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煎何太急——风过千痕
风过千痕  发于:2015年0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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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风和闫子安见银首对他们视而不见,有些恼羞成怒,心想这人也太目中无人了吧,他现在再得宠也无法改变以后也会变得和他们一样的结局,他们早已看清了宫主的冷漠无情。不过或许当局者迷,他们会被外面传的谣言动摇心境,也从侧面说明了他们心里的不甘,内心深处怕是仍旧对宫主抱有一丝微妙的幻想。

“喂,你叫什么名字?”闫子安走上前打量着银首,由于银首垂着脑袋,他们有些看不清他的长相。

银首安静地读着书上的文字,对他们的问话充耳不闻。

“你在看什么书?”闫子安倒也有耐心,凑过去瞟了眼,然后噗嗤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姚风正在打量屋里的摆设,简谱的装饰完全没有得宠的样子,他瘪了瘪嘴,心里充满了不屑,暗想,又是个昙花一现的新宠。听到闫子安的笑声,他回过头疑惑地看着对方。

闫子安摆了摆手,脸上的笑意有些忍不住,他神色古怪地看着银首,好奇地问道:“你喜欢看这种书?”

银首没有搭理他,依然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姚风随即也走过去俯下身一看,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眼中的鄙夷更甚。

原因无他,银首手上拿着的书是本小人书,画风清晰,言语简短明了,内容通俗幼稚,一看就是小孩启蒙看的书。

银首尚不能明白这两人为何看过他的书后会笑,他觉得一点也不好笑,但脑海中隐隐有个声音告诉他,他应该能明白这两个人发笑的理由。不过一想脑袋就疼,所以他放弃了思考,而这两人略带鄙夷的笑声让他心情有些郁闷,忍不住皱了皱眉,张口吐出一个音节:“走。”

大概很少说话的缘故,银首的声音暗哑低沉,喉咙有些干涩,发音的时候磨得有点疼,他咳了几声,润了润喉咙,终于舒服了些。

姚风和闫子安绝对没想到银首的声音这么有特色,虽然声音低沉,但还是能听出他的嗓音很好听,两人相互对视,暗忖:这人的声音竟然这么有男人味儿!

银首的身材虽然很有料,但穿上衣服就显得有些单薄,再加上他的脸庞很柔美,所以乍然听到这么MAN的声音,两人都很吃惊,特别是随着银首说话,他抬起了一直隐藏在阴影里的容貌,顿时惊为天人,这种违和的感觉是肿么回事?

见两个陌生人惊讶地看着他,银首再次皱了皱眉,暗想,他们听不懂人话么?于是又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声音从润过的喉咙传出来显得悦耳些,少了一丝暗哑的味道,但仍旧低沉的嗓音将他的气质又提了一个档次。

姚风和闫子安都看出来银首的表情有些不悦,大概被他无意识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吓住了,两个毫不懂武功的人脸色苍白,而后又涨得通红,最后没趣地走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当然,两个来“串门”的人之所以不敢对银首做什么,完全是迫于云双罹的威压,就算清楚新宠迟早会变成旧宠,他们也不敢挑战宫主的底限,因为宫主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

然而,没过一会儿,屋子又迎来了客人,这次是来自银首房间对面的蓝岚。

蓝岚性格活泼,只是在东厢阁呆久了显得有些沉默寡言,自从对面屋里来了新人,他就按捺不住心情想找银首聊天,可惜除了第一次不太愉快的见面后,他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因为银首要么不在家要么就是宫主和杨平也在。

银首抬头看了他一眼,依旧是陌生人,便收回了视线继续沉浸在小人书世界里,蓝岚视力极好,能看到书上的图画,饶是粗神经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自来熟地搬了个椅子坐到银首对面。

银首再次抬起头,看向他的目光带着浓浓的不高心,仿佛被外来者入侵了地盘的狮子,眼神带着攻击的色彩。蓝岚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哂笑道:“我只是太久没跟人说话,想找你聊聊天。”

银首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无言而冷漠,若不是胸膛还在缓慢的起伏,在蓝岚眼中就如同一座冰雕,浑身散发着冻人三尺的寒气。

在银首冰冷眼神的无形压迫下,蓝岚尴尬地站起身,表情有些委屈,见银首的神色依旧没有缓和,害怕又不情愿地准备离开,嘴里还说道:“要是你哪天有空我再来找你吧,今天打扰了。”

突然,银首抓住了他的手臂,蓝岚惊讶地回头,便发现对方一眼困惑地望着他,他正准备说什么,银首又放开他的手,转而一把扯下他腰间挂着的香囊。

“原来你喜欢这个香囊啊,早说嘛,我那里还有很多,你如果要的话我回房给你拿。”蓝岚高兴地说道,这个冷冰冰的人儿终于愿意搭理自己了,早知道他喜欢这种东西,他早就借花献佛,哦不对,拿来哄他开心了。

“这是……?”银首张了张嘴,半晌才吐出一句话,虽然听的让人很着急,但蓝岚现在心情很愉快,表示完全有耐心听他讲话,再者,银首能回应他比他一个人自说自话好多了。

“这是曼陀罗花做成的香包,香味不是很明显,但有镇定安神的作用。”蓝岚热情地解释道,然后就曼陀罗花生长环境等噼里啪啦讲的唾沫横飞,然而银首只注重它的功效。

“能……给我……”银首的语言听得令人很恼火,不过蓝岚还是聪明地领会到了他的意思,匆匆地留下一句“等我”,然后跑回自己屋里,抱起养在窗边的盆栽又回到银首面前,邀功似的说道:“这是我养的曼陀罗花,从宫外挖回来的,已经养了两年了,怎么样,好看把?”

银首盯着陶瓷盆里黑红白相间的诡异花朵,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掐下一朵红色的花,看的蓝岚直愣眼,好半晌才回过神,心疼地把盆栽往后挪了挪,不满地道:“花是用来看的,你怎么一来就摘了它?”

“?”银首迷茫地望着他,心里想表达的意思是:我不能摘吗?不是用来做香包吗?

蓝岚诡异地发现自己竟然能从他的眼神中看懂意思,额头滑下一排虚无的黑线。明明脸漂亮的像个妖精,却偏要学人家卖萌,难道不知道卖萌可耻吗?你对得起你那张倾世无双的容颜么?简直暴殄天物啊!

“这个不能给你。”蓝岚话音刚落,银首就头顶冒烟(那其实是水蒸气吧?),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好像谁欺负了他似的。

蓝岚不由得扶额,转过头向屋外望了望,生怕宫主突然回来撞见他哭的场面,然后连忙转回头哄他,无奈地保证道:“你要是真喜欢,宫外那条河边上长了许多这种花,你可以去移植些回来。”说完,他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要他让出自己辛苦培养了两年感情至深的花,那是不可能的!

蓝岚或许只是一句无心的话,但银首却真的对他的建议上心了。

32、西域奇毒

“花……”

云双罹一回来,就见银首举起手中的红花给他看,他惊讶地看着银首,接过花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烬儿,哪来的花?”

银首向屋对面看了看,云双罹双眼微眯,眼里闪过一丝冷然,随即轻言细语地问银首:“这花是给我的吗?”

银首从他手中夺回红花,边摇头边往后退,显然他的意思是这花不是给他的。

云双罹盯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沉吟了片刻,笑问道:“烬儿喜欢这花?”

“嗯。”银首不期然地点头。

“既然烬儿喜欢,那哥就在院子里给你种一片好不好?”云双罹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颊,眼里充满了对他的宠溺之情。

“嗯。”银首欣喜地点头,至于云双罹为何能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欣喜的表情,作者摊手表示——你懂得。

“烬儿住这里还习惯吗?哥重新给你安排了一个比较清静的院子,想看看吗?”云双罹贪婪他脸上的任何表情,高兴的不高兴的他都喜欢,他觉得烬儿的眉眼怎么都不够看。

换做之前,银首绝对不喜欢经常搬家,但因为今天来过三个,不对,是两个不速之客,叽叽咋咋的让他觉得心烦,所以银首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了。

云双罹眼神一沉,暗想:看来不敲打敲打,有些人胆子又大起来了。

云双罹命人去山谷里那条河边上移栽些曼陀罗花到自己的院子里,并特别吩咐要红色花瓣的。他给银首安排的院子其实就是他的寝宫,如果要说清净,自然是他住的地方最为安静,而且院子后方是一大片红枫树林,银首自然很满意。

对于怎么看待杀手再次入住东宫(雾),火云宫的几位堂主各有各的看法,大约是宫主的态度很奇怪,所以他们都假借公事之由不在紫云殿说却偏偏跑到宫主的寝宫去谈事,然而高深莫测的宫主不想说,任凭他们怎么试探都没用,而唯一一位知情的人——左护法也喜欢玩深沉,想威胁实力不够,想坑蒙拐骗可惜人家不甩你。而另一位或许知情的人……你问右护法?对不起,人家先前因为得罪宫主跑去刑堂受了番折磨,现在又跑出宫要死要活地为宫主卖命,你说人家容易么?

空手而归的二位堂主……你说那两位堂主是谁?自然是呆在宫里闲的身上快长出蘑菇的欧阳子和孙淼是也,不过孙淼是顺带的,真正八卦者只有欧阳子一人,就算之前已经被宫主警告了也不妨碍他八卦的敬业精神。

银首的脑伤治疗有了效果,虽然微弱,但总算起作用了不是?有苦说不出的杨平表示能看到效果已经是上天给他的最大的礼物了,他真的奢求不多。

脑袋的疼痛程度已经超出了银首能忍受的范围,或许杨平的药只是误打误撞,但银首的记忆确实在逐渐恢复,只是过程很缓慢,半个月下来也只是能零星地记得几个片段。不过很不幸的是,那几个片段非常灰暗,每晚银首都做噩梦,要不是云双罹警惕心很高,怕是会被神情疯狂的银首打成重伤。

无奈之下,云双罹只好在银首睡后点他的睡穴,但效果并不好,银首依然做噩梦,当情绪起伏到一定程度后有可能冲破穴道,稍微不慎便会伤及经络脏腑。

忧心忡忡的云双罹担心银首的安危,便要求杨平暂时停了治疗,杨平心想,脑伤的病确实急不得,便放缓了药效,并给他配了安神的药丸,不过当他知道云双罹院子里种了一大片曼陀罗花后,就吩咐他适当让银首闻闻花香。

然而,当银首脑疼的情况得到控制以后,他的身体又出现了新的状况。原本清除的差不多的毒又突然发作,情况之突然让云双罹完全失了分寸,眼见银首双唇发紫,脸色青白,浑身发颤,情况不容乐观,他急忙让人叫来杨平,听到杨平的解释后,心中的怒气兀地腾起来,顿时火冒三丈,若不是随着圆月十五逐渐逼近而宫主却似乎忘了这茬事以致于担心宫主安危的李游赶到并拦住了他,怕是云双罹真会一怒之下出宫找萧连算账。

对银首体内的毒已有些眉目的杨平往银首嘴里喂了几颗药丸暂时缓解了毒性发作,见他神色逐渐平静,才站起身对云双罹道:“宫主,如果属下猜想的没错,银公子身上的毒很可能来自西域。”

“西域?”云双罹沉吟道,“你是想说西域奇毒?”

“不错,西域奇毒又称百花毒,乃是由百种秘草炼制而成,其毒性可弱可强,主要受环境影响。风雨楼楼主用它来控制杀手,手中肯定有解药,但很明显他是绝对不会给杀手服用解药的,而毒性每月发作一次,规律性极强,所以风雨楼楼主给的解药说白了其实只是一种缓释剂,只降低了毒性程度,而杀手从小应该接受过药物训练,所以降低的毒性暂时不会威胁杀手的性命。

我现在能研究出几种不同的降低毒性的药丸,如果要根治,必须得到这种内幕或者……真正的解药。”

云双罹揉了揉眉心,敛去眼底的恨怒,神色有些疲倦地道:“我明白了。”

“宫主……”杨平欲言又止。

“说。”云双罹眉头一皱。

“我算了下时间,银公子身上的毒发作的时间似乎提前了好几天。”杨平不确定地说道。

“似乎?”云双罹闻言,双眼一眯,语气冷然地道,“继续说。”

杨平咽了咽口水,努力忽视宫主那阴晴不定的眼神,艰难地说道:“因为百花毒受环境影响,所以会不会是银公子接触到了什么……”话还未说完,杨平果断地闭嘴了,因为宫主的脸色实在太阴沉了。

银首接触到哪些东西很容易就查出来了,从厨房和最近接触的花草树木查起,甚至多疑的宫主连杨平开的药方都检查了一遍,弄的杨平心惊胆战,当然他没干过坏事自然是半夜不怕鬼敲门,但要是有人故意整他往草药里面放点别的东西,那他就有口莫辨了。而查来查去,嫌疑却落在了云双罹院子里的那片……曼陀罗花?

“把蓝岚给我带过来。”云双罹深吸一口气,强压心中怒意。

很快,蓝岚被人带来了,大概是云双罹的神情阴沉的厉害,他的表情从一开始被人粗鲁接来的迷茫到惶恐,神色不安地跪在地上,连忙俯身给云双罹请安。

云双罹慢步踱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头顶,慢声细语地说道:“知道绿尧去哪了吗?”

蓝岚神色微愣,不解地抬起头望着他,张了张嘴,似乎在斟酌词汇,又似乎在揣摩他问这话的意思,无奈他与绿尧虽都住在东厢阁,却基本上无来往,问他绿尧的行踪根本是问错人了吧?但是,宫主为何要问他这个问题?他想了又想,直到云双罹的脸上出现不耐烦的情绪才发出不确定的声音,说道:“我,我不清楚。”

“你自然不清楚。”云双罹轻声笑道,唇角扬起一抹优美的弧线,然而嘴里说出的话却让蓝岚如坠入冰窖,身体直打啰嗦。

“他啊……估计被野狼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吧。”

“宫,宫主?”蓝岚不自觉地咽了咽喉咙,背上一片冰凉,他的声音颤抖而无力,虽然竭力镇定,但脸色煞白,眼里充满了惊恐。

“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吗?”云双罹似引诱地问道。

恐惧袭上心头的蓝岚哪里还有脑子去思考自己究竟什么地方犯了宫主的忌讳,而在他潜意识里根本就没做过什么过格的事情,所以要他自己想简直是在无形中给他施压,越想越乱,完全没了思绪。

“想不起来吗?”云双罹的声音一冷,显然耐心用完了。

“我,我不知道……”蓝岚不住摇头,眼角溢满了泪水,神情悲恐到了极点。

“那么,这花你认识吗?”云双罹伸出脚勾住他的下巴,然后将他的脑袋一转,面向了院子里开得正妍的曼陀罗花。

“曼,曼陀罗花?”蓝岚喃喃地说道。

“喜欢吗?”

“喜,喜欢……”蓝岚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如果说是曼陀罗花触犯了宫主的禁忌,但他已经养了两年了,只有……突然,他睁大双眼,眼里闪过一丝茫然和不解,唯一可能让宫主迁怒的就是前不久他送给,不对,他让银首去移栽宫外的曼陀罗花!

云双罹注意到他的神情,不由得轻笑一声,而后慢条斯理地说:“可惜这花活不长了,大概是水土不服,也有可能是本宫栽养的方式不对。本宫怜惜你,而你又这么喜爱它,真叫人伤脑筋呢。”他装作苦恼地皱着眉头,苦思冥想片刻,而后挑了挑眉,似是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不如这样吧,本宫让你给他施肥,亲自栽培它,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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