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岂不是平安夜都过了？”

“这也没办法。羽善渊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等着。”夏柳扉转身又走进了面馆，完全让人想不到他在打什么主意。

大概过了两分钟，只穿着一半外套的羽善渊被推出了面馆。夏柳扉站在门口，此时的他已经脱去大衣，围着围裙，“两位，平安夜快乐。”胸口别着之前迟清枫送给他的玫瑰。

迟清枫一边帮着羽善渊尽快套上外套，一边打量着夏柳扉，“柳扉，你……”

“难得一个平安夜，二人世界最重要。玩得开心。”说完，夏柳扉退回到店里，笑容立刻冷却下来。他暗自神伤，摸着别在胸口的玫瑰，“看来只有你陪我过完平安夜了。”

第36章

羽善渊在极快的时间内穿好短款大衣，拿围巾把自己捂严实了，“是柳扉说，你今天心情不好。我才答应来陪你的。”还是一如既往的死鸭子嘴硬啊。

“我心情不好，你就陪我？那看来以后我得天天心情不好。”迟清枫说着就把原先一直拿在手上的另一支玫瑰伸到羽善渊跟前，“送给你的。”

“我。我又不是女生。送玫瑰干嘛？”羽善渊嘴上随着这样说着，但还是内心愉悦地伸手接下。

“想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

“去你想去的地方。”

“……”去你妹的！以为你是琼瑶剧里的男主角啊！

迟清枫笑得很憨。羽善渊看着迟清枫这傻样，连连在心中暗叹自己着了这死变态的道。他想了想，“我想去能看到好看夜景的地方。”

“如你所愿。”

“……”去你大爷的！你以为你是阿拉丁神灯啊！

就在羽善渊再一次吐槽迟清枫的言辞时，迟清枫已经拉过羽善渊的手，“你的手，怎么还是那么冷？”迟清枫握着羽善渊的手，一起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往路口走去。

昏暗的路灯下，一辆全黑的轿车随着迟清枫和羽善渊前行。车上的人，散发着一种冷峻的气息，让人以为那是股杀气。

或许是嫌公交车太慢，迟清枫伸手就拦了辆出租车。

二十多分钟的路程后，迟清枫又领着羽善渊来到之前和夏柳扉到的地方——那块爱情圣地。背后是建国之前，各国金融财阀建造的万国建筑群，眼前是孕育这个城市的母亲河。还算平静的江面上，游轮在缓慢开过，两岸的霓虹灯投影在江面上，仿佛给这条母亲河穿上一件美丽的衣裙。

羽善渊肚子往前走了两步，本就冰凉的手，触上冰冷的铁质栏杆。一时间竟有片刻的眼眶发红，“这里，我记得。我爸曾经带着我和我妈来过。”

迟清枫往前跨了一大步，展开大衣前襟，从背后裹住羽善渊，进而拥抱他。

感觉到颈后暖暖的气息，羽善渊咧嘴一笑，“为什么以前我会不来这里呢？”

“那是因为爸妈想让我带你来。”轻轻地烙上一吻在羽善渊的侧颊。

“……死变态！谁是你爸妈！别乱认亲戚！”惊觉迟清枫称呼自己的爸妈为“爸”、“妈”，温情的片刻就彻底消失了！羽善渊扭动着自己的身子，“死变态！公共场所，给我收敛点！快放手！”

“不放手。除非你让我认你爸妈。”迟清枫耍起无赖来，也是数一数二的。

“你！”羽善渊眼珠子一转，“行，除非你嫁进我家。”

“行，可以。”迟清枫不假思索地回答。

这下，轮到羽善渊傻眼了，“那个，迟清枫，我说的是你、嫁进我家。真的同意？”

“这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家，不止我一个人。”

“……对了！我忘了件事。飒，真的是你哥哥？”

身后的人身子一僵，口气转冷了片刻，“嗯。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以后别和他太亲近。”

“知道了。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你。你前几天去哪里了？飒说你替家族企业出国考察，你家到底是干什么的？还有，你回来的时候，肩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羽善渊一口气地将心中所有的疑问都问出了口。

迟清枫并不是因为有耐心而听完羽善渊的发问，而是因为没有想到羽善渊会问到关于自己家世的问题，一下子措手不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身后的人迟迟没有开口，羽善渊也感到了异常，他往后靠了靠，完全依在迟清枫的怀中，“算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

“如果我告诉你所有的，你会讨厌我吗？”

“我只相信自己见到、接触到的迟清枫。”

“……再等等，再等一阵子。我会全部告诉你。”迟清枫在心里叹了口气，向羽善渊承诺。

“如果你把你的一切告诉我，作为奖励，我也会把我的一切告诉你。”

“看来还是我亏了。”

迟清枫的这句话，引得羽善渊狠狠地踩了他一脚。KAO！又是右脚？！这家伙还真是踩上瘾了啊！

忍着脚痛，迟清枫仍是拥着羽善渊。

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这样趴在栏杆上，看着江面，以及江面上的游轮。这样一站，就是半个多小时，直到羽善渊体弱地打了声喷嚏，才打碎了这两人的“雕塑”时间。

“没事吧？”迟清枫紧张地问，“我们去找个地方，喝点热的东西吧？”

羽善渊吸了吸鼻子，点着头同意了。

就在迟清枫拉着羽善渊往街边的咖啡馆走的时候，那辆黑色轿车停在了路边。后座的人自己开了车门。从车里走出来的是飒。飒穿着做工精致的呢绒黑色大衣，一副社会精英的样子。

飒走到迟清枫和羽善渊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迟清枫他们被迫停下了脚步，“让……”

迟清枫话还没有说完，飒抡起拳头，一下子打在迟清枫的左颊，把他打倒在地，“我没想到，连你也会骗我？我真的把你当弟弟，你竟然也会帮着外人！”

“我怎么骗你了？”迟清枫被打得口腔出血，他吐出一口混着血的口水。一旁的羽善渊都看傻了。由于这里也算是市中心，再加上今天是平安夜，周围已经拢起了“人墙”。

“越南的事，你真的办好了吗？”飒握紧拳头，克制心中的怒气。

“如果我不办好，我敢回来吗？”

“你，有什么不敢的？为了一个人，你什么都敢做，不是吗？”飒的目光瞥向羽善渊。

“……你承诺过我的。”注意到飒的目光瞥向羽善渊，迟清枫连忙站了起来，把羽善渊护在身后。

“我的承诺，只会给不骗我的人。”这时，飒恨不得自己的目光可以变成利刃，刺入迟清枫的身子。

飒以前跟自己说过，在谈判的时候，要在气势上将对方压倒。正是因为飒曾经的教导，迟清枫毫不犹豫地选择直视飒。于是，一场关于气势的“拉锯战”开始了。谁先移开目光，谁就输了。

只是，没过一分钟，又一辆黑色轿车紧急刹车，停了下来。从驾驶座上冲下来的是以往与飒形影不离的豫。豫拨开人群，站在飒的身旁，“少主，有事回去说。这里不方便。”

“走开！迟家的事，不用你插手！”说完后，飒立即倒吸了一口气。惊觉自己说错话的飒稍稍扭头，看到豫脸色发白，似乎处在一个很尴尬的地步。飒也放不下身段，在这时候讨好豫，只好伸手扣住迟清枫的手臂，“枫，跟我回去！我要弄清楚这件事！”

迟清枫想也没想，直接甩开飒的手，“我不会跟你回去！你既然从开始就没有信过我，又何必在这个时候要我做什么解释？还有，‘迟’这个姓，也不是我想要的。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做个外人，做个姓‘羽’的人！”

话音刚落，又是一拳，狠狠地揍在迟清枫的脸上，迟清枫再度摔倒在地。

“你究竟搞没搞清楚？这个人的一切？你知道他父亲是谁吗？”飒弯下腰，揪住迟清枫的大衣衣领。

“我不清楚，我也不想弄清楚！”

“那我就告诉你……”

“少主！这事还没有弄清楚……”

“他的父亲是羽北灵，十六年前的事情，他父亲也是策划人之一！”

“十六年前？”

“忘了吗？我们父亲死的日子，就是在十六年前。”一旁的羽善渊听到飒说的话，不禁倒吸一口气，“不，不会，这只是巧合。”

“想用巧合来掩饰你父亲的‘罪行’吗？”飒松开揪住迟清枫衣领的手，直起身。一步步趋近羽善渊，“你给我记住，十六年前的帐，我一定会向你讨的。”

“你想干什么？”迟清枫又立马站了起来，站在飒和羽善渊之间。

“为了这样一个人，连亲人也准备放弃吗？”飒只是扫了迟清枫一眼，随后转身往第一辆黑色轿车走去。豫呆愣在原地，直至黑色轿车发动，消失不见。他才开口对迟清枫说，“二少爷，少主最近因为堂内的事，脾气烦躁了不少。羽善渊父亲的事还在调查，不一定是真的……”

“现在手上的消息是从哪里来的？”

“十六年前，堂内的知情人员。”豫环视了一眼周遭围观的人群，“二少爷，这里说话不方便，要不……”

“不用了。不过，如果有情况，要通知我。拜托了，沈豫。”

听到从迟清枫嘴里说出的自己名字，豫不由得一愣。看来他真的很爱羽善渊。“我知道了，二少爷。”

身后的羽善渊仍旧还是“灵魂出窍”中。目送走豫，驱散开四周的人群，迟清枫将手搭在羽善渊的肩上，“羽善渊，我们回家吧。”

第37章

“飒刚才说的，是真的吗？”迷离的焦距对准在那张俊朗的脸上。

“豫刚才也不是说了，还没弄清楚吗？况且十六年前，真的发生很多事，你别太放在心上。”迟清枫伸出一只手，摸着羽善渊的头发。极短的0.1秒内，迟清枫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虽说自己对父亲没有一点儿印象，但好歹也是自己的生父。如果……假设如果十六年前的事是真的，自己又该如何做出抉择？不！这不会是真的！这其中一定有误会！迟清枫的眼神一下子坚定下来。

羽善渊脸色并不是很好。迟清枫便自作主张地拉着他，拦了辆出租车就回家了。

夜色沉静得很噬人。坐在出租车上得两人都不开口。出租车司机是个上了年纪、有些啰嗦的老司机。他起先还试图和这两个帅小伙聊聊，却还是败给这两人的沉默。一时间，出租车里只有收音机里播放的音乐。

一进家门，面纸就讨好似地踱向门口，羽善渊鲜有的没有搭理面纸。两人在玄关处换着鞋，就在迟清枫准备伸手去开灯的时候，羽善渊突然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腰。

迟清枫在惊讶之余，将手覆在羽善渊的手上，冰冷冰冷的。

面纸感觉到自家主人无心顾及自己，没趣地窝回了自己的窝。

“我对我爸没什么很深的印象，但我觉得，我爸不会是坏人。”羽善渊吸了一口气，开口道。

“十六年前的事，没有一个人亲身经历。说什么也都是废话。我们迟家的恩怨，你最好不要太深入。还有，我喜欢的是你，父辈之间的恩怨，跟我们这辈没关系。”迟清枫在此时此刻，还在犹豫要不要将晋风堂的事情原封不动地都告诉羽善渊。

“可以的话，不要有事瞒我。”

“我会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今天飒的话，让我好怕。”

迟清枫拉过羽善渊的手，把他拉到跟前。修长的手抚上羽善渊清秀的脸颊，“有什么可怕的？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羽。”紧接着，一个轻柔、带着试探性的吻落在羽善渊的唇上。

而后，迟清枫拥住羽善渊，加深了这一吻。不管事情究竟如何，我都会爱着你。

一向内向的羽善渊今天竟也主动勾住了迟清枫的脖子。

顿感羽善渊今天的热情，迟清枫几乎是没有多想，直接横抱起羽善渊，往自己房里走。

柔软的双人床因两人的体重而陷了下去。迟清枫压在羽善渊的身上，扯掉围巾，一记又一记的亲吻烙在羽善渊的脖颈间。随着彼此间衣物的渐渐“剥”离，迟清枫一下子停了下来。他翻身躺在羽善渊的身侧。已经裸着上身的他，侧拥着仅着一件贴身内衣的羽善渊，“睡吧，别想太多事情。”

“你……不想要吗？”被拥在怀里的羽善渊有些不好意思。

“以后有的是机会。”迟清枫仍是促狭地回答。

回应迟清枫的，不是羽善渊以往的暴力，而是更紧地贴近迟清枫，汲取着他所需要的温度，甚至是爱。犹如一个任性的孩子，害怕自己最亲的人会离开一样。

迟清枫摸索到床头柜上的遥控器，开了空调，又将被子拉开，盖在他和羽善渊身上。

这一夜，他们两个睡得都很安心，都庆幸对方还在自己的身边。

第38章

从遇见飒，得知羽善渊的父亲是羽北灵起，已经过了三天。连下三天的雨还是下个不停，没有停歇的意思，让人不由得心里有些烦躁。羽善渊还是一如既往地去打工。

“羽北灵”事件后的第二天，羽善渊上班去的时候，迟清枫心情复杂地来到夏柳扉房里，很不厚道地把昨夜十二点多才回家的夏柳扉叫醒。迟清枫明明觉得自己有很多事情要找夏柳扉商量，但还是什么也没有跟他说，转身又回了自己的房间。

夏柳扉睡眼朦胧地揉着眼睛。在迟清枫家里的这段日子，自己还真是一点儿警觉性都没有了啊。

夏柳扉自我埋怨了一秒，又倒头睡去。

三天来，羽善渊看上去像是没事，但迟清枫敏感地觉得他有些在逃避自己。

坐在教室里，副课的老师还是在讲台上讲课，迟清枫心事重重地望着窗外。

突然，一团纸扔中了迟清枫的脑袋。是哪个混蛋，敢拿纸团砸自己？回过神的迟清枫四处一张望，很快地发现扔纸团的是坐在邻座的羽善渊。羽善渊示意迟清枫展开纸团。

迟清枫展开纸团后，纸上一行清秀的小字，“放学后来我打工的地方吗？有好吃的。”迟清枫不禁浅笑了一下，羽善渊还真是越来越可爱了。之前还不是“哪个混蛋”吗？怎么一下子就变可爱了？

迟清枫没有回纸条给羽善渊，只是冲着羽善渊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羽善渊见迟清枫答应了自己，转而继续认真听课起来。

到了放学时间，窗外的冬雨仍是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好在它并不是突发的大雨，所有的学生也都准备了伞。在出校门之前，迟清枫打了个电话回家，约夏柳扉一起去。夏柳扉嫌下雨烦，懒得出门。

对于这个越来越放得开的朋友兼“下属”，迟清枫有时候还真是服了他。迟清枫从斜肩包里取出雨伞，刚打开伞，羽善渊就挤了进来。