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去管，连老三都安安静静的忙活，就是看看那些个大侠名人的脸就是很舒心的事情”欧阳风还是忘不了那些个龙头老大被请出来然后赶到这里来的脸色，分外的五花八门，却是一个比一个有意思，就像是被人从正享受舒服的地方忽然扔出来一样，一片惨绿。

“到是要看看这老夫人不遗余力忙活这么久，是要怎么样给我极乐门好看，把我砍了泄恨”楚怀天站在天下盟山腰高台之上，俯瞰自脚下延续出去的台阶，平日里这大门左右、中间宽道该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现在却是冷清的很，在寒夜里孤灯守望。

“神针门要是真能把你小子收拾了，四爷就给那老夫人送个“惩恶扬善”的牌匾过去”欧阳风很有意思的说。

“我今夜才发现，原来四哥你并不像传说里的那样饱读诗书的”楚怀天叹气道，什么叫惩恶扬善，真要被扎成筛子，就是弄个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也算没白丢人，好听一些吧。

欧阳风笑着不说话，看了一圈，各处灯光长亮却是安安静静的，不知道都在想什么样的招数要给他们好看呢，真是有些期待了。

“真是最安静的一晚月色，实在难得”

离寒水从深院走过来，站到两人身侧一起抬头看月，好一会谁都没说什么。

“老子要收拾你那管家，你打算怎么阻止？”楚怀天没回头道。

“我为何要阻止？”离寒水平静一语。

“老子要是没忍住把让杀了怎么办？”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离寒水的话里什么起伏也没有。

欧阳风看着，从他们出现这人都是这样的平静，本想着该是有很多烦心的事情纠缠着，不是愁眉苦脸也要找人发火的，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还前一步将这里想动的人收拾好了等着，还真叫他拿不准，傲痕的事情到现在还是沸沸扬扬的没消停，听说了还本打算替傲痕出口气教训这人一下，现在还真做不出来了。

“那你现在找我什么事？”楚怀天依旧没回头，还好你没做什么反应惹老子不舒服，不然就算不是你的错老子也要收拾你一下，不论如何，傲痕的伤也跟你脱不了关系的。

“你要做什么、怎么做我都不会管，或是你这么折腾会被谁人教训、让哪家收拾也不管，我能做的已经做完了，现在告诉我他在哪里”离寒水看着楚怀天认真问道，此刻他就剩下这一件想做的事情了，还是已经无法克制要去做的事情，哪怕身后天塌地陷也不考虑了。

“不知道”楚怀天毫不迟疑，不气气你还真不是老子的脾气了，那边欧阳风全当没看见、不了解，还听着很舒服。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离寒水声音提高，就算是直到这是有意要气自己，可是还是忍不住要生气，这几天的时间实在是太漫长，几乎要把他逼疯了，他还真怕自己此刻会忍不住做出什么不分理智的事情来，只敢握着双手忍耐着。

“我为什么要知道，自己的人照顾不好还好意思在这里对别人吼”楚怀天目光认真，你最好是知道自己这次错的有多严重，就算老子再不喜欢那个人，也不能看他受那般欺负，这样的错误根本就不该犯。

“你……”

“难不成你还要跟老子动手？”楚怀天看着离寒水双目中压制的急切觉着解气，这还算轻的了。

“楚怀天，我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现在你告诉我他在哪里”离寒水身上的银色剑气若隐若现，洗月剑已经融入他的身上，随着他的喜怒现形放光。

“他的舞沙剑还在你那里吧，你也不用费事去还了，他不需要，你怎么也无法挽回这个伤害，最好离他远一点，老子不允许你一步也别想离开，免得再有什么愚蠢的事情发生”楚怀天知道傲痕没有在意这把剑，只是就算他自己不在意，任谁看了也会觉着可惜，那时莫小孩如此难过的哭声他怎么也忘不了，现在看到这个还不尽知的人他就来火。

“楚怀天……这是什么意思？”离寒水失声。

“自己想去，老子忙得很，没功夫理你”楚怀天转目一边。

欧阳风觉着差不多就行了，这小子也别这么上心啊，毕竟还是人家两人之间的事，的确是该让人生气，但是这两个人之间不是谁人一两句话就能说的清楚的，这一路相伴相知，他们之间不可能有什么解不开的结产生，再严重也是时间问题。

“好了，这就够了，不闹了”欧阳风上前，看到离寒水目中深刻的心疼，含着深深的水汽不散，什么也不需要再说了，最疼的，终究还是他自己的。

楚怀天看了一眼不说什么，转身离开，就算是以后两人之间谁也不会在意这一次怎么疼的，但要让彼此都记住，记得清清楚楚最好。

“何苦这么气他，还真是有些无辜的”欧阳风跟上来言道，看着离寒水离开的动作他才知道这人的轻功是这么好的，这么高的台阶不过是抬脚之间，也只有这样的时候才能将可能不可能的潜在力量全部激发。

第111章：火焰

“这样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无辜冤枉可言，谁人算计你、哪个设计你都不能成为理由或是借口，有伤害就要承担，谁也替不了”楚怀天轻声笑道，前因后果根本不能在这样的事情里存在，只有结果和结果之后，要不要都得担着、受着。

“也对”欧阳风今夜才知道原来这小子知道的这么深刻，甚至是一般人看不到也做不到的那样，平时不声不响的，一说出来却是这样发人深思，连自己都没有他这样了解清楚的。

“四哥，莫小孩在哪里了？”楚怀天还是问了。

“你不说谁人知道，还敢问？”欧阳风一想到这个就来气，这俩小子真是翅膀硬了，越来越不听话，还玩起两个人神秘来了，这次来这里，这小子身边孑然一身的架势，那些从没离开多远的天卫哪里去了，或是小莫远走何方干什么去了，他还真不知道，想自己那时在泗槐城的感觉终于还是应验了，小莫真的离开他们一个人去了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是哪里，谁也不能知道行踪。

“你们都认为我知道，如果真是知道，现在我心里就不会这么空空的，什么心情也没有”楚怀天言语里带着一点忧伤，多少次是这样，自己明知道煎熬无比还是要放莫小孩离开自己身边，这样的无奈什么时候才能不再有。

欧阳风无话可说，上下都认为这小子该知道的，只是现在这样子让他的心一下子就跟着一起悬空了，这样一无所知的情况不是没出现过，只是这一次太彻底，真的是一点也不知道的。

“还是先应付苍蝇吧，等下我们一起想”欧阳风抬头，他看到不少院子里冒出大团的火焰，恐怕是已经开始了。

“四哥，看着我点，控制不了之前提醒我”楚怀天看了一眼认真道。

“在我们四个人面前出差错还没出现过，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有我们看着呢”欧阳风拉起楚怀天闪身而走，脚下一地月光淹没在四下红焰里。

夏春和佟秋一直坐在神光大殿里，起初是一起喝酒聊天、有说有笑的，之后是夏春想着办法去套佟秋的话，等到一群五颜六色的人冲进来的时候二人正在掰手腕论输赢。

“吆！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这是要把这里也点了怎么着？”夏春转身看着冲进来的人笑道。

动静还真是不小的，带头的果然是忙活许久的惜花婆婆，身后跟着青钱帮帮主雷魄及身边为非作歹的军事诸葛雷，还有三江水寨的大当家“乾坤霹雳手”孙长天；三星帮帮主“长恨刀”段星；七子寨打天下时负责征战的人物“阴阳双雄”王胜夫妇。

加上各自身后跟着的心腹手下，一下子就把偌大的神光大殿站了严实，个人脸上还都是一副将要喷火的表情，那眼神看着都能把这里点着了。

“深夜对饮，二位真是好雅兴啊”惜花婆婆看着坐在大殿正位上的两个人冷笑道，看着这二人脸上如复制一般不以为意的相同表情，她就恨不得将这二人身上射出几十个窟窿，方解心头之恨。

“老夫人客气，这么心急火燎的到处放火，现下赶来这里可是要把我二人收拾一顿？”夏春看了看上下笑道，端过手边酒杯，下了台阶站到众人面前，几十双喷火的眼神盯着他都丝毫不为所动，看着惜花婆婆笑的格外愉快。

“二位倒是有自知之明了”孙长天上前怒道。

夏春抬头，这三江总把子现在也有六十多岁了，锦袍宽带、高冠束发，白须留长的脸上一双虎眼火焰未灭，站在这里倒是不输大家风范，闯荡江湖时的豪情仍在，算是惜花婆婆、段星是一辈人，雷破、王胜这些人还都只能算是他的晚辈，更何况是自己，就连老大、公子也要称一声前辈的，这么多人里面就属他还算光明磊落。

“前辈见谅，这次仓促之间请前辈过来实属失礼，在下代极乐一门赔罪，还望孙老前辈勿怪”夏春对孙长天拱手行礼，自己听着江湖传奇成长，这故事里还有不少关于乾坤霹雳手的段落，就算自己今天不在极乐门，任何时候遇上这前辈要是会恭敬以待的，何况自己此刻就是身在极乐门，敬重英雄这一点老大从来贯彻上下的。

“极乐门无礼施压，强行将我等聚集来此，摆在这天下盟里一天一夜不管不问，现在和老夫说什么见谅不见谅的，阁下不觉得多余吗！”孙长天冷笑开口，就连早年行走江湖也未曾受过这样的气，今日此时是一定要一个说法的，就算极乐门有平天地、换日月的能耐，三江水寨也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你还打算在这样的情况下说清楚不成？”佟秋质疑道。

“那就没办法了，日后有机会定会和前辈解释清楚，现下只想前辈莫要和这些人一起胡闹，等处理完了再和前辈喝茶慢说如何？”夏春好言相劝，极乐门不想与任何一派为敌，也不愿意招惹任何恩怨，这三江水寨自然也不想得罪，若非此次事出突然，大概可以换一个更好的方式要东西，也不至于把这大当家气成这样，现在若是再动上手，那这梁子可算结的深了。

“胡闹，好一个黄口小儿，老夫今日定要领教极乐门的高招了！都闪开！”

孙长天横眉一声吼，身上浑厚内力骤出，惊动上下，身边诸人皆闪身后退，连夏春都退了几步让开，这份力道着实不弱，自不是一般高手可比了。

“今日一见才知道这老前辈功力如此之高，看人家怎么收拾你”佟秋看了一眼认真道，看来门里预估各派实力未能尽善，起码这老头的功力就高出估量，或许招式之上没有问题，但这几十年练就的淳厚内力却是不能小视的了，小五这次好心办坏事，倒是给老大惹了个不小的麻烦。

他们是忘了，这些一派之掌、一帮龙头虽各有过人之处，但却是痕在乎名声地位、尊严权利的，就算是不得不在乎的也一样，这些年都我行我素、威震上下惯了，忽然被这么对待难怪受不了，就单是死要面子这一点就够他们忙活的了。

“晚辈没有不敬之意，前辈不要误会”夏春觉得自己真是离江湖久了，都不知道该如何和这些名人打交道，自己还真是好心想让这前辈不和极乐门有冲突，那对谁来说都没什么好处，现下倒是不担心自己被教训，这要是闹僵了有个伤亡什么的，可就说不清楚了。

“废话少说！这次我等也被你极乐门折腾够了，今夜就算老夫功力不济、身首异处也要争一口气，领教了！”孙长天站在原地，一双虎目将要嗜血一般盯着五步外的夏春，全身衣袍飞舞，谁都看出这三江掌门人一身内力已灌满横出，只要一个动作便会向人发难、势不可挡。

“今夜是你这小子不自量力惹怒孙老英雄，这下子要自食其果，看你极乐门还能威风到几时了！”惜花婆婆站在一边开口，脸上带着笑意，本以为挑开对敌还要费些功夫，不想这次极乐门公然大动，摆明了挑战中原各派，今夜也是自己言语失策，激起孙长天的怒火，接下来定是会火焰漫天、燃烧大地的了。

“老夫人似乎很开心啊”夏春看了一眼笑道。

“魔教将要被诛，武林正派谁不开心”

“好大的口气，老夫人先不要这么开心，等今夜老夫人与诸位大英雄都能顺利走出去再招兵买马回来收拾我极乐门再开心不迟”夏春面对孙长天一身骇人气势不为所动，看着惜花婆婆对着一圈人平和说道。

“恐怕你看不到那一天的盛况了”

“是吗，看来在下一定不能就这么交代了，老夫人还有好戏演给在下看，怎么着也不能错过的，孙前辈千万手下留情了”夏春对着孙长天拱手一笑，将手上酒杯抛回正位桌子上，佟秋接着倒上一杯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就这么端着酒坐着看，一点也不见紧张。

“狂妄小子不知死活，今夜老夫就让你知道深浅！”孙长天错开脚步、露出双手，大战一触即发。

“在下极乐门天堂之主夏春，领教孙前辈高招”夏春仍旧站在原地，不曾有任何御敌动作，口中自报家门的话却是说的认真有力，算是到现在为止最认真的一句话，不含任何其他情绪。

“看招！”

孙长天怒极出手，脚下平划而出，当前右手隐现淡淡白光，一拳之势惊动上下。

佟秋看着这一招出手，孙长天成名江湖三十多年，乾坤霹雳手素有开山动岳之威，衍生自硬拳之中，坦荡大气、威力无穷，练成之日已惊动江湖，到现在早已是炉火纯青，十年前就列入江湖第八位，那时小五还未名见于江湖之上，等到五年前江湖排榜再动，前十之中最大的改动，便是将这老头提升至第五位，那时小五已经名动天下，列上排名第七，三哥名列第六，之后归身极乐门再未关心过，到现在江湖上的座次排名已习惯将极乐门人划出，他们也没去在意。

这出手一招四式，自底而上将对手身前照门全部收在攻击范围之内的，正是这钢拳成名之作。

大殿里的所有人全都盯着场中，谁也没有心思他顾，孙长天有多少年没有在江湖上出手过了，还有这传得神神秘秘的极乐门六堂高手，这二人一台对阵可是世所罕见的对手较量。

拳风过处、闻者避让，众人回神之时才见两侧桌椅四散碎裂，站处夏春身形轻飘无影，拳风扫到之时早已不见身处，坐上佟秋挥手之下平静如常，除他一人落座之处，身边其他摆设皆四分五裂，后墙之上的挂牌装饰摇摇欲坠。

场面静止之时夏春归身原处，长出一口气不做言语，孙长天已回身五步外衣袍收止，这一招过后未知输赢，四下还有气劲未散。

“孙前辈好功力，晚辈自愧不如，多谢前辈留手”夏春拱手一语、不卑不亢，言行一如从前，不见分毫喘息之状。

孙长天未曾开口，大殿里也没有人敢说什么，同他一样盯着同一个地方，那就是夏春的手。

还是之前一样的有礼有样，只是手上较之动手之前多了一样东西，一条绣工精细的缎带，这条缎带本不在他手上，而是在孙长天束发金冠之上，此刻却是被他抬手之间随意的拿在指尖了。

“你……”孙长天惊怒开口，竟是说不出话来，他也听到许多关于极乐门的传言，关于两主六圣的传言，只是在他看来这也不过只是传言罢了，直到适才动手之前他尚未将这天堂之主放在眼里，正如他所言，自己适才留手了，未曾出全力，只是七成力道出手在他看来已经是多余。

此刻看着那条缎带，甚至还没有想明白对面的小子是如何探囊取物，在自己密不透风的拳法里抽身让过，再在他头上轻飘无形的一个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