人去钱庄、商市等地查探了一番,得到结论,黔川境内的庄子田产等并无大笔银钱交易,米粮商铺也无大笔交易。
“诸位大人有何看法?”司徒睿扫视了众人一眼道。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挂不住脸。消息他们是知道了,可这能看出什么呀?除了这些店铺生意十分不好外,其他的他们还真的不知道啊……
众人一脸窘迫,目光不由自主的都投向某人。之前他们还不知道提出这个主意的年轻人是谁,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这就是皇上钦点的新科状元林萧,能得到皇上称赞的人固然是极为优秀的,而这又是这人提出来的,相信这林大人一定能为他们解惑!你看这林大人眼眸清亮,表情轻松,似有所得的样子,一定错不了的!
收到在座各位大人的求救目光,林萧不负众望的微微一笑,“想来各位大人都清楚了城内铺子的经营状况,生意不景气,连基本的开支都维持不了……那么我们是否能从中推测,此次劫银案,并无山贼土匪的参与?”
众人一怔,努力分析着两者之间的联系。林萧对上司徒睿了然的目光,接着道:“我们不妨换个角度思考,劫匪从何而来?除了个别穷凶极恶,犯下罪行为逃避官府追捕,或者为谋财害命不择手段之徒,大部分都是都是为了生存。如果这批银子真是被他们劫走了,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现下物资匮乏,缺衣少粮少药。灾银被劫已三月有余,山上的物资不可能支持太久,劫匪们要穿衣吃饭,就不可能不出山购买衣粮,可现在的米粮价格不菲,贼匪们要养活一窝人就需要花大笔钱去购买物资,这样就不得不动用灾银。而且为了方便和安全起见,很可能会挑一些物品齐全的商铺一次性大量购买……我们手上得到消息,并没有商铺有接过类似生意,因此,这批银子肯定不在土匪们手里!”
“这是其一,其二,黔川境内庄子田产等并无大笔银钱交易,这可以证明张清廉并没有在黔川境内以购置田产房屋的方式洗钱,而是通过他人之手在别的地方洗钱。我听说张清廉的大舅子可是个十分精明的商人,很有可能就是此人代劳……”
一时间,众人被萧合理周密的分析镇住,相顾无言,可看向林萧的眼里却多了几分敬佩。
“林大人观察入微,剖毫析芒,想他人之不能想,老夫受教!”一中年男人感慨道。果然是后生可畏!此人不愧是皇上钦点的状元郎,果然才思敏捷,能力过人!
“李大人过誉,下官只是看得多了些听得多了些罢了。”
不骄不躁,不错不错!中年男人赞赏的点点头。
“即是如此,那么我们岂不是可以无所顾忌的把这一带的贼匪清剿了?”中年男人身边满面胡须的大汉高兴的叫道,语毕看向司徒戾道:“下官请命前去把土匪清剿,请安邑王准许。”
司徒戾淡淡的点了下头,以示批准,目光却是放在某人身上不曾移动过。
“下官认为此次劫银案藏匿赃款的手法太过高明,不似一般没有经商经验之人所为,而张清廉好巧不巧有个很精明的商人大舅子,实在是嫌疑重大啊……”林萧说完,看了眼众人,在座之人虽然神色肃穆,可并没有太过震惊的表情。显然经过他的一番分析,众人已经有了些眉目。
“看来各位大人都心中有数,不知各位大人意见如何?”
众人沉吟,表情犹疑不定。司徒戾冷哼了声,众人一惊,沉默片刻后,在座之人相互对视一眼,瞬息间,热烈的讨论声四起,可最后的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已经确定张清廉就是犯案者,可是上次抓捕他就引起了民乱,现下他声望更胜往日,如无确凿证据,轻易动他不得,否则他会顺势掀起民乱,到时局势就难以掌控了。
“此人十分狡猾,行事谨慎,可是只要我们找到了突破口,自然就能顺藤摸瓜,把他揪出来!”林萧自信满满的道。
“林大人有何高见?”中年男人笑眯眯的看着萧。
“高见可不敢,只是个小小的建议。之前也说了,劫银之人手上有本账册,若这些银子真是在张清廉手上,那他必定会有一本管理赃款的账册,只要找到了账册便能将他治罪,所以我们不妨把调查重点放到查找账册上。”
“这?”众人犯难了,这建议是好,可那里去找一本小小的账册啊?总不能又带人去搜查张府吧?恐怕门还没进就被难民赶出来了!
“张清廉此人诡计多端,做事滴水不漏,可其他人就不见得了。这件事也不可能是他一个人策划的,参与的人想来除了他那大舅子还有联系两方的管家!管家一定知道账册藏在哪里!”林萧笃定的道。
“张府管家刘旬?”司徒睿问道,林萧淡笑着点头。
会以进行的很顺利,确定下调查方案,众人领了差事后便各自散去。
“林大人请留步。”整个会议中一言不发的司徒戾终于出声了,红瞳幽深的盯着那道纤瘦的身影。
低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林萧刚往前迈的脚步一滞,心也跟着漏掉几拍。
调整好面部表情,林萧回头,轻笑,“安邑王有事?”
早在看到司徒戾把人叫住的时候,司徒睿就很识相的走人了,所以帐篷内只有萧和司徒戾两人。
四目相对,司徒戾眸色深沉得吓人,而林萧表面则一派淡然,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实则内里波涛汹涌。
第九十一章
“林萧,江南洛川城林家三子,母早逝,虽早慧,但性胆小孤僻,好读书,二十年未曾远游……”司徒戾目不转睛的盯着萧,面无表情的把萧原壳主人的信息一一道来。
“呵呵……”林萧干笑两声,“安邑王这是何意?”
“你是谁?”红瞳直直盯着眼前面色不变的人,司徒戾冷冷的问道。
“呵呵呵,我不是林萧还能是谁?”林萧不自然的打着哈哈,心里有种要被人识破的紧张感,可更多的是失落感。他都露出那么多破绽了,怎么这人还认不出他来?难道他的辨识度就那么低?
司徒戾很冤枉,萧某人的辨识度对于司徒戾来说怎么可能低呢?只是因为突然冒出来的路人甲与心中自认为独一无二的人有了某些相似的地方而感到违和,进而产生出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冒犯了,对路人甲心生厌恶,不愿与其多做接触,这样就是萧某人露出再大的破绽,司徒戾没接触又怎会知道?
“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接近我有何目的,这些都是徒劳,我司徒戾平生最恨的就是别人算计我。你若有所求,坦白说来,看在今天的份上,或许我还会帮你,若有其他意图,麻烦请另寻高明。”司徒戾冷声道,对于面前人的来历,他其实并不好奇,只是被司徒睿提了,稍微注意下而已。
所求泥煤!算计泥煤!劳资的目的不明摆着么!
林萧被这冷冰冰的话噎到了,眼睛泛红的狠狠地盯着面无表情的司徒戾。“我在你眼里就是个满心算计的卑鄙小人?”
虽然对他如此激动的说出如此暧昧的话感到奇怪,但司徒戾毕竟是司徒戾,对无关人员并不会在意,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那平淡的目光除了言喻对方的莫名其妙外,没有别的情绪。
林萧本来就是个理性的人,立马察觉自己无理取闹了,原本这事就不能怪司徒戾,如果不是他别扭不肯相认,司徒戾又怎么会摆出这种脸色?自己居然还怪他不能认出自己。
林萧想着想着就越发觉得自己矫情了。世上情侣千千万,又有哪一个在人群中一眼就认能出自己的爱人的?更何况自己还带着张面具,除非司徒戾有透视眼,能看破伪装……他绝不承认他少女了!竟然会想到小说中才有的情节——凭借感觉神马的来识破爱人的伪装,认出爱人。
萧某人很忧桑,这事他表示理解,可还是禁不住失望。他承认自己想太多了,别扭又矫情!可是,他还是没做好马上和司徒戾相认的准备,但一想起暗室里的画,又禁不住心疼司徒戾,心一软,又有马上相认的冲动。于是站在那纠结起来,到底要不要现在相认呢?要不要要不要要不要?
司徒戾看着眼前表情越来越纠结的人,越发觉得此人莫名其妙。看了他一会,还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由转身离开,让这人慢慢纠结。
等林萧下定决心,决定相认时,司徒戾人看他纠结不已早就走了。
仿佛有只乌鸦飞过,林萧满头黑线。咬牙切齿吐出三个字:“司徒戾!”
十分郁闷的林萧心里有火没处发,不发又会内伤,于是便琢磨着找地方泄火,好巧不巧,正好有个非常适合的人送上门来。
“那刘旬看着是个孬种,可没想嘴巴闭得这么紧!老子都把他抽得只剩半条命了,还嘴硬得很……”
原来是前去监视刘旬的人在尾随刘旬去寻欢作乐时,听到了刘旬情欲激昂时漏嘴说的关于那二十万两银子的话,以此为证据把人给秘密抓回来了。可在审讯当中,这刘旬死都不肯开口!张清廉为人谨慎,如果刘旬明天早上还没有回府,以他的小心警醒,说不定会把账册销毁,到时事情就难办了。所以,刘旬今晚一定要招,等他招供后还要立马派人去把账册拿回来!时间很紧迫!
“两位大人请留步!”林萧出声喊住前头刚从刑房出来的两人。
“原来是林大人。”两人见是萧,友好的打招呼。林萧这次可谓是大出风头,军营里的人都认识了这位年轻有为能力出众的状元郎。
“刚才听到大人在讨论刘旬的事,不知事情进展如何?”
其中一人皱皱眉道:“很不顺利。”当下把情况细说了下,最后担忧的道:“若是今晚他都不招,恐怕是要打草惊蛇了。”
“这样……若是方便,能否让下官去瞧瞧,看看能不能帮上些忙。”林萧挑眉,漂亮的挑花眼微微上扬。他正郁闷着就有人来给他解闷了!
“如此甚好!”两人眼前一亮,满口答应。他们怎么就没想到呢?这状元郎如此聪明,说不定能想到办法让人招供!
跟着两人来到刑房,林萧被那浓重的腥臭味狠狠地恶心到,可还是皱皱眉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随行的两人见此,相视一眼,点点头,目光赞赏。原本还担心这一派文人风范的状元郎会受不了,没想那看着瘦弱的躯壳下,有着坚韧的品性。
被看守士兵的行礼声惊醒,被锁在刑架上只剩下半条命的刘旬猛地张开眼,待看清来人不屑的笑道:“呵呵呵,怎么又是你们?我说了,我是不会招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有本事就把我打死啊!啊?哈……”
还没等他“哈”完,嘴上就被狠狠的抽了一鞭,剩下的“哈”字随着被抽掉的牙齿一起哈出。
“林大人手下留情,别把人嘴巴抽坏了招不出来。”看刘旬唇角崩裂,鲜血直流,痛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随行的大人好心提醒道。心里却暗暗感慨,没想这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下手竟会这么狠。
刘旬痛得“呜呜”直叫,语不成声,林萧却是笑着扬了扬手中乌黑发亮的牛皮鞭。“呀,真是不好意思,我看这鞭子挺结实的,忍不住试了试。”
闻言,刘旬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他,要不是嘴巴疼,估计早就破口大骂了。
“哎,我说刘大管家,张清廉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如此的守口如瓶啊?还是说你们李家的大少爷给了你多少银子?”林萧笑得邪肆张扬,一双挑花眼光华流转,摄人心魄。看得两大人暗自心惊。这状元郎真真是个人物!
刘旬嘴巴疼,也就索性不出声,一个劲的狠瞪着萧。林萧无视他狠戾的目光,继续道:“很好,不说是吧,你是不怕死呢,还是想我们不敢把你弄死?”
刘旬冷哼一声,不屑的昵了萧一眼。林萧失笑,“还真想着我们不敢把你弄死啊?呵呵,他们不敢,可是我敢。”
刘旬一个激灵,神色戒备的看着萧,林萧说这话时笑得阴测测的样子可不像是在开玩笑。
“让我想想,你要怎么死才好呢?”林萧轻皱着眉,颇为烦恼的道:“千刀万剐好不好?虽然血腥了点。不过这技术含量高啊!你想想,要把人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切割下来,要厚薄均匀,连续割上三天三夜,切割三千多刀,直到把肉都切掉……”
刘旬僵住,全身起满了鸡皮疙瘩。萧可惜的道:“不喜欢这个?那换一个如何?剥皮怎样?不是都说,生就一副臭皮囊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吗?可是既然在这人世走一遭,不留下点什么又说不过去,既然带不走,不如就把皮囊留下吧!你这幅皮囊虽然丑了点,但应该不难剥。”林萧顿了顿,上下打量了下,“嗯,你不用担心会剥的不好,现在有种更方便的方法。把人埋在土里,只露出一颗脑袋,在头顶用刀割个十字,把头皮拉开以后,向里面灌水银下去。由于水银很重,会把肌肉跟皮肤拉扯开来,埋在土里的人会痛得不停扭动,又无法挣脱,最后身体会从头顶的那个口子跳出来,这样一张皮就留在土里……”
刘旬难以置信的看着喋喋不休的萧,全身发抖,冷汗直冒。林萧看他被吓到,笑道:“这个方法不错吧?可是我觉得另一个死法也不错!就是梳洗。这里说的梳洗可不是女子的梳妆打扮,这要先把人剥光衣服,裸体放在铁床上,用滚开的水往他的身上浇几遍,然后用铁刷子一下一下地刷去他身上的皮肉。就像杀猪时用开水烫过之后去毛一般,直到把皮肉刷尽,露出白骨。”
刘旬惊恐的瞪大眼,害怕的直摇头,冷汗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挣扎着道:“你……你不能这么对我!”
别说刘旬,就是周围的人听到这么些匪夷所思的行刑方式,无不觉得毛骨悚然。众人看着越说越兴奋的萧,顿时生出一种,以后就是惹到小人,也不要去招惹这状元郎的想法!要不然都不知道要怎么个死法!
“怎么?这个也不喜欢?那再换一个吧。烹煮怎样?”林萧笑眯眯的问。“这是所有方法中最不会让人难受的一个!用一个大缸,四周堆满烧红的炭火,再把人放进去,像温水煮青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