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渝+番外——花柒寒
花柒寒  发于:2015年0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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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羲大神瞥了他一眼,问,“这么说,羲云说你勾结魔族的事,是真的了?”

“勾结魔族啊……”止水喃喃自语了两句,信手搂上了临音的腰肢,“您说是,那便是了。”

羲云适时的出来做好人,“父神,止水只是喜欢上了这个魔族的将领而已,如今此人魔魄已掌握在孩儿手中,出不了乱子,还望父神能恕止水一罪。”

然而伏羲的目光却紧紧盯着临音,“他,是个男子?止水,我问你,你与男子欢好?”

止水不曾犹疑的应了一句,“是。”

伏羲从鼻息里发出一声哼笑,指了指羲云说,“你将他魔魄拿来给我,我来处理。”

羲云起先还有些起疑,想是怕伏羲会突然放过他们,然而当伏羲接过魔魄时,只望了望止水,便将手中魔魄信手抛入云端之下——

止水惊得赶忙上前,羲云简单将他拦住,更他在耳畔轻语,“父神崇尚男阳女阴,阴阳交合的正道,你这些心思就不要在他面前妄动了,小心你这魔族的佳人,形神俱灭。”

38.离合聚散(3)

止水没在天宫逗留,还是领着临音回了碧云山。

看在女娲早前一直对止水青睐有佳的份上,伏羲也没继续与他为难,反正魔魄已落入茫茫人间,想寻回来不是件容易事。

令他可喜的是,临音自去了趟天宫,竟开始微微有些了意识。

偶尔与他说话时,能见他眼里有情绪微微一闪,或是唇角微弯。最意想不到的一次,是某次不知提起了什么,临音竟能勾起手指,似乎是想与他说什么的摸样。

接下来整整三百年,止水都继续将灵识注入临音体内,更每日将自己的仙气渡入他口中。碧云山颠的生活漫长而枯燥,若是没有临音让他如此放心不下,他也不知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又三百年,临音的眼里终于有了神色,淡淡的,偶尔垂眸时,还能见些笑容。

每每止水唤一声临音,虽然不能开口应一句,却也能抬起头来,眨着眼望望他。

止水心知这已是极限,神魔不同族,再继续将灵识与仙气渡给临音,还不知会出什么岔子。

可羲云第二日便到了,阵仗之大能在天际接出一条长龙来。

天奴们急急忙忙的来与他回禀,说天帝特意驾临来探望上神,他迈着步子出去时,羲云已经坐在了山巅的亭子里,耀金的长袍与四周泼墨般精致格格不入。

止水不与他客套,径自就坐到他对面,“天帝可真清闲。”

羲云拈起茶盏,轻声笑了笑,“倒不清闲,只是近来听闻,你碧云山上的魔族颇为不安分。此事关系重大,如今父神不在,我为天帝,该当来闻讯一番,以免牵连出祸事。”

止水却从他这话里听出来点意思,“你听闻?你是如何听闻?”

“我要如何听闻,与你何干?”羲云脸色一变,佯装饮茶,“纵使我派人来盯着你这碧云山,也无须与你打一声招呼。”

止水却笑了,“招呼自然是不需要,只是我碧云山百里内布满阵法,若不是我今天给你个薄面,你当你这金銮火凤的辇御入的来?”

羲云当下就冷了腔调,“你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他好似突然给扼住了咽喉,一双眼狠狠地瞪着止水,额角青筋尽显。

“你我虽然同在女娲大神座下修行,可到底你修为不如我,这是事实。”止水慢悠悠地饮着茶,全然不理羲云的挣扎,“说,女娲大神的窥天镜是不是在你那?”

羲云眼中已是红色血丝,咬牙切齿,“休想我交给我。”

止水闻言,将眉梢一挑,“你可要知道,今天你若死在这,也无人敢问责于我。”

“就是我死……也不会让你如愿……”

止水缓缓站起来,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这个与他曾经日夜相对,亲如手足的人。突然一手叩住羲云的手腕,强行将他抵在墙上,另一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对自己对视。

见羲云忙偏过眼,止水凑上去,言语里没有笑意,说出的话里倒有三分调侃,“怎么,当年是谁与我同寝时偷偷在我唇上一吻?羲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再三与我为难的缘由。”

“你……”羲云几乎是从齿缝里说出话来,帝冕上的旈珠碰出清脆声响,“休要辱我!”

“辱你?”止水轻轻将手划过羲云锁骨处,扯过他外袍之时还让羲云的目光看向天际处御前等待的天奴、婢女们,“如今我偏要当众辱你一番,让你这天帝今日做得颜面扫地,他日看你如何自处。”

狭长的眸子里只映出了止水一张全无表情,眉目间不为动容的面孔。

当年天柱倾塌,火势蔓延九州大地,天河之水倒灌人间,何等惨烈景象。女娲大神遣他们二人在人间斩杀凶兽,救凡人于水火。

止水持赤色长枪猎杀蛊雕,染血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山河动荡,滔天巨浪,都不能掩盖其半点风华。狂笑惊散林中鸟兽,眉宇凛然正气,凶煞妖邪不能近他周遭百里。

何等嚣张,何等磊落。

羲云紧闭上眼,放弃了挣扎,“我把窥天镜给你。”

止水微微一怔,想是没料到羲云这么容易就松了口,原先还犹豫要是他抵死不从又该如何。放下了禁锢羲云的手,他反倒有些不知如何自处,拿眼瞥了瞥羲云,见他只是拂了拂衣衫,面色始终淡淡的。

“止水师兄。”

羲云难得唤起了幼时的称呼,一袭明黄的华服立在他面前,腰间青龙玉佩寒光隐隐,眉间锐气不可挡,像是方才一场钳制羞辱并未发生。

“我只问你一句,当年天柱倾塌时之时,魔族侵占人世,屠戮神族,此笔血仇,你曾立誓定将讨回。”

“荡平魔族这四个字,可是你亲口说出来的!”

然而止水听了,竟只是笑笑,一脸的不以为意,“羲云,你当如今是什么时候?据女娲大神炼石补天已经近三千年过去了,现在的魔族还是以往的魔族?”

“魔族若有女娲大神那会一半的能耐,凌霄殿都能给他们打下来,你还能安稳的坐在天帝之位上号令天将三番四次进攻魔域?”

止水说完就要走,与羲云擦肩而过时却让羲云拉住了衣袖,他没回头,只又说了一句,“我只劝你,安稳做你的天帝,清清闲闲就好。即便你多少个不愿意,那个杀伐征战的时代已经结束了,魔族也罢,妖类也好,都是你天帝座下统辖生灵——若你不能一视同仁,迟早会出祸患。”

羲云走时,止水没出来恭送,把临音扯在怀里,埋在他颈侧闭着眼。

“这天底下,怕是没有像我这样混帐的师兄了,你说是吧?”

临音张着口,发出呀啊的声音,止水忍不住笑笑,啃在他耳垂上,“不着急,等羲云将窥天镜送来,我就为你将魔魄找回来。”

“到那会,你想说什么都好,尽管说。”

39.离合聚散(4)

窥天镜里留着盘古大帝的一滴精血,前尘往事、天下兴亡无不倒映镜中。昔日女娲大神为维持众生有序,将窥天镜尘封,每次启用需用千年修为注入镜中。

止水只瞥过一眼镜中地点,便急急忙忙去人间寻找。可他刚到地点,就有些犹疑了。此地瘴气覆盖,暗无天日——魔魄所在之处,寸草不生,鬼魅妖灵聚集围绕,与魔域几乎相差无几。

他一把掐住向他猛扑过来的獠牙巨兽,手里握着的魔魄散着诡秘的紫黑色。

魔族,生来便是妖邪鬼魅的王者,妖类沾着魔气就能精进百倍修为,为祸一方。

临音若回复神智,到底会变成如何,他实在是不知道。但既然魔魄已经找回,止水还是立刻回了碧云山,临音和他走时那般一样,静悄悄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

魔魄回体的过程伴随着寻常人难以承受的苦痛,止水狠着心对临音的哀嚎充耳不闻,整整十二个时辰,仿佛是重塑骨肉,临音的魔息越加强大,碧云山上一片黑云笼罩。

止水一直在山巅静候着黑云散去,可是又过去三天,黑云非但没有散去,中心处更有血色翻滚蔓延。他捏指探寻下界情形,妖类凶兽无不倾巢而出向着碧云山的方向而来——他隐隐有些担忧了,再回头时,临音已站在他面前。

临音是笑着的,紫色的眸子里有股寒气看得他心底一惊,“止水上神,可还安好?”

未等止水回话,他便又自顾自说起,“是了,这千年混混沌沌倒忘记了,你我二人日夜相对,你可是好得很。就是不知,你将我魔族屠戮殆尽,如今是以什么心情将我魔魄寻回?”

止水哑然无言,他倒忘记了神魔恩怨,“临音将军,神族也好,魔族也罢,碧云山上只有我一人,你想如何?”

临音的掌心内突然凝起一颗血珠,他微微仰头向着山下望去,“我以魔息唤众妖聚集碧云山下,你止水纵使本事比天大,也不能以一敌千——可我不杀你,我会去找羲云算账。”

止水看着临音这满眼的凶戾之气,满心都是无奈,“你真当我神族能让你操控的区区妖物为所欲为?”

“区区妖物?”临音的语调徒然一变,黑云内突然闪现出一只嘶吼咆哮的巨兽,踏在云巅之上,形如一只黑色巨龙,却生有羽翼,獠牙骇人。

止水看懂了,“羲云可真是轻敌了,以为踏平了魔域就能后患无忧,没想魔族还在暗中养精蓄锐,只等着你临音将军一声令下。”

他顿了顿,面上始终没看出什么错愕的情绪来,只是缓缓走过去,用一种复杂的神色望着临音,“你就没有其他的话要与我说?”

临音不答他的话,止水就伸手过去要牵他,他不着痕迹的转身就走,空着止水一颗心留在原地。

羲云带着众天将时,碧云山下已是血流成河。

谁没见过止水上神如此杀伐无度的模样,一袭素色的长袍上血色斑斑,长枪握在手中,下手不留半点余地。

羲云亲自下了云端,提着长剑站在止水面前说,“你在这杀这些不疼不痒的小妖做什么?魔族的将军在山上召集旧部你权当看不见?”

止水不理他。

羲云有些恼怒了,“你是不是还挺乐意魔族兴盛起来,把这天下换成他们来掌权也可以?”

止水只哼了一句,“那可不简单?把你这天帝之位夺来,再将帝冕双手奉上给魔族?”他说完就把长枪扔了,自知理亏,还是向羲云低了头,“这回的事是我铸成大错,你带人上去,为时未晚。”

羲云又问了一句,“你就不怕我杀了临音?”

“你是天帝,你全权做主。神魔不两立,你要杀就杀吧。”

听得这种回答,羲云果然还是微微有些错愕,不由再问,“若是我让他生不如死呢?”

止水将长枪横在羲云颈侧。

羲云似有若无的笑过,挥剑示意众天将攻入碧云山。

止水只听得杀声震天,仿若当年。

当年他意气风发,守于女娲大神殿前,神鬼莫敌。后来日子越加清闲,连着打仗也变成了儿戏,他索性闲下心来,还是那股谁也看不上的秉性,却凭白添了几分玩乐的意思。

与魔族征战千年,没见过临音这样的人,妖的很,媚的很,勾得他实在是按捺不下去这心思。

其实羲云有句话说的是,他真的起过这念头,要与魔族交好,要颠覆这日月乾坤。谁做这天帝又有什么干系?魔族里多少英雄他也是见识过的,红月下把酒言欢也曾相见恨晚,感慨神魔有别。

早前临音在床榻上与他说过玩笑话,说要把他这天帝御前第一上神扣在魔族为质,看羲云会否念着师兄弟情谊,立下个互不侵犯的誓约。

他与临音说,他日若魔族当真覆灭了,又能如何?

能如何呢?眼前就是了。

震慑于止水周围杀意,山下这群妖类只是虎视眈眈地向着止水挑衅,不敢上前。云端上的天将们正与凶兽纠缠,云层翻涌处森寒的刀剑光影掠过他眼中,都是无言。

正要合了眼静待着这场厮杀的结束,止水却突然站起,怔在当下,提起长枪就往山巅赶去。

可还是晚了一步。

一片血腥当中,羲云正躺在地上,面色煞白。

止水忙将他扶起,瞬间就变了脸色,“你……”

“学艺不精怨不得人,我小看了临音,他宁死也要为魔族报仇,怎么也要杀了我才肯罢休。”羲云搭着止水的肩膀,定定地看着他,“我还是将他的魔魄与身形分离,他虽身形俱灭,魔魄依然落在人间……我总不想让你真的记恨我……”

“不必说了。”止水摇了头,话里已有些哽咽,“你……安心。”

他再没说什么了,只知道羲云一头栽在了他怀里。

40.离合聚散(5)

这一局棋已经持续了近半个时辰了,天帝一直在慢悠悠地饮着茶,催促着对面的人落子,“我说龙王,这一步当真这么难?”

然而人好似没听见,仍在蹙眉。

“龙王,东海龙王。”

敖锦回过神来,忙应,“天帝恕罪,只是敖锦还在思索着您方才跟我说的那些神魔征战的故事,一时失了神。”

“哎……”天帝长长地叹了口气,“羲云天帝其实本不必死的,当日碧云山上天兵天将数千人,一个临音又能奈何?堂堂天帝何必非与魔族交手。可羲云天帝却是执意要打,还要打的磊落,谁也不能上前一步,否则格杀。”

敖锦终于落了子,问,“那又是为什么?”

天帝说,“他不服。”

“若你去翻阅旧年的书册,凡有止水上神的内容,后面一定跟着两个字,羲云。那个洪荒走兽的时代里,他们始终密不可分。要我说,羲云帝对天帝这个位置,大概从来没有过什么执着……”天帝拿手指敲了敲棋盘,“是止水上神到底误会了他。”

“若是止水上神早前能看得懂羲云帝的心思,也就没这么多枝节了,不过可惜,他当真是一心只念着一个临音——就千年前,他来我这回禀说,将临音魔魄寻回,只做惦念,不为其他。”

“那个魔族临音啊,死前还往山下面望,眼里不知藏了多少事。再怎么记恨魔族的人也要动容,那股情义,真是对止水上神用情至深。”

天帝说着,语气里颇有一股无奈。

敖锦想了想,时间大约对的上,就是那一次止水下了人间才遇上了恒越。

“怪不得……”

敖锦似喃喃自语,“止水老头有方木盒,里面隐隐透出煞气,他却视作珍宝,谁也不能碰一下。这些年我去碧云山时,他连酒都不爱喝了,整日的端看着木盒。”

天帝已无心棋局,只是感慨,“该有万年了吧?再怎么缠绵纠葛的事都该作罢了。羲云帝因他救回临音而死,他这余生万年,即便是碧云山上整日清闲,怕是过得也不自在。”

敖锦把这些话都记在心上,这一次去碧云山时,特意带了一壶好酒。

止水只喝了一口就说,“当了龙王还拿这兑水的东西糊弄我,你们东海真是吝啬的很。”

敖锦连声的辩解,“你可就凑合凑合吧,当天下还有什么酒能跟恒越的手艺比呢?”眼尖的又瞥见止水放在怀里的木盒,问说,“那盒子里装的,就是临音的魔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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