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

三人看到出来的小子披风胡乱系着还没来得及教训就被拉着走了，似乎晚一刻就要出大事一样心急火燎的，从来不这样的，从来都不是这样的，是怎样的经历才能把这天上的小子拉到大家身边来，真实的喜怒。

穆归站到四秀山上才知道自己是在泗槐城里的，这里还真不陌生，住的地方居然就是自己曾经招待小莫的小酒楼，现在他才明白那里的老板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友好，哥哥什么时候把眼线都安到中原来了，哪里来的兴致。

看着满天闪烁的焰火，接连成片的天空，下面可以看到八方路上、四下河道，范车、走马、行船、徒步，一个方向的影子似乎是被什么吸引着疾行，有条不紊、安静迅速，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宣示极乐一门的强大，周身分不清有多少种的哨音相隔传响，如此大动、如此之威，只是看着已然身心具震，挥师之处兵不血刃就可臣服一方。

就是站在高处看着，谁也想不起来说什么，终见识到横扫千军之势、八方大动之威，这份惊天大气谁与争锋，穆归看着，目中倒映天上点点焰火，欲燃一般腾跃灵动。

“我觉得该把堡里那些目中无人的精锐禁卫拉出来见识见识，看看什么才叫神鬼之兵，免得一天到晚自我感觉不错”穆锋感叹道。

“御下能有如此神兵，并非只是终日苦练、残酷搏杀得来，还要凭借王者之风、天地大气以神御下，恩威一处、赏罚同人，这楚怀天、莫羽及麾下几位堂主当真可谓之英雄二字了”穆扬接道。

“极乐门果然卧虎藏龙，收尽当世英雄，不错”穆潇简单一说，穆扬二人转头一看，得到他们堡主赞叹的，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

“楚怀天这次来真的了，一定有好戏可看”穆归自顾的说着，身边三人可是一个也没敢松神，接下来这小子一定会想尽办法往外跑的。

穆归直被穆潇扛在肩上回去的，无论他怎么张牙舞爪，三人就是无视，连一边跟着的木朗都看天看地的装作没看见，回去之后就把他丢进小院关门上锁，一个上午试了好多次都是摔下来丢人，站在院子里抬头还可见蓝天太阳，只是似乎照着个透明的网子一样，怎么撞都得回到原位。

最后认命的趴到桌子上叹气，自己小时候怎么就不愿意学这些东西呢，不然现在怎么会被欺负的这么丢人，只有在这里唉声叹气的份，楚怀天这次到底是什么用意他真不大明白，这个他还不怎么关心，只是感觉到这次小莫一定没有跟着，也不清楚怎么会有这样的了感觉，只是觉得好强烈，小莫现在去了哪里，为何会感觉很遥远，而且寒冷。

抬头看着天空，他急切的想知道小莫的行踪，是不是有人保护，是不是安全。

没人理，他就在小院里大喊着破坏东西，将能拿起来的全都摔出去了，弄的鸡犬不宁的架势，可直至夜来，都没一个人理他，感觉到有人把他抱上床的时候已经没有力气喊了，直接睡着。

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坐在床边的大哥，看到了就转过头去不理。

“就这么想出去吗？”穆潇真的是没辙，他们算是见识到这小子厉害了，一天之中差点就把屋顶的瓦全掀飞，现在这里剩下的基本就是这一张没来及拆散架的床了。

“好了，哥哥带你出去吃饭，听听外面的动静好不好？”

穆潇就觉着自己这一堡之主很是失败，居然在这里哄弟弟，还被人家爱理不理的摆着，心无杂念的陪着他还像是对不起谁一样引来这小院一场无妄之灾，再不让他出去，接下来会不会用上儿时吓人的办法。

“还不理，那哥哥走了，你接着昨天摔东西吧”

“不准走！”穆归直接从被子里跳出来，站到床上瞪眼睛，俊美之上全是生气，看着就像是马上要掐人。

“臭小子，不知道这都是让你吓的吗，还要这么折腾我们，你还真当哥哥闲得很跑这边就是玩的啊，真是冤枉”

穆潇说着的时候已经上前，将站在那里的穆归抱在手上出门，楼进长风里到前面去给他找衣服，他那身衣纱早就被扯的不像样子，这小子分外老实的没反抗，只要你顺着他的意思，那就会很讨人喜欢的。

如意还是开着赌的，热闹依旧，一如既往一般财源广进，大小桌子、满楼上下人声鼎沸，只是今日似乎不大一样，不像之前那般摆场子赌钱，倒是三五一桌的坐着聊天，这上上下下议论着的无不是这一次极乐门五年之后再次挥师而出、一门北上的事，比之平常更见喧嚣。

穆归现在坐在如意三楼，和哥哥们一桌，他看到这里的老板古二先生还在楼里，这临栏特意清理的地方还是他关照的，上下看了一圈，这里的人一个也没少，楼上楼下还是那日初到时的样子，不是说一门大动了，这地位不低的老板怎么还在这里，倒是让他有些不明白了。

第107章：议论

“看来这里你不陌生啊，小子”穆扬从进来就发现这里的人都跟这小子不生疏的样子，有礼的招呼，还特意安排了一桌子好菜。

“来这里赌过银子”穆归看着被自己拆过又修好的围栏就觉着有缘，极乐门还真是和自己牵扯上了，在这里救小莫，还有和楚怀天在这里动手过招，一起在房顶看月亮喝酒，都是很难忘的记忆，还很美好。

“别找他说话，没看他全部心思都在楼下议论上了”穆锋笑道。

他们不再说话，听着那边口若悬河的叫喧。

有人说极乐门神兵一日之内控制天下盟方圆百里，令盟中上下无一人敢有异动，施压傲剑山庄、神针门，岷山、苍山等六大派，青钱、三江等九大帮，聚四处龙头于天下盟一处，一夜之间牵线四方、拉网天下，百鬼夜行伏兵棋布，生生将中原大地、偌大武林收于五指之间。

还有人说，直至极乐门主楚怀天率麾下四大堂主出现在天下盟神光大殿之时，盟中离家亲卫队龙骑卫、暗卫光影卫防御阵势尚未及展开，长公子离寒水命亲卫队放弃抵抗，二公子离寒清早已控制在极乐门玄武堂下，总管上官鸿未有所动，极乐门未动一刀一剑便控制天下盟里外数百之众、无数好手。

又是谁说：直到极乐门骤然发难、公然再出，江湖武林才见其今日之势、一门之威，相较于五年前已然成长如此，精兵强将像是从大城小镇直接冒出来般密布如蝼蚁，六堂三十六寨已然压着四处，这些年示人所见只是其冰山一角，此番天下盟离寒清惹怒极乐门主、触威一门，让楚怀天一改漠然心性，布下天网、拉出神兵，是要让武林改天换日的。

有人插了一句：极乐门远离纷争、淡然江湖，此番大动却是为了莫羽一人的，离寒清屡次触威，楚怀天都不为所动、不屑置之，只是莫羽前不久在泗槐城内、如意楼里有过九死一生之难，由此燃起楚怀天雄狮心性，离家此番是自取灭亡。

上下都说，天下盟四周像是隔了铜墙铁壁，谁也不能得知里面的情况，各门各派因龙头被请纷纷聚集四周，奈何到现在无一人踏过禁区一步，极乐门如此大动，无数能人异士纷纷不平、挑战不断，却还是没有一个弄出结果来，听闻苍山一派座山师叔，昔年江湖敬仰的一代儒侠天阳真人怒极出手，此人已年过七旬、三代名宿，功力排名江湖第三，已然二十多年没有出手过，当时与其对阵的乃是极乐门青龙堂下焰寨副寨主吕川平，此人七年前入极乐门之初也曾小有名气，却是非天阳真人之敌，而后极乐门出动前后六人均未能击退高人，青龙堂主出手的时候，极乐门人马已入天下盟腹地。

输赢没有人说，算是前后动静最大的一次较量，只知道天阳真人退回山上出言闭关，直至架鹤之前不再出关。

青龙堂主赵三六年前便是江湖排名第七位，师出北疆高人，“混元真气”修为武林无出其右，盛名之时却归身极乐门下，自此便鲜少在江湖上出手，此番对战倒是惊动上下。

苍山派三代弟子扬言，赵三非他师叔祖之敌，最后是楚怀天出手才和他们的师叔祖打成平手，天阳真人自持身份，不屑与他等小辈计较才未出杀手，一派之言、无从真假。

四下安静下来的时候，就等着天下盟开门放风，此时议论的焦点反倒成了二当家莫羽。

都说此次极乐门大动天下，莫羽却未曾现身，整个过程雷利之处始终未曾出现、未闻其声，五年前尚是这位小公子站在风云之前，指挥神兵、运筹帷幄的，此番却未见其天人之姿、惊才绝艳。

说莫羽五年前开始便隐身一门，和楚怀天及各堂之主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极少再现容江湖、留笑人前，世人再难睹其绝代风华。

又说莫羽以倾国之貌争得一门之宠，得楚怀天逆天之爱，不惜为他树敌天下、威胁武林，天下盟此番遭难、武林这次动荡皆他一人而起，乃是妖孽转世、魅惑世人，又把前时闹的吸阳食心直说拉上台面，传言四起。

说道最后就有人莫羽该杀，该用傲剑山庄斩妖剑诛之以绝后患。

传言不一日便花样百出、风动江湖，今日开始便有人拉帮结派的说是要找极乐门交出莫羽，讨要说法。

只是这一切也都是在一个地方、好多个地方相互传说，一个比一个能说，一个比一个说的玄乎，就是没有一个敢真去闯闯极乐门布下的屏障的，四方还是被压着随便叫喧的无人理会。

“都是放屁！”穆归听了好一会忍不住骂人，嫌恶的转身喝茶，这些个逞口舌之利、趋炎附势之辈，大言不惭的在这里说三道四，若不是不屑一般见识，坐在这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有本事跑到楚怀天那疯子面前说说看，那家伙不灭了你祖上十八代才怪，让你投胎几世都不敢再说话。

“全当愉悦，何必这么生气，你还能管得住天下悠悠之口不成”穆扬好笑着说，什么时候会为几句议论较劲，难道就是因为说着的是那个人，这些还真跟他们没什么关系，要不是这小子关心，他们都没心情听听，极乐门怎么大动可是没他们什么事的，全当看热闹了。

“有什么好愉悦的”穆归站起来开始找古二先生，恐怕只有从那里问些有用的了。

“随他去，丢不了”穆潇拦下要起身的两人，一点也不担心人会溜了。

“潇哥你不会是……”穆扬坏笑道，一副别有所指的表情，他是知道堡主有几样专门对付这小子的手法概不外传的，分外神奇。

“不然你想出更好的办法来我看看”穆潇没抬头的说着，他一说两人就住嘴了，他们能有什么好方法，不能捏不能碰的，连句重话都说不出来。

穆归顺着连接的长廊走到后楼，还真有点轻车熟路的意思，老远就看到古二先生站在院子里一处紫茶花架前，前面如此喧嚣没有半点传到他耳朵里一样，抱着暖炉欣赏新花，看上去很是舒服。

“古先生，好久不见承蒙招待”穆归跃下楼栏，走过去轻声问好。

“客气，远来是客，何况还曾一起并肩风雨”古儿没有回头，在这人出现的时候他就觉着自己已不像初时那样带着戒备，就算是什么都没变，自己也不再提防这个南原神子，就连他身边一起出现的人都可以以礼相待，此时想起三江之上和这人同为一江怒涛，这个人和自己、和极乐门人身上有些一样的东西，应该算作同一类人。

“如此大动，先生怎会还在这里？”穆归盯着好看的紫茶花问道。

“那穆公子认为我该在哪里？”古二含着笑意反问。

“不知道”穆归想了想还是摇头，他怎么能知道极乐门里每个人的位置，大动之下身处何位又岂是外人可知。

“不在冲锋里的往往是运筹帷幄的人，不在他人视线范围内的才是真正要提防的，就像我此刻站在原地、一如既往，却不一定就不在本门调动的人马里”古二平淡的说着，没有什么复杂，也没有什么语气。

“原来如此，所谓压着四方，就是这样的”穆归知道这番话里的意思，极乐门点兵北上，惊动天下的人马或许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早已将辖下收归视线的各处还在原地，只是在这个时候配合大动，给调动职责内的策应，并非是将人马都拉出来冲向一处，人多势众的吓人，就像此时站在这里的如意老板，谁敢说他会不知道这泗槐城内一动一静，或是方圆十里经过多少同门，如此大动这里都没有谁能跳出来，说明什么不就是一清二楚的事。

只是这是在说小莫还是这次主导的那个吗，难道是他就站在没人看得见却是近在咫尺的幕后。

“好说，此来何为？”古二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很聪明，如果是对手倒是很头疼的。

“我只想知道小莫在哪里”

“不知道”古二毫不迟疑。

“怎么会？”穆归不能相信，除非是不想告诉自己。

“真的，除了门主，谁也不知道二当家此次行踪，自大动之初便带着三个人出了视线，连诸位堂主都不知道”

穆归找不出古二言语里的漏洞，脸上也看不出一点隐瞒的表情，就像是他说的那样，只有楚怀天知道。

“小莫身边是哪三个？”

“羽卫领队方轻旋，成员秋云及身边随从”

“怎么会只带了这两个人？”

“其他羽卫派往他处，行踪只有二当家自己知道，天卫七人也离开门主左右不知去处”

穆归知道古二现在没有骗他，对他说这些极乐门里的事已经是难得了。

“多谢先生”

“不谢，如此不做隐瞒乃是二当家交代，对穆公子礼敬放权，尽量满足，如有需要，可调动本门军团以助，有需要可直接到这边来找我”古二转身，看着穆归平静道，立门以来放权他人还是第一次，二当家真是把这人当做朋友了。

“这……小莫说的？”穆归吃惊道。

“是，调动本门军团的权利没几个人有，我还是第一次握着这样的令牌、知道这一级调令，真是难得，难得”

穆归看着古二先生转身，说着的时候还是不明所以的样子，直到古二入楼不见他都没想起来该说什么，是小莫知道自己会再来泗槐城，还是小莫知道自己接下来要有什么地方需要用到好多人，若是自己不来这里，难道会把这样的权利说给没个门人吗，这显然不可能，调令在古二先生手上，那就是说小莫知道自己会到这里，会遇上这老板了。

“傻愣着看什么呢，该听的也都听了，回去吧”穆扬从楼廊里飘下来道。

“好”

穆归没说什么就往后门走，身后穆扬倒是有些没反应过来，本想着还要拉扯一番的，现在怎么这么听话的就走了，看了看四周也没什么特别，难道是被这里的人说话刺激到了，看着若有所思的背影他就赶紧跟上去，最好快点弄明白。

穆归从回来就一直坐在收拾好的房间里没有闹，安安静静的想事情，一边候着的木朗觉得难得，每次在堡主这些哥哥们身边的时候，主子都会放开一切像小时候那样肆无忌惮的胡闹，拿出改不了的小脾气逗着玩，这次也是一样，只是为何现在这么安静不吵不闹，像是在考虑什么大事一样皱着眉，难道还有什么要主子烦心的事吗，有堡主在这边，又不是他担心的那样，简直就剩下看热闹这一条了，还在烦心什么。

“木朗，我饿了”穆归忽然抬起头说道。

“主子稍候”木朗愣了一下转身离开。

不肖一刻边回身折返，摆上四色小菜、两碗汤饭，全都是堡主交代好的，主子爱吃而且养身。

“木朗，大哥在做什么？”穆归一边吃一边问。

“六小姐和七少回来了，好像有什么事情在讨论”木朗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从堡主几人出现都没有什么动作，就是在这小院里赏花喝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