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逢源 下——日照江南岸
日照江南岸  发于:2015年02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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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eddie看见左安迪当自己透明,自顾自在亮着灯的镜台前卸妆,便冷笑道:“Andy哥这样抛头露面,宋公子那边不计较么?”

左安迪明白他这是在泛酸,只当自己没有听到,手上动作不停,也不作回应。

Freddie见他如此,只愈发变本加厉,笑着说道:“宋家的遗产听说十分丰厚,虽然现在有遗嘱官司,但看外面传言也似颇有胜算。最近一次同宋大少碰面时,还听他说要我再为他引荐那几位见过面的地产界朋友。我以为他的生意这样大,Andy哥你早可以在家享福,没想到还要出来和我们这些打工仔抢饭碗。”

左安迪的妆这时已经卸得七七八八,素着一张脸,抬头在镜中看了看Freddie,然后转过脸去,沉声对旁边的工作人员说了一句:“麻烦你们先出去一下。”

那些人里有Eventus的职员,也有外聘的妆发,见到左安迪与Freddie这里明刀暗枪地你来我往,早就想借故避嫌,得到他一声赦令,忙不迭都推门出去。

左安迪等屋子里清净下来,便转过脸来问道:“你说什么碰面?你们见过?”

“原来Andy哥你不知道哇?”Freddie装腔作势。

左安迪拉下脸来:“这里已经没有别人,你就不必再做戏了。”

Freddie笑了笑:“呵,Andy哥真是快言快语。好,我们直来直往,Andy哥也不用急着喝醋。那次碰面不单有我,还有上次在餐厅包厢的一位朋友。我知道周文生手上有项目找宋家源合作,但你知道,我这个人呢好小气的。哪个人与我有仇,这笔账我一定会找机会讨回来。周文生想要做这单生意,我就偏偏不会让他得偿所愿。好在宋大少在这件事上也是不信任周文生,我们大概可以算是同仇敌忾,也正好,让我报了一箭之仇。听说周文生这次创业机会难得,要是铩羽而归就再也没有自立门户的机会。这可真要多谢有你Andy哥,要是没有你,他才不会输得这样彻底。”

左安迪的眼皮跳了一跳,然后板着脸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下,冷冷道:“真是笑话,你以为随便编这些鬼话,我就要相信?”

Freddie也是以冷笑回敬他:“信不信由你。Andy哥,宋大少已经决定与人合股开新公司参与深圳项目竞标了,你不会不知道吧?啧啧……我是不是在说大话等到报纸新闻出来就会揭晓了,我又何必逞一时嘴上威风。换做我是你,才不会在这里做鸵鸟,还是一早回去问个清楚,给自己个交代好过。”

左安迪笑容一滞,他只听说宋家源在这件事情上还没有最后定音,哪知道他要开什么新公司?前两天还差点因为劝他考虑周文生而口角,哪里知道宋家源心中已经有了人选,甚至Freddie知道这个消息都比自己更早。

Freddie在活动上面输了左安迪一成,现在在这件事上终于赢回一点面子。他看着左安迪脸上变色,得意的表情终于在脸上弥漫开来,推开休息室的大门,痛快地向外走去。

第 55 章

左安迪嘴上反驳Freddie说得犀利,实际心中却并不平静。回到家,不论做什么,都禁不住回忆起Freddie说过的话,做什么都无法专心。

他也不喜欢自己这样心猿意马,自从与宋家源在一起后,两人已经产生过几次摩擦。不论一开始有多少浓情蜜意,这连番争执下来,都会逐渐褪色淡化。感情是最经不起消耗的,要是两人在一起尽是互相责怪怀疑,那么最终再痴缠的情人也会沦为冤家。

这天晚上,宋家源直到深夜才回来。进门时左安迪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被他开门的动静吵醒,才睁开惺忪的睡眼问:“回来了?”

宋家源坐到他身边,抚摸着安迪的头发,将他脑袋按过来在他额上一吻。两人近来都有许多事情缠身,偶尔在家吃个饭,结束了就爬到床上休息,也没有心情再想别的。宋家源这是第一次见左安迪在沙发上等自己,心中感动,忽然就来了心情,搂着安迪的脖子在他眉峰上,鼻尖上,耳廓上轻轻啄吻。

左安迪刚刚睡醒,根本不在状态,他本想等到宋家源回家就追问Freddie所说的事情,还没开口,就感觉对方的手已伸到自己小腹附近,手指灵活地动作,开始在解自己的皮带。左安迪微微挣了挣,宋家源感觉到他在拒绝,便停下手,小心翼翼地问:“累了?”

左安迪打量着他脸上有点失落的样子,又觉得这样打断对方实在很不人道,便摇了摇头,道:“去床上。”

这天晚上宋家源十分主动,几乎是要把之前几天的份都一次补上。左安迪也的确感觉到他技术进步不少,最初两人在一起做时自己的快感许多来自主观情绪的补偿,而现在的宋家源已能很快取悦到他。两人在床上做了两次,左安迪已经粗喘着快透不过气来。宋家源本还要继续,怕安迪太累,也就罢手了。

他们躺在被子里,上身靠在一起。左安迪从床边摸了一盒烟,点燃一支来抽,自己吸了一口,转手递给宋家源。

“生意上的事,还顺利吗?”终于歇下来,左安迪见气氛合适,便故作不经意地问道。

宋家源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公事,看了一眼安迪,才道:“还算顺利,深圳的开发区的确是要招标,据说政府会出台配套的政策。明天我要去考察地盘,也要晚上才能回来。”宋家源说罢又将抽了几口的烟递回给安迪。

左安迪直接拿嘴叼住烟头,抽了一口,才又继续道:“你没有其他要跟我说的吗?”

“其他?”宋家源愣了一下,想了想,过来揽着左安迪,“官司的事情你不必为我担心,要是有需要出庭,李叔会来通知我们准备。阿邦说你们公司最近业务也遇到了问题,你这样忙碌,我不想再为你加添压力。”

左安迪终于有些耐不住,径直问:“我是问周文生,你同他是否见过面?”

“你说周文生啊……”宋家源的面色僵了僵,片刻后答道,“近期一直没有空闲,等迟些时候我会找个时间约他谈谈。”

左安迪皱了皱眉,问:“那是什么时候呢?”

宋家源不知他为何会追着周文生的事情不放,只知道每次纠缠在这个话题上就会弄得两人不愉快,他想了想道:“等过了明天吧。明天就是你的生日,晚上你能不能空出时间?我想为你单独庆生。你知道的,我一直想为你过一个值得纪念的生日。”

说罢宋家源侧过头来又想吻他,却被左安迪别转过去避开了。

“明天很忙。”左安迪掐灭了手上的烟头,钻到被子里去。

宋家源被他突如其来的冷淡弄得十分愕然,立即撑着手谈过身子去看左安迪,追问:“难道晚上也不行?”

听得出他十分着紧,左安迪的口气也忍不住露出一丝松动:“跟阿邦有约。”

宋家源听到他约的是乔正邦,就松了口气,央求似的道:“那让我跟他解释。我想他会识趣把你让给我的,你看这样好不好?”

左安迪听他语气放得软,心里也卸下一点防备。他自己的确也想过一个开开心心没有负担的生日,又或许是同样存了一丝侥幸的心理,听宋家源说明天之后再谈,就真的当是多宽限自己一天时间。只是当下碍于脸面,左安迪仍旧没有明确松口,只是模棱两可地道:“随便你吧。累了,我先睡了。”

宋家源知道是之前关于周文生的事情让他不开心,对安迪的情绪并没有介意,也关了灯睡下。

这十几年来,左安迪的生日总是十分热闹的。不论是他仍做模特的时候,还是在转行公关之后,总有大把的朋友同事争相为他庆祝。光是饭局就从月头排到了月尾,收到的礼物多到要让助理列一张清单,以免分不清来源。

近日左安迪答应重新出山拍大片的消息传了出去,一时又多了不少经纪公司前来联络。罗瑶以及宋家的官司虽然会影响他公关方面的生意,但做模特是给公众看,只要有观众缘就有客户愿意买单,与单纯的幕后工作还是不同,受限也不多。

左安迪倒是没有真想全面复出,时尚圈品流复杂,他隐隐觉得宋家源不会喜欢。要是以后自己为了拍摄日夜颠倒,多少也会影响宋家源的作息。安迪对这圈子并没有留恋,拒绝邀约的时候也没留余地。倒是那些来联络的经纪公司老板,听到他如此决绝纷纷表示可惜。

左安迪在圈中人缘很广。他深知做公关这一行的,逢年过节正是巩固人脉和联络感情的最佳借口。有些朋友平时难得一见,在这时节也不得不给他面子。同这些人见面总能知晓不少圈内的近况,因而这竟成了一年之中最为重要的一个月了,先前左安迪回答宋家源的“忙”也未必全是托词。

“Andy,你知不知道嘉乐最近的状况?”这天聚餐的都是曾经在模特圈打拼的老友,他们有的已经退役,有的仍在线上,说起时尚圈的八卦津津乐道。

左安迪道:“他不是在参加选秀?听说这个礼拜就要决赛,大概是忙得头昏,之前我打他电话也没有人听。”

桌对面的几位朋友互相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位故作神秘地一笑,道:“看来,你也还不知道。”

第 56 章

看情形他们几个之前已经有过交流,也似乎都知道一些什么。左安迪知道这些人是最爱讲是非的,见那眼神里带着一分暧昧,便道:“有什么就说,何必遮遮掩掩?我又不是记者,要想卖关子,等留着爆料的时候再卖。”

朋友笑笑道:“其实啊,这在圈子里也不是什么新闻了,只是媒体都没拍到证据,因而没爆出大镬而已。嘉乐参加的那什么香港先生,恐怕已经决定要内部淘汰他。现在他上节目也不过是敷衍,估计已经知道自己是陪跑的了。”

“为什么?什么人决定淘汰他?”左安迪很是吃惊。以顾嘉乐各方面的条件及他在圈中的资历,拿个香港先生冠军完全是绰绰有余。其他的决赛候选人左安迪都见过,全是名不见经传的o靓仔,以他的经验看来全无威胁性。

安迪初时猜想会不会是Freddie从中搞鬼,但他转念一想Freddie固然可恨,也还远没有如此能量影响赛果,要怀疑他是幕后黑手未免太过抬举。如此说来,顾嘉乐被人淘汰根本不合情理。他与周文生走得近现在已经是人尽皆知,电视台没有原因,也不会无端去开罪他。

“要说这结果也是顾嘉乐自找的,最近他在外面的饭局不知跑得多勤快。”这位友人一脸不屑道,口气里还透着那么一丝幸灾乐祸。

左安迪一时讶异得说不出话来。对方说的这个“饭局”并不是指单纯吃饭。模特圈内常会流传某某富豪办饭局,其实就是富豪出钱找模特参与的特殊派对,不少刚出道又想赚快钱的年轻模特都会被一些特别的中介邀请去这些地方。但有了身份与资历的模特通常不会参加,虽然他们的身价更高,但面孔的辨识度也同样高,一旦被拍下照片曝光,对于形象的伤害不是一般的大。

顾嘉乐早过了这种抗拒不了诱惑的年纪,左安迪知道他虽然需要钱,但不会这样饮鸩止渴,所以听到圈中朋友传他因为这件事丢掉选秀冠军,竟是十分惊讶。

“他是急需用钱?”左安迪想起顾嘉乐曾打过电话问自己借钱,当时他给的解释是投资需要,恰好最近左安迪的经济环境并不理想,因而没有细究便拒绝了。现在想来顾嘉乐应该是真有急用,不然何至于去那样的场合赚钱。

朋友说道:“谁知道呢,去饭局的个个都会说自己有苦衷。顾嘉乐是多么计较钱的,Andy你也不是不知道。听说他已经四处借了不少,也不知是不是他的赌鬼母亲又过大海去了。最近城中最好捞的饭局他差不多都去遍了,照他这样筹法,上百万总有了吧。”

左安迪心中一寒,桌上的这些人口没遮拦,说起这些只当做是茶余饭后闲谈助兴。安迪却不一样,他是望着顾嘉乐好的,听到他这样自甘堕落心里也十分不自在,竟是连吃饭都没有胃口,在台面上匆匆敷衍两句,就找了借口告辞。

左安迪从餐厅出来,就拨顾嘉乐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依然无人接听。这样的事情他又不方便去问周文生,且不论他知不知道顾嘉乐饭局的消息,与他联系必然要谈到宋家源和深圳的那单生意,左安迪暂且不想去理这事,便辗转通过别的人打听顾嘉乐的行踪。他知道哪些人在暗中介绍艺人参与饭局,硬着头皮一个电话过去,总算知道了顾嘉乐所在的位置。

“哦,你说现在啊?5点前他在西贡有一场。6点后的话要去石澳的别墅了。”对方轻描淡写的一句,如同在汇报艺人的行程。

左安迪听了,却是头皮一阵发麻。顾嘉乐现在居然如同小姐赶场一般,掐着时间跑饭局。

安迪抬腕看了看手表,就决定去西贡找顾嘉乐。他开车驶到别墅的私家路,走到目的地门口,有保安将他拦住。这样私人的聚会是非请勿入的,左安迪根本没有接到邀请,被拒之门外也是情理之中。

他看了一下门牌,确认是赵家大宅,便道:“请告诉赵生,我是来找朋友的,有急事。我叫Andy,去年的慈善晚会上我们见过,他后来送过我一支钻表,我退了回来,你告诉他,他应该就会记得了。”

那保安听得将信将疑,但看安迪的着装打扮又是十分体面,更不像坏人。他怕无意中得罪贵人,因而还是将情况通报上去。

不一会,就有管家过来开门,亲自将左安迪迎了进去。安迪跟他步入客厅,庆幸自己来的不是邓宅。他这辈子唯一一次参加这种饭局还是在十九岁的那年,当时左安迪在模特界还未像后来那样独当一面,被无良中间人连蒙带骗地拐到这种场合,还喝了掺过药的饮料。左安迪只记得当年自己凭着仅存的最后一念理智将酒瓶砸在了对方头上,然后抢过别人的电话拨通脑中唯一记得的萧锦良的号码。再之后的事情,就完全没有印象了。

他仍记得那个挂彩的公子哥脸上暴怒的眼神,那是种极度自负自大而最后恼羞成怒的表情,至今令他记忆犹新。这件事在当时也闹出一场不小的风波,那位姓邓的少爷家底颇丰,当时萧锦良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唬得对方闭嘴。听说邓家老爷前些年去世,邓少爷顺理成章荣升一家之主,每天依旧荒银无度,只是没了管束,愈加肆无忌惮。左安迪深知与这群人纠缠会有多么麻烦,多年来对于这种人是能避就避。这也是为什么他如此憎恨饭局,听说顾嘉乐在这就迫不及待要来把他拉出火坑的原因。

大宅里处处都是音乐,虽然是下午,却拉上了窗帘又开了五彩派对灯饰,室内气氛暧昧迷离。左安迪在一众东倒西歪吞云吐雾的人群中经过,磕了药的派对客们全都沉醉在幻觉之中,居然也没人认出他来。

安迪走到楼梯前,只见到屋主人已站在那里迎接自己,便上前客气地问好,道明自己的来意。

这位赵生已经不是后生仔,他是白手起家打拼出这一副身家,只不过生性爱玩,富裕之后便将大部分业余时间贡献在这样的另类派对上。他与安迪去年在慈善晚会偶遇,虽不至于说一见钟情,但的确对安迪有很深刻的印象。只是左安迪一点机会都没有给他,两人便没有更深的来往。

当初赵生点名要顾嘉乐就是看中对方有几分像左安迪,现在正主上门当然是要倒履相迎,听安迪说要找嘉乐,赵生便很热情地指路,一面在心中盘算可以如何将他也留下来。

左安迪见到顾嘉乐时,后者已经喝得神智有些不清了。他走过去一把将对方拉起来,在他面上打了两巴掌试图将他叫醒。顾嘉乐勉强定了定神,看着左安迪的眼神也已经有些涣散。左安迪心里一沉,知道他可能是磕了药,当下没有犹豫,一手绕过了他腋窝将他后背托起,一面侧脸在他耳边道:“别说话,带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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