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扇底
扇底  发于:2015年0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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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她说她想去追寻人生奥义,要去学哲学。我当时还跟她说,任何一门课学好了,都可以上升为哲学,让她不要把自己的路这么早局限住了。”

“她要是在文科班,肯定自卑死,还不如在你们理科班里,弄个班花当当。”迟重越忍不住要抓住机会鄙视一下这个曾经和自己相看两厌的人。

“你怎么这么讨厌,我们班好看的女生很多的啦。”

“很多?你们班总共有几个女生?”

“喂……!”林夏风不满,“啊,刚才你说她是班花,是真的吗?”

“随便说说。”林夏风顿了一顿,“李天培说的,就是刚才和我一起在车站等车的同学。”

“你们真猥琐啊。”林夏风吃着甜甜圈,觉得童笑语是班花这件事挺可乐的。

“等等。”迟重越叫住他,用手指在他嘴角一刮,又吮了一下。

“喂你怎么这么恶心!”林夏风大囧,心想肯定是甜甜圈上面的炼乳酱蘸到嘴上了,可是迟重越居然……

“甜的。”迟重越得逞,心下偷乐,刚才林夏风叽叽呱呱说得都是别人的事儿,令他心里有点郁闷,偶然看见林夏风嘴角一圈粉红色的草莓炼乳,他下意识地就想帮他抹了,连着后面那个吮手指的动作,一气呵成;现在看见林夏风低头走路不说话的样子,他觉得挺爽的。

林夏风拿纸把嘴擦了一遍,确定不会再有什么脏东西。迟重越看到他的反应又笑了,想到很久以前,自己亲了他一下,还告诉他被人亲过用手去擦是不礼貌的,弄得他哭了一场。

“你怎么这样。”林夏风见到迟重越脸上带着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的笑,皱了皱眉问道。

“这样是怎么样。”

“轻浮。”林夏风看了一眼人行道上匆匆走过的人群,小声说出了这个词,虽然说完有点后悔,好像这词不是这么用的啊。

“别来劲儿啊,你信不信下次我用舔的。”迟重越此时脑海里正泛滥着一些旖旎的画面,不仅没注意到林夏风说自己轻浮,还把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还有下次你信不信我打你。”林夏风被他说得更生气了。

“打我?”迟重越站开了一步,故意拿目光从上往下打量林夏风,在他的眼神里,林夏风觉得两人的那点体格和身高的差距真是无处遁形。

“走不走了。”迟重越瞥他,当做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一起去坐地铁吗?”S市的地铁才修了三条,还没有辐射到十六中,所以学生们放学还得等公交车,又因为旁边地铁在建,路被挖的一团糟,这个时间点儿堵上加堵,来市中心吃东西,反而可以坐地铁回家,就不会堵在晚高峰了。

“送你回去。”迟重越说。

“那你回去要很晚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会被骗走不成。”

“永远都是小孩子。”迟重越仿佛不经意地说,声音轻地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在调情。

“哎哟不行了,哥哥你今天真是要肉麻死我了。”林夏风其实听懂了,有点不好意思。

林夏风最后没有让迟重越送自己回家,两人在N大那站一起下了车,反倒是林夏风目送迟重越坐上往回开的地铁,挥手道别。

第十七章

林夏风这天回家晚了,被柳含章问起,他便说是和迟重越一起去买吃的了。柳含章笑着说两个人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是喜欢一路吃着回家,告诉他以后如果回来晚的话,打个电话,好让林家安知道何时开始做饭。

这几年,柳含章退居幕后,家里由林家安掌厨,总算从苦不堪言熬到赞不绝口,但老老年人做菜毕竟有老年人的风格,尤其是林家安要照顾家里自称病号的柳含章的口味,所以做出来的东西逃不出熟烂软的魔咒,暑假林夏风还可以自己给自己开小灶,但平时他也只好跟着这么吃,还好久了也就习惯了。

吃完饭,林夏风帮忙收拾了桌椅,和柳含章打了招呼便进屋学习。桌上放着迟重越给他买的一盒甜甜圈,还没有拆封,不知怎么的,林夏风想起了迟重越刚才用手指抹过自己嘴角后的那一吮,心中悸动。

而在城市另一个角落,迟重越走到半路接到老爸电话说今天不回家吃饭,一个人在小区外面的面馆吃了一碗面;他被落单这种事没少发生,然而今天她却忍不住想,早知道就去外婆家吃了,这些年,陈令志和白诒徵的饭桌经历了和林家一样的变化,白薇薇都在和迟其钧商量说要不要给爸妈请住家保姆这件事了。他想,柳外婆他们年纪都大了,那做来得饭菜夏夏现在肯定吃的不舒心。

回到家里,还是一个人,他从冰箱里拿了一盒酸奶,吸管插进去,用力过猛,溅出一点,刚好在脸上。迟重越顺手抹去,下意识地闻一闻,指尖有股味道,他又去洗手。站在水池前,他对着镜子在自己嘴边抹了一圈,心想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自己是魔怔了,他猜,也许是两个人走在路上聊天吃东西的感觉太少有。以前和同学回家,不过是一路随着公交车摇摇晃晃讲着作业和姑娘就这么到家了,要是自己骑车或是老爸的司机来接,就更是无聊,具体的路程就被抽象成了一段时间,骑车一般是二十五分钟,老爸的司机来接,有时候要四十分钟,所以他宁可自己回家。而和林夏风,他们可以享受一段悠闲的时光,不再斤斤计较与骑车呼吸尾气或是堵车浪费时间这些。

他并没有觉得这样想有什么不对,和林夏风的相处让他觉得舒服,而且林夏风只有外公外婆,朋友也不多,他对林夏风的好常常能得到超额回报,那就是对方发自内心的信任和依赖,想到有一个人满心满眼都是自己,他就觉得十分满足。

他一直是这么觉得的,认为林夏风除了林外公柳外婆以外剩下情感的都是属于自己的。直到晚上从梦里醒来内裤一片濡%&湿,他默默地去找了干净的换上,心下骇然,因为他梦见自己射了林夏风一脸,梦境的最后,是他的夏夏惊讶又委屈的眼神,和嘴角的白%&浊。

这点不安很快被困意打败,白薇薇早上来叫儿子起床,看见那条被揉成一团的短裤,捡起来望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扔在洗衣篮里。

迟重越起来,发现昨天晚上换下的裤子没了,也不找,噌噌蹭地跑去吃早饭。

吃完迟其钧开车送他去学校,坐在车上,迟重越才有想起理理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他想,自己也许是喜欢上林夏风了,不是仅仅因为他只与自己关系亲密而产生的优越感,而是想要仗着这种亲密的关系得到更多,他甚至大逆不道的想,等柳外婆百年以后,林夏风就完完全全属于自己了,是的,他觉得自己和林夏风的感情,可以直接排在柳外婆之后,名列第二;他既为自己对柳外婆抱有如此恶意的想法而内疚,又为这天的指日可待而兴奋:也不一定要百年,只要当柳外婆不再是那棵为夏夏遮风挡雨的大树后,他就可以替上去;老年人的身体和力气总是在走向衰弱的,他听外婆说过柳外婆的病,而自己,可不是在走人生上坡路么。这么一想,他甚至觉得自己现在就有能力去抢过柳外婆在林夏风心目中的地位了。

这么一想,他就坦然了,他甚至想起昨天的事情并非偶然,很早以前,他就会想着林夏风的身体用手安抚小迟迟了。他一直以为这是因为林夏风的赤裸着的背影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背影,光滑、清瘦、白皙;现在想来,这因果关系大概反了,他是先喜欢林夏风,才觉得他的一切都是好看的。

进校门的时候,李天培遇见他追上来,悄悄指着前面的两个女生说:“喂,就是她们俩啦。”

李天培所指的走在前面的两个女生,大迟重越他们一级,他们班不知道是谁从学长学姐那里得来的消息,说她们是一对。因为不在一幢楼里,平时不怎么看到,所以很是有些神秘感,最近班里的女生们都在传,李天培座位前面后面都是妹子,他就是那种把女生间的八卦向男生传播的中转站。

“真的假的。”迟重越见她们只是手拉手,有点不信。

“真的吧,都传了两年了,肯定是真的。”

“神经。”

“哎呀随便说说啦,你不觉得其中一个很男性化吗?我觉得就是啦。”

“别在这里啦来啦去的,你不觉得你很女性化吗?你走在我身边不怕被别人误会吗?”

“去你的。”李天培不满,“其实我觉得这样也好,你看她们手拉手就没人管,我是想和杨琪一起吃饭她都不肯,怕老师看见。”杨琪是李天培的暗恋的人,虽然李天培一定说杨琪对他也有意,总之两人一直暧昧着。

“你只要成绩管牢了谁会来说你们,说不定以后还是一段佳话。”迟重越这么“安慰”哥们儿。

“相互激励相约考A大?你以为演电影啊。”李天培不屑。

“不信就算了,你看孟颖和他男朋友老师管不?”孟颖是高三年级的大美女,平时行事高调,常常和男朋友一起走在校园里,大家都猜测是因为她成绩超好的原因,老师不敢管。

“而且你说的那个男性化的女生旁边那个女生,我觉得也在辉煌计划里看见过她。”迟重越又补充说,辉煌计划是十六中的一个激励高一到高三期中期末考试成绩优秀的人为学校创造辉煌的活动,每学期抽风似的举行两次,团委书记唠唠叨叨讲一些话,要点名还不许在会上写作业,大家都怨声载道。

如果说之前迟重越还在担心要是自己追求林夏风他会考虑到性别问题的话,那现在李天培一番话真是为他开了一扇窗:要是林夏风不同意说大家都是男生的话,就以那两个学姐作为例子好了,管她们是不是真的在一起,反正自己都看不懂,那林夏风也不会懂的。

第十八章

林夏风才不知道自己就这么被“算计”了,带着新鲜感体验最初的高中生活。他们竞赛班的课程设置很特别,到了下学期他们真正成为高一学生以后,还是要参加市里的期末统考的,所以这学期基本上不上高一第一学期的文科课程,只是学习英语和理科课程,日子过得比正经高一学生要轻松些。

周二下午,有全校的活动课,女生们三三两两去小卖部买零食,聚在某个角落里讲讲悄悄话;男生则成群结队的去打篮球,踢足球,总之高一高二的教室里基本上都是空的,反衬着高三所在的那幢楼里的紧张气氛。

迟重越在跑长跑,在跑道上,远远地就从篮球场上那么多人里认出了林夏风的身影。迟其钧是个很灵光很会为儿子铺路的人,当时S市所在Y省,高考有各种加分,奥赛加分,信息技术加分,无线电竞技加分,体育特长生加分等等等等,不一而足;在Y省下面一个地级市的加分内幕还没有被曝光出来省里一下子出台清理各种加分黑幕的政策的时候,有条件的父母,都会通过各种手段去为子女获得加分,

所以迟重越就被拉去练定向越野了。因为最近的一次比赛就就在一个月后了,所以他现在每天都要跑长跑。

他跑完今天的份,甩着外套走回去,特意往林夏风他们在打球的那个篮筐那边绕,林夏风果然就是被同学拉来凑热闹的,没有上场。他也一眼就看见迟重越了。

“喂!”以前在外婆家两个人闹着玩,他都叫迟重越哥哥,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他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干嘛呢。”

“练跑步,下下下周六要比赛。”迟重越说道,他跑完步脸上挺多汗的,穿的也乱七八糟,用手抹了一把,觉得挺尴尬。

“喏,擦擦。”林夏风从口袋里摸出半包纸巾,全给了他,自己走出三三两两围在球场,拉他到草坪边上。

“什么比赛呀,市里的运动会吗?”他问迟重越。

“不是,定向,得了名次高考有加分。”迟重越在林夏风面前这么说挺难为情的,也只说了一半,按照省里的规定,个人获得名次有加分,团体名次个人也能加分,只是这么说就显得自己太弱了:本来各家爹妈各凭本事为孩子争取一个两个名额,也是班里公开的秘密,但和林夏风这种以后要参加奥赛拿加分的同学来说,人家是凭的真本事,自己却是靠爹妈关系进入一个队伍中,基本上进来了就有分加,虽说爹妈的关系也是一种资本吧,但要迟重越和林夏风讲起这些,却会令他很羞愧很没面子,好像自己一下子就矮了一截似的。

不过迟重越是真心为林夏风好,一切都为他打算:“你舅舅不是认识很多人的嘛,你要想参加这种,也可以让他帮你打听打听,或者我让我爸去说,不过能走学科竞赛加分肯定还是竞赛加分好,这种水太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取消了。”

林夏风抿着嘴不说话,像是在思考这个问题,过了一会才说:“嗯,我知道了,不过老师说我们班到时候一半的人都能拿奥赛加分,我先去考考看。”他心里是很感谢迟重越的,一路读书读上来,什么体育特招生,艺术特长生,虽然没见过有什么人为了加分争的头破血流的,但能得到加分的,的确都对此三缄其口,不会到处说自己这分是怎么来的。虽然觉得自己应该不会有机会去弄什么足球比赛或者像这种定向的加分,但迟重越能主动告诉自己,还帮着规划,他很是承了他这份好意,而不是想些有的没的,去怀疑对方是不是在嘲笑自己的家庭。

“那我走了。”迟重越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他,眼神里写满了“快跟我一起走回去我们继续聊”的热切。

“等一下,我也回去。”林夏风朝着球场上他的一位同学喊了一声,颠颠儿地跟着迟重越回去了。

“带我去看看你们教室。”迟重越说,他回教室也不过是,随便找了个理由陪着林夏风继续

逛。

“好啊,带你去,是空的实验教室啦,空调都没有,刚开学的时候真是觉得冷死了。”林夏风他们还没有搬到教学楼里,占了一个辅楼里一个就是为了提前开学的竞赛班留着的空的实验教室,旁边有校史陈列室和几个正常在使用的实验室,又因为在背光的一楼,刚来的时候的确显得阴森可怖。

实验教室本来就大,有几个女生坐在角落里小声吃零食聊天,也有人在自习,应一佳就坐在的位置上,笔下刷刷刷地写着什么。

林夏风坐到他同桌的椅子上,把自己的位置让给迟重越坐,见坐在边上的应一佳偏头打量,迟重越认出了那个女生是昨天在车站遇见过的,打了声招呼,应一佳很羞涩,只是笑笑,又低下头去写作业。

两个人这么坐在教室里也挺不自在的,没什么特别想说的,迟重越翻了翻林夏风他们用的那套像草纸一样的学校自编教材,刚好下课铃响了,班里同学陆续地回到教室,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迟重越这么一个外班人站在这里一时也显得别扭,连忙站起来说道:“那我也回去了。”快步离开他们教室,应一佳听到响动,抬头望了他离去的背影一眼。

童笑语从前门口拎着羽毛球拍走进来,刚好看见了这一幕,又回头去看原来刚才和自己擦身而过的是迟重越,走到应一佳位置上去,亲亲密密地在她脸上捏了一把,笑得一脸诡异。

回去的时候,又是这三个人搭伴,高中校园里一共这么点人,八卦消息传的快,连地处偏远的这帮竞赛班学生也知道了学校里有那些风云人物,谁是一边考前十名一边谈恋爱的,谁是家里又有钱长得又帅的,童笑语看见一个就要讲出来给大家听,林夏风真担心她的大嗓门会被走在前面的那些八卦当事人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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