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一切都够了，苏漓松开了拳，整个人放松下来。他要的只是这么一句话，一句道歉他就能原谅。上天已经给了这个老人足够的惩罚，他不想再追加什么。毕竟这个老人从来没让他挨过饿，露过宿。他们都只是不被上天祝福的可怜人而已。

苏漓没有再说话，他越过男人回到威廉的车里，对威廉说：“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威廉的好奇的看向苏漓，他不知道苏漓和那个老人间发生了什么，但这却是苏漓第一次找他帮忙。

“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

“他应该得了绝症，编个慈善基金或者其他随便什么名目都好，让他可以好好度过最后的日子，不要让人发现他和我有关系。钱我会付给你。”男人说话的样子就像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一般，苏漓知道什么人会有这样的口气。

“没问题，但我不会要你的钱。”威廉一边说一边一脚油门窜了出去，并没有多问。

苏漓没有过多的强求，他默默靠在椅背上，阖上了眼。

四十三、你愿意听吗

看到苏漓坐着威廉的车回来，伊凡诺的嘴角弯了弯并没有说什么。他坐在大厅的沙发里，感到提着简单的行李走进来的苏漓似乎比往日更加阴沉了一些。伊凡诺有些疑惑，但并没有询问的打算。他无意于管手下的私事，而且要是苏漓有什么事的话因该会自己和他说。

伊凡诺从没有正儿八经的谈过恋爱，在学校里追漂亮女生这种事从来都不会发生在他身上。不要说大多数女孩都会主动往他身上贴，就算没有伊凡诺也懒得去谈那种麻烦的恋爱。又要记对方的喜好，又要想到在节日送礼物，一个不开心了还要哄，他看着约瑟夫谈就够累的了。比起这样他更习惯找专业出来卖的来发泄欲望。

所以他自然也不知道情人间是需要互相关心，互相体谅的。不是做做爱送送礼物的就叫情人，那只是床伴而已。而作惯了上位者的他更无法细腻地体察枕边人的情绪，也正因为如此他一次又一次错过了和苏漓沟通的机会。

“回来了？你觉得那个阎王怎么样？”伊凡诺并不会去想苏漓刚刚做完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会不会累，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下了飞机立马处理生意是十分正常的事情，所以他直接就进入了正题。

苏漓本来也不会介意这种事，可偏偏就在刚才威廉才问过他刚下飞机要不要休息。有些事没有对比就不会在意，可一旦有了对比心中的失落便是不由自主的。

“身手没问题，也有足够的警觉。”简短地回答完，苏漓站在一旁等待伊凡诺的指示。

“是个有能力的人。”伊凡诺摇着威士忌的杯子缓缓地说，“不过你有没有觉得吴昊对他太好了点，好到足以影响他的判断。”

苏漓明白伊凡诺的意思。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当家族中有人把另一样东西看得重于家族利益的时候这个人便是危险的。

“教父，我认为不论苏漓还是吴昊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是不是再观察一段时间。”泽宁和吴昊恩爱的画面在苏漓的脑中浮起，可以的话他希望他们能一直这么幸福下去。

“这是把利刃，但越锋利的剑控制不好危害也就越大。”伊凡诺放下酒杯看样子已经做出了判断，“吴昊是不会背叛我的，不过我要看看他的小奴隶能忠心到什么程度。”

伊凡诺的话昭示着这对主奴将有一段艰难的日子了。虽然有些担心，但苏漓也毫无办法，伊凡诺决定的事谁都改变不了。

而且对于家族来说，就是因为足够强大才不能有一点儿闪失。用好了是利器，用不好便是能动摇整个家族的隐患。

“好了，不说这个了。”伊凡诺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苏漓目光流转，“那么长时间的飞机，你要不要去洗个澡。”

伊凡诺的这句话显然不是体恤苏漓的劳累。俗话说小别胜新婚，伊凡诺在性事方面还是相当有道德的。既然和苏漓确定了关系他就不会再找其他人，可向他这种人显然不习惯于压抑自己的欲望太久。

苏漓了然，虽然他现在身心俱疲，依然点了点头上楼，打开了伊凡诺而不是他自己卧室的门。

伊凡诺的房间自从上次后就备下了苏漓的毛巾衣物，苏漓拿起毛巾轻车熟路地打开淋浴，并没有怎么期待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

他很累。不论是执行完任务后的长途奔波，还是刚刚了结的童年阴影都让他没有精力再去享受一场欢爱。

但只要是伊凡诺的要求，他都不会拒绝。虽然他越来越搞不清楚他们两之间的是什么了。伊凡诺从没有和他正式告白过。伊凡诺说他们是情人，会送他礼物，会做爱，却不会关心他。苏漓有一种自己被包养的感觉，他拿钱解决伊凡诺的欲望。除了性和欲，他们之间似乎不需更多。

这么看来，比起伊凡诺不惜一切追着他的威廉还到更可爱一些。

刚刚被伊凡诺认可时的兴奋似乎已经被时间冲淡了，心底留下的只是习惯。他依然是喜欢伊凡诺的，他喜欢伊凡诺运筹帷幄时的潇洒，他喜欢伊凡诺惟我独尊的霸气，他喜欢伊凡诺面对死亡时的淡然，他喜欢……可他越来越不确定喜欢是不是就要在一起？伊凡诺到底是不是属于他的？也许像以前一样，他在伊凡诺的身后默默地看着才是更好的选择。

苏漓关了水，随便擦了下身子便走了出去。他没穿浴袍，反正穿了也是要被脱下的。

伊凡诺看着赤裸的苏漓十分欣赏他的直接，也不多话直接就吻了上去。苏漓的身上已经褪去了最初的青涩，他不再会害羞踌躇，他已经学会了怎样回应。

与伊凡诺的舌在口中纠缠着，苏漓的心思却丝毫没有在眼前的情事上。他很累，那是一种在一件纠结了很长时间的事终于了结后的倦意，一种深入骨髓的倦意。

伊凡诺虽不是情场老手，但也算经验丰富，察觉到苏漓的不专心，他微微咬了下苏漓的唇问：“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些累。教父。”苏漓的声音恭顺谦和，没有带上一丝情欲。这样的声音在这时候响起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这下伊凡诺再迟钝也能听出问题了，他搂着苏漓的腰沈声问：“发生什么了吗？”

伊凡诺怎么会不知道以苏漓的体力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根本不算什么，能让苏漓这样的一定有其他事。

苏漓抬起头，看着眸子里情欲渐退的伊凡诺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他想试一试，试一试他们之间是否能像正常情侣一样互交心事。

“教父，你愿意听吗？”苏漓小心翼翼地问。

四十四、只要想着我

“教父，你愿意听吗？”

听到苏漓如此小心翼翼的声音，伊凡诺不禁心下一凉。他看着苏漓，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苏漓心中会连倾听都不愿，如此的冷漠。

“当然，只要你愿意说的话。”伊凡诺不自觉地放软了语气。也许他不怎么会关心人，但他的确是在乎苏漓的。他知道自己喜欢苏漓，从十岁时见到苏漓的第一眼开始。

他在生命中见到过太多谄媚的小人，也见到过太多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豪情男子，但像苏漓一样沉静而细腻，柔软而坚韧的人却是一个都没有。苏漓就像水一样，会在不知不觉间把人俘获。

苏漓看着伊凡诺，心里的火苗又一点一点窜起。他想试一下，看看他们能不能如一般情侣一般。

“我回来的时候见到养父了。”苏漓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

养父？伊凡诺在心中咀嚼了一下这个词汇才想起他遇见苏漓的时候苏漓是在一个寄养家庭。他并没有去了解过苏漓在那个家庭经历过什么，但看苏漓现在的样子猜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日子。

“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伊凡诺一语双关，他既是问苏漓小时候发生了什么，也是问刚刚发生了什么。他抱着苏漓坐到了沙发上，让苏漓能靠着自己的肩。他十分清楚苏漓并不是扛不过去，而只是需要找一个人倾诉，他就是那个聆听者。

果然是不一样的，苏漓靠在伊凡诺的肩上模模糊糊地想。威廉会关心他，却不了解他，伊凡诺虽然时常冷漠，却能懂他。

苏漓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他还不习惯于在人前诉说自己的痛苦。

“那时候受苦了？”伊凡诺的确比一般人更了解苏漓，他见苏漓开不了口便主动问了出来，引导着苏漓说出心事。

“嗯，那时候人小，无力反抗，便成了养父的泄愤工具。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没有完好的地方.”有些话就是这样，一旦开了头说起来便很方便了，“那时候看着别人家小孩手上的玩具也有怨过，可更多的却是仇恨，恨那个杀了我父母的人。要不是他，我也会有个平凡但快乐的家庭，和父母在一起幸福地长大。但那时候我并没有怨过养父，总认为不是他也会有别人，要怪只能怪自己的命不好。只是，我没想到前几天再见到他的时候自己竟会那么激动。”

伊凡诺把圈着苏漓的手收得更紧了一些。他知道当一个像苏漓这样的人愿意在人前袒露脆弱的时候便是给予了最大的信任。而他该给予的则是一个让苏漓可以安心疗伤的怀抱。

感受到伊凡诺的温度，苏漓定了定神继续说了下去。

“我想那时候我只是出于自我保护封闭了内心，并不是没有感觉。我虽不恨他，却希望他能给我一个道歉。我从不知道童年留下的情感会那么强烈，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繁重的心事，真正说起来却没几句话。苏漓说完，静静把头靠在伊凡诺的肩上，感到一阵轻松。

“所以刚刚就是去找他了。”伊凡诺轻轻在苏漓的额上落下一个吻问。

“嗯。”苏漓低低应了一声。

“得到你想要的了？”

“嗯。”苏漓窝在伊凡诺的怀里，突然感到自己有些慵懒。和疲倦不同，那是一种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停歇的地方的而生出的慵懒。他知道自己能在这里休息，不用拼命。

所以是威廉那小子带苏漓找到了他养父吗？伊凡诺心里如明镜一般，他突然觉得威廉也不是像他想象的一样愚蠢。

“在这条道上走的，谁都不是幸运儿。不过，你遇到了我。”伊凡诺搂着苏漓温柔的一笑。他是不会同情苏漓的，那玩意儿苏漓并不需要。他只要告诉苏漓你需要的时候我会在这里就已足够。

“是的，教父。”苏漓贴上了伊凡诺的唇，主动吻上了伊凡诺。

苏漓的吻是笨拙而青涩的，他并没有什么高超的吻技。他只是追寻着身体里最原始的冲动在伊凡诺的口里探寻着。

伊凡诺搅动着舌，引导着苏漓在自己的口腔里前进。他环上苏漓的腰，眼角带着笑意。

顺势把苏漓压倒在沙发上，伊凡诺舔了舔苏漓的眼角，用似乎带着魔力一般声线在苏漓的耳边轻语：“你现在有我，只要想着我就可以了。”

双手在苏漓的下体摩梭着，无与伦比的控制欲陡然从伊凡诺的心中升起，他突然有些嫉妒，嫉妒陪伴苏漓了断往事的人竟然是威廉，而不是自己。刻意粗暴地进入苏漓，伊凡诺仿佛在宣誓自己的所有权。

“唔！”突然的进入让苏漓发出一声呻吟。痛，真的很痛，但却不像第一次的强制那么讨厌。伊凡诺虽进入地粗暴，却有小心地控制力道不让苏漓受伤流血。

仿佛在追寻疼痛一般，苏漓圈紧伊凡诺的腰，好让伊凡诺更加地深入自己。郁结已久的心结终于打开，苏漓感到自己强烈的渴望发泄。在今天他终于能确认自己在伊凡诺心中是有那么一点儿分量的，光是这点就足够让他激动的了。

伊凡诺眸子里的情欲愈深。这么一个主动的苏漓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明明是纤细的身材，却从紧实的肌肉间射出男人独有的力量，狂放地动作毫不遮掩地诉说着欲望的诉求，这样的苏漓实在太能激起人内心深处最原始的冲动。

“哈！”伊凡诺低吼一声加大了抽插的力道，他任凭欲望脱缰，让两个人都沉浸在肉体撕磨得快感中。

终于，在一阵急速的抖动之后伊凡诺在苏漓的体内激射而出，而他的小腹上也布满了苏漓的点点白浊。

连日的疲累终于在一次狂欢后爆发出来，高朝过后苏漓在伊凡诺的手臂里沉沉睡去。

好好睡吧。

伊凡诺抱起苏漓走进浴室帮他清理内壁，顺便也冲走自己的淋漓大汗。

四十五、收服

切断与中国的视讯，伊凡诺眸子里的颜色越发深沉。他疑惑，是什么样的感情才能让两个人可以如此为对方牺牲，不惜一切。泽宁和吴昊，真的是传说中的那种恋人吗？

伊凡诺扪心自问，自己对苏漓做不到如此。他也不相信有人能为另一个人做到如此地步。

他给了他们试炼，却从心底不相信这个试炼会成功。

“教父。”苏漓敲了敲门走进来，在书桌前站定。

“上次那个天野还在地牢里关着，你准备怎么办？”伊凡诺把逐渐飘散开去的思维扯回来，开始和苏漓讨论正事。那个行刺他的天野压了那么久都没处置，一方面是他最近比较忙，因为赌城的毒品市场波纳诺家族正和他打得火热，另一方面是他有些犹豫。天野稍加磨利也不失为一个人才，而且有天野的妹妹在他们手里，要收服天野应该比较容易。

但天野到底是苏漓的仇人，伊凡诺不能不考虑苏漓的心情。

苏漓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伊凡诺会在这种事上问自己，而且他以为天野早就被处决了。

“天野是个人才，我想把他收了。但你要是想报仇的话也没关系，吉诺维斯也不缺这么个人。”伊凡诺说得十分大方，丝毫没有倾向地让苏漓自己做决定。

伊凡诺顾及到自己的心意让苏漓有些感动。他想了想，不得不承认他现在的心中已经没有狠了。

“教父，我说过。我的仇在那次任务中就已经报了，这个天野教父想怎么处置都没关系，不用顾及我。”

“真的吗？”伊凡诺看了眼苏漓，在确定了苏漓的的心意后才按下内部的通讯器吩咐克里斯，“把那个天野带上来。”

天野在地下室被关久了，皮肤显得有些苍白，但因为伊凡诺一直没把他饿着，那次审讯之后也没再用刑，他的身体状况还是不错的。

天野有些疑惑地看着伊凡诺，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他一度以为伊凡诺已经把他忘了，就算没忘像自己这种人不该直接处决的吗？行刺教父可不是什么能轻易饶恕的罪过。

“你知道我要杀你，轻而易举。”伊凡诺用游戏一般的语气说着，好像完全不在意眼前这个人一般，“你的妹妹也一样。”

“你在说什么？我的妹妹早就死了，在四年前被你杀死了。”天野的情绪微微有些失控，他以为伊凡诺在戏弄他，在拿他的妹妹戏弄他。

“她没有死。”伊凡诺把一份资料抛到天野面前，“这么小的孩子，我们还不屑杀。”

天野震惊地看着那份掉落到地上的资料，双手颤抖着弯腰捡起，打开。他看到上面的照片分明就是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是怎样成长成一个会走路的孩子，并在如此小的时候就开始接受各种训练。

“你们！”天野不会认错，那个女孩就是他的妹妹无疑，而他的妹妹现在竟在这种地方接受这该死的杀手训练！

“我们怎么样？”伊凡诺轻描淡写地反问回去，“你应该知道不是我们收养她的话，就算当时苏漓不杀她，她一个人被留在那种街区的房子里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从这个角度说你应该谢谢我。”

“我……”天野开口就想骂人，怎么他反过来还得感谢眼前这个人了？可偏偏一时之间他什么反驳的话都想不出，长时间的监禁让他的思维还不是很流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