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魅神迷+番外——红河
红河  发于:2015年0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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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起初,是他一时起意收留了诛月,想着作为座骑使唤,然而事态却因种种突发状况而变化,现在他与诛月甚至还有了肌肤之亲。

若说诛月成了他的情人,似乎也不为过,但诛月与他从前所宠幸过的人又不一样。别的不提,单说床上关系,诛月是唯一一个能够居于他上方的人……当然,这一点在今后也可以扭转。

总而言之,两人之间有了这层接触,自然再不是单纯的座骑与主人关系。

其实牟纶早也不再执着于座骑之事,何况以如今的情况,他若想骑,只消说一声,诛月定然是不会拒绝他的。

只是不知为何,他总是隐隐觉得,事情从开始发展到现在,似乎有哪里不大对劲。然而究竟是不对劲在哪个部分,却又说不上来。

总之就还是先走着看着,反正将来还长得很。

这天,魔君越戎登门拜访牟纶府上,身旁还带着个陌生青年,生得倒是五官分明,可谓俊秀。

牟纶一看,心中却是微愕——这个年轻人,分明是天界之人!

他的心态越戎不难想象,也并不在意,从容地将他介绍给那个人。那人笑得斯文有礼,而又不卑不亢,道:「牟君安好。」

「同安好。」牟纶漫不经心地回道,挑眉斜睨越戎。

越戎凑上前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的眉梢便挑得更高,似笑非笑地道:「你这回可真是玩得大了啊。」

「谁说我是在玩?」

越戎看向身边那人,一脸明显就是做出来的正经,煞有介事地道,「别听他的,我没有在玩。」

对于此话,书珧笑着点了点头。

这位天界六太子,面上看起来却是并无丝毫太子架子,相当「平易近人」呢……牟纶暗暗思量,朝越戎瞥去一眼:「所以呢,你将人带到我这儿是做什么来了?」

「我听说前些日子你带了个凡人回来。」

越戎慢条斯理地道,「而那个人,似乎做了些凡人所做不到的事。」

「喔?」牟纶眼角一眯。

按理说,在他这里发生的事,下人也不敢胡乱说出去,越戎是不可能知晓的。不过,大家同为魔君,彼此都有些什么本事,还真是说不准呢……

牟纶思绪转了转,转向书珧问道:「六太子,可知道天界有哪些宝库?」

「宝库?」

书珧愣了一下,「不是非常清楚。」

「可曾听过一种叫『妙晖』的宝物?」牟纶接着问。

书珧摸摸后脑勺:「好像听过,好像没听过。」

「……」

牟纶略一缄默,便只说了一句,「这种宝物可以隐匿携带者的气息。」

「喔?」

越戎接过了话,揽住书珧的肩膀,凑上笑脸在他耳边低语,「那可真是相当方便呢,是不是?」

书珧眨了眨眼,点点头,貌似有所领悟。

见状,牟纶深邃一笑,道:「如何,还有别的事么?」

「没别的事,来同你喝喝酒成不成?」越戎反问。

牟纶只觉好笑,戏谑道:「想叫我孤家寡人看着你们浓情蜜意?」

「将你那位也叫出来就是。」越戎想当然地说道。

牟纶微微一怔,心头掠过一丝奇妙滋味,连他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形容才对。

少顷,才有些心不在焉地回道:「他不在魔界。」

「喔,那他是在人间么?」

越戎笑嘻嘻道,「正巧我也有意去人间转转,不如一同前去,顺便给我引见你那位?」

「……改日再说。」

听牟纶这样说,越戎倒也不勉强,也不再说要喝酒了,挥挥衣袖便携书珧离去。

之后,牟纶就在房里静坐了个把时辰。今天他原本并未打算去人间,可是刚刚被越戎那么一说,他却忽然有点想去了……或者确切地说,是有点挂念起他「那位」来。

不论因缘结果,反正他一向是想到什么就做,遂即刻动身,去了人间。

到达人间,第一个去的地方,自然还是那座离世独立的山中木屋。

牟纶信步走到屋前,还没来得及进门,忽见一个人影从门里飞一般地冲了出来,一头就撞在他身上。

他依然立在原地不摇不晃,倒是那人被反冲得后退了好几步,立即抬起头,一脸不悦地瞪目而来。

牟纶方才看清,这人原来是个小孩儿,外表看似五、六岁模样,只不过……

「你是谁?」小孩儿问了一句,嗓音尖尖,却颇有一种嚣张气势。

他将牟纶从头到脚上下打量,老不客气,牟纶也不着恼,反问道:「你又是谁?」

小孩儿昂着脖子:「你先说你是谁。」

「你不说你是谁,为何要我先说我是谁?」

「你先说了你是谁,我再说我是谁。」

「……」

「穆儿,你在同谁说绕口令么?」随着另一个声音的插入,木屋门内走出一位高大男子,外表英挺,气质更是卓然出挑,一般等闲简直难以迎视。

牟纶与他相互瞧见,都是一怔。

这个人会如何想他,牟纶不知晓,只是突然间有些困惑,今儿个是怎么了,怎么到哪儿都能看见天界神族?

突然,那人飞身而来,往小孩儿面前一挡,沈声道:「穆儿退后。」

说话间手中便化出了一把金丝铁扇,竟是有剑般长度,可谓巨扇。那人并未将扇展开,就那样凌空挥过,金光似镖飞旋而去,连河对岸林中的树木都被拦腰截断。

「思长叔叔。」

小孩儿站在原地毫无惧色,好奇地问道,「这人到底是谁啊?」

思长睨了牟纶一眼:「邪魔歪道,不足挂齿。」

听得这话,牟纶冷笑。

这人已经出手,态度明确,那么他也不必客气,手中魔印结成长剑,与对方兵器短兵相接,单论力道,一时间难分伯仲。

四目相对,却谁也看不进对方眼中。

「此地牵连甚广,莫扰了他人安居之所。」

思长忽道,「去对岸继续,如何?」

牟纶一听,心头狐疑一闪而过,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理。

这里,毕竟是诛月的「家」。

于是颔首同意了对方提议,两人互视着,同时收招,又不约而同地飞身掠过河面,进入那边树林深处。

那个小孩儿留在原地,举手挡在眼睛上方,试着远眺,奈何那两人不一会儿就完全消失了踪影。

小孩儿眨巴眨巴眼,突然大叫:「大柯小柯,出来看打架!」

很快大小柯就闻讯而出,而与他们一同出来的,还有诛月。

小孩儿立刻跑了过去,兴致勃勃地道:「爹,思长叔叔在跟别人打架,我们要去帮忙不?」

「不必了。」诛月一脸淡漠。

小孩儿心里痒痒,忍不住直挠下巴:「可要是万一思长叔叔打不过……」

「也不关你的事。」诛月依旧无动于衷。

小孩儿眼珠子转了几圈,咧咧嘴:「那难道思长叔叔打不过也不要紧么?」

诛月不置可否。

「既然都不是,那爹要去劝架不?」小孩儿不肯死心地又问了一句。

诛月点点头,却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另边厢,树林之中,牟纶与思长两人激斗正酣,周遭的树木花草统统遭了殃及,惨不忍睹。

但是他们彼此却都知晓,双方并未使出全力,而是留着余地与对方周旋,甚至还抽空互相交谈。

「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处?」牟纶问道,着实好奇。

那里不是诛月的地盘么?为何会来了个生人,而且……这人先前还是从诛月的房子里出来的。

「你又为何会在此处?」思长反问道,态度冷冷淡淡,散发着一种不形于色的傲气。

若在平时,牟纶兴许还会对此人略起兴味,然而现下他却只觉暗暗躁郁,回道:「我自是有我的缘由。」

「缘由?哼,莫不就是妄想崆犵之血么?」

思长轻鄙道,「无知之辈,果然是魔。」

听得这话,牟纶不觉恼怒,只一阵诧异,这人……竟然也知道诛月身为崆犵的事!

他皱了皱眉,目光渐沈:「谁说我想要崆犵之血?」

「若不是这种目的,你来此处意欲何为?」思长不容置疑地反问。

牟纶阴恻地笑笑:「难道魔就不能来看看朋友?」

「朋友?」思长闻言冷笑,蓦地笑容微滞,隐约想到了什么。

与此同时,牟纶也恍然间灵光一闪。

而后堪称默契地,二人同时后退到一定距离外,攻势且住,只定定地锐利地互视彼此,目光如炬。

「你……魔君牟纶?」思长沉吟,面色深奥。

牟纶亦然:「天界二太子……?」

「……」

一时之间,两人默然相望,都显得若有所思。忽然,又一次不约而同地冲向彼此,兵刃不收反亮,再度交锋。

「二太子这是何意?」牟纶似笑非笑地道。

思长冷冷看着他:「牟君又是何意?」

「我想问问二太子,如何会知道诛月身为崆犵的事?」如若他没有记错,昱笙明明说过,被二太子发现诛月之后,昱笙便编了个谎话,让二太子以为诛月是假人,那又怎会……

「我如何会不知道?」

思长微眯起眼,似觉得可笑,「你难道以为诛月会瞒着我?」

「……」牟纶脸色一凛,手中剑柄握得更紧。

两人手上同时使力,谁也不退让,铁扇与长剑甚至都已相互嵌入对方兵器之中。

「崆犵之血谁想要?」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伴着一滩猩红液体泼了过来。

二人一愣,退得都是飞快。避过了这场无妄之灾,而后转过头看向同一方向,只见诛月站在不远处,一脸淡然:「够了?」留下两字,就此转身离去。

牟纶与思长对视一眼,眼神各自沈淀,交换了一个休战手势,便一同跟随回去。

25.

两人回到对岸之时,诛月已在屋前庭院里静静候着,至于那小孩儿,则与大柯小柯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最后回来的两人。

虽是一道回来的,但牟纶与思长并无任何交谈,方才打斗过的痕迹也早已收起。

牟纶看着诛月,见诛月没有主动说话,他也不开口,亦不上前,就在石桌旁坐下了。

思长则继续向诛月走去,刚到面前,便听得诛月说了一句:「思长,你回天界去吧。」

「为何?」思长问。

「你与一个魔同坐一处,不怕会浑身别扭?」诛月波澜不兴地道。

思长盯着他,脸色微微变化了一阵,终究还是欲言又止。

待他离去之后,诛月便迈脚往牟纶那边走去,牟纶双眼阴阴地望着他,慢吞吞道:「你怕他会因为我而浑身别扭?」

「难道牟大哥不会么?」诛月从容一笑。

「……」牟纶便语塞了。

其实早前对昱笙,还有先前对书珧,这两个都是来自天界,他与他们面对面,倒也并不会刻意抱有成见,亦不曾有太过异样的感觉。

然而方才那个思长,却是的确令他有些不舒服,并不仅仅是因为思长那毫不友好的态度,更因为……

其实也说不清楚所以然,总之就是横看竖看都不顺眼,希望对方立刻消失,最好是永远也别再出现。

不过,比起如何让那人消失,当前最有必要弄明白的还是——

「那个人,就是天界二太子?他怎么会在这里?」

「见我。」诛月说罢,在桌对面坐了下来。

「见你?」

牟纶愕然一怔,「莫非他是被你叫来的?」

诛月默认。

牟纶看着他,那张脸早已熟悉,也早已看过那脸上所露出的许多表情,冷漠、微笑、皱眉、执拗、哀伤……

可是即使如此,偶尔他却还是会觉得这张脸有些不真实,好似一副面具,完美却虚幻,摸不透,看不穿。

这种神秘感似乎是魔神与生俱来,毕竟魔神存在本身即为神秘。不过有些东西,还是弄明白一些为好。

「你叫他来做什么?」牟纶问道,仔细观察着诛月脸色,不放过一丝一毫端倪。

然而,并无端倪可寻,诛月只是静静微笑:「做个交代。」

「交代?」

牟纶狐疑,一下子想到歪路上,嘴角不禁微抽几下,「你要给他什么交代?」

「我重伤的事,他也知晓。」诛月道。

「你是说……他也记挂你的伤势?」所以专门将人叫来,就是为了给人家看一看自己如今已安然无恙?

诛月默认般地静默片刻,忽地转头叫道:「穆儿。」

坐在那边的小孩儿立即应声跑了过来:「在呢,什么事?」

「牟大哥,这是曲穆。」

诛月对牟纶说了这样一句,转而又问那小孩儿,「穆儿,你到现在还没想到这位是什么人么?」

曲穆双眼越睁越大,貌似恍然大悟,而另一边,牟纶也早已心有猜度。

于是,一大一小的两人异口同声:

「他就是那个小东西?」

「他就是我娘亲?」

「……」

曲穆鼓起腮帮,牟纶脸色铁青,四目互瞪:

「你说谁是小东西?」

「你说谁是娘亲?」

「……」

曲穆「哼」一声,别过头看向诛月,「都说将孩子生下来的就是娘亲,我哪有说错?」

「穆儿。」

诛月无奈地掀了掀嘴角,「我已告诉过你,你同其他人不一样,你并没有真正的娘亲。」

「可是我有爹啊,有爹怎么会没娘?」曲穆争辩道,就算是小孩儿模样,一较真起来,那股执拗劲却也是大得很。

「谁说你一定会有娘?」牟纶忍无可忍地插进话来,这种对话若是再听下去,他迟早会吐血。

他已是心浮气躁,冷笑着道:「你以为你是被生下来的?」

「不然我是怎么来的?」曲穆呆了呆。

牟纶望着他,眼中没有丝毫温度:「你是被造成,然后挖出来的。」

「你……」

曲穆倒抽了口气,「骗人!」

他向诛月看去,诛月只是沉默,不做任何解释。他便又跑到大柯小柯那边,向他们求证。

这两人面面相觑,大柯挠挠头:「其实,是拉出来的吧。」

「是抓出来的吧。」小柯做了个手势。

「那是拽出来的。」

「是拖出来的……」

「够了,够了!」

曲穆被这两个活宝闹得更是气急败坏,用力跺了跺脚,一转头跑回石桌这边,气呼呼地瞪着牟纶,「我知道了,你不就是不想认我么?」

说着,「咚」地一声跪了下去,居然对着牟纶磕起头来。

牟纶简直莫名其妙:「你这是什么意思?」

曲穆磕完了头,跳起来又是一跺脚,伸长了脖子回道:「娘亲有生我之恩,既然你不想认我,我磕你三个头,算是谢过你的恩,以后我们就互不相干了!」

「……」牟纶彻底无言以对。

他是不想跟这小鬼扯上关系没错,可是这情况未免也太……

「你说什么?」诛月忽然站了起来。

曲穆当即后退一步,脸上流露出无法掩饰的畏惧:「我、我只是……」

话没来得及说完,便被诛月一巴掌打过去。

不算太重,只是将曲穆痛得「哎哟」一声,用手捂住火辣辣的面颊,转身就想逃,只可惜他的脚力还是快不过诛月的手。

诛月在他身后对空一抓,将他的尾巴揪了出来,就这么将他整个提了起来,吊挂在半空中。

「爹爹饶命,饶命啊!」

曲穆哇地一下大哭出来,连声讨饶,「我不敢了,爹爹饶了我吧……」

「你真不错,才这么些天,就已跟那些山中精怪学了不少东西。说说,你还学了些什么?」诛月缓缓道,声音仍是一如往常的沉静低柔。

随着他手上使劲,曲穆尾巴痛得越发厉害,豆大的汗珠混合着泪珠从脸上滚落下来。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了!我真的真的不敢了,求爹爹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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