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受难日 上——龙须酥
龙须酥  发于:2015年0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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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发展显然出乎了两人的预料,将军就像一捆被暴晒了二十二年的老干柴,突然有一天,猛地被一颗小小的火星给引燃,一时间烧得烟熏火燎热火朝天,不仅把自己给熏糊涂了,也波及到了孝白这样的无辜池鱼,让他被这滚烫的热情蹂躏得死去活来。

当将军终于忍不住用自己的那处去顶撞孝白的身体时,他的理智终于稍微地回来了一些,想到自己那少得可怜的专业知识,整个人顿时就僵住了。

孝白瘫在床上,眼角含泪,双唇微分,有些失神地喘着气。

什么叫做书到用时方恨少……

将军身下一阵酥麻,情难自已地贴紧了他的身体,又挣扎又难受地脱口而出:“我们明日圆房!”

说完立刻跳下床,扯着外衣就往茅房跑。

“我去……起个夜!”

孝白愣愣地望着头顶,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将军说的是什么,顿时就耳根一热,整张脸烧得通红。

五十

第二天将军早上起来,精神有些恍惚,看着满脸通红含羞带怯地看着自己的少年,几乎不知道要那什么表情去面对他才好。

他怎么就突然之间色迷了心窍,那般轻薄了少年还不算,竟然还稀里糊涂说出了什么“明日圆房”这样的糊涂话!

将军心中悔恨,却面无表情地在孝白的服侍下穿好了官服,正要抬脚出门,却突然被孝白叫住。

“什么事?”将军一脸严肃,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显得正常一些,以免泄露了心中的紧张。

“那个,今天百里先生不来上课了……”孝白红着脸没好意思看他,背着手小声道,“我……我今天想带孝竹回家看看姐姐,可以么?”

没想到他提的是这种不相关的事情,将军心里松了一口气。

“行啊,”将军道,“让陈叔派几个家丁送你们去,路上小心点。”

“哦,哦,”孝白抿着嘴点头,“谢谢将军。”

“咳咳,这有什么……”将军有点儿不自在,“这种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就好了,你……你又不是来这儿做工的,想回家,直接去就行了,以后这种事情不必特意同我说。”

“嗯。”孝白露出高兴的样子,抬起头来,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将军。

将军心里有鬼,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咳嗽了两声就抛下一句“我……我去上朝”,出门去了。

却说将军走后,孝白带着孝竹,在几个仆从家丁的跟随下出了将军府,往长姐孝兰现下的居所去了。

因为姐姐家中狭窄,所以孝白嘱咐随从们留在外边,自己和孝竹进了姐姐的家,便见孝兰正巧在厨房里要做饭,忙得顾不过来,她一岁的儿子宝胜嘴里“咿咿呀呀”地,独自坐在木床上玩。

见弟弟妹妹回家,孝兰喜不自胜,放下手中活计便出来嘘寒问暖,见孝白衣着光鲜齐整,孝竹脸色红润康健,心中自是更加欢喜。

孝竹一见宝胜,便过去抱着他坐下了,又从怀里掏出自己和孝白攒下来的月例钱往他怀里塞。

孝兰连忙拦着:“这是做什么?上回孝白就这样,你们在将军府里,身边到底也该备着些银钱应急才是,这些月例银子,自己攒着就好,姐姐这里也不缺什么。”

孝白道:“我们在将军府里有吃有穿,也没什么出项……”

孝竹也帮腔:“就是呀,我们拿着钱,也没什么用处,还不方便呢。姐姐你不知道,将军对我们可好啦,不用我干活,还给我请大夫买药,你看我是不是好多了?”

提起将军,孝兰满心都是感激:“将军是大好人,对我们家恩重如山,孝白你在将军府可要好好地伺候将军,才能回报将军的大恩啊!”

“啊,”孝白一怔,下意识地瞧了孝竹一眼,有点心虚地道,“我……我知道的,一定,一定……”

孝竹在旁边抿着嘴不说话,却笑得两眼眯成了一条线。

孝白在屋里坐了一会儿,眼珠子就转来转去地开始盘算什么,孝兰和弟弟妹妹说完了话,擦了擦手就要去做饭,孝白便站起来。

“我……我要去街上买点东西,那个……孝竹你在家里坐一会儿,我待会儿就回来。”

孝兰道:“这就要吃饭了,你上哪儿去?”

孝白迟疑了一下:“我……我去给将军买点东西……”

“原来是给将军办事啊,那你快去,姐姐给你留着饭。”孝兰笑着挥挥手。

“啊,啊,好。”孝白连连点着头,转身出门,吐了吐舌头。

到了屋外看见守在门口的随从们,孝白打了声招呼,说要去买东西,便带着两个人往街上过来了。

孝白被身后两个随从紧紧地跟着,心里有点发虚,走到一家书坊门口,便笑着转身对他俩说:“我想去买几本书……那个,劳驾你们在门口等着,好不好?”

“是,夫人。”那两个青年自然是莫有不从。

孝白陪着笑,自己默默地进去了。

这家书坊以前孝白常来,手上能省出些闲钱的时候,就会来淘上几本男风小说或者画本,回家了避着家人偷偷地看。

因为模样俊俏来得又勤,书坊的老掌柜都认识他了,有时候孝白囊中羞涩,在书坊里红着脸蹭书看,他也不说什么,这会儿一见他过来,便笑道:“哟,这不是白哥儿么?许久不见你,做什么去了?”

孝白心里藏着事,便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个……家里有事……”

老掌柜脸上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嘿嘿,瞧你这模样儿……还别说,昨儿才新到了一批新刻本,你肯定喜欢!来,我去找给你!”

“哎哎,掌柜的,”孝白连忙拦住他,“那个,我不要那些……”

“诶?”掌柜的有些诧异。

孝白脸上一红,看了看周围,凑过来嗫嚅着道:“我……我想要那个带……带色儿的……”

掌柜的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指着他连声笑道:“哎哟!是我疏忽了,白哥儿现在也想男人了!哈哈……”

见他话说得露骨,孝白更加窘迫,连忙了看了看周围,见无人注意,这才皱着眉头急道:“您……您别大声说出来呀!”

“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掌柜的笑着点头,“这个呀也有!”

孝白红着脸测过身去:“那……那劳驾您去找找吧。”

掌柜的呵呵笑着就要去找书,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回头问:“那……你是要擦边儿的,还是要全套的呀?”

孝白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脸上顿时烧得通红。

“要……要全套的……”

五十一

“喏,喏,这次的新刻本都在这儿了。”

老掌柜在屏风后面的桌子上将一摞书册依次摆开,嘿嘿笑道。

“这边这些呀,都是带全套色儿的……你看看喜欢哪几本。”

孝白红着脸,低头去一本本地翻看那些封面看上去都朴素正经的书册。

老掌柜便在一旁笑道:“哟,这本春厢秘史可是火得很,这都是第四本了,啧啧,图文并茂不是,你瞧瞧,不少不好这口的公子哥儿都爱看这个呢!”

孝白刚翻了几页,见那头几页写得便十分地露骨,不似往日看的那般有许多铺垫陈述,便十分不好意思地将它合上了,嘟囔着道:“这个……这个也太……怎么……怎么还有好几个人在一处呢……”

“嘿嘿,”老掌柜笑道,“这才是它的高明之处嘛,这就叫,品类齐全,应有尽有!你想瞧什么样的,这里头都有,听说啊是十分详尽,哎呀呀,掌柜的我可是不敢看的!”

孝白原本嫌这本太过露骨,就要放下,一听掌柜的说“十分详尽”,便犹犹豫豫地,又把它揣进了怀里。

老掌柜见了,笑得满脸褶子挤压得更严实了。

“白哥儿你若是看了这本觉得喜欢,前面三册咱这儿还有余货呢,嘿嘿,到时候再来买了看啊……”

“唔,我……我再瞧瞧吧……”

孝白努力无视掉掌柜的那叫人脸红耳赤的目光,低着头又挑了几本“详尽”的,便让老掌柜拿去用纸包得严严实实的,抱在怀里,付了钱。

回头正要出门,却一眼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孝白瞪大了眼睛。

“百……百里先生?!”

百里先生刚进书坊,就听见孝白诧异的声音,循声看过去,孝白一身布衣,怀里抱着一个大纸包,脸蛋儿红红的正看着自己。

他一笑:“夫……呵呵,阮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孝白红着脸走上前去:“我……我带孝竹来看望姐姐,就顺道出来买点……买点书。”

百里先生看了看那包得严严实实的大纸包,了然地笑道:“哦?什么书让下人们去买就好了,还得劳动阮公子亲自来买?”

孝白讪笑着:“呵呵……呵呵,顺道而已嘛,呵呵……”

两人走到门口,孝白问:“先生您是来做什么的?”

百里先生道:“我今日索性无事,原想去茶坊坐坐,路过书坊,就想随便瞧瞧,不想竟遇见了你。”

孝白正想向百里先生请教些事情,心里悄悄地算了算身上剩下的银钱,便笑道:“那不如我请先生去喝杯茶好了。”

“哎,该是我请你才是啊。”百里先生道。

“哪有先生请学生的道理呢?”孝白忙道,“我这叫‘尊师重道’呢。”

百里先生失笑:“那我是不是该来个‘却之不恭’?”

两人便一路“呵呵”,走到茶坊门口,孝白打发了一个随从回家去告诉孝兰不用给自己留饭,便同百里先生一道上了茶坊楼上,在角落小桌上坐了。

茶坊里一群人正围着中间一个中年文士,听他说些近日见闻。

明年开春便是春闱,建阳城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待考的读书人,闲来无事,都爱来茶坊,喝口茶,或吟诗作对附庸风雅,或搭讪攀谈结交朋友,或纯粹聊些天南海北朝野内外的趣闻轶事权作消遣,这楼上的一群人,显然正听得津津有味。

孝白心里有事,便没去听他们在说些什么,见百里先生嘴角噙着微微的笑意总和自己谈些不咸不淡的琐事,便终于鼓足勇气,低声说道:“先……先生……”

“嗯?”

“那个……”孝白的脸又泛起了红,“你……你送给我的书,被……被将军拿走了……”

“咦?”百里先生挑眉,“将军?”

“嗯,”孝白的脑袋低了下去,“对……对不起,我偷偷看的,还没看完呢,就被将军发现了,然后就……就不许我再看,把书拿走了……”

百里先生看着他,嘴角一勾:“将军他,怎么这样霸道呢?”

“不,不关将军的事!”孝白连忙辩解道,“将军他……他只是觉得,太……太那个了!”

“呵呵……”

百里先生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好整以暇地将一只手搁在桌子上,托着下巴,压低了声音。

“‘那个’?将军同你做那档子事,都不嫌‘那个’,怎么你看个书,倒嫌你‘那个’了?”

五十二

“不……不是这样的……”

孝白心里发虚,声音也更低了下去。

“将军他……他很……”

百里先生见他这般模样,笑容不免就有些嘲讽:“将军府的家事,在下原本不该过问,只是阮公子你本性纯良,又与在下投缘,故此,在下实在是看不过眼,才斗胆逾矩——可若是连阮公子自己也宁可像那万千深闺女子一般,做个什么逆来顺受三从四德的所谓‘贤妻’,那便当在下什么都没说过吧!”

“我不是……”听了这话,孝白急了,“我……我和将军,我们还没有……”

“嗯?”百里先生眉毛又是一挑,“没有什么?”

孝白红了脸,微微别过头去,握着自己的手指,低声说道:“将军他……他对我很好,我们还没有……没有圆……圆房呢……”

“啊……”百里先生张了张嘴,“啊……”

孝白紧张地看了看他。

“将军他……他本来不知道翁主买了我的……所以,之前……之前将军也一直在努力接受我,所以……所以将军不是想先生想的那样,他是很好很好的人!”

“哦?”百里先生不置可否地笑笑。

孝白连忙点头:“先生您别误会将军了……”

“呵呵……”百里先生似乎觉得这件事情很好笑,摸着自己的脸笑个不停。

孝白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了。

“先生!”

百里先生抿着嘴,笑看着他,又道:“那你这样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又请我来喝茶,是想做什么呢?”

孝白一怔,脸上顿时滚烫:“那个啊……”

他双手抱着小茶杯,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眨了眨眼睛,似乎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难以启齿。

百里先生也不着急,端着自己的茶杯轻轻晃着,含笑静等他要说出些什么来。

就在这当口,一直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时事的那群人里,那中年文士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

“……这荆州刺史周大人啊,也算是流年不利!”

百里先生嘴角笑容一僵,杯里的茶险些洒了出来。

“怎么说?”

旁边有人问道。

“嘿嘿,你说怎么着?”那中年文士一笑,“你们还记得,前些日子,为了那堤防的事,周大人将前任荆州刺史,现在的工部侍郎李大人参了一本的事么?”

“这等大事,怎么不记得?”

“小生便是荆州人士,周大人此举,实在是大快人心啊!”

旁边的听众连声附和。

那中年文士便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周大人虽然刚正不阿,为民着想,但是这样一来也得罪了朝中不少权贵,那李大人是什么人哪,在荆州十余年,愣是没让朝中抓着一点把柄,哪里是凭周大人一己之力就能扳倒的?周大人此举,本就给自己惹了一身麻烦,陛下派去荆州调查的官员都去了两拨儿,这不,到现在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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