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抱着我和刚才被易辰抱着，感觉是不是不一样”

“当然，小莫只有一个，谁能比”佟秋毫不迟疑，尽管不知道小莫今夜为何会忽然说起这些没说过的话题，但是面对小莫的任何问题，他都会很认真也很负责的回答。

“六哥，你心里知不知道易辰的心思？”莫羽觉着还不如直截了当来的简单，如过再绕什么弯子，说不定不单是六哥，自己也会被绕进去。

“什么心思？”佟秋连此时质疑的话都是很认真的，易辰有什么心思，和那几个一样，尽职又忙碌，还无欲无求的，心里同他一样将极乐门一门之众放在心上，这一生只这一个信仰做罢，都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虽然出现在自己左右的时间也不少，小莫这句话里的心思，他是真的不明白，很不明白。

“易辰他爱你，六哥你知道吗？”莫羽提高声音，生怕六哥听不到或是怀疑真假。

佟秋不自觉的就放下莫羽的手，然后后退两步，盯着莫羽的眼睛看，连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都没放过，就算小莫隐藏的再好，只要他有开玩笑的意思存在，自己也绝对看得出的，只是有些时候不说出来罢了，此时却难以从小莫的眼睛里找出一点玩笑的意味，他知道小莫很少用这样的眼神和语气连面对他们，这样的语气是可以选择，却是不能后退，让你必须直视，连躲闪的机会都不给。

“小莫……”佟秋不知道该说什么，知道还是不知道，自己现在根本想不到是哪一个回答，直到小莫说出来之前，他还没有想到小莫今夜反常言行要说的，居然会是这样。

什么叫爱，从遇上小莫和老大那天开始，自己全部的七情六欲全都给了他们，如果有一点剩下，那也是给了一起的兄弟、给了极乐门，这七情里如果真有爱，如果有，那也都在小莫身上，这些年春秋踏过、红尘万千，情仇揪扯不断，却是从来没有问过自己爱恨的，连深仇大恨他都能放下，可不可以说自己心中早已就没有恨了，那这爱，又在哪里。

看着站在梅花树下的小莫，倾世风华从来依旧，自己和老大一样不想涉足武林江湖，无心任何是非，只为这一抹笑颜，生死都不在思量，这不算爱吗，只是没有说出来，也逼迫自己不去多想，沉淀下来就是此生的守护了。

“六哥，易辰他爱你，从他在你身边出现开始，你心里，是不是也有他？”莫羽小心的问着，他现在很怕六哥会生气，如果是自己面对这样的情况一定会生气的。

佟秋没说话，看着莫羽静立花下，是什么时候，有四个人站在面前，小莫给了自己优先的权力，从这四个密训结束、通过十三重考校即将择主归身极乐门的人里选择自己身边的人，那时他知道这是小莫的偏爱，让他在三哥、小五之前先选，如果只是看四人的身手、能力或是睿智、强大，很难分得出谁高谁低，那时自己会选易辰，也没有太多考虑，只是觉着易辰的眼神是四个人中最平静的，那种平静是自己一直想要做到的，就算站在风云之巅也匹自清水一片，老大还要考虑一门动向，小莫也要思量冷暖生存，易辰却像是把这些都放在心外了，这些年始终如一。

后来知道他出身川上名门，深居简出、淡然立世的七少，离开家的时候自己将名字从家谱上除去，撇了一切牵扯决然踏出，以后跟在自己身边不离左右，到后来离门四方，手握地堂调度独自行事，他是记得每一次和易辰喝酒聊天的场景，是在极乐峰上风云台还是田园小筑。

易辰的心思，和他在一起自己从未想过他会有什么没有直接表现出来的心意，甚至是醉卧一处、相枕而眠的时候，都没觉得有什么多出来，承认，他对自己很好，好像自己是几个人当中最轻松的堂主，还因此召来小五埋怨，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时候，都会先拿出自己喜欢吃了栗子酥，只有离极乐峰千里之遥的天水小镇才有，交到自己手上的时候尚有余温。

佟秋摇摇头，这些不曾回想过的种种，是要自己在眼前就通通想起回忆，还要将其中自己忽略的东西找出来吗。

小莫，就算是我自己忽略了，就算是我现在发现了，就算是我相信他真的有这样的感情在，你是要我在眼前就全部接受吗，今夜你知道易辰会出现，你早知道他的想法，你这是在告诉我要将自己心里的爱别处寄放，你这是在让我选择、给我选择吗，我可以选吗，可以选择就这样一直守在你身边，可以就这样吗。

这叫什么选择，自己根本就没有考虑的机会。

“小莫，易辰身上有什么不对？”佟秋转头不再看莫羽，他怕自己再看下去就会忍不住难过，为自己难过。

“他……身上的钟情蛊在今夜发作，必须……”

“不要说了，小莫，你告诉我，谁能给他下蛊，谁在他身上下了这种蛊？”佟秋声音里隐隐含凉，带着无奈的难过。

“是我”莫羽坦言，现在他已经后悔了，很后悔自以为是的这样做，难道真是自己操之过急了，现在所有的情况都已经超出自己的控制，这一步，真就是错了，六哥出现这样难过的声音，就足以证明自己已经给了六哥伤害，自己总是这样自以为是为了哥哥们好，帮他们安排一些不该他来插足的事情，虽然是自己意识到什么，要在近期就将身边的事情安排好，但这就能作为理由吗，哪怕是自己以后就不能再在哥哥们身边了，恐怕也难以安心的。

佟秋抬首看着月光，努力的将仰首不让眼泪落下来，忽然就笑出声了，落梅之中全都是他的笑声。

“六哥，对不起，我不再勉强你，今夜的错误我来弥补好不好，求求你别这样”莫羽不敢上前，看着六哥隐忍的泪光，他就觉得自己应该是犯了今生很严重的一个错误，还是无法平复的。

“小莫，你从来都没有勉强过我，做什么都是为我好的，你希望我今夜做什么选择，告诉我”佟秋背对着莫羽低声言语，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话里的情绪多得分不清是哪一种，修长的身影在月下竟然透出些许伤感，就在前一刻还没有的，这种伤感也是第一次出现在六哥身上，就在这轻风月下慢慢铺开。

“六哥……”莫羽落泪哭喊，六哥还是会说自己做什么都是为了他好，是，自己心里当然是这么想的，只是忽然发现自己始终忽略了哥哥们自己的主动，自认为可以掌握他们的心意，却是不曾注意，就算是猜对了心意，当哥哥们没有说出来或是不想说出来的时候，自己无疑是将这份心意加上了封印，下一次打开的时候，就会牵扯到周身的血肉，撕心裂肺的疼。

“小莫，你希望我离开这里去留字坡吗？”佟秋转身，脸上已看不出情绪，一贯的风情云淡。

“不要，六哥……你生气的话就教训我吧，我害怕”莫羽不知道该做什么，他怕六哥从此就和自己多了一分疏离，他们中间会出现一道看不出却始终存在的伤口，如果是这样，那自己绝对会自责一世。

“真的可以教训小莫吗？”

莫羽一个劲的点头，佟秋看到此时就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的宝贝，看着小莫这个样子，他忽然就不觉得难过了，无论是对是错，小莫却是真就为他好的，虽然不知道自己对易辰是不是那一份感情，但自己心里记挂着他是没错的，除了小莫这次选的方式不怎么好之外，其他的还是可以原谅，就算是不可原谅的事情放在小莫身上，自己也绝对能接受，有什么不满意的，估计有个人会任自己报复。

“真的？”佟秋忽然就想逗逗眼前的宝贝，小莫或许不知道，自己适才的难过全都是因为心疼，心疼这小子走到哪里都把他们这些人放在心上，用心的为他们思考着，这样不是很累吗，担着这么多得人，还有多少心可以为自己，也是怕自己真的做出什么选择之后，就不能离小莫这样近了，只是这两点可以让他出现难过的想法，明知小莫这样辛苦自己却不知如何分担，明知必须选择又舍不得稍远。

“真的，六哥你不要不理我”莫羽傻傻的说着，现在脑子里全都是这个想法，什么事情也没心情想了。

“那好……”佟秋觉着自己已经宠爱小莫到无限包容的地步，也是要小莫打消此时的情绪，这感情脆弱的小子可是经不起吓的。

“你敢！小六你小子长本事了还，敢这么欺负莫小孩！”

佟秋止步，就看到老大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直接将小莫抱到怀里转了一圈，等到他看清楚就是老大脸上一副要掐人的表情，挑眉又瞪眼的，他这一闹腾，身后岳然、轻旋这些人一个不少的前前后后跳出来，看得出岳然还没呼吸顺畅呢，这下子就热闹了，各人脸上的表情加起来格外五花八门。

“莫小孩你怎么这么好欺负，这小子装了一下你就上当啊”楚怀天揽着莫羽埋怨着，谁都看出这句话里含着笑意的，宠溺都快从言语里溢出来了，每次莫羽落泪楚怀天脸上都会是刮风下雨的表情，这次却是不一样了。

“我错了……六哥他生气了”莫羽看着楚怀天哭着说道。

“他敢！傻瓜，谁会真生你的气，谁敢”楚怀天将莫羽抱进怀里，不让摸羽看到他脸上忍不住的笑意，他觉得自己现在高兴极了，莫小孩越来越像莫小孩了，似乎自泗槐城那一场生死过后，莫小孩就慢慢变回在自己身边那时候一样，可爱的要命，此刻看到莫小孩流露如此童真，他就觉着开心，很开心。

“可是……”

“我都看到了，谁都能让你落泪，就是不为我哭，今天都快流了我一怀的眼泪了，不要哭了，你没看到小六那小子现在笑的有多开心，要是再哭我就去教训那胆大的家伙了”楚怀天一边说一边忍着笑，大家都看到了他唇角像是梅开一样的笑意，说时还有意无心的瞪了佟秋一眼。

“小莫，六哥逗你呢，哪里会生气、会舍得不理小莫”佟秋叹了口气，老大这是明摆着欺负他啊，偏偏自己还不敢说什么，这叫什么，绝对的自作自受。

“六哥”莫羽抬起头，那样绝美的眼睛红红的，仍旧带着泪痕，看得一圈人心都跟着抖，佟秋觉得自己真是过分，这次是真吓到小莫了。

“还愣在这里等着老子教训不成！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快滚！”楚怀天吼出声，只是像是生气的样子，脸上却还是带着笑意，看去格外好看。

佟秋没再说什么，真就转身向外走，身后梅落纷纷，却是片叶未沾衣袖，在大家注视里走出院子，淡然消失在明月之下，留下满院梅香不散，楚怀天始终看着佟秋的身影，看着他的脚步直至看不到，还好，小六真是没生气，不论如何，莫小孩这次的安排不是错误，就算是会出现一点曲折，方向也绝对是正确的，不把这些家伙都安排好，莫小孩都会始终担心着，他知道，就算莫小孩心急做错了，哥哥们也不会说，更不会埋怨的。

人生一世，最重要的是自己一辈子幸福，可是在他们心里，莫小孩的快乐要比自己的幸福重要，放在自己这里也一样，重要的多。

第97章：纪念

“莫小孩，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楚怀天看着怀里的莫羽小声道，目光中红霞悄燃，在月下几欲然烧。

“干什么？”莫羽还是看着佟秋离开的方向，他不知道此时软软的声音在楚怀天怀里说出来是多么危险的事情。

“莫小孩，你为傲痕伤感、记得小六他们的事，为什么不多花些时间想想我，看来有必要让你转移一下重心，不然我早晚被醋淹死，今夜，我可什么都不管了”楚怀天说的时候已经将莫羽抱起来了。

“你……”

“岳，今夜要是有乱七八糟的人出现，不管是谁一概给我灭了，要是有什么打扰到你老大我，那我一定会先把你们全灭了，知道了？”楚怀天没回头的说。

“明白”岳然只说了两个字。

看着老大抱着公子转过梅树，消失在转角，岳然觉着今夜一定值得纪念，也值得庆祝一下，回头看看身边的几个，看眼神就知道，此刻的想法几乎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相视一笑，几下风动就没了人影，岳然想，今夜那些大神小鬼最好识相点别在附近跳动，老大是很少给他们这样的权力的，看看有什么人这么好运，成为他们几个庆祝的玩物了。

楚怀天一直都是很小心的，小心的对着莫羽，不是他害怕什么，是他不忍心，莫小孩一直都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只是今夜忽然就难以控制，控制不住的想要得到莫小孩，这种迸发出来的想法甚至有了占有的念头，不管这应不应该，现在，他也管不了了。

“疯子，你……”莫羽看着楚怀天将自己放到床上，门关起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疯子不是要放他进来睡觉这样简单的，现在他才想起来问问这是要干什么。

“莫小孩，今夜之后无论你要做什么都行，就是不准不理我，好不好？”楚怀天站在床前，除了眼神里掩藏不住的焰火，站在那里看不出任何异样，看着纱帐里那一双三千弱水一样的眸子，含着未干的水汽，专注的看着他，一分茫然将楚怀天整个人牵扯进去，仅剩的理智也淹没殆尽。

“我为什么要不理你？”莫羽轻声的问着。

楚怀天深吸一口气，下一个动作就是扯下自己的长纱，开始去解开自己的系带。

“不行！”莫羽像是忽然想起来一样，坐起来大声开口，看了一眼四周下意识的向大帐里移动两下，再抬头就看到楚怀天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三层衣纱已经开始落到地上，莫羽忽然想起来没有看过这疯子在自己面前脱衣服，当然，他是看过这疯子不穿上衣的，给他疗伤的时候那还想的起来这些，此时看着这疯子动作优雅的一件一件的扔掉，忽然就有点特别的感觉，那是，第一次的感觉。

“不行，老子不偷不抢、光明正大的，谁敢说不行？”楚怀天抬头看着莫羽认真道。

“疯子，你……会后悔的”莫羽不知道自己的言语有没有威胁的意味，只是竟然产生了一点害怕的感觉，看着靠近的疯子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要做什么不会征求自己的同意了，起码是现在一定不会等到自己同意的。

“莫小孩，说好了不准不理我的，现在开始，只准叫我的名字”

楚怀天没等莫羽开口，边将人拉到怀里，吻上香软的唇，莫羽像是要挣脱一样的推着他，只是抗拒一样的眼神很快掩藏，只可见两弯长睫抖动，楚怀天知道自己还没到丧失理智的地步，觉着自己动作应该不算野蛮的，绝对是第一次这样给莫小孩解开衣带，退下他华美的白纱，手没有抖，却是含着虔诚的。

“莫小孩……我的莫小孩”楚怀天在唇间含糊言语，带着一点香艳、几许痴缠，在急促的呼吸里全是入骨的醉人，七岁遇上到现在，莫小孩都在自己左右，现在却是第一次碰莫小孩的身体，甚至有瞬间落泪的冲动，都是缘由对自己的庆幸，何德何能，可以将这世间最完美的瑰玉拦在怀里，何缘何宠，可以在这一世将莫小孩圈在身前。

是谁说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简单又饱含深情的一句话，直到今夜他才体会到时什么意义，在这江湖里，真的就可以和莫小孩偕老春秋的。

“疯子……”莫羽低声的喊着，倾国的脸上红霞慢燃，在灯笼的光晕下和着窗外皓月余彩，融成绝美的诱惑，足以令神鬼都丧失理智。

“莫小孩……我控制不了了……不准怪我”楚怀天埋首在莫羽胸前，拥着柔软的身子，一起轻轻颤抖，这是他能有意识说出来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