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成双(包子)下+番外——苏黎世的早安吻
苏黎世的早安吻  发于:2015年0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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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沉风见事态僵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连连叹气,“我说二哥,你还在等什么呢。我们猎狗死卫团这么多人,一个杀手而已,是在惧怕什么?”

明沉语折扇一合敲在明沉风的脑袋上,“你这脑袋,关键时刻怎么就不顶用?杀手过的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不讲道理不讲情分,要是他真的狗急跳墙,杀了你师兄,倒时候你上哪儿哭去?”

“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明沉风哭丧着脸,还以为这件事有了二哥出马能办得干干脆脆,谁知道到了这个档口,却撂在这里不上不下的,真是急煞人也。

“用不了许久。”明沉语淡淡一笑,隔着山雾缭绕的树林远远望向云雾之中若隐若现的落霞山庄,“这里离落霞山庄的地界不远,我们来时也并没有特意隐没踪迹,落霞山庄得到动静,会有人来的。”

明沉语胸有成竹,却没想到等来的,是落霞山庄庄主,红袖夫人。

江湖上传言,红袖夫人一夜之间屠杀原落霞山庄七十二口人,定是一个面如修罗,心如蛇蝎的歹毒女子。然而当红袖夫人真正站在明沉语面前的时候,却让明沉语惊得说不出话。

娇小的身材,裹在一袭火红的长裙之中,精致的面容就像是一株睡莲,尤其是眉心一点朱红,更是惹人怜爱。温柔如水的眼眸,任凭哪个男人看了都会心醉,更别提转息间浅浅的一笑,便是这世间最为令人倾倒的容颜。

“是哪位在落下山庄的地界为难我手下的老七?”红袖夫人轻笑着巡视了一遍四周,最后将视线定格在明沉语眼中,“是阁下么?”

明沉语敛眉一笑,“说不上为难,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落霞山庄何尝不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还望阁下不要太为难才好。”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和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毕竟有所不同,红袖夫人若是给本王这个面子,多少钱大可开口。”

红袖夫人抬手轻掩,浅浅笑意便从眉目之间流淌出来。然而须臾之间,不知从她身上何处射出看不清的无数暗器,招招致命,向着明沉语而去。

且看明沉语不动如山,不过衣袂轻舞,发丝轻扬,稍稍侧头,躲过暗器,指尖却还捻住一枚,定睛一看,竟是一片花瓣,花瓣极是新鲜,似还裹挟着晨光的露水,散发着淡淡幽香。

“红袖夫人好不风雅,这花儿是招谁惹谁,偏得夫人这般糟践。”明沉语指尖轻错,那片花瓣便随风零落。

“这样的花儿用来杀阁下,的确是过于糟践了。”再看红袖夫人,眼中已经褪去了刚才的温柔婉转,生生多出些凌厉的杀气,但不过片刻,却又消逝。

“老七。”红袖夫人转过身去,望着依旧挟持着韩彻的鬼影七,“买家下单多久了?”

“半年有余。”

红袖夫人思忖半晌,忽而浅笑着望向明沉语,“阁下愿意出多少来换这单?”

明沉语轻摇折扇,“当初买主给了多少?”

红袖夫人抬起纤纤玉指,比了个五。

明沉语不置可否,竖起一根食指,浅笑而望。

红袖夫人眼中似有惊疑,转瞬间又恢复盈盈浅笑道,“衍国明王愿意帮小女子解决一些烂摊子,小女子自然是求之不得,可此事牵涉羽国朝内,到时候问起来……”

“本王一力承当。”

“果然爽快。”红袖夫人微微点头,回过身朝鬼影七轻轻伸手道,“走吧,老七,回去了。”

“夫人?”鬼影七似乎还不太明白这其中的曲折,只觉得就这般轻易的了结了,是不是有些轻率。

然而红袖夫人并没有给他思考的余地,只是稍稍睁眼,又唤了一遍,“老七。”

那声音不大不小,平常人听了,甚至还以为是情深意切的女子呼唤情郎一般,却见鬼影七听了,周身都一僵,似乎是被强烈的杀意震慑了,眼中虽还有不甘,只得俯下身子低低应了一句,“是。”

眨眼之间,林中便只剩下明沉风兄弟二人与韩彻。山风入怀,就仿佛之前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二哥?”明沉风眨了眨眼,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就这么走了?”

明沉语望着红袖夫人离去的方向,半晌才叹息一声,“这女子是聪明人。”说罢,摊开掌心,已是汗湿一片。

明沉风还待说些什么,明沉语已经先一步向韩彻走去。

这二人,一个是冀国将星,一个是衍国明王,立场不同,仿佛注定二人天生就该对立,如今这般面对面,就仿佛是梦境一般。

韩彻望着渐渐走近的明沉语,眉眼间似乎还与明沉风有些相似,只不过多了许多沉稳和锐利。

“韩将军。”明沉语微微抱拳,“在下明沉语,受小弟之托,来营救将军。”

韩彻亦是回礼,“多谢明王相救,如今韩彻已经不是什么将军,明王只用名姓相称便是。”

明沉语虽然常年深处衍国,不曾与韩彻谋面,却也听闻过,冀国将星不但勇武过人,亦是品性皆优德行兼备,虽然经过前面几次战事,世人对其褒贬不一,但如今真正面对面相交,却是真正被其和善而不卑不亢的神色所感。

明沉语敬他是条汉子,依旧称他为将军,“韩将军多虑,此番重获自由,不知有何打算?”顿了顿又续了一句,“是否还会回到冀国去?”

韩彻知道明沉语在担心什么,直直望着明沉语道,“若是有机会,韩彻还是会回到故国,可是,却不打算再进犯衍国。”

明沉语眉间一挑,示意韩彻继续说下去。

韩彻深吸一口气道,“并非只为了报答明王的救命之恩,而是冀国与衍国百年争战,累得百姓苦不堪言,淮水一带因为连年战事,无法修生养息,百姓都已经逃离那里,本该是牛羊遍地的地方,如今荒草丛生。如果两国能修好,不仅能造福百姓,更是福绵百年的大事。”

明沉语面上波澜不惊,只淡淡开口,“可是衍国与冀国已经打了数十年,世代的仇恨都是用血与无数人的生命堆积起来的,谁能够轻易放得下这些仇恨呢?”

韩彻摇了摇头,眸色中似闪着坚毅的光,“世代的血海深仇和后世子孙的平安相比,哪个更重要,想必明王比我更清楚。这片土地在三足鼎立之前,也曾经是无数小国群雄割据,年年征战,在战乱中死去的将士何止千万?然而数百年过后,有谁还记得当年的血海深仇?无休止的争战只会生灵涂炭,累及国本。眼中若是只有仇恨,将来流的血只会更多。你希望衍国平定,我要的是冀国安宁。既然大家求的是一样的,为何要互相争斗?”

明沉语听完韩彻这一番话,眼中不禁多出一些赞赏之情,“韩将军这番话,在下会传达给我国圣上,还望韩将军不要忘记今天所说,若有朝一日能够归国,修得衍国与冀国交好,实是两国千百年之幸事。”

韩彻微微点头,眼中露出些许笑意,“定不负明王所托。”

六十八

那些什么国家大事,听在明沉风耳朵里简直就是天书一般,心中感叹着皇帝什么的果然不好当,还好自己当初逃了出来,一边就拉过自家师兄朝着明沉语摆摆手道,“我说二哥,你们要说什么军国大事也挑挑地方好不好。这里好歹也是落霞山庄的地界,庄主又是个阴晴不定的女人,要是人家回去的路上发现和你的这单生意不划算又折回来不干了,岂不是亏大了?所以说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好不好?我出来的时候都没有吃早饭,现在肚子好饿啊!”

明沉语额头的青筋欢快的蹦跶了两下,不自然的干咳了一声道,“韩将军见笑,我风弟一直都是这样……顽劣……”

韩彻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道,“习惯了……”

回去的路上,韩彻和明沉语又就冀国与衍国的事谈论了一番,听得明沉风都快睡着,好不容易回了都城,落在明王府的门前,明沉风就已经耐不住的跳下马车冲着迎出来的老管家喊道,“招呼厨房做些易消化的吃食送到饭厅,我们待会儿过去。”

明沉语的脸已经不能再黑,用折扇捅了一下明沉风的腰窝,“风弟倒是把这里当家,使唤起人来还挺顺口。”

明沉风哈哈一笑,“二哥这就见外了不是,你是我二哥,你的家不就是我半个家?再说,我知道二哥心疼我,一定不会让我饿坏的不是?”

明沉语一脸孺子不可教的沉痛表情摇了摇头,“你与韩将军去用饭吧,我拾掇拾掇还要去大哥那里跟他说明情况,就不陪你们了。”

明沉风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笑嘻嘻的拉过韩彻就朝着偏厢房走去,一路穿过一片开得正好的凤仙花林,扬手把雕花木门一推,拉着韩彻就上了榻。

韩彻不明所以,刚想站起来,却见明沉风已经换了脸色,不复刚才顽劣的样子,那双冷冽的眼睛,几乎都可以用肃杀来形容。

“师弟?”

韩彻刚开口,明沉风就已经皱着眉头,拉过他的手腕搭上三指,片刻,又将手抚上韩彻的小腹,这才叹了口气,“韩师兄,若不是我和二哥去救你,你这般的身子,还打算撑到几时?”

韩彻垂了眸子,看着日渐隆起的腹部,闭了闭眸道,“我也不知道会这样,一言难尽……”

“墨师兄知道么?”

韩彻摇了摇头,“当日分别之时,连我自己都不曾会想到,这孩子来得太过突然……”

明沉风仿佛一个头有两个大,如今他们身在衍国,韩彻的身份又十分尴尬,现在还揣了个孩子,更没谱的是,他至今没办法联系到墨卿颜。

韩彻看着明沉风急得在屋里走来走去,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便道,“不如我离开这里罢了。”

“去哪里?冀国?”明沉风脑子里一团乱,开口就是一顿说,“冀国那个猪头皇帝和他老妈巴不得你现在回去,好将你千刀万剐,你现在还想着保家卫国呢?先保住自己吧!”说完立马又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一愣,跺了跺脚,坐到韩彻身边,踟蹰半晌道,“韩师兄,我……我嘴快,但、但是我……”

“我知道。”韩彻深深叹息一声,“如今我身份尴尬,又带着他,着实被动得很。”

明沉风怕他忧思太重影响孩子,话锋一转道,“师兄别这么想,现在最重要是将身体养好,我去给你弄些稳固身子的药,墨师兄那边,我再想办法联络。”

韩彻知道这个师弟虽然心性还有些毛躁,但心地一直是极好,便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夜已深沉,明沉语挥扇屏退了宫人,轻悄悄的踏进依旧掌着灯的九霄宫。

一直拿着朱笔批折子的明沉月似乎早就猜到了来人,此刻手中不停,只是淡淡道,“人救回来了?”

“是。”明沉语一边思量着措辞,一边渡步到明沉月身旁,瞥了一眼明沉月正在翻看的奏折,心中一惊,“冀国又要出兵?”

明沉月轻叹一声,将奏折放下,转头认真的看向明沉语,“所以朕才不想你们去救冀国的将星。”他站起身来,屋外的月光就泄了他一身,他离开书案,只望着窗外的明月,“朕只是念在风弟一心恳求,不忍驳了兄弟情义,可是,你想过没有,你们将韩彻带来,不仅对衍国是个威胁,对冀国来说,更是个出兵最好的理由。冀国与衍国势如水火,韩彻现在身在衍国,就像是一条导火索,随时都有可能引发更加惨烈的战事,到时候,不说冀国会如何动作,你能保证韩彻不会做出什么不利于衍国的事吗?”

明沉语低头,轻轻翻动奏折,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冀国又屯兵于淮水,不知会有何动静。

“大哥。”明沉语深吸一口气,“韩彻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就在今日,他还与臣弟说,若是将来有朝一日能够归国,必然要同冀国皇帝进言,让两国重修旧好,不再起战事。虽然臣弟知道这条路漫长艰辛,但既然他能说出这样的话,便不是有心要置衍国于不利之境的人。”

明沉月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置可否的浅笑一声,“重修旧好,听上去是不错,可毕竟是他韩彻一面之词,冀国皇帝会怎么想怎么做,你我都无法把握。况且,朕不认为韩彻还有机会回到冀国去向冀国皇帝进言。”

“大哥何出此言?”

“你有没有想过,为何韩彻会被落霞山庄的人抓住?”明沉月眼中闪动着作为上位者的杀伐决断,紧紧盯着明沉语,“作为冀国的大将军,理应待在冀国的军营之中,再不济,也不至于沦落到被杀手组织挟持。如今,还要三弟来求我们救他,你就一点都不觉得蹊跷么?”

明沉语心中一惊,暗叹自己只念及兄弟情义,都未曾想得如此深远,不禁眉头一皱,沉声道,“探子那边有什么消息?”

明沉月垂着眸,从书案的小屉中取了一张字条递到明沉语面前。

明沉语摊开字条,却是越读越惊,最后长叹一声,“真是没想到。”

“韩彻现在身份尴尬,冀国又蠢蠢欲动,朕实在不想将这个烫手山芋留在衍国。”明沉月抽过明沉语手中的字条,丢入灯中烧了,才重新回过身来看着明沉语,“朕掌管这个江山,不能容许任何对江山有所威胁的因素存在。”

“可是大哥。”明沉语眉头微皱,语气中都染上了担忧,“韩彻是风弟的师兄,若是大哥要将韩彻强行赶走,与风弟该如何交代?大哥也知道风弟的性子,他脾气上来了,或许这一辈子,大哥都无法再见到风弟了。”

明沉月眼眸轻闭。

他又何尝不知,这个从小就疼爱的弟弟,自从那次出走就再也未曾见过,兄弟分离的苦楚,内心中的愧疚,都仿佛在心里扎了根,一不小心扯住就生生的疼。

明沉风性急,韩彻这里要是处理不好,也许这一生,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都再无转寰的余地。

想到这里,又怎么能不痛。

“有时候,真的觉得如果当初坐上这个位置的,是风弟,或许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明沉月抬手抚上窗楣,指尖却狠狠抠进雕花红木中。

生在皇家,有太多身不由己。

血脉相连的至亲兄弟,似乎一出生就命中注定是对手,注定只有一个人能够笑到最后。

然而,最后的那个,心中真的高兴么?

“大哥也别太过忧虑,暂且先看看风弟那边是如何打算,或许……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明沉语出言安慰,却只觉得言语苍白,最后只落在叹息里。

明沉月凝着窗外半天没有说话。

好半晌,才敛眉道,“今日就如此,你去吧。”

六十九

宛城的春日,依旧像是两年前那般,蔚蓝的天际被各式各样的风筝挂满。

丞相府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更甚者多了些旁人看不懂的迎来送往。墨卿颜官复原职已经数周,一直按捺着没有动作,朝中但凡有些把柄的官员各个都提心吊胆,生怕哪日上朝之时,就是自己的末日。

只是,墨卿颜还在等。

他不想打草惊蛇,只求斩草除根。

“先生?”麟儿掀开帘子,将一堆礼物抱了进来,“先生在看什么?”

“看戏。”墨卿颜随手将手中的册子扔与书桌上,夕阳的光线就顺着窗楣笼住他霜色的衣袂,冷静到冷漠,冷漠到甚至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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