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求不多，只要一次。我不勉强你，你回去好好考虑下吧。”

我表情没有变化。起身告辞，心里已经拟起了一系列报复计划。

“男儿志在四方，别迷恋温柔乡。”我忍着想吐的心情走出谈话室。

我眼前摆着两条路，一条是以牙还牙以阴还阴，报复蔡晓声，我要他身败名裂，大不了自损五百，然后离开这鬼地方；一条是以正人君子的方式正面回应，用实力证明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秒杀他的下作嘴脸，等他来道歉时再款款大方的表示不屑。前面一条是痛快却要付出代价的，后面一条是漫长却值得称道的。我该如何选择？

回到家，小宇做好了晚餐在等我，我并没有胃口，只是想看着他，认真的看着他。我抓住了他的手，感到他的真实。我坐了下来，让他躺着，头枕在我腿上。我抚摸着他的头发，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得很轻。

他满眼笑意的望着我：“我叫陈新宇。”他肯定以为我是在跟他玩什么游戏吧。

“多大了？”

“今年十九岁。”

“你认得一个叫杨枭的吗？”

“认得！”

“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男人。”他有些得意。

“你爱他吗？”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笑渐渐浅了下去……

沉默些许，他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杨枭爱陈新宇吗？”

“爱。杨枭爱陈新宇。”我把他扶起来，抱在怀里，“骨头，血液，心脏。”

“那陈新宇也爱杨枭。”

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们会做这样的表白，我总以为这一天有多美好，鲜花，美酒……

我不甘心。我无法忍受这种被人摆布的方式。赵明皓是业内最被认可的篮球自由撰稿者，没有之一。专业八级英语能力，第一手独家消息，独到犀利的观点，严谨不失幽默的文风，让他的文章成为国内报刊杂志争相角逐炙手可热的篇章。当年在论坛里，我也经常不顾烦人之嫌向他讨教。他长期旅居海外，目前在航天城。我联系上了他，并把我的情况，以及想跟他学的心情表露无遗。真是因祸得福，社里没让我跟着前辈去天使城驻地，但现在，赵明皓老师说愿意带我，这对我来说，是更好的机会。

次日我跟总执提出，愿意自费去航天城驻地，总执对我这种想法表示欣赏，说自费不必，社里支持我。看起来他似乎对之前我去天使城的安排被搁置，还不甚了解。

这可是我心头一件大事，虽然经历波折，但始终尘埃落定。我真恨不得马上月底，飞去航天城。

我准备着在单位跟蔡晓声打照面时，给他个藐视的神情。却没见着人。听说有人企图伤害他女儿，为了保护孩子他被歹徒揍了顿，躺进了医院。虽然我没有幸灾乐祸的心情，但对他我绝不会抱有同情。事后他回到岗位，私下里一直用怀疑我，以为是我在背后捣的鬼。我不想解释，对这种误解，我表示很愉悦。

周末，有支小宇很喜欢的乐队来华，在城东一个酒吧有演出。我们老早就买了票。这场演出并不是这支乐队的专场，还有一些国内为人称道的地下乐队，现场很high，前面都算热身，那支乐队出来，整个酒吧气氛达到了高朝，小宇和全场的人跟着喊跟着唱。

快散场时，小宇跟我说他看见徐昊了。

“你没有看错？”

“应该没有，当时我一心看演出，没在意，演出结束他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他说完，一支手搭在了我肩上。

第27章：选择和赌博

“好小子，你不是在信城吗？！”还真是徐昊，他给了我一拳，又看看小宇。

“刚过来这边，过些天又要走了。”

“去哪？你犯的那门科，学哥哥跑路。”

酒吧里太吵，我们说句话要对方听清简直很困难。

“我要走了，换个地方high。”他说着朝右前方示意，那边好几个男男女女在看着我们，“都在等我，要不你们跟我们一起走，都是玩得很开的。”

“算了吧，你赶紧去找你朋友，改天我打给你。”

我们出了酒吧，外面很冷清。我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就是和小宇第一次那个夜里，我们也是在冷清的街上走，他说这样就挺好时的情形。

“要不我们就这样走走。”我说。

“好啊。”

小宇要我跟他说说徐昊。

“没什么好说的，亏你还记得他名字，他也算是值了。”

“他看起来有些奇怪，好像不易接近。不过应该是个好人吧。”

“你都把他往好人坏人方面想了，肯定是坏人了。”

“呵，那他对别人肯定也这样评价你。你们两个在一起就斗嘴。我看他跟你是一种人，你就挺好的”

“你千万别这么想，你信我。”

“那好。我问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

“拜过把子的兄弟。”

“就是嘛。”

没过两天，李昊就找上门来了，下午7点多，他大包小包提着蔬菜水果及鸭鱼肉，像个娘们。他说要营造一种家的气氛，自己下厨给我们做顿饭

“你会做菜我怎么不知道？真奇了个怪。”

“你要知道，清江河都干净了。”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现在全世界唯一会做菜的三个男人凑在一个屋子里了。哥哥头一次不嫌弃你。”

他嘿嘿笑了两声。

菜都上齐了，我尝了一口，“妈的，李伶俐做的菜也是这个味道。”我说。

他没回答，舀了勺香菇顿鸡给小宇。又叹了口气说：“我动作快，别嫌我无礼，后面我就不跟杨枭抢帮你夹菜了，你尝尝，手艺不好，别嫌弃。”

“怎么会，挺好吃的，真好吃。你以后有时间就过来，也吃吃我和杨枭做的。”

“那好啊，蹭饭吃可是我人生爱好之一。”

“呵呵。”小宇笑了。

“这次喝吗？”我问徐昊。

“要！就是冲这来的。”

后面发生什么我都忘了，喝高了。一直到小宇叫醒我，已经是第二天，徐昊昨晚就走了。小宇熬了姜茶给我喝，还劝我请天假。我没有听他的，喝的啤酒醒得快，又喝了姜茶头脑很清醒，于是我上班去了，叫小宇无聊可以去找肖小。

到了办公室我突然发现手机不再身上，一时也没太在意，出门时忘了拿吧。中午空闲时间，我用办公室电话打了自己的号码，被接听了，我以为会是小宇，没想到是徐昊。

“你丫拿我手机做什么？”

“昨天没话费了，拿你手机打了个电话，本来就喝得晕乎乎的，又有急事不小心带出来了。”

“赶紧送过来！”

“不就是几张你堂客床照嘛？你内存卡锁着我有兴趣也看不到啊。我现在也有事，下班后我再打个给你吧。”

我没好气应了声，挂了电话。

明天有一天休假，处理些事我加了两小时班，徐昊也没打过来，我又打了过去，他说在我家，叫我回去。

我直觉事情有蹊跷，问他到底搞什么名堂。他笑了笑，挂了我电话。我再打关机，又打自己的号码也关了机。小宇！我心里一咯噔赶紧回家，家里果然没有人！我急着赶紧用公用电话拨小宇的号码，无法接通。已经9点了。徐昊，你他妈到底要干什么？我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告诉自己冷静。也许我应该去他家里，不，他绝不会傻到在家里等着我去抓。那他会在哪？他妈的！夜店！地城这么多夜店，我要去哪里找？像他这种没有固定场所的人。我没有一点办法。我一家一家去找，一遍一遍拨所有号码，10点多了，终于接上了徐昊。

“小宇是不是在你哪里？”

“算是吧。”

“你什么意思？你把他怎么样了？”

“他刚走，不跟我在一个地方了。”

“我问你把他怎么样了？！”

“你那么急干什么，我现在饮鱼之水，刚刚你堂客也在这里，你先过来放松放松。”

“你等着！你他妈多回忆回忆以前耍老子的代价。”

我赶到了饮鱼之水，见到李昊就给了他脸上一拳，激起一堆恶心的尖叫。“都滚出去。”一阵混乱后包间只剩我跟他。

“他妈的。”李昊暗骂了一句。擦去鼻子上的血，把手机扔给我：“还不看看你堂客发给你的信息。”

我抓起桌面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小宇的来信：救我。我再翻前面：“杨枭你在哪里，为什么打电话你不接。”“我不知道他们把我带到了哪里，你快来啊。”

我无法再看，抓住李昊的衣襟：“小宇现在在哪里？”

“我不告诉你。”他说完我就给了他一拳，“说不说？”他冷哼了一声，忍着疼用胜利者的嘲笑看着我。我放开了他转身出包房，小宇，我这就去找你！

“他不在这里了！你居然放弃我这么大的线索。”

“那好，这是你选择的，我打到你说为止。别以为我不敢打死你。”我回了头。

“你冷静点，他状况没你想得那么糟，他舒服得很！”

“你是把他怎么样了！？”我再次扑过去对他拳脚相加。

他吃痛的咬了下牙：“你消停点！我不是你，我对菊花不感兴趣。我讲给你听，你那小孩还真是爱你，相信你，单纯好骗。我用你手机发个信息告诉他，今晚party，他什么都没想就过来了，结果只看到我没看到你，我说你稍后就倒，要我先来接你，他就跟我进来了，唉，真是太傻了，他看着几个人模狗样就以为是好人，把人家给的东西喝了下去。”

“你讲完了吧，现在他在哪？！”

“你那么急干什么？你就让他去玩玩，快活快活。他们有四个人，都和你这类的，还有一堆工具，那小男孩绝对会体验到以往从来没有过的快感，你说他跟了你这么久，你再雄你能长两根J8？”

我咽了一口唾液。“你能从他们那得到什么好处。”

“这你也想到了。”

“小宇得罪过你？你要这么对他？”

“没有。他很可爱，我很喜欢他。那天你带着他出来玩，不是和我碰上了吗？你根本不知道，那群王八羔子都被他迷的神魂颠倒。你知道我在这里活得也不容易……”

“你活得不容易你就卖友求荣，伤天害理，背信弃义……我操起一个啤酒瓶往茶几上一砸，”我今天要你的命，不过我说过我要打死你。“我把全是锋芒的酒瓶扔开，刚抓起了他，他一拳打在我肚子上，猛地又给我脸上一拳，我被他打到一米开外。

他还手了！猛冲过来往我背上又是一脚。”我徐昊从来就是卖友求荣，伤天害理，背信弃义之人，你杨枭清楚得很！可你这么多年还是摆脱不了我，你知道为什么？！因为你他妈也是这样的人！你承不承认？“

我跳起来向他扑去，对他一阵拳打脚踢，他不再还手，却没停过说话。”我他妈就是看不得你这个样子，你搞什么不好，你要去搞他妈的同性恋。“

“住口！”

他擦了下脸上的血迹，继续说：“你搞同性恋可以啊，你也够有种的，可你瞧瞧自己都做了什么？在信城你跟他在一起，到地城了你还敢带着他？！他出点事你知道你急成什么样子了吗？我看到都好笑！之前是不是有个姓蔡的对你堂客垂涎三尺？你别奇怪我知道。你以为送他进医院是谁的杰作？真他妈走了狗屎运，要挟谁不好敢要挟我兄弟！他想干你堂客，给你前程设障碍想你让求他，被你拒绝了是吧？你做得真好！你是以为这样，就可以把自己当成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好东西了？我就是看不得你是个好东西！你是好东西吗？”他说完狂笑了起来。

“告诉我他们在哪里？”我再次问。

他还是自个笑。

“我明天好去接他。”

他不再笑出声来，嘴角却还扬着，蹲了下来和我并排坐在地上：“那我告诉你。不过我得先打个赌，我姓徐不姓蔡，我喜欢选择喜欢赌博，不喜欢逼别人。我赌告诉你后，你会马上去找过去。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赌吗？因为你要真去了，我就赌赢了；你要是没去，就算我赌输，也算给你一个安慰。这样才有个平衡，咱两还是最好的哥们。他们在苏索酒店320套房。”

徐昊你赢了，苏索酒店320套房，我去你赢了，赌赢了。而我选择不去，你还是赢了，你彻底的赢了。我心说着，跟他大笑了起来。

他递了瓶酒给我，“要不要来几个玩儿？鸡鸭鹅都有？”

“通吃，挑两个成色好的。”

“这就对了嘛，哥俩也好好玩玩。他说完边擦拭自己，边叫服务。没两下，包厢就被打扫干净，形形色色的男女也进来了，”把这位爷伺候好了。“李昊一说，不等他们扑过来，我已经拥入怀中。

第28章：单挑

我看到小宇时他是昏迷的，赤裸的身体上全是肮脏的液体，还有鲜明的痕迹，一些肌肉还在不由自主的抽搐。我脱下外套盖在他身上，一路抱着他上了徐昊的车，他送我们去医院。

“你怎么不来救我？”小宇醒来就说出一句话，他并没有动一下，也没有看着我说。他知道我一直在他身边。“发生了什么？”

我无法回答。

“你说话！你说啊！”

“小宇，你刚好别太激动了。”

“这不是你。你不会这么轻易原谅自己的无能！” 他质问地看着我。

我伸手去摸抚他的脸……

“你别碰我！为什么会这样？这里面一定有出了问题……对，是你叫我去的，是你。”他拼命摇头，歇斯底里：“这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来惩罚我？”

“你没做错什么。”我始终面无表情。

病房里只有男孩的哭泣，突然又停止。“小宇！小宇！”我摇着他突然倒下的身体，他却不肯醒来！“医生！医生！——”

回家后小宇就一直萎靡不振，没有表情也没有过多活动，每天就一句话：“你解释给我听，我求你了。”

“那你听着，我不是个好人，这些年你看到的都是伪装。有人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看看自己到底有多狠多坏，我不想错过。就是这样。”

他笑了起来，笑得很难看。

“对不起。你原谅我好吗？我发誓以后会加倍对你好，让我弥补你。”

每天下班我就回家陪小宇，回的路上会买东西送给他，在家里做饭给他吃，片刻不离的抱着他，跟他说情话。他却一直振作不起来。

“我们去打球怎么样？很久没去了，就我们两个。”

这么多天了，他还是一副丢了魂的样子。没有回答。

“默认就算答应了。”我说完把他拐了出去。

小区篮球场，秋天的太阳完整的晒在空旷的球场上。小宇闭上了眼睛享受这份温暖，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突然睁开了眼。

“杨枭。单挑吧。”我以为他这一辈子都用不起这种口气讲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