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弄月 下——逍香妃子
逍香妃子  发于:2015年0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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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勾搭成瘾

张廷再次进入这个地方,依旧感到胸口不适。

四壁百炼钢为架,花岗岩为身,驱入地下二三里之深,天然的死牢。空气稀薄阴湿,吸进肺中的多了,命也差不多了。

作为大焱刑部监刑官副座,他的身份明面上也就这么多了。

地牢大堂的正中,空空坐壁,座上无人,四周火把幽暗。

不敢四顾,张廷单膝跪地,抱拳向座上行李,恭敬道“下官张廷,拜见鹏琨。”

无人应答。

汗水顺着额角冒出,即便这是深秋入冬之时。

直到手脚都开始发抖,四面八方的声音猛的汇聚到了一处。

“多日不见,张大人愈发康寿了。起来说话吧……”

“谢鹏琨。”

如获大赦,张廷站直身板,眼盯着地面一角。

“最近朝廷如何?焱帝如何?众皇子又如何?”

张廷拱手弓腰,答“刘世栓久病卧床,其女刘倩小产,刘氏一族不日将被天子连根拔起。取而代之的将是户部尚书童川,他有一子婿,名萧琴。此人八面玲珑,朝堂中渐渐形成势力。护国公左相右将依然势同水火,拥立三皇子的声浪一时无两。千军都尉李定章私下与六皇子交好,这里面就不知是何意了。”

张廷等了等,又继续“天子久居玉妃处,朝政依旧勤勉,只是上意不可测。至于众皇子们……”张廷从怀中掏出一副画像亮在空中,画上之人眉眼温柔,亭亭独立,有如玉人。“宁王似与此人颇有瓜葛,多般维护,不惜与静王两立。曹敬远今日被困疆北不得回朝,一方面是无功不得返,另一方面怕是,怕是宁王的意思。至于静王……”

张廷抬眼一窥,赶忙正色道“静王怕是此刻不知野到哪里,逍遥快活去了。”

“张大人做的很好,今天到此为止。”

“接下来的行动,还望鹏琨示下!”

风过,烛把乱了火焰,天地归于平寂。

张廷瘫跪在地上,后背湿透!

……

庭院深深深几许,公子多愁。

别苑清幽,花牧二人也在此久居多时了,直过了初冬第一场霏雪。瓦顶,树身,墙角到处细细绵绵的一层,晶莹寒凉,通透纯白。

耀月加了厚袄帽子,扫开门前积雪,呵呵手,挪到花九枝的门前,轻轻敲门。

那日,静王背着花九枝一路行来,其实早都盘算好了这一住处,反正口袋里的银票花不完,索性买下了个独门小院。花九枝本来是不住的,可惜静王背着他死活不让他下来,兜兜转转了半天,这才答应。答应是答应了,可惜条件就是同住不同屋,这可把耀月愁的。好容易得来的热乎气儿,又夭折了!

可惜他牧离耀月也不是吃素的,第一天晚上,也顾不得自己一八尺男儿伟岸精壮俊美逼人不可一世,硬是抱着被子敲花九枝的门,说是闹鬼,他不要一个人睡。这种幼稚把戏,骗骗三岁孩童尚嫌不够,怎么可以这般拿出来献丑?

献丑就献丑吧,牧大爷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门到底是敲开了,不过最后的结果,无非是两人换了屋子。同一个被窝同一床被子,被子底下臆想的勾当到底打了水漂。

但是,静王神勇。

光是想着那人开门一头散发一身亵衣一双眸子,还有被褥上的冷香,渐渐的就把持不住了。

第二天天没亮,静王像贼一般,把昨晚还‘翻来覆去’盖在身上的花九枝用过一晚的被子,整个湿漉漉的往晾衣绳上一搭,水哗啦啦的往下流……又贼一样的回去补眠。

其结果,

其结果就是,花大美人望着晾衣绳上冻成一坨冰疙瘩的某物——黑了脸。

每到二更天,耀月都会提着灯笼,敲响花九枝的房门,扣那么几下,房里的烛火若是灭了,说明——今晚又没希望了。

其实牧离耀月无非是想要个家,要个喜欢的人暖床,太太平平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喜欢的人一直都是那个,家也买下来了。只可惜,他花九公子实在是忒难追求,要他含羞带涩的躺在被子里等自己回来上床抱住,那还不如让少林寺的和尚集体出来接客来的容易。

看来今晚又没希望了,压根就没希望过。

耀月举着手,想要再试上一试,还没敲上去,屋里的灯熄了。

“唉!”重重叹息,耀月看着另一只手上拿着的狐裘,质地柔软,毛色纯正,衣领处的梅花小扣显出别致来,要是叫屋里的人穿上,肯定好看极了。

突地停住脚步,牧离耀月沉沉气,又上去敲门。

“小九,开门。我知道你没睡着,给你带了东西回来,起来看看。”

夜色正浓~

“开开门给我瞧瞧,这都多少个时辰了,怪想你的!”

月藏云錧~

耀月搓搓额角,靠在花九枝的门上,看着墨蓝当空,明净的好似洗过一般。

“那时候,苏北一别,我曾找过你的。但就是怎么也,找不到。呵呵,也是了。不知姓不知名,只靠着一幅画像,哪有那么容易。况且,这个世上,除了我,怕是见你的人屈指可数吧……咳,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就是觉得高兴,高兴老天爷叫我见到你。那时候你在池里洗澡,我就,就……其实那个时候我是被土匪追杀才躲进去的,没有想要冒犯你的意思。也是有缘,我看到小九的背影,然后我,本王……后来,你我火里相逢,雨中重聚,我便认定了你。其实,本王认为……呃,我那个啥你,你不会不知道,我……哎哎哎,罢了罢了。”

千言万语说不清道不明,静王沉叹,抬腿刚要走,花九枝开了房门。

只衬了一身白衣,古玉簪子像是刚刚挽入髻中,松松垂在发后,清秀的容貌露在月下,直直看进了某人心里。

伸手接过耀月手中的狐裘,披在身上,狐绒贴在颊畔,风华无双。

花九枝就站在雪地中转了个圈,乌黑的长发,身上的白衣都随着他的转动飘开,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下雪了,柔柔绵绵的,似雾似纱,阻隔了两人。

花九枝问“可以了么?”

见耀月只是瞧着自个儿,靠近一点“夜深了,回屋好好歇着吧。”

说着,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抚摸着耀月的脸颊,立觉失态,慌得要撤下来之时,被眼前人一把握住。

耀月抓住同样冰冷的手,贴在脸上游走,闭着眼睛记忆此刻的触感,情动处,眼眶湿润。

解开衣衫,将花九枝的一双手沿着胸膛延伸到腰际,滚烫的体温熨帖了九公子冰冷的手心,下意识想要从牧离耀月的衣襟里抽出,却被裹进怀里。

“别动,就一会儿。”

静王说完,把人裹进衣衫牢牢包紧,埋入他劲窝道:

“只盼永远与九枝如此,岁岁年年。”

自那晚之后,花九公子似乎释怀了一些事,冰冷消退了些许,偶尔会露出一星半点的笑容,暖人心脾。

年关将近,附近的村庄逐渐热闹起来,置办年货成了大头,各个拖家带口的赶早市。耀月当然也乐在其中,一趟一趟的往两人的家里捣腾货物,什么爆竹,年糕,窗花,新衣,年糖,春联等等,要不是花九枝对此不置一词亦毫不上心,他耀月也不敢如此大费周章,弄的好像新婚夫妇般羡煞旁人。

“快来看看你喜欢什么,我随便选的,每样选了两个,也不知道你看不看得上。”耀月把小镇上挑来的东西,从檀木箱里取出来,一样一样的摆给花九枝看。

瞧他兴致缺缺的样子,耀月赶忙挑出一对碧玉小兔,嘴唇眼睛都是红色,身体有一层软软的白毛,看起来颇为可爱。把其中一只放在花九枝掌心里,说“摊主说,这对碧玉兔可保平安喜乐,送你一只。”其实保的是男子的姻缘长远,有始有终。

花九枝摆弄了一会儿,抬眸问“你为何每样都挑了两个?”

呃~~~

耀月抓抓头,脸一下子涨的通红,他这不是逼自己说‘当然是想和你成双成对了’吗?

吭哧了半天,耀月灵机一动,抓着花九枝的手就来到了院门外。

虽然两人的住处和那些乡民的家隔的比较远,但是此刻轰鸣的炮响,各色的烟花还是尽收耳中眼底。

耀月从门口的大箱中捞出一大串红爆竹,挂在不远处的树梢上,擦着火捻子就往回跑……

‘噼里啪啦’震耳欲聋的爆竹声声辞旧岁。

静王装模作样的跑到花九枝身旁,含糊了一句“怕的话,就钻本王怀里来。”

花九公子压根就没露出半点害怕,人就被身后的人箍进怀中,顺便还给堵住了耳朵。

静王一脸得逞的坏笑,下巴抵在花九枝的发上,与他一同辞旧迎新。

并没过多纠缠,待两人回到屋里,隔桌相望,饭桌上已经摆好了精致的小菜外加两壶上等花雕,这可是他牧大爷费尽心思从醉上楼弄回来的。要叫平常肯定是耀月下厨,家常菜弄上一两个也难不倒他,可今日非同往昔,重点就在一个气氛上。

氛围一时有点尴尬,两人都没说什么。

还是花九枝填满了酒杯,两人举盏共饮,一饮而尽。花九枝喝完,拿袖口擦了擦嘴角,朝耀月亮了杯底。一番动作下来,这静王瞬间就被燃着了胸口,盯着对面那一双眼睛停不下来,总感觉,他那是成了心的勾搭。

酒过三巡,话题慢慢多了起来,他说要这天下怎样怎样,他又说把这江湖如何如何,一个家国天下,一个绿林江山,爱恨情仇,刀光剑影,化不掉的纠葛,剪不断的哀思,总抵不过一个时光。过去的终将成为幻影,不可追寻,可幸运的是,茫茫洪流人海,终未把对方错过。

耀月激动难抑,站起身来邀花九枝撞了三大海碗,碗碗喝尽,一抹嘴巴,仰天哈哈大笑。

没想到,竟与此人如此投机,过去的那些暂且不论,就今日,是男儿的,必当热血沸腾,酒逢知己千杯少了。

花九枝踉跄了几步,松手便摔了酒碗,从来没有的高兴,摇摇晃晃的去旁边拿了剑,一扬手,剑花飞舞,剑气未收,朝耀月回头“今日高兴,我给你舞剑。”

说罢,手腕旋起剑鞘,凌空勾出一个银色的莲花,掌心一收一放间,剑鞘飞出,如金蛇狂舞,顶开房门。花九枝脚下一点,立时与花雪飞成一片,发与衣,静与动,人与景隔成分明的黑与白。周遭一切顺风而行的物事,渐渐改变了轨道,随着花九枝凌乱张弛的剑气亦步亦趋,落白乱叶慢慢生出花萼,花瓣,花蕊,绽放在花九枝身后。

耀月站起身来,看到如此天人皆惊的美丽,缓缓赞叹“花九枝,花神也。”

真是喝醉了,再是玄妙美艳的剑法,待那墨瞳找到静王爱慕的眼神后,也不免失了神,脚底一滑,毫无悬念的扑进雪里。

还未湿了身,就被牧离耀月接进了怀中,两人双双倒入雪中。花九枝望着他,似乎有点恼怒的想要推开,看那人微笑,眼神中蕴含深意,痴痴瞪了一会儿,埋进静王怀中笑起来,而后一口咬住了厚实温暖的胸膛!

“嘶~~~放嘴!!”牧离耀月嚎叫着,狠狠搂着花九枝的脑袋按进怀中。

耀月勾起花九枝的腰身在雪地里打了几个滚,待将他压在身下,停了一阵,便深深吻住了他的唇……

花九枝看着耀月投入的深情,眼眸中笑意渐浓,伸出双臂搂住静王的脖颈,将红唇更深的送入他口中,任其采撷。

两人纵情的相拥相吻,直缠绵的天地动容,亦不忍将他们拆散,于是乎更是挥舞了漫天飞雪,将这一幕羞人的柔情模糊干净。

回屋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天,耀月拿来干布擦拭着花九枝几缕湿发,烛火跳动不定,慌乱的不只是一人的心跳。

这样的夜,似乎该发生一些事情。

将他的衣服退下,花九枝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垂睫毛,半遮住剪瞳柔情如水。

耀月轻轻捏住花九枝弧线优美的下颚,微微一提,嫣红的唇露在烛光之下,动人非常。呼吸刚刚贴近,花九枝便偏过头去,冰冷如常。

耀月一笑,彻底解了他身上的全部遮拦,打横抱起……熄了烛火,落了帐纱。

次日,静王硬拉着一身慵懒不想动弹的花九枝往集市上去了,衣服是静王亲自给穿上的,面纱亦是静王亲自给戴上的,就生怕他那副样子,真会惹来骚动。

果然,没走几步就……

老人,小娃,村妇,汉子,男男女女,女女男男,只要是走过路过的,无不把一双眼睛黏在花九枝的身上,挪也挪不开,赶都赶不走!

耀月回头瞧瞧自己牵着的身后人,明明捂的够严实了,怎么还?

没办法,谁叫他长得这般招人,应该说是天下第一招人冰美人一枚。

想想昨晚那风情,那眼神,那柔韧,那紧致,外加那句‘你若是再……本座就阉了你。’啧啧啧~连‘本座’都用上了,刺激,够味!!

咱静王完全沉浸在激烈的回忆中无法自拔,花九枝则是被这山野小民看的失了耐性,一甩牧离耀月的手,快步往前而去。

耀月这才回过神,嘿嘿笑着,涎皮赖脸的又上去攥紧人家的手,嘴巴里净是些“生什么气嘛;都是本王不好;昨晚还那么温柔来的;哎哟,你还真打啊?;来来,往这儿打往这儿打……”

拉拉扯扯,拉拉扯扯的,耀月驻足在了一个小摊门前,上面横牌上只写了‘波斯魔镜’四字,这玩意儿耀月是玩烂了的,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走,去看看是啥?”

花九枝一看耀月那样,就知道有事儿,也不拆穿,唇畔带笑,道“好。”于是率先进了里面,这静王又傻了好一阵,才提脚跟上。

透过两个小孔看到的无非是纸叶上会动的水墨而已,这个早些年就有了,不算稀奇。

耀月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半天不来。

花九枝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就想转身离开,被静王拦住,一脸痞笑的努努嘴“要不,这次再看看。”

花九枝的美目一凑上去,便呆了一呆。

这回的景物都有了鲜艳的颜色,红花绿树,蓝天黄鹂,偶尔有鱼钻出水中。

耀月顶替了老板的位置,手里慢慢摇着摇杆,嘴角藏住坏笑。

花九枝正被这优美风景所吸引,突然画面一转,山泉温池之中,一人正在其中沐浴……

九枝一窒,复又盯住那变幻的图景,只见一翩翩少年藏于树丛之下,窥探池中美人;画面又是一转,少年缓缓走向美人,两人紧紧相拥,而后……

花九枝脸上蓦然绯红,起身狠瞪耀月一眼,甩袖离去。这静王笑的那叫个得意万分,等老板凑过去想要瞅上两眼时,静王一抽手,拿出所有画作,转身屁颠屁颠找他害羞的小花花去了。

第一百零一章:九枝不灭

几天没受待见,耀月卷着铺盖卷被赶下了花九枝的床,呜呼哀哉,悲兮?惨兮?

当然这么冷着也不是个事,关键是能看不能吃,这实在是忒抓心挠肝痒彻心扉了。

有了问题总得解决,晚解决不如早下手,这是静王一贯的原则。

晚霞正浓,红衣的花九枝被墨衫的牧离耀月拦住了去路。

“谈谈?”耀月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对桌而坐,花九枝嘟唇吹散茶叶的同时,牧大色狼隔空轻轻‘么~’了一个,当然,是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

花九枝抬眼,静王这才正经八百的咳嗽了两声,刚要说话,花九枝问道“有多少人看过。”

“看过?看过什么?”耀月没听懂。

花九枝不再说话,又端起了茶碗,意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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